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一听,心里一声冷笑,原本就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是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赤裸裸,而且这般狮子大开口。想着她这种人油盐不进,也没什么好讲的,楚楚于是笑眯眯看她一眼,“银子啊?”
黄氏见楚楚满脸含笑,以为有门,心下暗喜,面上却端着,一脸正经的点点头,“嗯,我有些急用,大姑娘明天就秤給我吧。”
楚楚慢慢吸口茶,微微一笑,“一两银子也没有。”
黄氏一拍桌子,“胡说,你想独吞不成?你要弄弄清楚,那仓房的米谷是许家的,不是你姑奶奶的,你这一月进项五百两银子,你想独吞,办不到。”
楚楚看着黄氏笑得更随和,“哦,继母听谁说我有五百两银子,叫他出来当面对质。”
黄氏冲口道,“王掌柜的说的,难道有假不成。”
楚楚顿时咬牙,家贼果然难防啊。她也不跟黄氏啰嗦,回头吩咐小山,“去唤二少爷前来。”
不一刻许禄到来,给黄氏楚楚分别行了礼,笑问楚楚,“大姐姐唤弟弟何事?”
楚楚也不说话,只从荷包抽出一张单据交给许禄,“念一遍。”
“好的,大姐姐,收讫,今收到许楚纹银五百两正。马恒毅,某年某月某日。”
楚楚对许禄一点头,“你去歇息,好好念书。”
许禄对黄氏楚楚一一拱手辞别而去。
楚楚也起身道,“继母安歇吧,女儿告辞了,明天还要早起。”
黄氏讨个没趣,心里顿时怒起,手指楚楚嚷道,“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态度?许家的银子,难道我用不起?”
楚楚看眼奶娘,“明天给继母五百铜钱买果子脂粉,还有,继母一日三餐要按时供奉,每天三菜一汤,一荤两素。”又回头看向黄氏,“目前许家要全力以赴赚银子还债凑赎金,继母如果不满意,可以回娘家或是去跟许福过日子,楚楚绝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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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楚这里,她自认对黄氏母子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黄氏母子却并不如此作想。
却说许福成天跟黄明搅在一起,输输赢赢也不记数,只要手里快落就好。
就字啊三月底的时候,罗阎王见勾的够紧了,忽然停了给许福的借贷,许福一日不赌那可就要他的命了。
他先是要求抵押自己的住宅,可是罗阎王不愿意,因为许福没有房产证,他对那楼房只能住不能卖,全宜城人们都知道。
许福于是赌咒发誓,说自己一定会还银子,无奈罗阎王无论如何都不信他了。
许福于是转而央求他的表兄黄明,让他继续给自己担保,引诱许福赌博原本就是黄明与罗阎王设的圈套,黄明如何还会再给他担保,于是他阴笑着说了一句,“许福,你放着家里的宝贝不用,这般求人做什么。”
许福顿时对他的话感了兴趣,“表兄你说清楚,我家还有什么宝贝,但凡你说得出,我就偷的来,我姐姐哪些首饰,我不是都偷来给你们了。”
黄明,一听此话马上翻了脸,“唉,表弟,你说此话我可不爱听了,哪些东西都是你抵押我这里,你若现在拿得出银子,首饰我马上那个还给你,罗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罗阎王也拍着胸铺子,“黄明你是我的兄弟,你表弟的东西我还昧了不成,只要他一日拿出银子来,我即刻还他东西。”
许福他现在需要知道他家里的宝贝是什么,只要许家有,他没有不能偷出来的。他连忙打岔拦着黄明他们把话扯远了,“我许福是什么人,岂会好歹不知,我知道你们两位哥哥对我最好了,将来我一日发达了。绝不会忘了你们的恩情。”发表完宣言书,他转而拉着黄明要求,“好表兄,你快些告诉我吧,我家里有什么宝贝可以换银子。”
黄明故意笑着卖关子,“只怕你不肯啦。”
许福于是拍着胸脯子保证,“只要表兄说得出,我保证一定弄得来。”
黄明于是勾勾手指,让许福靠近自己,“你知道,我对你姐姐有意思,只要你把你姐姐许配给我,我与你姐姐入了洞房,你的赌账由我承担,我还可以保证,你这一辈子的赌债都有我包了,你就等着快活一辈子吧。”
黄明会如此说,其实是他打听清楚了,许家如今值钱的产业都把在楚楚手里,他想着只要把楚楚哄到手,哪怕是霸王硬上弓也使得,女人他见得多了,无论多么三贞九烈的女子,只要被男人上了身子,无不死心塌地跟着男人过日子。
他盘算着,只要把处处弄到手,许家所剩的产业就都是自己的了,况且,那个女人还很会赚银子,又有马家做后台,只可惜是个二手货,好吧,看在银子面上,二手就二手吧。
至于黄氏母子,黄明飘飘许福,这个败家精,老子头一个把他赶出去讨饭去。
许福虽然赌得魔怔了,可是却记得处处的手段,知道楚楚是个烈性子,有些不好惹,于是唯唯诺诺道,“那个女人可不好惹,你看他把我踢出来就知道了。”
黄明见许福犹豫,暗地给罗阎王使个眼色,罗阎王便把眼睛一瞪,“我可是看在黄明老弟的面上才借银子给你,既然你不愿意,马上还我银子吧,不然,可别怪我罗阎王心狠手辣,你欠我五百两银子,我就剁你五根手指好了。来人啊。”
徐福这下子吓坏了,普通跪地磕头,“罗老板饶命。”又爬到黄明跟前磕头,“表兄容我几天想个周全的法子。”
“办法我早替你想好了。”黄明咬着许福的耳朵一番教导,许福感佩涕零而去。
许福避过大山的眼睛,偷偷从后院番强进了许园,然后绕到了黄氏房里。
黄氏一见许福搂住哭的肝肠寸断,把他所受的苦楚一一道给儿子听,“都是你不争气啊,让那丫头那住把柄,把万贯的家私捏在手里,作践我们母子连饭也没得吃了啊。”
各位看官知道,这个女人说的有理没理,我就不再多言了。
却说许福,把黄明的主意告诉了黄氏,黄氏虽然想踢走楚楚,可是也知道,那丫头不是善类,有些害怕,“这样成不成呀?万一你父亲回来,我们如何交代啊?”
许福有些暴躁的一挥手,“且回不来啦!”
黄氏一愣,许福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我说的楚楚那丫头,黄明表兄说了,只要到了他的手里,管教他服服帖帖。”
黄氏想着楚楚的铺子,楚楚的房契田契,终于咬牙点了头。
本章完结
却说那一日黄氏说漏嘴,楚楚得知米铺王掌柜竟然暗地与黄氏私通消息,觉得此人靠不得了,可是楚楚也不能因为黄氏一面之词就擅自开人砸人饭碗,想着总要叫他走的心服口服才是。于是想着要找个生面孔来监视他的行踪,以免他为祸自己及许家。
忠伯总管许宅所有事务,乡下城里两处奔波,小山被自己抽出来做了贴身护卫,牛娃狗娃也被抽到铺子里帮忙,大山既要担任护院又要接送许禄上下学,许园的警戒就差了许多,多半时间成了毫无防备的空园。
忠伯也跟楚楚提了几次,家里人手不够,是否再添些人手。乘此机会,楚楚便与忠伯商量,又请回两个许家旧仆回来,一个叫做青树补了小山空缺,一个叫做毛豆的专门负责接送许禄上下学,换回大山专门负责许园门户安全。瞒过众人让忠伯暗中又找了一个叫做长生的,暂时不露面,只吩咐他暗中跟踪王掌柜,看看他成天跟什么人见面。
三天过后,长生便有了消息,王掌柜在望江楼茶撩跟黄明暗中碰面,至于说什么,因为他们进了包房,长生没敢靠近。
楚楚心里暗惊,黄明贼子难道又在打自己米铺的主意不成?于是吩咐长生继续暗中监视,自己去了马太太家求助,因为王掌柜其实是马太太介绍给自己的人,若果要开人也得先给马太太大声招呼才是。
马太太得知王掌柜竟然胳膊向外拐,气的柳眉倒竖,“这个不上道的东西,我见他家里孩子多,老婆又爱生病,刚刚被旧东家辞了怪可怜的,他求到我面前,又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才帮他谋份差事,好让他赚些嚼谷,也给她闺女攒些妆奁银子,谁知他如此不上道,这种不忠心的奴才,立马辞了,全万别顾念我的面子,从今儿起,我不认识他。”
得了马太太话,楚楚心里踏实多了,为了麻痹王掌柜,楚楚对他比之以前更加倚重,有时还故意露出行藏与他,收藏银子,枰银子也不避他。只是自己来来去去更加警惕,让小山长生一明一暗跟随自己。
十几天过去,却不见他们有什动静,一晃到了四月五日,长生告假回家陪寡母给父亲扫墓,这是孝道,况且他说好了当天返回,楚楚没有不许的道理。
楚楚开铺子一来,一般十天一小结,看看赚了多少银子,需要调度多少米粮。
这一日,楚楚因为上午给母亲扫墓修葺坟地,吃了午饭翻去米铺,待她清仓结算完毕,天已经擦黑,楚楚走惯的道儿,加上有小山驾车护卫,楚楚闭目晃晃悠悠打瞌睡,马车刚行至闹市与桃花岭之间的空荒处,马车忽然一阵颠簸停住了,楚楚刚要发问,却被人捂了嘴巴,拉出马车,楚楚一眼看见小山被人摁住,嘴里塞了敷子,踩在地上,他看楚楚的眼神满是惭愧。
楚楚心里又惊又怕,怒目转向几个蒙面的大汉,只可惜被人堵住嘴唇,出声不得。楚楚唯有拼力挣扎,可惜毫无用处。
楚楚被推推搡搡塞进了早就候着的一顶花轿中,一个肥嘟嘟的媒婆子给自己头上盖了一条红绫子,喊声“起轿!”外面胡里哇啦就吹打起来,往城中而去。
楚楚心中大惊失色,看来自己被人抢亲了。这是什么世道,楚楚欲哭无泪,拼命使劲想摆脱手上的束缚。
忽然间,楚楚获得了自由,小青现身对自己一眨眼,楚楚顿时欢喜不尽,一把抱住小青,喜极而泣,“我到忘记你了,你干嘛不早些出现,把我吓坏了。”
小青食指当在嘴上,“嘘!”然后捻指发功,带着楚楚破顶而出,飘飘往后飞出几丈远,重重摔在地上。
楚楚龇牙咧齿,“哎哟,你是个什么妖精,这般没用。”
小青怒目,“我为了救你,之前的修炼又白费了,你还要埋怨,真是不该多管闲事。”
想着自己虽然屁股疼痛,总比被人□好,楚楚连忙躬身一幅,给小青赔笑脸,“算我错了,谢谢青衣大侠搭救之恩,若有一日,小女子时来运转,定当重重答谢。”
小青摇头,瞬间化作烟雾,楚楚手上多了一直清碧靓丽的金丝玉镯。
楚楚实在高兴,忍不住亲下玉镯,“谢谢啊。”眼珠一转,楚楚忽然想起一事来,“那花轿空空而去,那些笨东西如何没有发觉。”
“且不会空空而去。”
“嗯?”
只可惜,小青不愿再多说一句。
楚楚也不纠缠,自己得救就好。忽然想起小山,沿路寻了一段路,却没见着,害怕贼人返回,楚楚只好只身回家,告诉大山,小山被人啰去,让他快去寻找。
奶娘闻言,吓得什么似的,拉着楚楚浑身查看,忽然就落泪,“吓死老婆子了,小姐你就听奶娘一句,以后在不要抛头露面了。”
楚楚安抚奶娘,言说自己早有防备,不然今天也不会暗然脱困。奶娘方才哭哭啼啼下去安排晚饭。泡着热水澡,心里暗自盘算,长生回家扫墓,除了忠伯应该没人知道,可是忠伯楚楚绝对信得过。
对方对自己作息时间回家路线了如指掌,应该是熟人作案,是谁呢?楚楚思来想去,除了除了黄家人没有别人了,楚楚顿时义愤填膺,若真是黄明再使坏,自己再不会饶他们,楚楚想到报官,可是官子两张口,吃人不吐骨头,又苦于没有证据,贸然报官,到时候不能惩办恶人,反而祸及自身。
小青虽然目前不能铲除恶人,但是他应该知道贼人是哪一伙子,摇动玉镯,小青懒洋洋发问,“你烦不烦啊,正睡觉呢,什么事情?”
“你知道贼人是说对不对?”
“急什么?好戏就快到了。”
说完闭口,任凭楚楚如何摇晃,他不再发一声。
楚楚正在纳闷,许禄忽然嚎哭而来,言说黄氏忽然丢了。楚楚一惊,“是不是饭后散步去了,院子里寻了没?”
“寻遍了,我高声唤了许多声,娘若在定然早就听见了,他一定是被贼人虏去了,大姐姐,你要救救我娘啊。”
楚楚好容易安抚住许禄,叫过奶娘仔细询问,奶娘却说,黄家舅太太下午来过,自己害怕舅太太再行偷摸之事,一直在暗中监视,并不曾见黄氏离开。
许禄哭声又起,楚楚皱眉,“晚饭谁伺候的?”
“是玉芝,要叫她过来吗?”
“叫!”
玉芝却说,她送饭菜那会儿,黄氏正在睡觉,自己叫了一声,夫人似乎还咕噜了一声,自己怕惊醒夫人挨排渲,就悄悄退下了。
“你确定继夫人那时还在屋里?”
“奴并不曾面见继夫人,只是听到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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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意念一动,心里无来由突突乱跳,该不会?颤声追问玉芝,“当时什么时辰?”
“黄昏时分,不一刻,小姐您就会来了。”
楚楚顿时头疼不已,这个小青,连忙撇下许禄,“奶娘,看紧许禄,别叫他乱跑。”拉了忠伯往门外猛蹿,“您快些去找大山他们,然后到铺子里碰头。”
避过所有人,楚楚猛摇镯子,“小青,你快点给我老实交代,轿子里是不是继夫人?”
“哈,聪明!”
“你为何这般干,你若怕他们怀疑,移个石头压轿子也可以呀,如何这般?”
“我小青一贯奉行快意恩仇,她这叫自作自受。”
“她固然可恶,你骂她打她或者再狠些,我也不怪你,可她到底是我爹爹老婆,你这不是给我爹戴绿帽子吗?你让我爹,让许禄以后如何做人?”
“滥好心,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母子卖你可是毫不含糊。”
“我一点都不好心,我也信奉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是,你这样做法手段太过下作,他们是血亲,是乱仑,我希望你马上制止此事,教训教训他们就可以了。”
“哼哼,妇人之仁。要知道,你娘的首饰可是黄明设计骗取的,他家住得吃的喝的都属于你许家所有,你还要制止?”
“当然要制止,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直至他们乱仑,不代表我会轻易绕过黄明,我要借此机会拿回我娘的所有首饰。”
小青沉默。
楚楚再次猛摇玉镯。
“怕你,要我怎么做?”
“首先制止黄明行凶,其二提示忠伯迅速找到大山兄弟,其三迅速送我与忠伯汇合。”
小青化为清风而去,楚楚正及至无奈,长生回来销假,楚楚真是欢喜不尽,一把抓住长生,“你快点去抓住王道之王掌柜,秘密逼问,务必要他交代清楚他跟黄明的罪恶勾当,可打可骂不许杀,问明了让他签字画押,然后把人待到黄家与我汇合。”
“小的这就去。”
小青花务而归,似乎精疲力竭了,上了楚楚手腕兀自颤抖不止,“忠伯就在前面,我此番修炼尽数散尽,要复原再要修炼七七四十九天不可了。”
楚楚一边往前去会忠伯,一边安慰小青,“知道你幸苦了,只要你能迅速恢复,我割血给你也可以呀。”
楚楚跑了一小段路,就与忠伯大山小山合并一处,共同赶往黄宅。楚楚原本以为黄家必定会关门闭户,羞于见人,因为做恶之人一般都是这般表现,谁知黄家却刚好相反,黄宅门口大红灯笼高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