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辞接到消息,便是问准了地方,自个儿使了轻功匆匆赶来。
他一袭白衣从天而降,看得众女好生失神。翩翩美男踏云而来,自然让人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不过楚云辞可没撩人的心思,忙是上前查探着两人的伤情。
好在玲珑先用纱巾为两人止了血,避免了两人失血过多。不过凤倾月撞伤的是侧脑,夜雨泽却是直面超地,撞伤得额头。兴许两人皆是因得头部受了震荡,才导致昏迷的。
楚云辞用银针对两人各扎了几下。便见凤倾月悠悠转醒了来。而夜雨泽还是昏迷不醒,没半点反应,令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凤倾月醒来,还沉浸在满心的讶异之中。要不是手臂的痛楚逼人,她还以为那番意外只是做了个噩梦。
“孩子!孩子!云辞,孩子有没有事?”
她失魂落魄的念叨了两句孩子,猛然醒悟过来。忙追问着眼前的楚云辞。
“没有大出血。应该无碍。你先放宽心,不要紧张。”
从这么高的石阶摔下来,胎儿竟然无事。凤倾月自然很是庆幸。
也是她反应得及时,翻身护住腹部。不然直面碰撞到地上,保不保得住这胎就很难说了。是以她现下侧脑受了撞击,手肘骨折。手腕也撕裂了去。
她疼得冷汗涔涔,汗流浃背的。但见楚云辞对着夜雨泽一阵翻腾。也不好出声打扰了他。
凤倾月着实很不明白,夜雨泽怎会突然猛扑向了她?
若说是他走路不稳摔倒,也不甚正常。毕竟那会儿还没下石阶,在平地又怎么会凭空摔倒呢?
而且那力度。该是他铁了心往自己身上扑的。可凤倾月真心不懂,夜雨泽哪会对她有这般大的憎恨?
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小人儿。竟是要置她于死地。
夜雨泽身后只有一个玲珑,若说是玲珑借力打力。凤倾月就更是不信了。
罢了,玲珑在自己身后,该是看明白了的。便是回了昕雨轩,再细想这些个问题吧。
“你们几个,将世子带回房里先歇着,我一会儿再过来看看。”
夜雨泽除了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擦伤,再无其他重伤。他迟迟不醒,应该是其头部出了问题。
楚云辞一时也想不到办法,只得让人先将他送回去歇着。
“你感觉怎么样?可有不适的地方?”
方才楚云辞给凤倾月把过脉,探其脉相平缓并无大碍,便没怎么关注了她。现下见了她脸色苍白直冒冷汗,才关心起她来。
“手臂不知是怎么了,有些移动不得。”
她试着动弹一下,却是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云辞一听,便想给她摸骨。可一想到此番在众目睽睽之下,怕几多蜚语,便是让人先将她扶回屋里去。
回了昕雨轩,便将凤倾月安置在了床上,留了玲珑一人照顾。
玲珑轻手将凤倾月的衣袖挽了起来,楚云辞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说,一只手摸到了她的手肘。
他一番碰触,惹得凤倾月直喊疼。
突的,他猛然拉直了她的手臂,只听“嘣”的一声,就帮她正回了骨头。
她疼得大呼一声,便是没了下文。接回骨头的时候虽然很是疼痛,接好后却好受多了。
“得了,你受的都是些外伤,养着就好了。手臂暂时不要移动,就这么摊在床上就行了。至于孩子,我再开些安胎药于你,每日一副即可。”
楚云辞安排好了这些,心头有些疑惑,便是问了出来。
“话说,你跟泽儿怎会滚下石阶呢?”
“不知道。”
对于此事,凤倾月自个儿也迷茫得很。除了夜雨泽发狠撞向她,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不过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她不想随意下了论断,便是没跟楚云辞多说什么。
玲珑见她不说,自然不会多了嘴去,只是默然的在一旁伺候着。
楚云辞确认她无恙了,便是一番嘱咐,告辞了去。夜雨泽那边,兴许还有些棘手,令他很是烦恼。
见他离去,凤倾月这才让玲珑关了房门,私下问话于她。
“玲珑,今日你可看到了什么?”
“不知怎么回事,小世子突的整个身子撞向了主子。奴婢还没来得及反应,主子就坠下石阶了。都怪奴婢没照顾好主子,请主子责罚。”
玲珑跪下告着罪,心里很是内疚痛苦。只觉得自己失了本分,没能照顾得好凤倾月。
可这样的事哪能怪她呢?连凤倾月自个儿都被撞了个措手不及,摸不着头脑。又哪能怪了旁人没反应过来呢。
“你跪着作甚,快些起来说话。这事哪怪得了你,别想多了。”
虽说凤倾月也有了个大概想法,可真正确定了是夜雨泽推的她,她又觉痛心得很。
泽儿怎么会如此对她呢?他一向与她亲密,今日怎的突然转了性子?到底是什么原因,才激出了他此般凶性?
正当凤倾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不知有更大的问题即将爆发了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和离
凤倾月想象不到,夜离轩竟是会气势汹汹的前来兴师问罪。
同样是摔下石阶,同样是受了伤,为何夜离轩就不能心疼心疼她?
他不心疼她也就罢了,现下反倒觉得她是罪魁祸首!他以为,她就是那般恶毒的人吗!
“王爷以为,我为何要谋害泽儿?”
凤倾月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泽儿有什么值得她费尽心机谋害的地方。她无语得很,只能夜离轩向求个答案。
“因为你贪心不足,惦记着泽儿的世子之位。”
夜离轩也不想将凤倾月看做这么个毒妇,不过她太令自己失望了,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她为了此事已跟自己闹了好几次脾气,冷战至今,其心里一定憋着许多不满。是以才使了毒计,妄想除去泽儿!
两人许久的隔膜冷战,早已注定了这样全盘爆发的局势。只不过夜雨泽成了导火线,让夜离轩唯一一根镇定的神经,断开了线去。
凤倾月确实在夜雨泽当上世子后,对夜离轩冷漠了许多,他这么想倒也无可厚非。以至于他现下所有的误会,凤倾月都无法解释得清楚。
“那么王爷说,我将自己的孩子牺牲了去,求来这么个世子之位又有何用?”
如果她真的计划谋害泽儿,何必拿自己的孩子去拼命?她难道就不会怕假戏真做,害得自己失了孩子吗?一命换一命,那又有何意思?夜离轩怎么不会替她想想?
“可本王看到的是你毫发无损,泽儿或许就此昏睡不醒!你还有什么可说?”
听着夜离轩如此笃定的口气,凤倾月不禁满心嘲讽,失笑赌气道:“我无话可说。王爷觉得是,那便是吧!”
“当真是你?”
夜离轩听她此般话语,顿时气得狠了。上前便是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呼吸不得。
玲珑怕自家主子又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来,惹得夜离轩下了重手。忙是在他面前跪下求饶,抢在凤倾月之前开了口。
“王爷莫要相信主子的气话,是小世子故意撞上王妃的。奴婢看得清楚。愿以命作保。王妃绝无谋害世子之心。”
玲珑一句保证又有何用呢?在夜离轩看来,玲珑不过是同凤倾月同气连枝,想方设法替她逃避责任罢了。
夜离轩一脚踢开了玲珑。怒道:“你的命又如何能与泽儿相比?竟想出这样的鬼话来敷衍于我!”
夜雨泽不过是个七岁幼童,夜离轩自然不相信他会如此狠毒。犯下谋害慈母,残杀幼弟的事来。
凤倾月眼见玲珑被踢飞至墙面,心中也是气极。她勾起一抹冷笑。便是无所谓道:“王爷不信又想怎样?杀了我吗?”
夜离轩见她憋得难受,本就松了些手。听她这番话。顿时又使上几分力道。
凤倾月心中愤怒不甘,也是恶狠狠的瞪着夜离轩,以那只没受伤的右手回掐着他的手腕处。她使了浑身的劲,一腔怒火尽泻而出。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他的皮肉里。
两人互不相让,终还是以夜离轩的松手告终。要他狠心了结了她,他自是无法做到。
凤倾月是第一个惹得他怒极。却能全身而退的女人了。可惜,她并不引以为豪。
“既然如此。就让一切重归于初好了。王府里,就只能有泽儿这一个世子!”
既然泽儿当上世子引发她这么大的不满,那就不留余地好了!没有可以得到的,自然就没有这所谓的心机。
他这方法,实在算不得什么明智之举。不过一个人在气火上头,又能指望他做出什么英明的事来呢?
凤倾月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决定牺牲自己腹中的胎儿了!可他凭的什么?
就这么一句话便要自己的孩子赴死,他未免将人命看得太过轻贱了!她凭什么答应!
“不行!他是我的孩子,你无权决定他的生死!”夜离轩如此无理取闹,凤倾月自是果断拒绝了他。
他实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只要你身在王府,本王就这个权利。”
她的心很是泛疼,好似支零片落了去。
她深吸一口热气,揪着一颗心冷然问到:“你当真如此狠心,连自己的亲子都可不顾?”
她问出此话的一瞬,夜离轩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也对这个孩子有过许多期许,可凤倾月现下为了世子之位越发的狠毒起来。他不能拿泽儿的性命去赌!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同父皇一样,保全一面了。
毕竟凤倾月的孩子还没出生,自是谈不上父子情深一说。而夜雨泽却是由夜离轩一手带大至今,感情自然根深蒂固。如果只能二选一,他必然会选择泽儿。
他只得在心底叹息一声,出声回道:“是你逼我的。”
逼?他妄下决断,肆意猜测,向来不听她一句解释。逼这个字眼,是不是用得反了?
她安生过着日子,何时有过逼他之行?他这话,当真毫无道理可言。究竟是谁在逼谁?难道不是他步步紧逼于她吗?
罢了,她早就该认命了。既然国破家亡,她又何必再苦苦维系两人的关系?
“王爷既对我如此防备,不如和离吧。”
她面无表情说出这话,突是松了口气,满心郁结消散了去。
凤倾月一直不说出这句话,兴许是因得她还有那么一丝希望,盼得与他重修于好的。
可现下,夜离轩要亲手斩断了这丝情份,她如何能再有挂念?
罢了,便是两厢相忘吧。何必苦做纠缠呢?求而不得不可求。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伊芷的感情,苦求不得,才妄想突破了那一线希望吧。最后落得个心如死灰,这才想求了孤独终老去。
夜离轩被她这句突然的话弄慌了神,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不可能!”
他再找不出奚落的话来,只能恶狠狠的留下这话,匆忙离开了去。
他的心里,突是蹿出好些慌乱害怕,令得他很是烦躁。
夜离轩不曾想过,凤倾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一切事实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的时候,他却是慌乱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怒气冲冲而去,和离之事自然没了下文。可凤倾月已然伤透了心,还会无所谓的顺其自然吗?
两人究竟会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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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拒绝
凤倾月不谙世事,却也晓得和离是个什么意思。只因凤紫衣以前闹过这么一出,是以她对其中内里清楚得很。
凤紫衣虽是比凤倾月小上一岁,却是早早嫁人做了当家主母。
女子十五便已到成婚的年龄,再加上凤紫衣身份高贵,自然多有愿意与其结亲者。在其年满十六之时,便是选定夫婿,风光大嫁了去。
凤紫衣贵为郡主,脾气自然不小。她又是个爱恶分明,胆大果决的人,合不来就一拍两散,半点不顾忌世人的眼光。
她仗着身份,一脚将夫婿踢开了去。可碍于世俗之见,她纵然家世显贵,还是无法风光再嫁。只得就此孤苦一生,老无所靠。
如花般的年纪,却注定孤独空寂,实在有些让人唏嘘感叹。
而有的人,便是甘愿委身于方圆之地,郁郁不得善终。也不愿顶着流言蜚语,傲然迎对世俗偏见。
虽说夫妻和离是依法而行,可世人皆只在意女子的贞洁,只认一女不可侍二夫,并无男女平等一说。纵然身份再高,也逃不过世人审视的眼光。
要想和离,便要做好一生冷清孤寂的准备。说着简单,需要的,却不仅仅是一份敢于无视世俗的勇气。
凤倾月对此小有庆幸。幸得还有个孩子陪着自已,日后不至于空虚寂寥。
夜离轩性情如此阴晴不定,她不想再将命运交由他来把握了。他如此狠绝,叫她情何以堪?
他无法给她安稳,便由她自个儿竭力护住这个孩子好了。既然他不认孩子,此番也是到夫妻情尽的时候了。
何必再两厢拖累呢?难不成她一个人就无法过活了?她这回是铁了心要同夜离轩和离的了。
夜离轩此般无故逼迫。着实令人寒心。凤倾月宁愿就此孤苦,也不愿再忍受他的百般猜忌,和他向来没缘由的暴戾了。
她的心已是疲累,不想再多做纠缠了。
凤倾月想求个解脱,可自打闹出这样的事后,夜离轩便是多日没来昕雨轩了。
那日夜离轩乱发了一通脾气,本是怒火高涨的时候。凤倾月那句和离却犹如一盆刺骨的寒水。瞬时将他泼醒了来。
他一心想着她使着阴谋诡计。却不曾想过她根本不屑与人相争。
从来就高高在上的夜离轩,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凤倾月的满不在意。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她以前的不离开。不是想霸占着这个王妃之位,不是对权势的舍不得,而是她心里还念着他。
现下,一想到凤倾月那日冷然的眸子。夜离轩就有些悔意攻上心头。可他这样的人,让他低头认错。他又是做不来的。
唯有隐身不现,静待此事渐渐淡去。
那****急昏了头,才被人挑拨出了心中一直憋着的怨气。若他细下一想,又怎会被那些丫头几句私下说议蒙蔽了心智?
也因得两人感情越发的冷淡。才令得这场闹剧一触即发了去。怪只怪两人都是个倔脾气,互不理解,又拉不下脸面沟通。才闹出这样的局面。究其原因,便是两人日渐深重的隔膜所致。
可夜离轩闹的时候全然不顾。事后知错又半点不改。妄想凭时间冲淡两人的积怨,却不知有些事不说个清楚便成为埋藏在心的心结,经久不灭。
凤倾月听楚云辞的劝,在房里休养了几日。几日后身子不见有碍,终是耐不住了,要去寻夜离轩签下那一纸和离书。
“你这是何必呢?夫妻间小打小闹在所难免,他一时着急说了气话,你又何必跟他置气呢?”
楚云辞拦着凤倾月,也是焦急得很。夜雨泽头部受了重伤,现下还昏迷不醒。凤倾月此时找夜离轩和离,说不定他心头焦躁一答应,两人便就此分道扬了。
楚云辞一头要照顾着夜雨泽,另一头又要分心劝慰凤倾月,很是无奈。他不懂,好好的日子,怎落了个如此场景?
“呵,好个一时气话。我由不得他千刀万剐,这孩子也不需要有他这样无情无义的爹!云辞,你莫再相劝了,我断不会改变心意。”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死心,便是无波无澜,任谁也规劝不回。楚云辞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让她再三想个清楚。不然还能怎样呢?还能将她绑住不成?
罢了,便是让夜离轩自个儿去解决吧。他犯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