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烟一愣,而后道:“罪?臣妾何罪之有?”
茗妃偏眸看着江沉烟,轻笑了一声,伸手替太后掖了掖被角,语调也不由得上扬了几分:“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是吗?你看看太后,她如今,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臣妾不懂你在说什么。”江沉烟定定的看着她的没一个动作,心念千转,却始终猜不透茗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她还如此嘴硬,茗妃不由得冷了面色,低喝道:“本宫给你机会,你不懂珍惜,休怪本宫不顾念旧情了。”
“还请娘娘直言。”江沉烟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安。
茗妃低低一笑,转头看着明妃道:“你告诉她,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明妃自然是乐意之极的,她上前几步,走到江沉烟面前,笑着道:“百烟?你的真名是江沉烟,江家三小姐,出生之时便白狐避雷,是个不祥之人。你江家暗中密谋篡位,后来奸计被皇上识破,满门抄斩。而你却使了妖媚之术,迷惑了皇上,从而成了今日的烟妃。太后早前识破你的身份,你却矢口否认,暗地里便对太后起了杀心,前日,太后又将你罚跪,你更是心生不满,便对太后使了妖异之术,害的太后神志不清,身子每况愈下。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明妃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低吼出声。
江沉烟怔怔的听着她的每一句话,面色微变,终于明白自己心中的不安由来。原来,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等着她往下跳的陷阱。
皇上离宫,太后卧病,宫中大权尽皆落在了茗妃手中。
她们只需要稍微使点手段,便可以给她安上无数的罪名。可是她却没有预料到,她们给她安的这个罪名,竟然是谋害太后!
想到这里,江沉烟眸光潋滟,有冷光划过,她径直起身,立在明妃面前,平视着她,只说出三个字:“证据呢?”
明妃本以为江沉烟会惧怕的大喊大叫,可是她却这般平静的讨要证据,倒是让她楞了许久。
回过神来,她咬紧牙怒吼:“太后这病来的诡异,分明是妖术所致,这宫中除了你,谁还会这等妖术,你休要矢口否认,否则。。。。”
“那便是没有证据了?”不待明妃说完,江沉烟忽而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明妃又是一愣,她被江沉烟这般淡定的态度气的咬牙切齿。
正欲开口斥骂,却见茗妃忽而起身,冷笑着开口道:“江沉烟,你不用再装模作样了,你的身份,别人不知,难道本宫还不知道吗?”
“你这般狡辩,也不过是为了求一条生路,不过,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本宫既然让你进了这里,可就没打算让你出去。”
茗妃的话轻描淡写,可是却透着层层杀机。13857156
她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江沉烟是没有料到的,她深深看了一眼茗妃,淡淡道:“看来,你是打算再今夜动手?”
“是又如何?”茗妃轻轻一笑,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明妃回眸看她一眼,咬着牙道:“姐姐,还跟她说什么废话,干脆,直接杀了她。”
茗妃面色一冷,暗瞪了她一眼,而后根本不理会明妃,径直走到江沉烟面前,笑着道:“你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的慈安殿,若是就这么简单的死了,免不了会传出对本宫不利的流言,本宫。。。怎么会蠢到给自己找麻烦?”
“哦?”江沉烟嘴角勾勒了淡淡弧度,看着她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茗妃忽而露了笑,她扫了江沉烟一眼,随即便看向身后凤榻上的太后,笑着道:“你说,太后这般神志不清的活着,是否很痛苦?”
太后!
江沉烟一怔,而后蹙眉道:“你要对付我,只管冲着我来便是。”
“这般大义凛然,倒让本宫刮目相看了,不过。。。这可不是你说了算。”说完,茗妃忽然一把抓住了江沉烟的手,然后将一把冰冷的匕首用力塞进了她的手,而后以十分迅疾的速度,拉着她的的手朝着自己小腹刺去。
江沉烟面色一白,她慌忙想要抽回手,可是却已经来不及。
“你。。。。”
“呵呵,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本宫。。。给你这个机会。”茗妃的笑显得十分诡异,当匕首刺进她小腹之时,她嘴角溢出了几丝鲜血。
就在江沉烟瞪大了双眼怔神之际,她忽然扭着了神情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烟妃杀人了。。。”
呆滞在一旁的茗妃此时反应了过来,也跟着大声叫喊:“来人,快来人。。。。烟妃杀人了,烟妃杀人了。。。”
江沉烟想要松开手,却被茗妃死死握住,根本挣脱不得。重缓脚美。
待得听见身后响起侍卫的脚步声,茗妃着才松开了手,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滴滴答答的落,而茗妃跌坐在地,腹上已经被鲜血浸染了一大片。
不等江沉烟做出反应,侍卫们已经上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将她按在了地上。
“快,快传御医。”明妃将茗妃扶起,大声的呼喊。
这时候,端着汤药的春姑姑走了进来,一见屋内的场景,手中的汤碗碰的摔碎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
她惊慌的询问。
茗妃面色发白,可是眼底却带着深深的笑意。
明妃咬牙切齿道:“春姑姑,烟妃欲要行刺太后,幸得本宫挡了这一刀,才让太后无恙。。。”
春姑姑面色明显一变,她忙走到太后身旁,检查了太后安稳之后,便看着江沉烟道:“烟妃娘娘,您。。。太狠心了。。。”
“不。。。不。。。我没有。。。这是茗妃的计谋,我根本。。。。”江沉烟此刻十分懊悔,她猜到茗妃会陷害她,甚至在明妃将匕首塞进她手里的那一刻,她也只是以为茗妃要借她的手杀太后,栽赃嫁祸。
她本来可以有反应的时间。
可是她却没有料到,茗妃竟然心狠到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陷害于她。
“住口,你这个狐媚子,你竟敢这般大逆不道想要谋害太后,更是刺伤了茗妃姐姐,你。。。你不得好死。”明妃死死的瞪着江沉烟,恨声喊道。
江沉烟眉头紧紧的打着结,解释道:“我是被陷害的,我没有做过,是她自己。。。。”
“烟妃。。。。”茗妃忽而开口,喑哑的嗓音带着痛心:“你。。。本宫。。。何曾与你有怨。。你竟然欲要取本宫性命。。。。来人。。。将她押入天牢。。。。”
话音落下,侍卫们便将江沉烟架起,拖着她离去。
江沉烟定定的看着茗妃,只见她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眼底弥漫着胜利的微笑,她嘴型微微动着,在轻轻向她说:“我赢了。”
一更到,还有一更。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他的消息
更新时间:2013…3…13 23:24:54 本章字数:4701
慈安殿地上,血迹斑斑,御医们已经替茗妃止了血,包扎了伤口。
春姑姑伺候太后喝药,眉眼中始终带着忧愁:“太后的病,始终不见起色,这可如何是好。”
明妃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明妃,恨恨道:“定然是那烟妃,若是继续留着她,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呢。”
说完,茗妃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垂着眸,让人看不清思绪。
春姑姑犹疑道:“那烟妃娘娘,平日里瞧着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坏人能在脸上写着她的是坏人吗?哼,那烟妃就是喜欢装模作样,摆出一副老好人的姿态,其实背地里就是一个下贱的狐媚子。”
明妃接下了春姑姑的话,满脸的讥讽。
春姑姑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旋即陷入沉默,不再言语。
茗妃嘴角不着痕迹的划过笑意。如今作为太后代言人的春姑姑也亲眼瞧见了烟妃刺杀她的事实,这回,烟妃是有口难辩。
不过,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红裙被染成了暗红色,血腥气一阵阵袭入鼻尖,让她禁不住作呕。
腹上的伤口极深,御医说,若再深入一分,只怕茗妃便保不住命了。好在,她控制好了力道,伤口虽然深,可也只是皮肉伤,为曾伤及内脏。
用一个皮肉伤换取烟妃一条命!值得!
天牢内,江沉烟静静的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下潮湿的草垫散发着一股股恶臭。牢笼中时而跑过几只老鼠,蟑螂,她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定定的看着地面,脑海中浮现出适才慈安殿的一幕幕。
茗妃,一开始便将她深深算计!
抿了抿唇瓣,她抚摸着微凸的小腹,不觉叹了口气。如今怀有孩子,她却沦落了天牢,若是所料不差的她,她和她的孩子,只怕。。都活不长了!
她不相信,茗妃千方百计将她打入天牢,为的只是关住她,兴许还有什么残酷的刑法等着她!
不过,她并不害怕,她只遗憾,遗憾等不到洛擎苍归来!
等不到看他旗开得胜凯旋而归的英武姿态,他那般优秀,定然会得胜而归的,那时候城门处挤满了欢呼的老百姓,挥舞着绸带,敲打着铜锣,普天同庆,欢庆他胜利回国。
若是,她可以。。。。远远的看上一眼该多好!
擎苍。。。。洛擎苍。。。。
心底默默的念叨着他的名字,她不觉红了眼眶,一滴清泪顺着脸庞跌落在地上。
夜深人静十分,军营内只有篝火的哔啵声,还有将士们偶尔响起的鼾声。主营内,洛擎苍穿着一身戎装坐在案前,案上摆着军事图,映照着明亮的烛光,将他俊美的面容映照的分外清晰。
目光紧随着军事图的线路游走,他眉头缓缓蹙起。
如今突厥已经占据了边境三个小城,同时也占据了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他若想攻入,实在是困难。
夜已深,他眉宇间早已有倦色,可是仍不看放下图,一颗心全扑在了战场上。
烛影摇晃,将他眼底的光芒照的明灭不定。他好几次停下,揉揉发疼的眉心,而后任由那让人烦躁的思绪在心底盘结,最终成为一块压在他心头的巨石。
不觉呼出一口浊气,他疲累的靠着椅背,苍白的面色隐隐泛起一丝潮红。
外面起风了,风声吹卷着尘沙和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背脊有些发凉,捂住嘴轻轻咳嗽。听见帐内传来咳嗽声,外间侍奉的侍卫连忙沏了茶端进了营帐。13857156
“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那侍卫将茶放在了桌上,小声提醒。
洛擎苍端起茶轻轻吹着,小口抿了抿,而后呼出一口气,淡淡道:“无妨,你且下去吧。”
“可是。。。”侍卫有些犹豫,他明显看到洛擎苍的面色不太好看,自从到了边境,皇上便没有歇息一刻,眼见身子越发的虚了。
见那侍卫眼中露出担心,洛擎苍正欲出声安他的心,可是一张口,却是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慌忙用手捂住嘴,深深呼吸,想要止住咳嗽,却只觉得胸腔内先是有无数条虫子要往外爬一般的酥 痒,教他只能剧烈咳嗽来止住那奇痒。
渐渐的,他指缝间渗出了鲜血,那苍白的面色隐隐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皇上。。。。来人啊,军医,军医。。。”侍卫惊的面色周边,连忙转身跑出了营帐,大声呼喊。
洛擎苍蹙紧眉头,抬手想要制止他,却已经来不及。
很快,侍卫的呼喊声惊醒了军营中不少的人。
将士们都隐隐有些不安,早已听闻皇上重病在身,这几日见皇上这般勤勉,他们还以为是谣言,可是今夜这事,却让他们越加惴惴不安起来。
军医很快便挎着药箱进了营帐,一见洛擎苍满手的鲜血,便瞪大了双眸,连忙取了银针,在他下颚和胸前扎了几针,他这才止住了咳嗽。
他仍然蹙着眉,看着军医用沙哑却坚决的嗓音道:“对外只言朕偶感风寒,不许。。。言其他。”
军医自然知道这事的重要性,点了点头后道:“皇上您感觉如何?”
洛擎苍缓缓摇头,抬手扶住胸口,喘息道:“只觉得胸腔内,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动,奇痒难耐。”
军医蹙眉,思索了好一会,又替他探脉,沉吟半晌后摇首道:“奇怪,皇上的脉象除去略微虚弱之外,并无其他,这。。。。”
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回答,洛擎苍摆摆手,低声道:“只取些止咳的汤药来便是。”
“皇上。。。。这。。。”军医有些为难,洛擎苍的问题似乎并不简单,若不及时治疗,只怕。。。
可奈何,他却找不到良方。
“无妨,与突厥交战在即,朕。。。不得放松半刻。”洛擎苍看着军医,一字一顿道。
后者无奈点点头,便开了方子,带着侍卫去抓药。
屋内,只剩下洛擎苍一个人,他静静的躺着铺在羊皮的软榻上,眼皮便开始发沉,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像是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的一切都那么鲜艳,鲜活。大多数的东西他都只觉得似曾相识却叫不出名字来。W8Sw。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四周的人匆匆而过,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远处,是一片灿烂的花海。
他忽而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那站在花海中央的女子,一身白色的衣裙,一头乌黑的秀发,一张清秀纯美的面庞。
她在笑,对着他笑。
他蹙着眉拼命想要看清她的容貌,可却只看到一片模糊,除了那一双分外明媚的双眼。
只看着那双眼,他便似乎将身体内所有的痛楚都遗忘了,世界只在她的笑容中旋转。
那女子一直看着她,笑容越加甜美,她张着嘴,似乎在呼喊什么,他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可是直觉却告诉他,她在叫他!
他略微犹豫,最终还是迈步朝着女子走去。
可是就在即将靠近之时,耳旁忽然有了嘈杂的声音,那五光十色的世界轰然坍塌,化作了碎片飞舞。
睁开疲累的眼,他的视线渐渐从模糊变作清晰,这里还是他的营帐,烛火已经燃烧殆尽,天,快亮了。
偏眸向那声响传来的地方看去,是军医端来了熬好的汤药。
“皇上。。。该喝药了。”侍卫将他扶起,军医一口口喂他喝药。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顺从的张着嘴,喝下的汤药苦涩至极,他却感觉不到。脑海中只浮现着那个白衣女子模糊的面容那一双明媚的双眼。
她,好熟悉!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眉头缓缓蹙起,他始终想不起任何线索,最终只得作罢。
天色渐亮,东方已经有了一抹鱼肚白。
江沉烟已经静静在天牢里发了一夜呆,她没有想其他,只想了他一整晚。
就在这时,牢房内响起了脚步声。
“烟妃娘娘,用膳吧。”声音的主人是个男人,有着猥琐的长相,和鼠目一般的眼。
她下意识抬头,刚好看到了那鼠目里闪烁的光芒,嘴角勾勒了冰冷的弧度,身子却一动不动。
那男人见她没反应,不觉提高了音调:“娘娘,您若是不用膳,饿的可是您自己,哦。。。卑职知道了,您向来习惯有人伺候了,如今没人伺候,不免有些不习惯,无妨。。。。”
说着,他掏出了钥匙带来了牢房的门。
“让卑职伺候娘娘用膳可好?”他一边坏笑着,一边朝着江沉烟走去。
他的手里,端着一碗干米饭,上面胡乱放了几片残烂的菜叶,远远的便闻到了一股馊味。
江沉烟不觉蹙眉,见他已然靠近,低喝道:“停下,不许再靠近。”
那男人一怔,而后哈哈笑了起来,居高俯视着江沉烟道:“啧啧啧,早听闻烟妃娘娘是个难啃的骨头,今日一见,还真是呢,不过。。。。烟妃娘娘也是这宫里最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