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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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金枝-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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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珊珊而来,走近后又是赔罪道:“现下理应尊称一声贤王妃才是,民女一时口快,望王妃莫要怪罪。”
  她这般作态,才叫人怪罪生气呢!
  “怎的,只不过半年不见就同我生分了去?早知如此,方才就莫要出声招呼了我才好。”
  凤倾月假意置气斥了她一句,她忙是屈身作礼道:“民女惶恐。”
  见她还故意嬉闹,凤倾月甚是无奈。“你再说这些讨人厌的话来,我可就不搭理你了。”
  “许久没见了你,可不把我吓一跳吗。”
  听她还说些戏话,凤倾月娇嗔的瞪了她一眼,令得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好倾月,你再这样瞪着我,可就真把我吓回家了。”
  钱满贯可怜兮兮的诉了声苦,惹笑了凤倾月,她转而问到:“今日怎的到来音寺里转悠来了?”
  “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以你的性子静得下心礼佛才叫人奇怪呢。”
  钱满贯被凤倾月说得俏脸一红,羞道:“难得来几回,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还真难为情了?谁让你方才逗我来着,不闹你一闹我怎能甘心?”
  凤倾月一番调笑,惹得钱满贯抱怨开了。“你这么一本正经的人,现也知道逗趣人了。本来就难占你嘴上便宜,现在更叫我无奈得很了。”
  凤倾月被钱满贯逗得笑了。面纱下的凤眼像水汪汪的月儿一般,实在好看得紧。
  “女施主原来与满贯姐是熟识呀。你不是想见慧远大师吗?叫满贯姐带了你去便是。既是熟识,随便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那要糖葫芦的小和尚突是打断两人,给凤倾月出了个主意。
  钱满贯一拍小和尚的脑袋,便是怒气冲冲道:“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满贯这番动作,才是有了以前的样子。
  她文静着虽也好看。不过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更是让人适应喜欢。
  小和尚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脑袋。又是说道:“谁不知道满贯姐姐你是个贪财鬼,花不起大价钱谁请得动你?”
  凤倾月可算明白过来了,这小和尚原是想她花钱请了满贯。带她去拜见慧远大师。
  满贯同慧远大师有什么联系,可以轻易见得?
  钱满贯一听小和尚的话,顿时火冒三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懂不懂。”
  小和尚满是不信的看着钱满贯。心想着她是女子,自然这么说了。还取之有道呢。哪件事不是钻钱眼里的模样?
  “算了,懒得跟你个小娃计较。”
  满贯又是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回头问到凤倾月:“倾月,你找慧远大师有事?”
  “确有一事相求。”
  “怎的不去他的院外求见呢?”
  凤倾月看着那可爱的小和尚。莞尔笑道:“这不是给小师傅买糖葫芦去了吗。”
  满贯跟这小和尚很是熟稔,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你也是巧,碰到他这么个小滑头。他名叫智明。就是个六根不净的浑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晓得收受贿赂了。”
  她说完又作势要拍智明的脑袋。他却是学聪明了,捂住脑袋顶撞着她:“我还不是跟满贯姐你学的。不是你说的付出总有回报吗?我给她出法子,她给我买糖葫芦,不很是公平吗。”
  满贯拍不到他的脑袋,便是狠狠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嘿,你这浑小子,我是这样教你的吗?再说了,你跟我是一类人吗?我心里坐的是财神,你心里坐的可是佛祖,能一样吗?”
  智明顾不得额头疼痛,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虔诚道:“佛说,万法归一。阿弥陀佛。”
  若不是前面一阵闹剧,还真会以为他是个小高僧呢。
  他每每顶撞一句,皆让满贯好一阵气结。“好你个小滑头,佛经尽让你拿来做歪理用了。我这便跟慧远大师说,让他将你逐出佛门去。”
  智明瞥过钱满贯一眼,一脸的无所谓。“我才不信呢,你都说了好多次了。我都不好意思羞你!”
  钱满贯被他这么一闹,顿时脸色涨得通红。
  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憋得说不出话来,她在心中直直叫嚣丢脸得很!这么大个人,竟还说不过一个八岁娃娃!当真是不要活了。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
  钱满贯生意上的事有条有理,却也不失活泼天性,像个孩子似的可爱。
  凤倾月看着他们拌气斗嘴,实在好笑得很。多日里的疲惫心累好似都一扫而空了去。
  “倾月,怎么你也笑话我。”
  钱满贯一腔火气无处发,看着智明的木鱼脑袋就敲了上去。
  “哪能笑你呢,是这小师傅惹人欢喜得很。”
  小孩子都是这么惹人喜欢吗?泽儿也是,智明也是,有个小孩子时时逗趣也是不错呢。
  “罢了,就我嘴笨,说不过你们。我带你去见慧远大师去。”
  若钱满贯这张说服了千万生意的嘴都算笨的话,这世上可实在找不出几个利索的人来了。
  她挽过凤倾月,没再搭理智明,智明却自个儿跟了上来。
  自己的糖葫芦还没着落呢,怎么能将几人放跑了去?
  钱满贯故意挽的凤倾月的左手,见她小指上的伤痕,便知市井流言都是真的了。也不知她的脸伤得怎样,还能否复原?
  “对了,我这有一批雪花玉露膏,说是有使肌肤光滑的效用。什么时候我送了来给你试试,你要是用得好,就帮我介绍给宫里那些娘娘,让我把这玩意销进宫里去。”
  钱满贯所谓的一批实则只有几盒,只是想拿了给凤倾月去疤而已。不过凤倾月不说,她自是不会问了她伤怎么来的。
  “好。”
  凤倾月难以说出感谢的话来,只得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字。
  满贯无缘无故送她膏药,她自然明白满贯的用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一百零八章 托付

  因得僧人们都认识钱满贯,是以凤倾月几人跟着她一路畅行无阻,至了来音寺的后院。
  慧远大师的小院门外,另有两个武僧看守。钱满贯虽是常客,不过另带他人入内,还是得通传一番的。
  待那武僧传了话,许了钱满贯带一人进去,免得扰了大师清宁。
  凤倾月本就想私下操办此事,自然没有异议,便同满贯一起入了屋去。
  “这便是慧远大师。”
  “见过大师。”
  连皇上都要礼待的人,凤倾月自是不能怠慢了去。对着他行了个福礼,打量了他一番。
  这大师的模样倒是跟她想象得一般无二,花白长须,面容枯槁。定坐在蒲团上,半点儿不动。
  她不明白了,这些僧人每日诵经礼佛就能填饱肚子的吗?怎的无时无刻都在打坐入定呢?
  “大师,这位是满贯的知己好友,也是贤王的王妃。此次前来,是想大师帮个小忙。”
  钱满贯并不知凤倾月所谓何事,不过凤倾月有权有势,自然不可能找慧远帮她力所不及之事的。
  慧远双目顿睁,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几分。
  “不知老衲有何事帮得上施主?”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好似撕扯一般,乍听起来让人有些难受。
  “今日前来,是想请求大师诵一篇往生经为父超度,再提个牌位回府供奉。”
  “不知牌位上要写些什么?”
  他这么一问,凤倾月便是愣了。家国已亡,她也不知该写些什么才好。一阵迷茫后,总算有了个决定。
  “便是提个父字吧。”
  慧远一听凤倾月这么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说到:“父,是个好字。”
  说完,便又是闭眼入定了去。
  他敲着木鱼,口中不停吐出生涩莫名的字眼,令人半点也难听懂。
  他应当是在念经吧?凤倾月心中想着,没敢出声询问打扰了他。
  钱满贯悄声将凤倾月拉至一旁。示意她坐在大师身边的蒲团上。既是超度亡父。也该聊表自己的一番心意才是。
  凤倾月不会念经,只得学着慧远大师的模样,双手合十闭眼而坐。听他诵经。
  钱满贯也是至了另一个蒲团坐下,等着慧远诵完经书。
  过了多时,慧远才睁开了眼,问到凤倾月:“可有带了神牌前来?”
  凤倾月被问及。有些发蒙。慧远见她如此,便知她没带东西了。
  好在寺里常有帮人立牌之事。慧远便是起身从房内取了一块红漆排位来。
  他看着骨瘦如柴虚弱无力,手上却是有劲得很。手拿雕刀几个翻转之间,一个父字便已成型。
  他将牌位放置在桌,找了张黑布遮掩了去。
  “施主可还有其他的事?”
  听他询问。凤倾月再一福礼,摇头谢道:“已是妥善了,有劳大师了。”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老衲倒也有一事相求钱施主。不知可否?”
  钱满贯顿时疑惑了,怎么无端端的提到了自己来呢?
  “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慧远想说的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便是当着凤倾月的面开了口。
  “老衲想将智明交托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他如此说来,钱满贯惊惑更甚。
  慧远大师收的佛门弟子仅有九人,智明虽是其中年龄最小的,却是悟性极高的。他只有几个月大便被慧远捡回,整日受着佛学熏养。如今好好的过了近八个年头,怎的会突然想到将他交托给自己呢。
  “他悟道悟得好好的,大师怎会有如此想法?他虽是借口诸多,不过他的确是个独具慧根之人。怎能让他跟着我这样的庸俗之人呢。”
  钱满贯虽是嘴上说着要让慧远大师将智明打发了去,现下却是帮他说起好话来了。
  “钱施主自谦了,钱施主乃是世间少有的明白人,老衲都佩服得很。”
  “我也就是个见利起早,投机取巧的商人。大师这么说实在是谬赞我了。”
  对钱满贯这番话,慧远但笑不语。若她真是个见利起意的奸诈商人,也不会几年如一日的与佛门广结善缘了。
  她借着佛门名义普度了万千众生,实乃大仁大义之人。这样的为善不与人知者,怎能算是庸俗之辈呢。
  “他悟性极佳,却是与佛门无缘。既然他贪恋尘世,也只能得其所愿矣。”
  智明还小,自然是贪吃好耍的。就这么个半大点的孩子,哪有什么贪恋红尘一说。
  钱满贯想劝上一劝,慧远又是说到:“心之所求,才应是归处。若满贯施主不能成全了他,老衲也不强求。”
  钱满贯看他铁了心了,无奈得没了法子,便是答应了他。
  还说不强求,这不明摆着强求于她吗?这小不点儿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让她怎能不看顾好他?
  “老衲就在此谢过施主了。”
  慧远正要躬身做谢,就被钱满贯扶了回去。
  “大师可别折煞了我,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照顾好他。不知大师打算什么时候让他跟我走呢?”
  慧远瞬时就拿了主意。“就今天吧。”
  这出家人果然无欲无求。将人养了八年,却是没存半点感情,说将人送走就送走,一丁点的留恋道别也无。
  这下可是难为钱满贯了,万一智明泪眼朦胧的跟她说着不走,她还真拿他半点没辙。
  要她如何说呢?真是让人伤神得很。
  凤倾月用黑布装好了牌位,便与满贯作别了慧远,离开了去。
  两人出来之时,闫斌已是买好了糖葫芦至了后院。此下的智明正两手拿满了糖葫芦,吃得个不亦乐乎。
  满贯也不知怎么对他开口,只得做出平常的样子,大声吼到他:“你这小混蛋,整日只晓得吃。你师傅养不活你,现下将你卖给我了。”
  智明被钱满贯说得一愣,手中的糖葫芦都掉在了地上。
  他回过神来,冲着钱满贯喊到:“你莫要诓我,我才不信你会做这等子赔本买卖。”
  “嘿,你这臭小子。我是要你在我府上去洗衣擦地的,你当我白养你啊!”
  智明知晓钱满贯没有虐待他的意思,却是明白过来她说的离开是真的了。
  眼中含泪,忙是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屋里。

☆、第一百零九章 庸医

  智明蹿进屋内,跪在垂垂老矣的慧远跟前,哽咽问到:“师傅,你真要把徒儿送走吗?”
  “怎的?不想去?”
  慧远是明了这个徒儿的。他年龄虽小,心智却很是老熟。怕是比他那几个年长的师兄还有想法。
  “想,不过又有点舍不得。”
  他老早就想出去见识一番了,只苦于没有机会。不过师傅现下让他离开,这心里头又有些失落之感。
  “既是无缘,就莫要强求,去吧。”
  慧远说完,闭眼入定了去。
  “师傅这话说得错了。相遇即是缘,我与师傅缘在心中,永难相忘。”
  智明朝他嗑了几个响头,便是向外行去。
  他睁开了眼看着智明的小小身子出了房门,又是在他回身关门的时候闭上了双眼。
  他果然资质极佳。不过礼佛之人,多是苦修于行,怎留得住他那颗向往于外的心?
  智明活蹦乱跳的出了院,半点没哭鼻子,让钱满贯好一番惊奇。
  “有结果了?”
  “嗯,我日后会乖乖跟着满贯姐的。”
  智明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着钱满贯满面怀笑,比之以前客气了许多。
  “少对着我我假情假意的,我还不知道你这小滑头的心思。任你扮相再乖,回去了也得老老实实给我做事去。”
  智明被她看出了心思,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嘿嘿干笑了两声。
  原来此般乖巧,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快收拾了行李,我们下山去。”
  “没有行李。”
  反正也讨不得好了。自然要吃她的用她的。谁不知道钱家富得流油,还能被他吃穷了去?
  “好你个小光头,现在就晓得剥削起我来了。得得得,我们下山买去。”
  “还有我的糖葫芦,你刚刚给我吓没了,也得买了还我。”
  智明一开口,又是惹笑了周遭的一群人。
  听着他人的笑声。钱满贯实在尴尬。连连应好。
  看着智明颐指气使的模样,钱满贯直是恨得咬牙切齿。越看越是觉得,智明这臭小子是块经商的材料。
  佛祖怎容得下这般心机深沉的信徒!她实乃为佛分忧。为佛分忧。
  钱满贯心头如此安慰着自己,又是恼恨得很。她怎么就被个小孩牵着鼻子走?实在太为蠢笨!
  凤倾月见着钱满贯,便是想到了那掳劫的人。心中虽有好奇,却一直没有机会相问。只得一同下山后分别了去。
  凤倾月回到府里,便叫玲珑将牌位供在了观音玉像的旁边。正巧上了柱香。就来人请了她用膳去。
  她至了膳厅,便见楚云辞拿着个会叫唤的古怪玩意逗弄着夜雨泽。见她来了,才将手里的东西给了夜雨泽,向她行了一礼。
  “王妃有礼了。”
  “楚公子无需多礼。还是像以前那般叫我嫂嫂便是。还得多亏你的关照,才让我得偿所愿了去。”
  若不是他让欧阳冥带自己回去凤央,她便无法得见父皇最后一面。定会让自己后悔终生了去。
  “可莫要这么说。我可算把自己好一番怪罪了。夜离轩现将你的伤怪在了我的头上,治不好你我也甭想好好过日子了。”
  “哼。难不成不是你的错?”
  凤倾月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冷哼,正是夜离轩回了府来。
  楚云辞一番闲话被他抓了个正着,赶紧讨好卖乖。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这不是赔礼道歉来了吗。你不是刚被宫中来人叫走吗?怎的又回来了?”
  夜离轩冷眼打量着楚云辞,冷声回道:“少拿了些东西,便是回府来取。哪知路过听到有人满是抱怨,自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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