《重生我不愿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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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不愿再委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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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黛冷笑:“等到爹爹回来,我们都已经饿的饿死,病的病死了。理由都是现成的,疫病呗!弄不好等爹爹回来咱们的尸首都给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了,爹爹怎么能知道咱们是怎么死的?”

    绛纱握拳道:“不行!不能就这样让她一手遮了天去!咱们一定要出去,去给老爷报信!”

    青黛皱眉:“爹爹远在山东,咱们就是能出去,怎么能千里迢迢地赶到山东?再说——等到爹爹从山东回来,咱们估计都剩不下了。”

    她看了看绛纱几个:“你们有没有认得的外院的管事?最好能找个可靠的,给爹爹送信,另外最好能找族里的族长出面,找可靠的大夫进来给我娘治病。只要我娘没事,我们就都没事。”

    橙络闻言,摇摇头道:“怕是外面的管事也不可靠了。我前些日子听到有些传言,说是表小姐挂念姑太太不肯远嫁,要在咱家挑个能干的管事当上门女婿呢。这阵子,有好几个年轻些的大管事都在变着法儿地讨好表小姐呢。”

    青黛几人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这林如玉当真是算无遗策,这孙府竟然里里外外都被她不动声色地把持了。

9,冰火() 
青黛皱眉沉思,却没发现绛纱四人和沾衣都用像几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似的可怜眼神眼巴巴地看着她,大家都觉得,等着这个小孩儿拿主意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

    青黛的脑子转了几圈,突然眼睛一亮:“林如玉!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就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她抬起眼来,挨个打量绛纱四人,小脸上满是严肃:“现在只有你们中的一个人跟我们从那个洞里,”她指指她和沾衣爬进来的狗洞:“钻出去,我记得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后门,她要想办法从后门混出去,去找范嬷嬷!”

    绛纱吃惊:“可是范嬷嬷还病着呢!”随即她就明白过来:“范嬷嬷是吃了表姑娘的东西才腹泻的,她根本不是绞肠痧!”

    青黛点了点头:“是的,她既不是绞肠痧,我又让秋远去给她儿子送了钱,让给她请大夫,想必她现在已经无碍了。此时去找她,才是最可靠的!”

    这时最沉稳的紫绢道:“不必走后门出府,我知道厨房的后面,有一个小门,通往后街,是平时送柴禾泔水的,一般没人出入,钥匙就在福婶子身上。”

    青黛点了点头:“太好了,只是不知道福婶子有没有被隔离。先出去看看吧,试试你们谁能钻出去——动静小些,别让门口的那两人听到了。”

    最后,还是橙络被绛纱几人从狗洞里硬推了出来,亏得她娇小,可是头脸身上也被砖头刮花了。顾不得收拾,她带着青黛和沾衣悄悄地往厨房去,这倒是和青黛沾衣的初衷相符合了。

    可是,大概是青黛的好运气到这儿就用完了,还没走到厨房,青黛三人的身影就被一个面生的丫头发现了,她厉声喝问:“是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青黛咬牙:妈的,你才鬼鬼祟祟!你们全家都鬼鬼祟祟!

    她急促地对橙络道:“我和姐姐去绊住他们,你快去找福婶子!想办法混出去,我们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她拉着沾衣从树丛后走出来,沾衣这半日里小心眼儿也跟着见长,看着那丫头冷哼一声:“我在我们家里怎么是鬼鬼祟祟了?你敢骂我和妹妹小心我让表姑(前面写错了,青黛姐妹应该叫林如玉表姑,抱歉。)打你的板子!”

    那个丫头不确定了,只好将这两个孩子带到林如玉面前。

    看到林如玉,青黛眯了眯眼,这个一贯低调的表姑终于忍不住了。虽然还是一身的素服,可是身上头上的首饰却是琳琅满目,不下千金。前后簇拥着十几个丫头婆子,当真是前呼后拥,一呼百诺。真当孙府是她自个儿的啦?

    见了林如玉,沾衣记得青黛路上小声的交代,跑过去,如以往那般偎在林如玉怀里:“表姑,沾衣和妹妹饿了,奶娘一直没回来,没人给我和妹妹送饭。”

    说起吃饭,沾衣真是饿极了,口水自然流了出来。林如玉看着沾衣的口水和钻狗洞沾的一身泥污,此时沾衣正用脏兮兮的小手抓住她洁白无瑕的狐裘上。不由嫌恶地拨开沾衣的手,随手指了个婆子对沾衣道:“你们的奶妈也染了病,被送到庄子上去了。今后就让吴妈妈伺候你们吧。家里到处是病人,你们若是随意乱跑染上了怎么办?以后就不要出来了。吴妈妈,你带小姐下去,莫让她们再跑出来了,若是出了差池我唯你是问!”

    青黛的心一凉:这林如玉连表面功夫都很敷衍了,说明她已经就快要动手了!

    果然那个吴妈妈将青黛和沾衣往一件偏房里一扔,任凭沾衣哭叫就锁上门根本不问她们的死活了。

    夜已经降临,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可是这间屋子里空荡荡的,连张椅子都没有,沾衣和青黛只好互相搂抱着坐在地上。寒气从地上传过来。青黛冻得直哆嗦,她意识到这样下去,不等天明,她和沾衣又冻又饿差不多小命就该玩完了。

    沾衣呢喃道:“妹妹,我好饿啊,我好想吃大包子、想吃虾爆面、想吃八宝粥、想吃绿豆糕。。。。。。咦?对了!妹妹,你看这是什么?!”

    她猛然想起来,连忙在自己腰间的小荷包里掏起来,“昨晚我还藏了块绿豆糕呢,想着今天去看娘,带给娘吃的!”

    她将绿豆糕递给青黛:“妹妹,你快吃吧。”

    青黛两辈子了,都从来没有觉得绿豆糕是这么的诱人。她接过来,掰成两半,给沾衣一半:“姐姐,咱们一起吃。”

    吃了半块绿豆糕却感觉更饿了,姐妹俩只好偎依在一起互相取暖,盼着橙络能顺利地出去找着范嬷嬷。

    就这么着,奔波了半天的姐妹俩的小身板实在是累坏了,终于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青黛在睡梦中只觉得一阵冷得彻骨,又一阵热的像是在炉火上烤。迷迷糊糊只听到沾衣的惊叫:“妹妹!你发热了!”

    至于沾衣如何拍门叫人、如何哭闹都没人理会,她是一概的不知道了。只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嘴里又被塞进一口甜甜的东西,是沾衣的那半块绿豆糕。。。。。。还有后来自己烧得火烫的时候,有一个凉凉的东西贴上来,好舒服啊,青黛抱住后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青黛失去意识之前实在是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很无语,你说这穿越的人吧,不都是随身携带金手指、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一帆风顺、万事如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么?为毛自己就这么悲催,穿过来还没等自己散发霸王之气呢,怎么就要又去见阎王了呢?被冻死饿死的穿越人士,貌似自己还是头一个吧?

    可能老天还是想留着青黛的小命以待后用。青黛热了又冷,冷了又热了许多次后终于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还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张开嘴,想叫“妈妈”,还没等发出声音,就听到几个声音一起在喊:“青黛!”、“妹妹!”和“二小姐!”

    青黛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还好,没有又一次重生。她又歪过头沉沉睡去了。

    这一睡,就又是三天。当第三天她再次清醒的时候,才知道了那天的后续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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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后续() 
亏得福婶子不是近身伺候的,也亏得她的厨艺好,做的饭菜对了林家母女的口味,才没被和其他忠心的仆妇下人一样被清理到庄子上。也亏得橙络机灵,顺利地找到了福婶子,两个人分头行动,福婶子给绛纱她们送去了食水,却是进不了黎海珠和两个小主子的身。橙络摸到了范嬷嬷的家,范嬷嬷果真已经没事了,两日前她就已经想回府里,却被赶了出来。范嬷嬷敏锐地发现,府里进出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她不禁起了疑心,暗暗一打听,原来孙府近几日大规模地采买了一批下人,老人都换完了。范嬷嬷感觉不对头,立即让她儿子给孙张仰送信。待听到橙络的消息后几乎没急得发疯。书?阅屋一边打发她男人立即去找孙氏的族长出面,一边让她儿子快马去山东找孙张仰。

    万幸的是孙张仰一接到扬州发生瘟疫的消息后,不仅没有等待疫情解除才回家,而是挂念妻女心急如焚,立即就动身赶回扬州。范嬷嬷的儿子还没出扬州地界呢,就在官道上迎上了他们。

    孙张仰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奔向孙府,在大门前正好看到孙氏的族长正在和几个看门的人揪扯。孙张仰话都来不及说,自有随身的人将那几个看门的瞬间掀翻,孙张仰一阵风地刮进上房,却看到林如玉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师椅上,一边让一个小丫头跪着给她那双纤纤素手涂着蔻丹,一边看着两个婆子给黎海珠灌药。黎海珠虽是奄奄一息无力挣扎了,却仍是紧闭着嘴不肯就范。

    林如玉淡淡地笑道:“嫂嫂,你何必再挣扎呢,不如留些力气等着走黄泉路吧。你放心,我说过了,要把你的两个女儿完完整整地交给你,你好好等着,她们马上就会去找你了,你们母女一起,在地下也不会寂寞。”

    孙张仰一脚踢开房门,冲上前夺过那婆子手中的药碗,一把揪住吓得惊慌失色的林如玉,将那碗药都给她灌下去了。

    但是在随后找着紧紧抱在一起的沾衣和青黛时,他却忍不住呜咽出声。沾衣见妹妹发热,没办法给妹妹降温,就想起了奶妈讲的故事卧冰求鲤来,哆嗦着把自己脱个精光,将身子冻凉了给妹妹降温。等孙张仰找到她们的时候,姐妹两人都已经浑身火热,一样昏睡着。

    孙张仰后悔自己将林如玉那么干净利索地一碗药打发了。该将她折磨地死去活来一百遍啊一百遍!

    罪魁祸首已经被灭了,从犯林姑妈被送到了扬州有名戒律森严的一家尼庵里修行。那些林如玉聚拢来的帮凶们也都被一一发落了,被送到庄子上的下人们也都感激涕零地回来了;黎海珠的病只不过是被折腾的,最重要的那碗药也没灌进去,请大夫好好调养调养也就过来了;沾衣亏得孙张仰回来的及时,看着严重但是吃了几天药也好转了;只是青黛毕竟太小了,这一病就是昏迷了十几天,让黎海珠几乎没哭瞎了眼睛。

    如今青黛终于清醒了,一家人才放了心。

    但是,随即,或许是青黛一直不说话,大家都没有在意,还是绛纱想起来:“二小姐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青黛的喉咙这次高烧后真的说不出话来了。看遍了扬州的名医,都说是那次高烧的后遗症,只希望孩子还小,以后慢慢能调理过来。

    一转眼就到了年下,借着林如玉作乱这个机会,孙张仰好好地整顿整顿了孙家一番,这会子余波也渐渐平息了。大家开始安安生生地准备过年的各项事项。

    这天早上,沾衣和青黛被奶妈抱到孙夫人的上房暖阁里,试过年新裁的新衣。姐妹俩都是一样的大红织金缎的貂鼠毛披风一件,樱桃红妆花缎绣刘海戏金蟾袍袄一套,月白缎绣粉红桃花袄一件,芽黄绣金丝牡丹袄一件,玫红澜裙一条,葱绿线裙一条。虽是小小的女孩儿所穿的,却完全比照大人最流行的款式,做工更是细致,几件精致的小衣服摆在桌上,就如工艺品一般可爱。

    虽说按太祖皇帝定下的服饰规格,民间女子是禁穿大红的,甚至不是诰命,连金玉首饰也不许用。好在孙张仰有个举人功名在身上,否则一般的商贾之家连绸缎都不穿,只能用细布。到了永乐一朝,民风开放,典制渐驰,平民百姓的穿着打扮也渐渐逾越起来,渐趋豪奢之风。像孙家这样的大富之家,穿用不说堪比王侯,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黎海珠正在外间与管事的婆子媳妇按例发放下人过年的年赏,今年经过了林如玉事件后,所幸大家都算得上是平安无事。按照孙氏夫妇的意思,今年的年赏都加了倍。内院的丫头婆子们的赏封从五两、贰两,到三五吊钱的不等,每人还有上等的棉衣一套、猪肉二十斤、米面各三十斤,一等的丫头和管事的媳妇婆子又加了一匹素花绸、一根嵌米珠银簪。领完赏的都喜气洋洋地过来叩首不提。外院的家丁管事们自有孙张仰和管家放赏。

    待到快放完赏,已是近午时。只见从院外灰溜溜踅进来两个婆子,黎氏见她们抱着的一堆东西,脸上就露出悲色来。旁边的范嬷嬷挥手让屋里的其他人都退下,

    “嗨”了一声:“怎么又给撂了出来?不是让你们打探清楚,捡老太爷不在家的时候去吗!”

    一个婆子畏首缩颈地回到:“本是等老太爷出了门我们方敢进去的,只是不巧老太爷又回来取落下的书函,见了我们就让人把东西给撂了出来,还说我们‘快些出去!别让铜臭脏了我们黎家的地!’”

    又吞吞吐吐地说:“老太爷还让我们给夫人带句话,”她怯怯地看了一眼孙夫人,黎氏赶忙坐直身子,急问道:“什么话?”

    那婆子低下头,小声说道:“老太爷说‘回去告诉你们主母,为人妇者,须得谨守妇德,贤良恭俭让。万事以子嗣香烟为重,她即已不能生育,当赶快为夫纳妾生子承续香烟才对。岂有为妒忌而妨碍香火之理!尔等当速速转告与她,休得做出败坏我黎家门风之事!”

11,黎璋() 
黎氏听得这番话,心如刀剜,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范嬷嬷赶忙让那两个婆子退下,抽出块绢子递给黎氏:“夫人快别伤心了,老太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都过来了,姑爷又待你这么好,咱过好自己的日子是正经,管他别人怎么说呢!”

    她扫了一眼那堆被退回来的东西,从中拿出一双香云色米珠盘绣五色祥云福字不到头的女鞋来“别的还罢了,只这双鞋子是夫人一针一线亲手给老夫人绣的,有多少念想在里头。却被泥水污了,真真是可惜了的。”

    一语未了,黎氏越发伤心了。范嬷嬷懊恼地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看这张老嘴,越来越不会说话了,怎的招的夫人更伤心起来。”

    却不说范嬷嬷在外间细心劝慰黎氏,在里间正和沾衣玩攀交的青黛竖起耳朵听得这番话,不禁很是诧异,又是气愤:是何人如此放肆,敢对娘亲这么鄙夷和教训?

    原来这位老太爷是黎氏的父亲。这位黎老爷单名璋,乃是洪武三年的举子,只是自中举后就屡试不第,无奈何做了官学的博士,教了二十年的书。因他学问扎实、为人方正,被举荐为县学教谕。每年领了几十石米粮的俸禄,就正经当自己是个官了。从此更是张口“礼仪仁德”,闭口“圣人教谕”,非礼莫行、非礼莫言起来。只差没让人在脑门上錾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我是圣人”来。

    只因黎夫人当年只生下一个女儿后,就再无消息。黎老太爷就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花了五吊钱买了个妾。又生了个儿子,取名黎儒传。只是黎璋的俸禄本就微薄,一家三口省吃俭用还可将就度日,再多出两口人了,就有些捉襟见肘起来。黎璋就把儿子往黎夫人房里一抱,转头将妾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布商。

    当时黎海珠还年幼,很是羡慕被卖的二娘,在别人家就可以吃饱饭了,就可以有肉吃了吧。不必在家里看着桌上的唯的一碗肉只能是父亲的,其他人连口肉汤也是见不到的。母亲想买一文钱三个的鸡子儿给孩子吃都会被父亲斥为“贪图口腹之欲”,一向以夫为天的母亲连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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