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有些吃惊,“一下午未曾喊累?”两个嬷嬷不清楚她女儿的性情,她自己确实清清楚楚,颖儿倾心楚家的二儿子,得知自己要进宫为此总是愁眉苦脸,哎,如果楚家不是经商,而是官家的公子,又或者有了官职,那么即使门户低一些也未尝不可,当初她在踌躇这件事的时候,没多久宫里传来了消息,看着女儿伤心,她姿势难过的,可事以成定局,没有丝毫挽转的余地了。现在,听到两个嬷嬷的话,她又惊奇,又高兴,从女儿醒来后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是的,夏小姐让老奴有些刮目相看了,前些天在太傅府上教习二小姐,那二小姐当真是骄纵,只是学了简单入宫的见面礼,便没有耐心了。”不仅如此,还被骂了。
汪氏甚是开心地点头;“如此便好,往后有劳二位费心了,我夏府不会亏待二位的。”
两个嬷嬷道谢后,离开了夏府。
吹雪阁:
倪越在练习字,紫竹站在一旁看,忍不住开口说:“小姐的字和以往写的大不相同了。”
呵呵,我又不是你家小姐,怎么写得出她的字来,“你说说有什么不同。”
“小姐,以往写得字体细而长,细腻柔软,但是现在的笔画略粗,简洁明快。”
这个丫头有些文化,识字也能赏字,“那你说说,你小姐我的字,是以前写得好呢?还是现在写得好?”敢说不好你试试,我的字可是外祖父手把手教的。
紫竹愣了,似乎不好评价,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知怎么的,奴婢觉得这字比以往好多了,奴婢不懂字,但是听说,写字写得心性,我看小姐的字,觉得小姐开朗多了。”
倪越听着心情好“扑哧”笑了,“你小姐我自醒来觉得生活无限好。”
“可。。。,小姐不是不愿进宫么?不愿去守那么多的宫中礼节么?”
倪越放下笔说,故作忧郁状:“哎。。。”
紫竹看小姐突然间垂头丧气,连忙请罪:“都是奴婢不好,提这等伤心事儿。”
不过是逗逗她,泪汪汪,慌得这么快,倪越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跟你开玩笑的,进宫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梦寐以求不择手段日思夜想着呢,你看,我有机会为什么要伤心难过,看开了不就好了。”
紫竹抹眼泪边笑着说:“小姐想得开自然是最最好的。”
“哦,对了,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紫竹想了想说:“小姐八岁的时候奴婢进府,夫人见我懂事,小姐十岁是做了你的贴身丫鬟,在小姐身边五年了。”
倪越之前没有问,她身体原本的主人,不过十五岁芳龄,搁在现代还是小女孩一枚,未成年人,而在古代,已经是快到了可以谈婚论家的年龄的,有自己心仪的对象并且想要嫁给对方,是正常的思维,可惜,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戒律压在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
“紫竹,帮我挽个随意一点的发髻,今天我要出府去逛逛。”倪越挑了一套最最素的衣服穿上,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不出门逛逛太可惜了,丫的,以后根本没机会再逛。
“小姐得先告诉夫人一声,不然,总管不会让小姐出门的夫人”紫竹担忧道。
“你放心,我已经说妥啦!”汪氏本来不同意,倪越好说歹说,用了不少办法,掐着小腿,流了几滴泪,汪氏最终妥协了。
挽好发,倪越照了照镜子,满意点头,嗯,美人就是美人,素着看起来都是不错的。
“紫竹,带够银两了么?”出了夏府的大门。
紫竹摸摸腰袋,确认说:“小姐放心,带足了。”
“记得看好钱袋,小心让人偷了。”呃……据说路上不小心被偷钱时间容易的事儿,她可不想付钱的时候,囊中羞涩。
“小姐放心。”
“买胭脂咯,来看看,这是新出产的胭脂,”小贩见倪越走过 ,眼睛一亮,好像看到了银子
“这位小姐,小姐,请留步,我这铺子里的全是新上的胭脂,小姐,您瞧瞧。”
倪越停下脚步,走近,拿起一盒外观看着不错的一盒,打开。
小贩一脸讨好道:“哎哟,小姐这是眼光,这款是胭脂楼新制的,小的托了不少人才得了这款,前两天有不少小姐买了呢?”
倪越对胭脂没什么看法,她穿过来的这几天几乎是素颜,没用什么胭脂,她房里的妆柜里,也有不少各种胭脂,凭着对现在美容产品的了解,她的那些胭脂应该都是不错的,至于手上的这盒嘛,路边小贩的胭脂当然比不上自己府里的。放下,又看起了别的。
小贩见倪越细细地看了好几盒,以为这位小姐定是喜欢的,涛涛不绝地介绍,说得天花乱坠。末了,倪越笑着说了句:“老板好口才。”整了整衣袖,示意紫竹走人。
小贩傻了,连忙说:“小姐看了这么多,都不要么?”
倪越走了几步,转身留下一句话:“哦,不要。”
气的小贩只想晕过去。
紫竹跟在倪越旁边说:“小姐从前可不是这般的。”
“哦?”倪越笑着说:“记住,你小姐我不同往日咯”。
“各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李生卖书画葬父,遇上官家千金。今日且听我细说那张家千金与李生的故事,各位看官注意了,让人惦念的故事正式进入主题……”
“茶楼。”倪越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座茶楼上二楼有人早讲故事,通过二楼的窗口可以看到,故事似乎很受人欢迎,看的人挤的满满的。
“紫竹,我们上去看看。”
“小姐,这里人来多了,小姐还是不要上去的好。”听故事的都是男人,她家小姐怎么可以去这种地方。
“紫竹,你身上可有丝巾。”蒙上面保险点。
“有的。”紫竹从袖子里拿出一条长长的丝巾,这是她为小姐准备好的。
倪越很高兴,紫竹真是个称职的丫鬟,准备的还挺充分的。倪越系好丝巾,
进入茶楼,倪越到柜台对掌柜说:“掌柜的,楼上可有雅间?”
掌柜犹豫了一会说:“原来是有的,只剩一件,不过被预定了。”
“预定?”还有这种事儿,运气这么差!
“掌柜的,虽然预定了,可人不是还没来么?既然这样何不让我们先坐坐,等人来了再走也不迟。”
“。。。。。。”掌柜不知该如何告诉面前的两位姑娘,看她们衣着不凡,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紫竹。”倪越示意她拿出银子。
紫竹从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掌柜的面前。可惜掌柜的,一脸菜色为难的要死。
“小姐。。。。。。”紫竹开口说:“你这掌柜怎么回事,怎么,这钱难道还定不了一间么?”说完,又拿出了一锭银子。
掌柜的尴尬地拿袖子擦擦额头:“这位小姐真是抱歉,那雅间真的不能让。”
“到底是什么人让你不为金钱所动啊,掌柜。”
掌柜正要努力解释的时候,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闪过,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是这位公子定下的。”
倪越转身,冰蓝色绣着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的绸衣,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用翠色墨玉高高束起,身姿如标杆般笔挺修长,美丽的眼眸竟然是看着她。
紫竹拉了拉小姐的衣角说道:“小姐,楚···楚公子。”
真遇上了呀,比她想象中的俊美对多了,夏清颖好眼光啊。
楚故看着眼前丝巾蒙面,穿着浅桃色绣边长裙的女子,觉得很眼熟,仔细看了一会,发现她身边站着紫竹,她是夏清颖。
“夏小姐,身体好多了?”忍不住地关心。
有紫竹在想不被认出都难,倪越淡定的说;“好多了,多谢楚公子相救。”
“小姐客气了。”夏清颖怎么会在这里,楚故问:“夏小姐,今日是来听书的?”
倪越大大方方说:“可惜已经没有雅间了。”
虽然知道她会拒绝但楚故还是顺从心意说:“夏小姐,如果下嫌弃,于在下一一听书便可。”
有没有一种约会的感觉啊?倪越问自己。呃。。。未出阁的女子,未娶妻的男子,在一间屋子,怎么看怎么不妥,楚故还真说得出口呐,照夏清颖的性子应该会娇滴滴地拒绝吧,可惜,倪越倒想见识见识这个人。
“楚公子邀请,我就不推脱了,紫竹,我们上楼吧!”
“小姐。”紫竹有些着急。
倪越轻声说:“走吧,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
永和宫
身着深紫色的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蓝色蝴蝶,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缎带,高挽的云鬓上插着宝蓝色吐翠空雀吊钗,黛眉轻点,浑身散发着贵族的气息。
“折碧,昨儿皇上歇在哪儿了。”
折碧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答道:“娘娘,皇上昨儿歇在周明媛那里。”
“啪嗒”,陈贵妃硬生生折段了一支翠玉簪,一字一字吐出:“周,名,媛。”玉簪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娘娘不要生气”折碧慌忙捡起地上的玉簪。
陈贵妃伸手拿起边上的绣帕擦擦手,“景仁宫那位有什么动静。”
“皇后娘娘送去了几匹新进贡的云锦,又命司膳房做些精致的糕点送过去,说是周明媛伺候皇上辛苦,要好好补补身子。”
陈贵妃从贵妃椅上站起来,缓步走到雕花窗前,看着一盆盆景说道:“你把这金镶玉竹给周明媛送去。”
这盆金镶玉竹乃是太后送给陈贵妃的,整个后宫只给了陈贵妃一人,可见太后对贵妃的喜爱,娘娘怎么可以把这盆景送给一个不过得宠的明媛,“娘娘不可啊,这可是娘娘喜爱的啊。”
陈贵妃伸手抚上青青竹叶,“再喜欢有如何,派不上用场的东西都是废物,要着何用。景仁宫倒是沉得住气啊,不愧是皇后,我又怎么能落在后头了。这盆景你要亲自送过去,告诉周明媛,本宫听闻名媛喜爱花草,便将盆景送于她,此乃太后所赐,后宫仅此一盆。”
折碧把娘娘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在心里,很快明白了她家娘娘的意思。有工夫迷惑皇上,还得花心思好好养着盆景,这个盆景可不好养啊,万一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得罪太后。再由她家娘娘插手,那周明媛难逃一个不孝无视太后尊贵之嫌。
折碧小心端起金镶玉竹,再叫上几个太监,匆匆赶去了翠玉轩。
延僖宫
赵淑妃悠悠地喝着君山银针茶,贴身大宫女云珠执扇轻轻扇着,“娘娘,皇上这几日都是去了周明媛那里。”
“哦?”赵淑妃毫不在意,“永和宫那位气得要跳脚了吧。”
“贵妃娘娘这次似乎没有生气,还送了盆景过去。”
赵淑妃放下茶杯,高兴地笑着说,“盆景?看这不就是生气了。”
“那娘娘?”她家娘娘一点都不急,反而很开心,云珠纳闷。
“不过就是个明媛,翻不起什么大浪,皇上连宠几日的妃嫔还少么,当年谢昭仪可比她强多了,想得盛宠还得看她受不受得起。她我还不屑下手。”
想起当年的谢昭仪,云珠明白后宫女人那么多,实在用不着她家娘娘争着去动手。
“云珠。”赵淑妃看着她,说道,“你在我身边多年,怎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云珠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急急说,“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担心……”
念在她跟随自己多年的份上,赵淑妃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要她长个记性而已,“你记着,倘若人人都要本宫动手,本宫就坐不到这个位子上了。”
“奴婢知错,奴婢明白了。”
“好了好了,”赵淑妃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我并没怪罪你,走,今儿个天气好,扶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是,娘娘,”云珠站起来扶着赵淑妃,身后又跟了几个宫女太监出了延僖宫。
“娘娘,你看,几日未来御花园,这荷池里的莲花开的这般漂亮。”云珠指着池中的荷花。
碧绿的荷叶漂浮在清澈可见底的水面,荷叶上点缀着零星晶莹的水珠,朵朵盛开的荷花,粉嫩粉嫩,紧紧依偎着碧绿滚圆的荷叶,显得清秀,妩媚,可爱至极。花里托着深绿色的莲蓬,莲蓬向上镶嵌着许多小孔,孔中睡着一颗颗荷花种子,走近了,池中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赵淑妃闻着荷香,说道,“看来本宫得来着御花园走动走动,歇了几日,险些见不到如此美景。”
“娘娘说的极是。”云珠点头应着。
“妾见过淑妃娘娘。”在淑妃之前赏荷花的萧婕妤本来打算回去,可是发现淑妃占了自己回去的道,只好走上前行礼。
“起来起来,妹妹何须如此客气。”赵淑妃特地亲自虚虚地扶起她,关心道,“妹妹身子可是大好了。”被皇后禁了半个月的足,才刚到了日子,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晃。
“多谢淑妃关心,妾已经好了。”萧婕妤暗自汗颜了一把,这淑妃可是个深沉的。
“妹妹客气了,”赵淑妃出手拉着萧婕妤的手,说,“今日天气甚好,不如,你我到亭中赏花。”
萧婕妤想拒接,她被禁足,淑妃明着没说什么,暗着肯定退了不少风波,现在还跟她如此亲近,不知她打的什么注意,澄清禁足之事与她无关吗?
“姐姐邀请妹妹实在不好拒绝,只是妹妹出来已久,现下身子乏得景,可不好坏了姐姐雅兴。”
“妹妹既是乏了,姐姐又怎会勉强。”赵淑妃瞪眼看萧婕妤身后的宫女,“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你们主子才解禁,出来走走亦是好的,怎么让主子走乏了身子,你们做奴才的怎不劝着?”
“娘娘息怒。”几个宫女跪了下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萧婕妤脸色瞬间惨白,当面教训她的下人办事不利,其实是指责她任意随性。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还不快送婕妤回去。”赵淑妃看着萧婕妤脸色,哼,拒绝,也是要给你好看的。多可人的一张脸呐,白成这个样子,快人心呐。
萧婕妤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她紧紧握着手掌,修长整齐的指甲握得嵌入了肌肤,赵溪薄,你欺人太甚,当众这般侮辱我,我一定记在心里,改日我定要你奉还。
“娘娘。”云珠望着萧婕妤远去的声音,担忧道,“萧婕妤看样子很生气。”
赵淑妃坐在石凳上,轻松地说,“一个失宠的嫔妃,她要是聪明的话该懂得找个依附,不自量力妄想给我难堪,我正好让她永远爬不起来。”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云珠深深佩服。
“捏死个失宠的,可比正宠的容易。”想当初萧婕妤得意的时候,她也是吃过暗亏,现在吧,落井下石,这种事她从来乐意做。
作者有话要说:
☆、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吹雪阁
听书茶楼是楚家的产业,楚家是产茶的大家,倪越素来喜爱喝茶,可惜啊,生前觉得高档茶叶太贵,哎呦,对子一个自立不赖家的白领来说,买着肉疼。于是,她很心动地转弯抹角向楚故要了一些名贵的茶叶。
楚故倒是很大大方方地给了,而且表示,如果有需要可以找他。本来也没什么交情,这么大方,搞得倪越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看不出楚故的心思,可看得清又能怎样!若果她不是她,或许她们才子佳人正好成为一段为后人传唱的佳话,可今天是她,倪越在这个身体里,她是自私的,夏清颖的情感她根本没必要去承接。更何况,皇宫,是她最终滞留的地方,她同楚故,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往后,也许更没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