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种种，走到了今天，你总可以告诉真相了吧？”
端木苍兰扬着双眉：“就是因为一起走到了今天，你竟然还会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察觉吗？”
百里安垂下眼，她不看他，因为看了他，这样的谎言就很难说出来。
“因为，爱吗？”
“对。”
“刚开始也是？”
“没错。”
可我们，甚至没有见过面。
如果这句话她再说出来，就又绕回了曾经。结果，他还是没有对她说实话。可如果他真得告诉了她，告诉她有关天启跟胥禹的一切，她就会原谅他吗？
“苍兰，我们回去吧。这里冷冷清清的，究竟不再是自己的地方了，呆久了，就会觉得变扭。”
帝后，呆了没一会儿，就回去到了月鸾殿。原本百里安还在想，端木苍兰晚上不一定会留在这里过夜，她还是有机会去见穆飞白的，可端木苍兰却依旧没让她如意，留了下来。
小欢子早去通知秋慕跟穆飞白不用再等了，而百里安这边，经过了这几个时辰的冷静，也变得淡定了不少。
这件事，只有青雨跟百合知道，小环并不知情。不是这主仆三人不信任小环，却是她们不忍多一个操心的。
所以小环端来茶点的时候，一脸灿烂笑容。在她看来，皇帝一直陪着主子，是一件令她们这些奴才欣慰的事。
“小环。”
“是，陛下。”端木苍兰突然跟她说话，令小环很是惶恐，回答起来也显得毛躁。
“你遇到了什么好事了吗？笑得如此灿烂？”
“奴婢见陛下来了，所以很高兴。”
“嗯，你把这句话说给你的主子听。让她也高兴高兴。”
“啊？说给主子听？可陛下来了，主子不也知道吗？”
“哦？她知道吗？知道的话，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是不想见到我吗？”
百里安转过头，啼笑皆非地看着端木苍兰：“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别拿奴才打趣了。小环，你退下吧。青雨百合，你们也都退下吧。”
奴才们赶忙离开，端木苍兰单手托着下巴，手指敲着方桌说道：“今天急匆匆的出门，不是去武华殿吧？”
百里安垂了眼眸，就知道瞒不过他。可她不愿意告诉他，又不知道再说什么样的谎话，就选择了沉默。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端木苍兰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已经与之前的截然不同。变得深沉了一些，百里安听得出怒意。
她转过头，微微皱眉看着他。
“这件事，与三王爷有关。苍兰，你能对我保证，绝不会伤害真得三王爷，如果他与三王妃还活着，一定找他们回来。。”
端木苍兰摆出了一头雾水的样子：“你在说什么？”
如果是还没确定，肯定会顾忌重重。可既然已经确定了顾雯雯是假的，端木雅轩也很可能是假的，那么，告诉他也无妨了。就让他动用他至高的权利，调查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百里安避开了与穆飞白在假山前的那一段，直接从石叶双来找她，令她对顾雯雯起了疑心开始，一直说到术士的阵法。
“如果三王妃是假的，那么三王爷很可能是假的。而真的三王爷跟三王妃也很可能遇害了。”
端木苍兰紧皱了眉头：“竟然有这种事！端木雅轩，的确变了许多。变得开朗了，透亮了。可其他的地方都还与之前一样。不过，他突然之间辞官不做，尽可能少的与我接触，也的确有被替换的可以。”
“不然，再摆一个术阵，验验他的真假？”
端木苍兰眯着眼睛说道：“不需要这样麻烦。”
他又想了想，而后看向百里安：“皇族有一阵子没举行过家族的宴会了。就让我们举行一次，我与你，宴请三王爷与三王妃。”
百里安看着端木苍兰，恍然大悟：“你要在宴会上试探他？”
端木苍兰眯着眼眸：“真的，只抓顾雯雯。假的，两个一块抓。”
“苍兰，那个顾雯雯很可能就是寒云，懂幻术，抓她的时候要小心。”
‘11‘
399 叫妈妈
听到百里安的顾虑，端木苍兰笑看百里安：“凭我与你，还有什么人是我们抓不到的？”
百里安领会一笑，是呀，他是天启派的掌门，而她，武功更是能与他较量一番，这样的两人，谁能从他们面前逃走？
“行了，这件事交给我了，你就不要操心了。看着你愁容满面，我会心疼的。”
他走到她面前，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不早了，我们睡吧。”
百里安看了他一眼：“比试。”
“什么？”
“不是说好的吗？”
端木苍兰直起身，双手交叉抱胸，俯视着她：“前一次，并没有比试。”
“那是因为你说了感人的话，就让你得逞一次。可只有那么一次。”
“好吧，那我再说让你感动的话不就成了？”
“没门，得比试。”
百里安眼见着他要耍赖，便率先出手攻向了他。于是，这两口子开始了混战，他们的功夫都带着内力，虽然对打的时候，都有能力避开屋子里的摆设，可因为内力的缘故，什么桌椅板凳、花瓶珊瑚，还是受了牵连，等端木苍兰擒住百里安的时候，已是一片狼藉了。
“每一次都这样，国库要亏空了。”
他一边扒她的衣服一边这样说。
“你一天做几次呀？还能叫国库亏工了？不过的确是没必要损坏这些好东西，下一次开始，在院子里比试吧。”
她一边说，一边扯他的衣服。
很快的，屋子里便充满了响亮的撞击声和男人女人呻、吟喘息的声音……
百里安揉着额头，昨天可能是思虑过多了，所以头有点痛。
院子里，传来孩子欢笑的声音，那是端木诗瑶带着她的小宫女们在打雪仗。百里安走到门口，就看到自己的大女儿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厚棉袄裙，如黑缎子一般的乌丝在身后编成了粗粗的麻花儿辫。她奔跑着，欢笑着，发辫就会微微飞起。她雪白的小脸因为兴奋而晕染了红晕，陪着那仙子一般绝美的容貌，真是叫人喜爱不已。
这孩子，长大以后该会迷倒多少王侯将相？
就在百里安感叹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了小女儿的欢笑声。百里安循声看过去，只见奶娘抱着她的诗璘在看长公主打雪仗。
小家伙因为欢笑，雪白的脸蛋儿上也挂着红晕，只是看着，就感觉很快乐，拍着手，怎样得开心。
百里安走过去，小家伙见到了妈妈，赶忙伸出小手，百里安将她抱在怀中。
“姐姐漂亮吗？”
“漂亮。”她吐字很清楚。
“喜欢姐姐吗？”
“喜欢！”又响亮又清晰。这个孩子很聪明，她学说话学得很快，不似端木玄瑞那个时候，一个字一个字的，也不清楚。
那边，端木诗瑶也听到了妹妹的声音，便挥着手说道：“姐姐也喜欢双福。”
端木诗璘嘎嘎地笑着，百里安也笑，奴才们也笑，一时间，月鸾殿的后院沉浸在欢笑声中。
“好热闹呀，还是母后的月鸾殿好。这欢笑声足以抵挡严寒冰雪，真是温馨极了。”
秋慕一边说着，一边从中院拱门那里走过来。端木诗璘一见大哥哥来了，就赶忙伸手让他抱，可秋慕还没来得及抱着她，那边端木诗瑶已经飞奔过来，扑进他的怀中，小脸贴着他银白色的朝服。
“孝沅哥哥，人家想死你了。”
看着怀中撒娇的端木诗瑶，秋慕满脸的疼爱：“不是前天才见过？”
端木诗瑶仰起头，小脑袋一个劲儿地摇着：“就是一会儿见不到，都很想哥哥。”
百里安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似乎，诗瑶对秋慕的感觉越发难以自拔，而秋慕也似乎只是以兄长的身份疼爱着她。
百里安有些担忧，如果他们长大了，诗瑶依旧如此喜爱哥哥，那该怎么办？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却是她跟端木苍兰收养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儿子。这，不就是乱伦吗？
“就是嘴巴甜，骗死人不偿命。”
“不是啦，人家是真心的。”
端木诗璘呜呜地喊着哥哥，百里安便说道：“诗瑶，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撒娇怎么行？放开手，你哥哥还有话跟我说。”
虽然很不情愿，可端木诗瑶很听妈妈的话。于是撅着嘴松开手，小模样令人疼惜，秋慕忍不住按了按她的发丝，说道：“撅嘴丑死了。”
他一说完，端木诗瑶马上收回了嘴巴，惹得秋慕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百里安带着秋慕去睡房，秋慕抱着诗璘跟在后面。到了外屋，两人坐在软榻上。秋慕一直逗弄着诗璘，小家伙很是好心情地放声大笑。而端木诗瑶也没心思打雪仗，一个人在外廊边发呆。
逗弄了一会儿，诗璘便乖乖地坐在哥哥的怀中自顾自的玩耍，对自己的小手很感兴趣的样子。秋慕便看向百里安。
“母后，术阵的结果怎样？”
“我就知道你是来问这个的，昨天发生了太多，也忘记告诉你了。顾雯雯的确是假的。”
秋慕微微皱眉：“三王妃是假，那三皇叔他……”
“你三皇叔也很可能是假冒的。我今早已经写信给穆将军，告诉他真相，让他有个准备。至于三王爷跟三王妃那里，你父皇会亲自出马。”
秋慕一听，似乎有种舒气的感觉：“父皇要出马？那一定没有问题了。”
百里安扬了扬眉问道：“你什么意思呀？你父皇出马，你就放心了。要是我出马，你就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秋慕憨憨一笑：“怎么会，母后出马当然也是万无一失了。只不过，父皇更有把握些。”
百里安大有扼腕叹息的感觉：“真是的，孩子大了，就嫌弃老娘了。真是怀念你依偎在我怀中撒娇的那个时候。”
秋慕看着棋盘，似乎有些心事：“那个时候……我也很怀念。”
百里安瞅着他：“干什么？比我还要煽情。臭小子，既然怀念，那就叫声妈妈听听。”
秋慕看着百里安，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妈妈。”
妈妈，在与他一起的那短暂的林园生活中，他时常这样叫她。一晃眼，他已经这样大了。
400 他是假的
自封后大典结束后，这是百里安第一次穿上皇后的衣装。金黄色的丝绣衣裙，裙摆拖地，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乌黑的云鬓，中间攥着牡丹珠花簪，两边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
披上纯白的狐裘大氅，百里安站在落地铜镜前看着自己。过一会儿，就要去春阳殿赴宴，宴会只有四个人参加，两对夫妻，表面上的兄弟妯娌。这场宴会结束，注定要有一个人被抓，还有一个，也很有可能落网。
百里安的秀眉微微皱着，她的心里，真得很担忧端木雅轩。他现在是生是死，他在哪里？
春阳殿，不用于正阳、羙阳、锦阳三座大殿，是一座规模略小的宫殿，用于举办一些规模小的活动，比如这种家庭聚会。
可即使规模小，也很是宽广，内饰华丽，崭亮的鎏金地面，好像一地的铜镜，映衬着上面走动着的人影。
帝后坐在北首，三王爷和三王妃坐在一侧。即使是家庭聚会，可也是皇族的家庭聚会，都穿着朝服。端木雅轩当然也是一身的深紫衣袍，顾雯雯穿着同样颜色的朝服。假如，她是顾雯雯。
“自从父皇去世之后，咱们还没有像这样相聚过。”端木苍兰笑盈盈地举起酒杯，端木雅轩跟顾雯雯也赶忙举起，一饮而尽。
“是呀，很久没在一起聚过了。”端木雅轩看着空着的酒杯，感慨万千。
“朕前天做了个梦，梦见咱们小时候在一起的种种。心中颇不是滋味。跟皇后说了，皇后便建议这次宴会。雅轩，你恨皇兄吗？”
端木雅轩颔首行礼说道：“皇兄，过去得都让它过去吧，臣弟也有不对的地方，想一想，真是哪里都不如皇兄。雪国在皇兄的统治下，征服了四周的强国，成为了天地间的霸主，皇兄才是雪国最适合的主人，是命中注定的帝王。”
端木苍兰淡淡一笑：“雅轩这一次出游回来，人真得变了许多。说这一串的话，闭上眼睛听，还以为是由贺音在那里拍马屁。不过听到你这样说，朕很开心。”
百里安微笑着说道：“其实陛下跟王爷之间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误会显得变扭些。今天把什么都说开了就好了。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陛下跟王爷兄弟情深，和和气气、相互体谅照应，臣妾与王妃也会尽心扶持，让咱们皇族更繁盛。”
顾雯雯马上说道：“皇后说得极是。”
百里安笑着举起酒杯：“那就为此再饮一杯吧。”
端木苍兰举起来说道：“饮过这一杯，前嫌尽逝。”
端木雅轩与顾雯雯也举杯说道：“前嫌尽逝。”
饮过之后，大家都显得轻松了不少。端木苍兰笑，他的笑容总是那样温暖。
“雅轩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你与若泽相互之间都不对付，却都喜欢跟着朕的后面转。朕去哪里，你们两个就跟着去哪里？”
“是，皇兄很疼我们。虽然父皇只宠爱皇兄一个，可皇兄从不会因此变得蛮横，带我们都好。”
“那个时候，你最想能学到武功，就来央我教你。我那时也还没学天启派的功夫，也都是将军们教来的功夫。那个时候你学得很认真，许多功夫，至今你都还在用，雅轩，还记得当时情景吗？”
“永生不忘。”
端木苍兰站起来，走到了中央，看着端木雅轩：“突然之间有了兴致，雅轩，来，我们只用当初的招式比划比划。”
“是，皇兄。”
端木雅轩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端木苍兰的对面，抱拳说道：“时间久了，具体的招式也有所淡忘，请皇兄勿怪。”
于是，兄弟两个就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对打了起来。
他们两个小时候的招式她是没见过，可端木苍兰此刻用的招式，真是她的。准确说，是穆飞白教授给她的武功，她担忧端木苍兰看出来，自己加以修改成了现在的招式。与端木苍兰比试的时候，就是用得这些武功。
可既然是他们小时候的武功，又怎么可能是她修改的这些？端木苍兰在做什么？端木雅轩也没有察觉吗？
就在两人对打了几招之后，端木苍兰突然反手，一招天启的功夫，震在端木雅轩的胸口，端木雅轩倒退几步，捂着胸口，嘴角已经挂着血丝了。
顾雯雯惊得站起来，百里安却还是镇定地坐在原处，小口抿着杯中酒。
端木雅轩惊异地问道：“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端木苍兰眯着眼睛，脸上尽是萧杀之气。
“皇兄？我何时有你这样的弟弟？你究竟是谁！”
端木雅轩怎样的委屈与震惊：“皇兄，您在说什么？臣弟是雅轩呀。”
端木苍兰冷哼一声：“也亏你这般仔细，我说当成的武功你依旧在用，你就真的筛选了武功里面招式较简单的来与我对打。可是，我从未教过你武功！”
原来如此！这个假的端木雅轩隐藏太深，几乎三王爷的种种他都知道。所以端木苍兰就用小时候的事情也误导他，果然，他虽然记住了许多三王爷的事情，可对小时候的事情还是很模糊的。
端木苍兰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