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挪开了视线。
秦霸道:“不能让她离开。”
“那就往死里整呗。”李相宜道。
“你们敢杀我,就不怕主子灭了你们吗。”媚舞看着他们道。
“你跟了你主子那么久,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简直是一种悲哀。”慕容风道。
“哼。”媚舞冷笑:“就算主子特别交待不许伤你分毫,但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从,我杀了你,只要能成就她的千秋伟业,又有何妨。”
“你真这么想,那就没办法了。”慕容风道:“不过你所学的那点功夫,是我曾经想学而又没有学的,所以你跟我打,还差了一点。”
慕容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学吗?”
“谁管你为什么,我先杀了你。”媚舞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
她腾空而上,到了桃花林的上空。
慕容风看着她,叹息着摇了摇头:“其实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见过你,那时你才八岁,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废话少说。”媚舞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李相宜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这一切好像和她有关,但又好像不完全是冲着她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越来越想知道了。
林逸似知道她所想,温柔道:“就算你不喜欢我了,我也承诺过不会再纠缠你,但是,只要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的,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谁要你保护了。”李相宜不再理他。
云涌
“啊!!!”李相宜正说话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尖叫,似痛苦又似很满足的样子。
这声尖叫让她从林逸身上回过神来。
只见黑夜之中媚舞的身影突然闪闪发光。
那阵红通通的光芒映得她脸庞格外的诡异。
便是她的身子突的腾升到了半空漭。
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黑暗里支撑着她。
幽黑的长发瞬间飞舞。
媚舞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迂。
李相宜一惊,后退了半步,只感觉心里隐隐的作痛。
媚舞的这个样子让她忆起了那几次自己变异的情形。
媚舞似乎有些不对劲——
艳无双眼看着就要接近她,慕容风的面色瞬间沉凝,他上前飞身搂过了艳无双:“别去。”
话音刚落,两人身影飘移之间,媚舞四周散发出一股子邪魅的光芒。
光芒所及之处,花飞树断。
“幸亏闪得快。”慕容风庆幸。
艳无双袖边的一缕衣袍被光芒给灼焦。
她皱着眉头看自己的衣服。
慕容风也探过头去,安慰道:“娘子,没事儿,你看,就破了个小口子,补一补还能穿。”
“谁是你娘子。”艳无双这才发现慕容风还搂着她的腰,飞快的一掌将他击开。
“几日不见,我感觉你丰腴了一些。”慕容风没个正形。
“等我杀了她,再来灭你。”艳无双被惹恼了。
李相宜白了慕容风一眼:“没看到现在正危险吗,你惹她干嘛,别让她分心,小心危险。”
“本来就很危险,现在你们谁也别动。”慕容风道:“她服用了提升功力的九转丹,这种丹药一入喉,她将十年的功力全都汇聚在了这一瞬,就算是教调她的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什么?这么厉害?”李相宜道。
秦霸皱着眉,始终一言不发。
慕容风也不再接话。
而林逸,则看着李相宜,眼里似有所悟。
而艳无双,看着媚舞的样子,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五个人就那样飞越到了树枝之上,看着满身红光的媚舞离他们越来越近。
“不好,她想将我们一起用内力焚烧,大家快闪开。”慕容风看出了端倪。
媚舞的身影带着疾劲飞疾而来,李相宜飞身闪开,大家伙儿全都向五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媚舞所及之处,桃花化为了灰烬。
她赤红着双眼,不停的尖叫着,寻找着可以攻击的目标。
李相宜看得心惊,落到了小溪旁。
艳无双则飞身到了半空之中,随时做好还击的准备。
林逸李相宜没注意。
只看到秦霸飞往的那个方向,似乎被媚舞给盯上了。
她不知在空中划了个什么圈儿,秦霸身后一团火光出现。
李相宜赶紧飞身去挡:“秦霸,闪开。”
“媚云。”林逸猛的将她拦腰抱起,两人的身影在空中滑翔,秦霸已飞身躲开,媚舞见一个人也没有攻击到,恼羞成怒,见艳无双在半空之中一副居高临的样子,将所有的邪气都向艳无双攻去。
慕容风见状,面色沉凝,眸光冰冷了下来。
似乎谁若敢伤害艳无双,就是要他的命。
李相宜从来没有见过慕容风这个样子,他难得有正形的时候。
看起来还是挺男人的。
李相宜这样想着,没留意自己腿上燃烧了起来。
待闻到焦味的时候,林逸已带着她飞往了溪水边,将她扔进了溪水里。
李相宜一个惊慌,未站稳,站好的时候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膝盖。
火扑灭了,身上却传来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李相宜看着媚舞在空中与慕容风还有艳无双打斗的身影:“这是什么功力。”
“媚云,看来你真的忘了从前。”林逸道:“我以前还在埋怨你,但是现在不怨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老天爷在惩罚我曾经的懦弱和没有勇气,所以让我最终失去你。”
“啊?”李相宜听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当初你和爹都劝我娶商雪柔的时候,我能再坚持一点,不介意你的身份,也许现在我们两个就会很幸福了。”林逸微笑着道。
“你别说得太肉麻了,我真的听不明白。”李相宜赶紧上了岸。
艳无双和媚舞打斗了一番,突然的不见了人影。
李相宜四处去看,只见媚舞的身影已化成了一道闪电般的火光。
她实在不明白,什么样的药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这样,太玄乎了一些。
李相宜看着媚舞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叹息。
媚后向旁的金衣女子见她一个人娆勇而战,见李相宜和林逸站在林子里,看了眼不远处的秦霸,全都集体向她和林逸攻来。
李相宜赶紧从溪中飞身而上,水珠滴落到了半空:“她们干嘛总跟着我。”
“我不会让她们伤害你。”林逸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的身子似有些沉重,飞得不是很高。
李相宜挡开了他:“不必了,我可以保护自己。”
“还是我来帮你吧。”林逸又挡在了她身前。
“说了不用你帮。”李相宜再一次将他推开。
两个人在半空之中差点争斗了起来。
就在这时,几道金光闪过,有金色的利箭向他们射来。
李相宜飞身躲开了。
林逸也躲开。
秦霸的长刀挡在了箭前,看着黑夜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他们似乎是来帮媚舞的。
李相宜看着如电视剧般的打斗场面:“好像越来越精彩了。”
“媚云,这些都是大内高手,此地不适久留。”林逸掠过半空的一只长箭细看,脸色骤然一变。
“我朋友还在这里,我不会走的。”李相宜道:“她帮过我,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单打独斗。”
说完李相宜飞身而上,她看到艳无双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似乎很费力,而慕容风也只是帮倒忙而已,有他的存在,艳无双根本无法尽全力,似极讨厌他的样子。
艳无双啊艳无双,就算不知道你前世是个什么情况,再讨厌男人也不用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吧。
李相宜一声叹息,猛的用力,凝神将内力全集中向了脑海。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中一片刺痛。
飞身挡在了艳无双身前,看向媚舞:“就让我和你一决高下吧。”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住了。
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媚舞已经邪魅到认不出眼前的人,她只知道,挡她的人,全都得杀。
李相宜双手紧握成全,暗暗的用力。
她眼中的红光渐浓了起来,与媚舞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这个时候,天色骤变。
原本黑中透着蔚蓝的天空黑得彻底。
有一阵难以捕捉的风不知从桃花林的哪个角落里袭来。
李相宜感觉身上一阵凉。
紧接着,黑暗里,乌云袭卷到了她们上空。
还有隆轰轰的雷声。
皎白如银的月光消失不见了。
李相宜一怔,看到媚舞已经带着疾劲的速度向她冲来,手里一团火光。
心神一凛,不再疑惑其它,双拳相握将眉力积蓄的力量全都射向了她。
媚舞手中的红光与李相宜眉心的红光交织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片巨大的火光,紧接着,如同一场魔幻一样,两个人相撞的力量在空中碎成了片片,飞溅向了四周,如烟花般绚烂。
紧接着,乌云越来越浓。
李相宜感觉身子一震,嘴角有一丝腥咸。
而媚舞似也受到了重击,飞身退出了老远。
与李相宜如此一击过后,她不再狂乱相撞。
慕容风和艳无双落到了安全的地方,看着媚舞道:“她的药力最多支撑半个时辰,已经剩下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了,她支撑不了多久。”
“可是,沈媚云也受伤了。”艳无双道。
“她似乎是为了保护你。”慕容风道:“真的很奇怪,她为什么要帮你。”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艳无双冷道:“就算她想帮我,也要看我领不领这个情,我艳无双,从来不需要别人出手相助。”
说完她飞身而上,与李相宜同样的飘越到了半空,两道身影,一白一黑,在夜空中与浓厚的乌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李相宜看着艳无双,只见夜风狂乱之中她的衣袂猎猎飞扬,那狂舞的长发与她眼中的凌厉形成了强烈的色彩。
李相宜听到她说:“我不欠你的情。”
“可是我曾经欠过,一定要还你。”李相宜大声道。
“那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用你。”艳无双道。
“能被人利用也是一种幸福。”李相宜看着她,扬唇一笑,不再说话,凝神静气看向媚舞。
她的进攻为什么停止了,飘浮不定在半空,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她的身躯扭动着成不规则的形状,双手放在了耳边,似在极力的抗拒。
李相宜不由得震惊。
决世……
笛声。
是那个笛声。
听过两次,却销声匿迹的笛声。
她的身子一震,猛的觅向发声处。
可是。
笛声悠悠,她根本就听不出来,它发自哪个方向。
东南西北。
好像都是。
又好像都不是。
雨落
那笛声仿佛穿越了千年而来,带着漫天的忧伤,带着绝世的痛苦,在这个夜空里,将桃花林里所有人心中的躁动给抚平,李相宜原本腾升而起的杀气在这笛声里化成了云烟消散。
雨。
漫天漫地的落下了。
媚舞原本嚣张的火焰在雨里慢慢的消失无影。
笛声越来越清扬漭。
雨水好像会跳舞一样在笛声里飞快的跳动。
李相宜看到媚舞越来越痛苦,在笛声里慢慢落了地,地面满是被雨水打湿铺满的桃花。
媚舞的身影在桃花里分外的痛楚,她难耐的扭动着,笛声越来越轻,渐渐的消失不闻愚。
随着笛声的停止,媚舞停止了挣扎。
艳无双落到了她的身前,探手看去:“死了。”
“怎么会这样?”李相宜看着媚舞在花瓣堆里安祥的面容,觉得那笛声来得诡异。
慕容风望向夜空:“难道是她来了。”
“谁?”李相宜道。
“冷香雪。”慕容风此言一出。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林逸、秦霸、艳无双三人脸上各有千秋。
而其它欲行刺的女子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听到冷香雪这三个字时,化为一道道光影消失在了空中。
“冷香雪。”慕容风喃喃的默念着这个名字。
想起了三年前,太子迎娶正妃冷如云那天,那道飘渺而去的身影。
皇宫之颠,她站在最巍峨的宫顶,容不得任何人的靠近。
她的长纱漫舞仿佛在跳舞一样,却带着一种隔世的忧伤,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凌乱。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她站在皇宫之颠,对太子所说的话:“你既负之,我且求去,往日恩情,裂如此纱。”
然后是漫天漫地的白影飞舞,那是春天,却仿佛下了一场白色的雨。
她手中的长纱是关外的将军进献来的月华纱,将普通的白纱放在海水里浸泡三年,再置于最高的山顶上晒晾三年,由专人看守,吸取了月光所凝成的羽纱。而那羽纱在她的手里碎成了片片,那个女子的眼中,看不到一滴眼泪,白纱却仿佛代她将眼泪流干。
她飞身而去,留下了东宫之中,手执喜球,迎娶太子妃的那个男人。
从来没有见过他狂然决裂的神情。
当她的身影飞升时,红色的影子疯了一样的向她飞去,却奈何功力不及,被她打落在了莲花池里,初春冰冷的天,池里不见半朵莲花,只有半碧残叶,那个男人的喜袍淋湿了,浑身湿淋淋的在水里,一直浸泡到半夜。
太子妃冷如云催人来请,得到的却是一纸休书。
冷如云是臣相唯一的女儿,她的存在对太子在朝中的地位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是这样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千秋伟业策划了十多年之久,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
有人说,太子成婚三日之后,有人看见冷香雪在一片火海里消失,那是林中的一场山火,大火被扑灭后,地上只剩下她与太子慕容越曾经定情的一双金蝴蝶,再也不见其它。
有人说她化为了灰烬,可是太子不相信,这三年来开始大江南北的找寻。
而冷香雪从来没有再出现过,除了那一次——
雨声越来越大,媚舞的身子在雨里被冲刷得越来越干净。
李相宜看到桃花随着流水汇聚向了看不见的地方。
而她的心扑嗵扑嗵的跳动了起来。
有一种扑天盖地的熟悉在周围出现。
李相宜转头向四周看去。
雨似乎停了。
越来越多的湛蓝出现在了雨后初晴,即将破晓的天空里。
一道明亮的光束。
李相宜以为自己看到了神祗。
所有人同她一样。
将眸光看向了半空之中。
漫天的桃花飞旋而来,一道身影在桃花里,花非花,影非影。
仿佛存在,又仿佛虚幻。
仿佛日落,又仿佛月初。
黑暗里她容颜圣洁得就像月光,脸上带着淡淡的怜悯,衣袖挥舞间,越来越多的花瓣将媚舞的身影掩埋了起来,她的嗓音清雅淡渺:“尘归尘,土归土,你自从哪来,便到哪里去。”
她的长发似要及地般飘渺的飞舞,身上的衣白如雪,与她们所穿的白都不一样,似吸取了天地日月的精华,白得有些虚幻,李相宜看到,她的容颜已不能用美和漂亮来形容,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绝色,独立于天地间,傲然于苍穹下,带着一种俯视苍天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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