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颗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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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那颗朱砂痣-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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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那陷害的人,就怕是……“十三,十三爷一向光明磊落,不会做这样的事的!皇上还能不明白么?一定会明察秋毫的。再说,皇上不是一向最厌恶鬼神之说吗?怎么会信这些个?”
  “就是因为厌恶,所以就更仇恨使这种手段的人了。原来我也想皇上定不会相信十三弟能做出这等事来的,可是如月哭得泪人似的,隐约听着那意思,象是十三弟顶了皇上几句,惹恼了皇上,便也不问青红皂白,只管加罪与他了。”四福晋有点无奈地垂下眼帘,“四爷一向与十三弟感情深厚,又素知他的为人,所以这才不顾自家性命地求情吧。”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虽然很轻很轻,却如万斤磐石般压在我的胸口。因为我的至爱对权欲的疯狂,一下子要失掉两个优秀的生命么?甚至不止这两个!一种深深地罪孽感袭上心头,我总要做点什么,来清偿一些我们的罪孽;我也总该做点什么,尝试着改变胤禟今后的命运!
  “四嫂……”一张口,却又绊住了。我能做些什么呢?去找康熙吗?可他视我为妖孽啊。去劝胤禟吗?已经陷入权欲的泥沼不能自拔地他,只会将我更严密地看管起来吧。向四阿哥说明真相?不、不!那样会让我的胤禟现在就命丧黄泉!我畏惧地向后缩了缩身子,手也不自觉地打起了颤。
  “思诺,你怎么了?”看到我惊慌的样子,四福晋很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四嫂,为什么父子兄弟却要闹得这般地步?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一只手迅速地捂住了我的嘴,四福晋严肃地向我摇了摇头。
  “你胡说些什么?我知道你担心十三弟,还有四爷。然而事关朝政,我们女人家,还是少过问吧。”
  轿子里又开始死一般地沉寂。我的心中却翻江倒海,片刻不曾停息。这里面,有一个差错!在我那点可怜的清史记忆中,我记得“巫蛊事件”是大阿哥所为,怎么如今也都加到了艾十三头上?即使是我所知道的圈禁,也有很多人是不认同的。认为十三阿哥并没有真的被圈禁了十年,康熙老爷子还是很疼爱他的,而且老爷子又不糊涂,知道是有人作了鬼。而我现如今正在经历的历史怎会是这样?事态如此的严重,只怕死罪都是有可能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人们一直曲解了历史,还是,因为我的到来,历史才开始弯曲?头上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我,是不是有机会来改变历史?
  “四嫂……不,四福晋,请带思诺进宫!”
  “你——”四福晋明显是一惊,睁大眼睛看着我:“你在说什么胡说?!”
  “我是说真的!我要,以静妃的身份入宫!”
 
入宫

  这着实是一步险棋啊!
  我唯一的筹码,便是康熙对静妃的那份情。如若康熙对静妃已无半点留恋,而且认定我是妖孽,那么,等待我的就是被焚烧或是凌迟!连带腹中的这点骨血,也一起灰飞烟灭!乐观一点,我勾起了康熙曾经的情爱,他也极有可能将我与世隔绝,当作静妃的替身眷养在某处,我与胤禟的孩子只怕仍是保不住的。但至少,我可以为艾十三争取一份自由和清白,以减少我的负罪感。再说,那个孩子,本也是不该出现在历史中的。
  最好的结局,是康熙把十三无罪释放,也相信我的“转世说”,仍让我跟着胤禟。胤禟也能通过这次事件,彻底放弃争名夺利,带我回杭州去……只是,这是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了。
  一路上,我也顾不上细想如何来说服康熙,只是不停地催促四福晋快走。好不容易说服了她,向她保证我不会出事,我多少是有些武功兼魔法的……幸亏她早已知道我是二次转世的思诺,不然我信誓旦旦的胡说八道会更让她惶惑的。
  夜幕中,气势恢弘的紫禁城更多了几分威严肃穆。思诺,又要踏入这如海的深宫了。紧紧跟在四福晋的身后,向御书房走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出来:“嫂嫂,这么晚进宫来,不放心四哥么?”
  “是十四弟啊。你四哥还在书房外跪着?”四福晋有意挡在了我前面,我也深深地将头埋下。
  “是啊,四哥这次也不知怎么了,这么拗。皇阿玛现在的怒气没那么大了,您现再去两边劝劝,许就没事了。”感觉到一束探询的目光扫了过来,将头低得更深了些。
  “十四弟说得是,我这就过去。你这是往哪里去?可给额娘请过安了?”
  “刚从额娘那里过来,正准备回府呢。”
  “那就快回吧,时辰也不早了。”
  “是。”
  我轻舒了一口气,准备跟着四福晋赶快离开。
  “思诺!”
  下意识地一停顿,胳膊便一下子被抓住了。
  “果然是你!”抬头便迎上十四惊诧又有些愤怒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这宫里是你随便来的么?四嫂!她不知道,难道您也不知道?皇阿玛的记性可没那么差!这节骨眼儿上领她去只怕事得其反!”
  “十四弟……”
  “李思诺!你清醒点儿!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么?你错了!我们好歹都皇阿玛的亲骨肉,再怎么也能留一条命,你这一去,搞不好就尸骨无存了!跟我回……”
  “二哥!”我打断了他的话,十四阿哥被我叫得一愣。“二哥,大哥有难,晓棠要尽绵帛之力相救,二哥不肯出手相助也就罢了,怎么还要从中做梗?”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果然,十四阿哥一脸惊愕,我继续说道:“许是十四爷早就忘了年少时的孟浪事。可晓棠从未忘过,晓棠怀念那时的岁月,怀念那份纯粹的兄弟情谊,怀念行侠仗义的大哥、二哥……”慢慢地逼近了十四阿哥,低低地吐出了八个字:
  “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丢下如雕塑般地十四,我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挽着四福晋地手快步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思诺……十四弟说得对呀,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我和四爷自会尽全力来保全十三弟的。”
  “那谁又来保全你们?我即要你带我来,自然便是有办法的。十四爷,他并不知道以前的思诺又回来了,所以才会那样说的。我们快些走吧,若是再迟了皇上已经安寝,可就不好办了。”一边说着,脚下却是一刻也没有停,丢下十四已经好长一段路了。隐隐听到一声似有撕心之痛的低嚎,我没有回头,没敢回头,我的决心并不是坚不可摧的,所以,快些走吧快些走吧,在我对胤禟和我们的孩子那汹涌的爱念泛滥之前,让我快些见到康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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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公,果然是人走茶凉,您竟不认得本宫了。”我淡淡地微笑,看着李德全微微一惊。“去年此时,我们不是在教堂见过吗?那时皇上就认出本宫了。您不也特意问过本宫的姓名?这么近的事儿,总该记得吧?只是那时,本宫还没有想起你们。如今,本宫什么都记起来了,本宫亏欠皇上的太多了……劳烦李公公通禀一声,只说‘思诺,来完成当年未完之诺’。”我想我的表情是越来越诡异了,因为面前这位在宫中修炼了几十年的总管,竟不自觉得抖了一下,面容也有些僵。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我独自一人闯到御书房来,四福晋被我留在较远的地方。我没有胜算,一点也没有,几乎是拼死一试的,希望不要连累了其他人才好。
  “姑娘……稍等片刻。”早已恢复常态的李公公,用最平缓的调子说着,然后平缓地转身,不紧不慢地向御书房里走去。
  深吸了一口气,到了如今这场仗,连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了。好好地理下思绪,想想该如何开口才是正理。闭上眼睛,细细地回想曾经在宫里的一切,曾经和这位圣君所共有的一切……
  “姑娘,请。”
  猛地睁开眼睛,带起一丝眩晕。稳了稳神,跟在李德全的身后,再一次,去面对康熙。
  “民女李思诺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匍匐在地。许久,才听到一声轻咳,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民女?你刚才可不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吧?嗯?”
  “是……因为……民女记起了与皇上共处的那些日子,蒙皇上错爱,民女被封为静妃;又记起了曾经请求皇上去掉民女的一切封号,所以,民女只是一布衣小民罢了。”
  “哦?你还记起了什么?”
  “民女还记得,要以亲人的身份来陪伴皇上。”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仍是蜷着身体趴在地上,想了想,便自作主张地直起腰身,向面前那一身明黄色看了过去。一阵悲怆由然升起,时隔五年,这位睿智勤政的明君圣主竟是这般模样了——疲惫、憔悴、苍老,只那一双眼睛仍不失机敏干练,没来由的,眼眶竟有些湿了。
  “陪伴朕?你不是一直在朕的九儿子那儿吗?如今又说来陪朕,你要给朕留下怎样的恶名?嗯?”话虽不多,声调也不高,却透着让人无法辩驳的威严。
  “民女不敢!”我再一次深深地叩拜下去。“民女也关实做了番挣扎才来的。自己的生活越是幸福就越觉得当初亏欠皇上的太多。民女愧对了皇上的深情厚意,还自以为是的毁掉了……如果那孩子能出世,也该是位优秀的阿哥吧。”想起那件事,心中一阵酸楚,抬眼看了下面无表情的康熙,继续说道:“皇上也曾为此事痛心不己吧?民女那时太年轻,行事难免武断、鲁莽。这一世民女有幸做了母亲,很能体会‘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谁不愿自己的孩子平安幸福呢?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伤害呢?谁又愿意来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哦?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康熙手中的茶碗重重地落在了桌上。“你以为朕要伤害自己的儿子?”
  “不。民女以为,皇上有皇上的难处。”被突然加重的语气咽了一下,阵角有些乱,可己没有退路了,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于私,父子情深,皇上怎会不顾念这些?于公,却是君臣有别,为着大清社稷黎民百姓,皇上又不能顾念什么。十三阿哥的事民女略有耳闻,本来民女是没资格过问此事的,可是当年,民女曾与十三阿哥八拜为交,如今的身份也算得上是十三阿哥的嫂子,特来向皇上讨个情,也不为过吧?”
  一句句地说完,心中也一分分地懊悔起来!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以说服四福晋带我入宫,可以几句话将十四阿哥震住,可以用静妃的身份让李德全为我通禀,而在康老爷子面前,我竟溃不成军!我没再敢将头抬起,而是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并不后悔这次来,我担心的是,救人不成,反倒又拉上几个垫背的,那可如何是好?
  “哼、哼哼……”一阵冷笑,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为过?你看看在外面跪着的是谁?你也敢妄谈国事起来!还说不为过!”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咬咬牙,反正是来拼死一试的,干脆再直接些。于是说道:“若是,若是静妃来求您呢?那时您能原谅您的儿子现在为何就不能呢?何况,您一定也明白,十三阿哥是被冤枉的!”
  “静妃……你这奴才!知道得倒全!”
  我听着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心想大事不妙了!我事先想好的那些说辞怎么就乱了套呢?还没有把我最终的想法说出来,就要被斩首了吗?我的命倒无所谓,本就是做着必死的准备的,可十三呢?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他,怕还要连带上四阿哥四福晋也一样受罚吧。怎样才能让康熙相信我就是赫舍里?思诺——当年的静妃呢?
  “启禀皇上,九阿哥求见。”
  啊!他怎么来了?这不是——又要赔上一个吗?霎时冒了一身的冷汗!
  “你,不是说想起当年事了吗?李德全,陪这位姑娘到她当年住的地方去。”语调突然恢复了平静,感觉不到一丝狰狞。
  “嗻。”李德转身看向我,“姑娘请。”
  我愣了下,也好也好!正不知如何面对胤禟呢。又深深拜了一下,便低头跟在李德全身后往后宫走去。大概也就是走了二十几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儿臣胤禟,叩见皇阿玛!”
  
 
囚禁

  虽然心里是翻江倒海似的,脚步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不知何时,李德全已经让在了我的身侧。大概是想试探我吧,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虽然时隔五年,这里的一切仍是那样熟悉。永和宫,初识了如月,共渡了一段悠闲自在的时光。与十四阿哥朝夕相处,阴差阳错地拥抱了胤禛;长春宫,又见胤禟,以为从此相思得解,终成眷属,谁又知波澜再起,我竟也成了这众多宫院中的一位主人。往事一幕幕涌来又褪去,烛火摇曳中,延禧宫一点点地接近了。
  推开门,“吱呀”一声划破了孤寂院落的宁静。迈步走进去,一阵淡淡的花草气味袭来,屋中的摆设一如当年:我最爱的摇椅还在窗边,小桌上的茶壶里有我爱喝的菊花茶,还温温的,一应的家具陈设都一尘不染,仿佛这里的主人从来都不曾离开。一股暖流从心间涌上了眼眶,屋内的景象模糊起来。我竟不知道,在这位帝王的心中,我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而那时的我,却是为着复仇而来的,生生的辜负了他这一片心!
  轻抚着那把摇椅,想起弥留之际,对康熙的请求,对胤禟的嘱托。今天,我又走到了死亡的边缘,康熙还会答应我的请求吗?而胤禟,我怕是再没有机会嘱托些什么了。眼泪终于扑漱而下,正要趴到摇椅上痛哭一场,突然有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厉声问道:
  “你家主子还告诉你什么了?!嗯?也真是难为了你们这一号人,不但把静妃当年所有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还能找出你这样的活宝来祸害我爱新觉罗家族!”
  “皇上!”双膝一软,颤抖着跪拜下去,千般滋味万种思绪堆积喉间,可让我说什么好! “民……思诺……思诺知道皇上不信鬼神之说,思诺也不知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有些我们所不能理解的自然之力是真的存在的。皇上,您找到桃花村时,曾对思诺说过:我活胤禟活,我死胤禟死。那时可只有您和思诺在啊,谁人还能知哓?思诺是真的回来了啊!”
  他的表情瞬息万变,紧握着我手腕的手慢慢收了回去,向后退了两步,竟有些踉跄。想起身去扶他,又被他威严、戒备的目光压了回去。我咬了咬嘴唇,终是不能明白怎样才能说服康熙完全放过十三,不如说了实话吧!
  “皇上,思诺在您面前扯不出谎来。毕竟思诺二世为人,所以知道了一些常人并不知道的事。十三阿哥,他……他是辅臣之命,为人又光明磊落、侠肝义胆,他是不会有非份之想的!”
  “哦?”他的声音冰冷冷的,对敌人的那种冰冷。“那你倒说说,谁又有非份之想?都想了什么?!”
  “皇上,思诺,只是一个平庸之人。我不能确定我所泄露之事会对我大清国运有何影响,所以思诺不敢多说。至于十三阿哥,思诺实在是情急之下才道出了他的宿命。其实皇上洞若观火,应该早就看出自己的十三儿是何等样人物了吧。”到底是我所知的历史因我而改变成那个样子,还是我正在改变我所知的历史?未来,终是不可预测的。我,是不是已经无形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静妃……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了?”声音仍是冷的,却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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