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想亲自去,但他这缕残魂已经抗拒不了本体的召唤,马上就会消失。
大师兄面露难色:“但我也要飞升了。”
道妄言:“”
话刚落音,天上有些散去迹象的阴云便重新聚集起来,稀里哗啦地往下劈。
道妄言咧着牙对大师兄一笑:“本尊不管,你就算一路被雷劈你也要给我赶到西梦峰,否则就是不敬师长,等着被关禁闭吧。”
大师兄:“”
媳妇还在下界,被关几百年禁闭,下次见面的情景一定很可怕。
正当他思考怎么扛着雷往西梦峰去的时候,一抹蓝影印入眼帘,好像是和师尊有几分交情的林溪月。
他立刻冲了过去,朝林溪月喊道:“去西梦峰告诉我小师弟师尊没事。”
林溪月:“你别过来!”
然后转身便跑,他也是一个渡劫境,若是踏入他人天劫中必然引发自己的天劫,然后天劫威力翻一番。虽然不是说扛不过去,只是能完美无瑕地飞升,为什么要被劈的灰头土脸?
至于这个正在被雷劈的青年的话,他和他几乎同时到达,也算对事情明白了个大概,为了当初魔尊救他的恩情他也会去好好完成他的“遗愿”。
他默默勾起了嘴角,笑的有些古怪。
49。原委()
但当林溪月赶到西梦峰的时候只能感叹,果然不愧为师徒,都喜欢一言不合就搞出一些大事。om
只见整个西梦峰上空都为红云所笼罩,一张张狰狞的脸从云层探出,发出凄厉的嘶吼,西梦峰的屏障也碎了,却无人敢进去,因为进去的人都成了一堆堆白骨堆在山的外围。
林溪月皱着眉,感受到那股愈发诡异的气息,顿了一下,便往异象中央走去。
然而还没走到一半,异象便骤然收缩,转眼便消失不见,他脸色不变,加快了步伐!
但当他到达中央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冰霜突然从那个巨大的坑洞的洞底往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将周围的一切都封入坚冰中,不断有人向外奔逃,因为被冰霜追上的人都化作了冰雕。
林溪月猛地飞离了地面,顺手从逃跑大军中抓起了一个人,刚想问魔尊的小徒弟,却停了下来,眉间刻痕更深,决定先离开这里,他能感觉到这冰有点不对劲,仿佛能吸收修士的生命力,他清楚看见之前那些个被封在冰里的人已经成了一具骨架,而且他还感受到这片天地有种诡异的吸力,似乎不断在他身上掠夺什么!
至于手上传来的那点挣扎,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直到他脱离西梦峰的范围,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才就此停止。他心有余悸地望着这座诡异的山峰,却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随即便化作了嚎啕。
他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之前顺手抓出的那个人泪流满面地念叨着:“大师兄还在里面啊”
大师兄?
他皱起眉,淡淡道了句:“节哀。om”
真界中危机重重,生死无常,这种阴阳相隔已经成了常有的事。
“你懂什么!”那人却猛地喝道:“大师兄怎么可能会死!”
林溪月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将人丢在了地上,问道:“你认识魔尊的弟子吗?”
“墨铮?”他仰起头望他,呆呆地重复那几个字,眼神空茫,正是尹溪魂。
看样子是认识了。
林溪月直接一指点在他的眉心,正要读取他的记忆之时,指尖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居然是身具大因果,为天道所庇佑之人吗?只是这庇佑的力道也太弱了吧。
尹溪魂已经平静了下来,并不在意他落在他眉心的那一指,径直问道:“你是魔尊找来的人?”
“对。”林溪月挑眉道,倒想看看这人能搞出什么名堂。
“那就去告诉魔尊吧,他徒弟凶多吉少了。”尹溪魂露出一个古怪的笑,眼中却不由自主地留下泪来。
“什么?”林溪月一时有些懵,不就是传个话而已,居然还能关乎到生死。他突地想到魔尊说他还要回来,然后人家一下界就看到他徒弟没了,想象那之后会有的后果,他突然有些头疼。
“掉入深渊,现在又被冰封住,怎么可能活?”尹溪魂缓缓叙述起当时的场景,仍心有余悸。
之前大师兄突然吐血之后,他一时恍惚,那个奇怪的女孩就猛地刺向大师兄的后心。虽未得手,却成功将大师兄推入坑洞中。
然后她说了句“师仇已报”,便拔刀自刎。
而一切变化就是从大师兄掉入坑洞中开始的,血光消散,整个山脉被冻结,连带着一些跑的慢的人也和霜雪化作了一体。
连蒙带猜,林溪月也算是明白了里面发生了些什么。他摸了摸下巴,感受到西梦峰那股诡异的气息仍未散去,想着这倒是麻烦了。但他现在倒不大相信魔尊那小徒弟会这么轻易地死了,而且说不定这动静就是他搞出来的,毕竟能让魔尊收徒的个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货色。
一片黑暗中,墨铮睁开了双眼,铃铛已经不响了,但他和阿玄的联系似乎有些弱了。
他下意识环视四周,俱是霜雪之色,他记得他掉入了坑洞中。
刚一起身,便听得一阵“咔嚓”声,原来他也被封入了冰中,但这冰层对他的束缚力极弱,他心神一动,那些覆在他身上的冰便一块块碎裂。
他的身影突地一晃,一阵虚弱感袭了上来,然后他眼前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他面前这个东西身形有些透明,长相与他一般无二,但神情却和他有所区别,那个人看起来跟“活泼”些。
“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想我是谁。”
墨铮却是笑了:“你不就是‘我’吗?”
纵使有所区别,也只是时间上的不同而已,他能看出来他身上的衣服款式年代久远。
那人眼中漫上些苦恼,“本来我是不想出现的,但弄成现在这幅样子,总要和你解释解释。”
“魔尊走了,没了他的遮挡我们将彻底暴露在天道之下,而天道对于我们这些‘窃天’者可是毫不留情的,若不飞升上界,在此界就只能被劈的魂飞魄散了,而你现在又没有半点反抗的力量,我便只能临时为你开辟出一个修炼场所了。”
“修炼场所是指将整座西梦峰冰封?”虽然当时具体情形已经记不大清,但墨铮还记得那些冰是从他的身体里漫出来的。
“不过是血脉力量罢了,等飞升上界你的记忆恢复后,你都会明白的。你既然都决定暂时忘了,那便不要再去深究那么多了,珍惜这短暂的‘幸福’时光吧。”
墨铮默然不语。
然后那人抛了样东西给他,调笑道:“这便是魔尊给你留的东西――灵犀坞的钥匙。”
墨铮接过一看,那是块半月型的玉佩,月亮边缘刻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眼中难得出现了些茫然,他不记得了。
那人却是笑了一下,朝墨铮走来,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他,抵着他的额,轻声道:“只望你还记得初心。”
“初心?”
墨铮并未拒绝这样亲密的姿势,直直望进他的眼中,那是一片深渊。
“千般算计,万般手段,只为得道。”
转眼间,那人便若烟云般散去。
50。天罚()
层层叠叠的帷幕一路蔓延,白玉堆砌的地面若有月光辉映。om
有人急匆匆往外走,裹着风撩起白纱。
“你急着下去干什么?”有声音自横梁落下。
道妄言抬头望去,梁上是个少年,他打着哈欠,眼下有些发青,宽大的袍袖衬得他手腕纤细,肌肤近乎透明,羸弱得不堪一击。
他怔怔望了他半晌才认出他是谁,神态几经变幻,最后只呐呐问了一句:“你醒了?”
少年状态的魔祖看他这幅底气不足的样子,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
“那你现在算是好了。”
道妄言眼神有些复杂,联系他失忆前的情形,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
这句没头没脑地话却引来魔祖的嗤笑,“你不会以为我变成少年的模样是为了救你吧?”
不等他回答,魔祖便冷冷丢给他四个字:“自作多情。”
道妄言:“”
魔祖却已经开始数落起来:“成为‘遁去的一’后却献祭所有修为予以天道,只为换取所谓的时光倒流,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说道最后已经成了咬牙切齿:“先斩后奏,干出这档子事丢尽了我的脸,你居然还敢回来,你真的是好的很!”
当初,他上界后整天失魂落魄,每天就躲在他那间酒坊里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而后一个男人上来找过他,两人爆发了争执打了一架,毁了大半个灵山,这件事一完,这人却防盗振作了起来,修炼突飞猛进,再不复当初的惫懒模样。
他一开始还挺欣慰自己唯一的后代终于有了些许上进心,然而等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这小崽子已经直接向天道献祭了自己的力量,只为换取和那人重来一次的机会。气的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去。
“所以我现在就下去了。”道妄言一脸无辜。
魔祖冷笑,“又去找你那个小情儿?”
“现在已经是只差大典的道侣了。”道妄言的笑中不由带上了几分得意。
魔祖:“”
突然觉得这里太亮,照的他有点眼瞎。
眼见道妄言又要走,他突地叹了口气,缓缓问道:“只能是他了?”
“什么意思?”道妄言脚步一顿。
魔祖缓步走到他面前,少年模样的他只到他的胸口,他想像以往那样伸手去拍他的头,却发现踮起脚也难够到,而且这个不孝孙还是没有眼力见的,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拍了拍他的肩。
“去冥帝那看看吧。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人就快要飞升了,你就算此刻下界也没有什么用。别忘了,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两界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道妄言立刻懂了魔祖的意思,不由感叹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那爷爷我先走了啊。”
魔祖踉跄了一下,立刻吼道:“什么爷爷!”
然而眼前人影已经消失。
柱子后面突然走出一道白色人影,笑道:“魔祖何必生那么大气,那小子父亲受了你的传承,接受了你的血,他也算秉承你的血脉所生,叫你一声爷爷也是应该。”
魔祖一时语塞,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白衣人望着殿外高悬的明月,突地开口道:“其实你也知道吧。”
若不是如此,他不会让他去冥帝那。
夜里的寒风吹如殿内,拂起几片帘,拽着烛火摇曳了两下。
魔祖却是苦笑了一下:“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我现在去说,他会信?他眼里现在满满当当地只有一个阿弦。再说,作为他的师尊,你更有威信吧,你怎么不去?”
羽化道君摇了摇头:“那种执念怎么可能因为你说两句就没了。”
“那就非要看他撞个头破血流?”
羽化道君却回过头笑的意味深长:“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们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说不定那人也是真心的呢?”
魔祖不言,他很清楚他看上的那个人从前有多么可怕。
三年后,杏花满枝,冰雪尽融。
西梦峰当初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它成了一处禁地,无数人想去探究里面的秘密,毕竟危险与秘宝共存,然而每个踏上西梦峰的人都无缘无故化作了一具白骨,成为冰下的风景。
林溪月斜卧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催着下面坐着的叶刹给他说些趣事解乏。
这三年间他一直不曾等到墨铮出来,他找天机子算过,墨铮还在里面,他干脆直接在这里安了个家。反正之前真界大半高阶力量都死在了魔尊的手下,大势力中保存的最完整的就是殷商了,眼下殷商河清海晏,盛世太平,再加上皇帝愈发勤政,起早摸黑,兢兢业业,他倒成了个闲职。
叶刹为自己倒了杯茶,直到林溪月忍不住戳他他才顺道给他递了一杯。
林溪月端着那杯茶,幽幽叹道:“你愈发不听话了。”
“自然比不得你。”叶刹八风不动,神情淡然。
他家大人跑去雷劫中心差点引发自己的雷劫不说,还马不停蹄地去了西梦峰,差点被吸成人干,虽然最后什么事都没有,然而他仍心有余悸。当初修为低也是,一个道魂境带了几千兵马就跟人家几万大军干上,若不是那群人着实草包,他坟头早不知道长草多少年了。
林溪月说不过他,便直接扑了过去,将人按倒在地,正想“教训”一下自己的家臣,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对主人的尊重之时,他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然后马蹄声停在了他们不远处,他下意识抬头,便看到常跟在皇帝身后的太监总管拿着圣旨,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们。
什么意思?
林溪月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叶刹却是低声笑了一下,抱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将军真是好生凶猛,差点让人招架不住。”
太监已经面红耳赤地转过身去,想不到破虏将军居然是个喜欢刺激的。
林溪月再一根筋也算是反应过来了,推开叶刹刚想解释,迎面便砸来一张圣旨,太监的声音自已经跑远的马身上传来:“陛下称病退位,任命林将军您为摄政王,请您尽快回去。”
什么?
林溪月觉得自己好像在睡梦中,而且这个梦发展的还有些奇怪。他扫了眼圣旨又望了眼叶刹。
叶刹刚想说些什么,身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西梦峰!
只见山脚的冰层出现一条条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不过片刻,冰层便尽数剥落,露出光秃秃的山脊,上面的草木早被吸收了个干净。
白发青年赤着脚走了下来,身上披着件红色袍子,里面的衣服明显有些破损,露出的皮肤白的像是覆盖了西梦峰的冰霜。
林溪月眼尖,望见了袍角上的流纹有些眼熟,随后便想起这不正是魔尊身上那件吗?这人就是魔尊的徒弟?
他未曾想到难道魔尊已经穷到了这种地步,连给弟子做衣服的钱都没有了吗?
墨铮一抬眼,看到的便是如此“奔放”的一幕,光天化日之下一个男人压着另一个男人。他眼神有些小纠结,然后说了句:“你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林溪月回过神来,便听到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快点,我的天劫要来了。”墨铮皱起眉。
天色忽的一暗,林溪月一抬头便看到已有雷霆电蛇在铅云中穿梭,却引而不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神情一凝,立马起身,低头想要拉起叶刹,然后瞬间明白了之前那句话的意思,眼里漫上些许窘迫,却没时间在多做解释,一把拉住人,往天劫外冲去。
这对师徒一定和他八字不合,送个口信还要在天劫下转悠几圈。
等等,口信!
刚踏出边缘,一道雷霆便擦着他的后脚跟滚进地里。他立刻转身喊道:“你师尊”
然而还没出口便被墨铮打断,他望着天空仍在酝酿着的劫雷淡淡道:“我知道了。再离的远一些,他还没结束。”
林溪月反应过来之时,叶刹已经拉着他跑了,他们身后天劫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
站在几百里远处,他们心有余悸地望着将西梦峰周围彻底笼罩的劫云,这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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