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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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金枝-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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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和肖贵妃有意将自家血亲许配其中一人,而今日正是时候。知道对方目的,两相生厌,是以互相打压。没想到引出凤倾月这一人物,只得打落的牙齿往回吞了。
  肖贵妃转念之间,有了主意。
  “三公主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我那侄女再以乐比之怕是要闹笑话。听说子娴一直发奋习画,小有所成,不如今日让皇上评测评测?”
  技不如人,自然只有暂避锋芒,以最好的示人。
  “准。”
  话落,两个宫人立马搬了案桌来,笔墨纸砚俱齐,原是肖贵妃早做的准备。
  席间走出一名女子,一袭粉衣显得娇俏可爱。拜过堂上几人,便是摒弃杂念,专心做起画来。
  不多时,画作便成。细眼一看,是一副观音圣像。
  肖子娴将其圣然之气刻画入微,气韵生动,好似观音现世一般。作画一气呵成,深得其神髓,定然下过一番苦工。
  “听闻太后喜佛,臣女想将此画献给太后。望太后佛光普照,岁岁平安。”
  “不错,不错,该赏。”
  “皇上,臣妾总觉得画作少了些什么。不如让荨儿提诗一首?本说好的合作一曲,现合作一画倒也不错。”慕容荨最擅长的虽是七弦琴,可诗词却也不赖,想来题首小诗不是多大难事。
  “皇后倒和朕想到一处去了。慕容荨何在?”
  肖贵妃满心的不乐意,却也不能拒了皇后,只得让她白白捡个便宜。
  又是缓步走出一个年轻女子,模样生得小家碧玉,却有一股出尘的气质,自显其贵。
  “臣女在。”
  “应皇后之请,你便题诗一首吧。”
  “臣女遵旨。”
  慕容荨冥想一阵,拿了支干净的羊毫笔,蘸墨书写。
  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浩浩红莲安足下,湾湾秋月锁眉头。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做度人舟。
  不提这诗,且说这字。字是女子惯习的簪花小楷,将其高逸清婉,流畅瘦洁的特色体现尽致。字的本身,就有一种清婉灵动的韵味。再以金色做底,字里间好似都透着一股佛性。
  诗也是极妙的,将观音这一神人诠释得活灵活现。此诗配此画,恰到好处,相得益彰。
  “题得好,太后收到此画定然高兴。”
  皇后为夜凌昊添上一杯酒,笑道:“既得了皇上一个好字,臣妾可要为荨儿讨要赏赐。”
  夜凌昊握住皇后一只手,大道:“赏!今个儿大大有赏!”
  每每见皇后与皇上这般融洽,肖贵妃就嫉恨异常。就算她贵为贵妃,却只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不配与之相敬。失了宠,她便什么都不是。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她嫉妒却也羡慕着。
  起先众人不觉有他,只以为是这幅画惹得皇上高兴要大赏两人。而在夜凌昊的示意下,大太监阮安拿了两份圣旨出来,众人才觉察皇上另有所意。
  皇上有何旨意?圣旨乃是提早备好的,两份玉轴七彩圣旨,难道有立太子一事?
  众人跪下接旨间,暗中已是几番思量。

☆、第十章 圣心难测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吾西夜国人君泽皓,远赴他国,历经险难,含辛忍苦多年。念其劳苦功高,现功德圆满,特赐其司马大将军一职。赏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名珍古玩百件,封邑五百户,名剑承影一柄,入宫可车马代行。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倾月跟着众人叩拜后,目光飘向送旨的小太监。
  她记得这个名字,洛风的副将,君泽皓。没想到他竟被赦免了罪行,随她一起来了西夜。
  他的背叛,成就了他的锦耀前程,也造成了她今日的忍辱负重。她要看个清楚,他如今何等风光。
  这便是君泽皓?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潜伏凤央十多年,意味着十几岁就深入凤央了。呵,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她少不知愁的日子。
  他小心隐藏多年,终是一击即中了。饶是凤倾月恨透了他,也不得不叹声,是个善谋的。
  君泽皓收了圣旨,大太监阮安又宣读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吾朝于凤央相交而得盟,双方欲表其诚,求而和亲。凤央三公主凤倾月,德贤聪淑,才貌无双。不辞万里来吾西夜,表其诚意。朕之三子夜离轩,气宇轩昂,刚直不阿,现今尚无婚配。特赐凤倾月为三皇子妃,结两国之友好。由钦天监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倾月听到圣旨内容,顿时蒙了。跟着旁人一番叩首,却是道不出半个字来。
  众人也是惊奇得很。凤央公主远嫁之行,是七皇子迎接的。这就跟民间嫁娶一样,迎亲的当然是自己的夫君了。按理该是七皇子娶了她才是,皇上却将其许配与三皇子,是何深意?
  夜墨澜紧了紧拳头,又舒展开来。他不明白父皇何以做此决定。父皇向来偏爱三哥,让他去迎接三公主,众臣便已猜测,太子之位怕是定下了。一国之后,定不能是他国女子。尽管他满心不甘愿,也不得违抗圣命。
  在晋城等待的时日,却是想通了。区区一个女子,何德何能左右大局。一日不立太子,就尚有机会。是以他接纳了凤倾月,这个将要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子,想不到是这般收场。
  现下他一直久等的机会来了,终究是欢喜大过了失落。世间女子千万,何必纠结于一人。万万人之上,才是他想要的!
  凤倾月顾不得其他,眼中所见,仅仅是夜墨澜冷峻的颜。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惊慌失措。莫名的,觉得他满眸欢喜。
  他的眼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原来相知相守,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凤倾月偏过身,暗自神伤。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关心是假,他的柔情是假。只怪她看不清,着了魔。既然无意,何必招惹上她。
  罢,罢,罢。是她放纵了。任人宰割之身,本就不该肆意为之。只当做一场好梦吧,过眼云烟,转瞬而逝。
  两国联姻,本该事先商定好嫁娶人选。可凤央所处弱势,在西夜一念之间得以苟延残喘。西夜能强求了她,她却做不得选择。
  有史以来,她怕是第一个和亲远嫁,却不知夫君是谁的公主了。
  不过现在,她总算是认清了。
  凤倾月拼命忍住眼里的酸涩,笑着接过圣旨。平静的大殿独独响起她干涩的声音:“谢主隆恩。”
  接下圣旨,她便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凤倾月,而是西夜谨小慎微的三皇子妃了。
  此后前尘尽弃,永留西夜,能否有个花好人团圆的美梦?
  两眼生泪,滴落在圣旨上。凤倾月一吓,赶紧起了身,垂首以丝绢偷偷拭泪。
  “怎么,公主不乐意嫁我?”
  冷硬的声音回旋在大殿之上,惹得凤倾月又是一惊。
  看向说话之人,面无表情的,像个冷面阎罗要将她生吞入腹似的。
  没来得及多想,便是脱口而出:“倾月只是离家太久,突然有些想念罢了,三皇子莫要多心。”
  “哦,公主是委屈了?”
  “有幸嫁给三皇子这等人人称羡的如意郎君,倾月不觉委屈。”她挺直身板,目不斜视的看着他,一幅理所当然的语气。
  夜离轩又将她打量一番,不再言语。他喜怒不形于色,令她心虚得紧,难以与之对视。赶紧转了身,躲过他的视线。
  夜凌昊一阵大笑,道:“公主倒是不矫情,朕有此儿媳,堪称一大快事。”
  皇上快意凌然,众人也只得跟着陪笑。
  此事揭过,凤倾月都忍不住要夸自己一声好了。每每遇到此等尴尬之事,都能冷静圆说,想来她天生该是善辩之人。可惜今生是做不得惊世辩才了。
  凤倾月不明白,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夜离轩为何如此不待见她。天子跟前紧逼于她,算是张狂放肆了。可皇上都不怪罪他,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想来他在西夜该是顺风顺水,相当得意的。这么个人物,在凤央却从没听过有关他的流言。他如此神秘,叫人如何探测?
  “今个儿朕心甚悦,说好的大大有赏,自然少不得你两人。也不知赏些什么好,不如皇后替朕拿主意?”
  夜凌昊终是想到了肖子娴,慕容荨两人。故意这般说来为皇后长势。
  他对皇后也算不上多有喜爱,此番作为只是为让肖贵妃懂得分寸。
  皇后乃他钦定的母仪天下人选,自然要给她相应的权利。他宠肖贵妃,可以给她些小权,容她些许放纵,但却不能让她越了皇后去。跟皇后争,那不就是伸长了手,掌他的嘴吗?
  “既然皇上让臣妾拿主意,臣妾可就做主了。车迟国进贡了一块河磨璧玉,乃是可拆可合的,连上是一幅春花秋月,拆开了便是半月半花。臣妾以为合适。再添上一对南海明珠,便更是周全了。”
  皇后明白皇上的意思,自然不会傻得有所偏驳,失了气度。
  “好个珠联璧合,皇后好巧思,准。”
  两人谢了恩,退回席位。
  夜凌昊一声令下,又是一番歌舞升平的好景象。

☆、第十一章 皇上的心思

  之后的宴会,又有几个大臣的女儿展其才艺。不过平淡无奇,并无出彩之处。论其年岁,该是趁着御前献艺露个脸面,日后好说议亲事。
  夜墨澜一直漫不经心的看着凤倾月,看她一派平静,却是有些不好受了。
  若凤倾月接下圣旨,痛哭淋涕或是失魂落魄,他兴许不会在意了她。偏偏她掉了两滴眼泪,就将两人过往抹了去。特别是那句如意郎君,刺痛他的心,惹得他直想抗旨向父皇求了她。
  人之天性往往就是这样,不被人在意,就会想法设法的引人注目。得不到的,千方百计也要夺了去。
  得之,却觉不过尔尔,弃之如敝履。
  凤倾月实则心中怨念难止,若不是被夜离轩一吓,怕是止不住泪的。
  之后,却是没那般悲痛了。只是欣赏着歌舞的时候,偶尔神游天外罢了。
  “公主,人都走净了,可以离开了。”送行的小太监一声提醒,令凤倾月回过神来。
  宴会结束,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殿离去。而凤倾月看到前方的夜墨澜,顿下了脚步。
  他同旁人说着话,自然不会分心注意她。偏偏她就怕与之同路,入了他的眼。只得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出了神。
  这场景好似有些熟悉,她当初的决然离去,不知洛风又是如何心境?现下这落寞之人换做了她,果然是报应不爽。可错的向来不是她,怎偏生报应在她头上?
  回到使馆,凤倾月呆坐在书桌前,提笔,却是良久也写不出一个字来。只落下一个墨点,沾染在洁白的宣纸上。
  她心乱如麻,只想找些事做,好将脑中那些零落片段尽数忘了去。一番纠结,却是没有半点法子。
  “公主,吃些东西吧。”
  玲珑见凤倾月宴上只随意用了几口,回来又心不在焉的,没准备歇息。怕她饿坏了身子,便叫膳房做了些吃食送来。
  凤倾月看着玲珑,瞬而有了些想头。她在这西夜唯一有的念想,便是眼前这俏生生的丫头了。上天对她也算眷顾,至少没让她陷入孤立无助的困境。
  她同洛风可谓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一朝被弃,还不是照旧过日子。现下不过一月之缘,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
  “你也该是饿了,坐下一起用吧。”
  “公主,这不合规矩。奴婢陪着你就好。”
  不理玲珑推托,凤倾月拉过她,坐在一方。
  “你是我的人,这规矩得我说了才算。你要不随了我,我也没心思吃了。”
  总算见公主高兴了些,玲珑便任性了一回。
  十几年来,她们第一次同桌用膳。没有那些事俗规矩,只有两人自幼相交的主仆之谊。其乐融融,好不开心。
  年岁渐大,玲珑收敛了一身活泼,越发沉稳干练了。本是一起调皮戏耍的玩伴,有了主仆之别,便逐渐疏远,再难有牵手之趣了。今日一桌用膳,将距离拉近许多。凤倾月也总算找到一丝慰藉。
  “公主,这瓷瓶要收着吗?”
  玲珑整理床褥时发现了枕边的瓷瓶,看着眼生,便是递到凤倾月跟前。
  “不知是谁的,扔了吧。”本想接过,却觉其意义不在。扔了便好,免得徒惹伤心。
  她再不想留些伤人之物膈应自己了。
  转眼见了那白纸上的一点墨,便想到了要写之字。拿过狼籇笔挥洒而书,一个大大的“弃”字跃然纸上。龙飞凤舞之形,波澜壮阔之势。
  弃我去者,不可留!
  再说那皇宫御书房内。
  御书房一派灯火通明,夜凌昊闭眼躺坐在金漆龙纹椅上,阮安在一旁小心候着,生怕一个动作惊扰了万岁。
  “阮安。”
  听到皇上的声音,阮安立马精神抖擞,忙躬身应到:“奴才在。”
  “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这般做?”一贯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是将阮安逼成了苦瓜脸。
  “奴才不敢妄测圣心。”说话间,阮安僵直了背脊。
  “朕许你无罪。”
  阮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门狠狠一嗑,求饶道:“皇上恕罪,皇上这等圣人的心思,奴才哪能体会。”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阮安此番小心也是应该。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阮安哪敢高谈阔论。
  “得,起来吧。跟了我几十年,倒是这德行一直没变。你也算顶好的奴才了。”
  一听皇上这话,阮安便是安了心,知道这马虎眼算是打过去了。
  阮安能待在夜凌昊身边近三十年,不是没有道理的。平日里规矩做事,安于现状。关键时刻又心思敏捷,善于变通。兢兢业业三十年,本分得很。
  而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惜命。多说多错,能少说话就得要多做事。
  “你知道的,离轩和墨澜,注定要择其一人。偏偏墨澜是个多心的。此番一统天下之势,他竟然暗中做下手脚,害得前功尽弃。他以为朕不知道,朕却是早将他看了个明白。”
  听夜凌昊这么一说,阮安暗暗奇怪。皇上做太子的时候,就想着一统天下,现在被坏了大事,该是恼怒七皇子的。怎么看来,七皇子好像还得了好处?
  知道阮安心中疑惑,夜凌昊低笑道:“你不懂了吧。”
  “奴才愚钝。”
  “墨澜这小子,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朕留了他,是看中他行军打仗的才能。天下统一,朕便会废了他。是以他给自己留了后路,虽然西夜一家独大,却还是需要他这个大将军。朕还没死呢,就惦记上皇位了。”
  听到皇上此话,阮安又是跪下叩首。
  “百无禁忌,皇上天威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可不想皇上一发怒,便让他交代了小命在这。
  “行了,朕这身体能撑多久朕知道。不过朕要他们知道,这天下,还是朕说了算。要争,就给朕拿出本事。别一个尽会阴谋手段,一个尽会儿女情长。”
  夜凌昊说完,总算是舒坦了。坐上这天子之位,便是孤身向天,连个能说体己话的都没有。多少心事压在心头,令得他难受。还好有个好奴才,能做个好听客。
  想到这好奴才,夜凌昊来了兴致。
  “阮安,你说你知道朕这么多秘密,朕是否该毒哑了你?耳朵也该割了,日后往朕面前一站,朕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皇上饶命,奴才定然把嘴封严实了,不会透露丝毫。”皇上说过,给他赐名为安,便是让他安分守己,保他安稳。
  现下他却不能说来堵皇上的话。要是惹怒皇上,那可真是杀身之祸了。
  夜凌昊见阮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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