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足足昏迷了一日一夜,叫人怎能不急?
夜墨澜这头心慌无奈,那头又是给他出了难题。
圣旨再到:皇上病危,宣七皇子夜墨澜速速回国。
走还是不走?
夜墨澜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凤倾月,一时没了往前的果决。
☆、第九十六章 缘
深夜,凤倾月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不过她的脸色已不似先前一般惨白,呼吸也是沉稳有力。
大夫说她不出两日必定转醒,夜墨澜却是等不起了。
父皇病危,正是风云突变之际。夜离轩明明身在皇城,父皇却急召自个儿回去。
为何父皇舍弃了他一向偏帮的夜离轩?其中原因夜墨澜不甚清楚。却明白的知道,父皇属意的人选十有八九是他了。
心心念念的东西唾手可得,夜墨澜自然欣喜向往。不过夜离轩身在皇城,万一他有篡位之心。夜墨澜若不提早赶回,他一旦强势登位,则一切皆是空谈。
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夜墨澜耽搁不起。纵然他心有不舍,也只得默然离开。
夜墨澜仔细交代了清风等人,寸步不离的看着凤倾月。而后趁着好月色,踏上了归途。
却不知他临走时留恋一瞥后,凤倾月迷蒙中睁了睁眼,又陷入了昏睡。
这便是有缘无分吧。求不得,盼不来。
第二日娇阳袭人,暖光透过窗户打在了凤倾月狰狞的脸上。她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几转,终是悠悠转醒。
她费力的睁开眼,便见夜离轩坐在床头。本觉周身无力的她,也不知哪来了力气,扑在夜离轩怀里就是一番痛哭。
好像要把一腔委屈,都哭给他听似的。
夜离轩见她如此伤痕累累,本就痛得揪心。听着她可怜抽泣,更是如锥在刺。
泪水不一会儿便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心中满是懊悔。若是早到一步,她也不必受累至此了。
“别怕,我来了。”
夜离轩也不知怎么安慰人,就这么一句简洁的话,却是让凤倾月心安了。她稳了稳心神,慢慢止住了哭泣。
凤倾月情绪一番波动,现下才体会到周身的疼痛来。纵然她疼得咬牙,却依然依恋于此刻的温暖,不愿放手。
“来,先吃点东西。”
夜离轩小心翼翼的松开她,让人送上了先前准备好的小膳。
他拿过小米粥,自己先试了试温度,才喂给凤倾月吃。一时引得她眼泪汪汪,又要掉下泪来。
“好了,有我在,再没人欺负得了你。”
夜离轩本欲帮她抚泪,又怕弄疼了她,便是于她额上印了一吻。
他此般温柔,让凤倾月有些发愣。不过心中暖意更甚,很是甜蜜。
夜离轩今日刚入裴城,便听说了夜墨澜这件轰动裴城的大事。他隐约觉得,话题里的那个女子是凤倾月。虽不愿相信受伤的是她,可仍抑不住心中担忧,焦急寻来看个究竟。
他到了医馆,见她虚弱的躺在床上,顿时心头大紧,好似被勒住了一般。
清风告知他凤倾月性命无忧,只需好生休养。他才大定了心神,守在一旁待她苏醒。
她的脸毁了,再看不出以前的花容月貌了,甚至还有些丑陋。夜离轩却是没生出半点嫌弃之情,只有浓浓的痛心,怪自己没能在她身边。
凤倾月用了些吃食,抵不住身上疼痛,夜离轩便让她躺下休息。
她受刑挣扎之时,被那几个婆子在身上好一顿捏掐,还被拳打脚踢了一阵。是以她周身都泛着疼,难受了许久也没能安睡。直到服用了汤药后,才堪堪入睡。
夜离轩叫她安稳入睡,这才另起了心思。
他转身对着清风,冷声问到:“伤她的人现在何处?”
“在地牢里的禁室里,怕是要断气了。”
折磨了一天一夜,也该是断气的时候了。
“带我过去看看。”
“是。”
清风虽不是夜离轩的属下,可他毕竟身份低微,也只得老实听命于夜离轩。
他又不敢说凤倾月遭人劫过,只得眼神示意其他几人进屋守卫。
禁室内,昏黄的油灯照着四周潮湿的石壁,不断飘出哀怨的声音。
打开石门,只见几个光裸的血色身子包裹在渔网之中,横七竖八的摆在禁室之中。
虽说她们一丝不挂的晾在几个男子眼前。可几人都是年老色衰之时,半点也引不起旁人的兴趣。
几个行刑的很是犯难,就想着这千刀万剐该怎么办。
世上哪来这么多十恶不赦之人,用得着凌迟处死的?几人虽晓得如何做,可都没操过刀,如何能保证割完千刀人还不死?
若她们半途咽气,倒霉的还不是他们吗?
正当行刑之人迟疑着将下第一刀之时,夜离轩到了刑房。
他见几人遍体鳞伤,却还吊着半条性命,很是满意。
他目标甚是直接,直指常老夫人。这个幕后主谋,自然得他亲自收拾。
他究竟有何手段?堪比千刀万剐?
☆、第九十七章 嗤尸
夜离轩让人将常氏拾弄一番,披件外衣再领至面前。免得平白让这婆子污了他的眼。
行刑的几人不知夜离轩是谁,见清风唤他为爷,便知他也是个大人物了。忙讨好的把禁室里唯一的座椅搬来,伺候着他坐下。
常氏跪在夜离轩面前,一时老泪纵横,心中大定。
她不晓得关她进来的是七皇子,还以为这些人知晓了她的身份,特地来放她走的。毕竟自己是城主的亲娘,她儿子可是大官,他们不能随便将她处死去的。
心中庆幸他们看得明白,让自个儿免受那遭凌之苦。如若不然,她还不如被一刀了结了去。当然,夜离轩自不会让她死得这般轻松。
她也不想想,此处可是正经的监牢。若不是权势滔天的人,还能把她从自家府邸里押来,再锁入自家地头的牢房来?真是受刑受得傻了,不知所谓。
夜离轩随意指了两个行刑的,命道:“你们两个,把这老妇给我按稳了。”
常氏一听这话,瞬时变了脸色。难不成他们不是来放她的?
她反应过来,挣扎着想撞死在地上,却是失了先前的机会。两人现已稳稳的将她按于原地,无法动弹。
夜离轩走近常氏,拿出一个青色的小圆筒来。他打开圆筒,将圆筒放在常氏的耳边。
在场的都见一条黑色的大虫从里爬出,缓慢的钻进了常氏的耳道。顿觉自己的耳洞有些发痒,耸了耸肩,咬了咬牙。
常氏虽没看见夜离轩的动作,却也感受到有异物钻进了自己的耳道。忙是不断摇头,想将那东西甩出。
“把她脑袋摁稳了。”
那行刑的被夜离轩冷声一吓,忙是伸手摁住了常氏的脑袋。
常氏耳道一阵酥麻发痒,源源不断的涨疼刺激着她的脑部。她的瞳孔里,满满写着惊恐。
她的耳道流了些鲜血出来,而后她便像发了疯似的,哀声惨叫着。
正是此时,她猛然生出了一股子蛮力来。两个壮汉都险些镇不住她,让她挣脱而去。
不久,便见她的口鼻和耳道不停的流出鲜血来,原本苍白的脸色现下却是满面血红。她颈脖经脉毕现,不断的惨声哀嚎着。
在场的人虽不知那小虫在里头究竟怎般动作的,却也猜想得到它在食人脑髓。
众人想想都觉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感到头皮发麻,如针在刺一般。
这黑虫名唤嗤尸,专食人脑髓为生。
这只嗤尸夜离轩已是饲养了多年,专对付那些个咬牙不认的贪官污吏。本觉一生无用了,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脑子被一点点的蚕食而尽,自然是让人痛不欲生的。莫说是受刑的人,便是看刑的都会吓得肝胆欲裂。
找个死囚示范一番,没一个抵得住如此吓人玩意的,都得老老实实俯首认罪了去。
常氏挣扎了不多时,便瞪大了双眼不再动了。
一老妇见常氏下场如此凄惨,趁着旁人的注意力不再她的身上。心一狠,便一头死磕在地,头骨碎裂而死。
她突然寻死,实在让人措手不及。另外两个见状,也欲随之而去,却是让反应过来的行刑者拦了下来。
“爷,这婆子死了。”
那人一探她的鼻息,确认她死了,说话甚是颤抖。
还没行完刑,人就死了。若依着七皇子的令,他可不得帮她受了这凌迟之刑吗!这死婆子!真是害人不浅!
“哼,算她好命。”
听夜离轩这话,那人定了定心神。这位爷的意思是不同他计较了?
众人还处在紧张心颤之际,嗤尸血淋淋的从耳道爬了出来。
那虫子一个翻身,掉在了一旁行刑之人的手上。
“别动。”他害怕得正想甩掉那虫子,夜离轩却是迅速摁住了他的手臂。
他怕这虫子钻进他的身体里,更怕使这怪虫的人!一时愁眉苦脸的,双脚微微打颤,险些失禁了去。
夜离轩将嗤尸收回圆筒,便将那人放开了去。
送走了这怪虫,那人才后怕的抹了抹额上冷汗,费力咽下了喉头口水。
夜离轩看着剩下的两个婆子,冷然道:“剩下这两个老妇凌迟后再赐腰斩,到时不论生死,都扔去给野狗啃食。至于死了的,便是填海了吧。”
夜离轩本想诛其后人,可转念一想祸不及家人,便是罢了手。
那几人一个劲的点头应和着,好不容易把夜离轩送走了,才长吁了一口气。
一番折腾,清风也是叹服了。
这位爷不愧是名响京都的刑法高手,竟是比常年历经杀戮之事的七皇子还有手段。活路不给人留,死路也不让人好走。
挫骨扬灰之人,怎能有条往生路?这都是孽债哟。
☆、第九十八章 温情
凤倾月再次醒来,正是入夜时分。她这次分明清醒得很,但见夜离轩守在一旁,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她那般用尽全力拥抱着的,还以为是梦中的他呢。
他是真的来了,实实在在的至了她的身边。看着他眼里的关切,凤倾月突是有了一丝执念,一样可执着的东西。
只是她有些不解。她隐约记得救她的人是夜墨澜,怎的变成夜离轩了呢?
不过两人本都应该远在他地的,夜离轩现下出现于此处,却更是让她心有依托。
她清醒了两回也没见到夜墨澜,怕是她疼得迷糊了,才把错把夜离轩认成了他吧。
可她力竭昏迷之时,明明是想要见到夜离轩的。这也会认错的吗?
夜离轩守着她不曾入睡,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由宠溺一笑。“你傻看着我作甚。可要吃些东西?”
若是让其他人见了夜离轩如此温柔体贴的模样,怕是先得吓住三分。
如此凉薄冷性之人,突然转了性子,那定然是口蜜腹剑不得不防啊!
见凤倾月摇头,夜离轩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不甚满意道:“在我面前还逞什么强,明明饿了。一整日就喝碗米粥怎么能行。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做了送来。”
他做出如此亲昵之举,凤倾月虽有些不适应,却也很是甜蜜。偏偏此般浓情蜜意之时,让周身的疼痛搅了事。
其中痛感最甚的,莫过于指尖和脸上的伤痕了。
她左手小指的痛感尤其磨人,凤倾月本想咬牙挺过,无奈力不从心,眼泪珠子直想往外掉。
“可是哪疼?”夜离轩发觉她不对劲,见她苦皱着眉头,忙是出声相问。
凤倾月疼得直冒冷汗,伸出双手一看,自个儿都被吓了一跳。
原本白皙柔嫩的一双玉手,现下除了左手小指,其余指头都缠上了一层细布。而最为疼痛的小指,此时有些乌青之色,弯曲扭动不得。好像是随意拼凑而来,而不是自己原本的了。
其实这手指也可以算成是拼凑的了。
那日凤倾月的小指已被割去了大半,若不是夜墨澜去得及时,也就保不住了。
至了医馆,这些寻常大夫本是无能救治此伤的。经夜墨澜一番威逼,这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堪堪将凤倾月的手指缝合上。简单得就跟做了个针线活似的,可不就是拼接上的吗?
毕竟能力所限,也只能算是连回了两块肉。至于内里情况,这大夫就说不得准了。
夜离轩叫大夫来检查一番,他只说个兴许是血液不通所致,憋得夜离轩有气无处发。
庸医!这么个小伤都治不妥善。若是楚云辞在这,早有解决之法了。
想到楚云辞,夜离轩又是一阵恼怒。要不是他没看顾好人,她也不至于外出闯荡,吃了苦头。
归根结底,还是他楚云辞犯下的错。
不过现下可不是惦记楚云辞的时候。看着凤倾月疼痛难耐,夜离轩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以内劲帮她疏通小指经脉,试上一试。
他轻手捏着她的小指,她竟是半点知觉也无。感觉不到他手指的温度,也感觉不到自己小指前端的疼痛。只有连接处疼得厉害,如大火灼烧一般,疼得她整只手都想分离了去。
她泪眼蒙蒙,是因身上疼楚不断,也是心里害怕左手就这么废了。
或许随便一个将士受此伤痛,忍耐一番也就过了。可凤倾月一生没吃过如此苦头,自然觉得痛至心扉,难以忍耐。
好在夜离轩的法子有些效用,试了一会儿,凤倾月就好受了些。
大夫拿了些药膏来,让夜离轩替凤倾月涂抹在小指上。上药后小指清清凉凉的,倒是让人舒服了许多。
这药膏也无愈合伤口的效用,最多顶个让人缓解伤痛之用。
夜离轩却是平白将大夫训斥了一顿。有药怎的不早点拿了出来?
大夫被训斥一番,又做不得解释。若说这药其实没有半点疗效,说不得眼前这人就要把他给活吞了,还是不说为妙。
夜离轩逼着凤倾月吃了些东西,再是让她喝了一直温着的汤药。
也不知大夫开的是什么药,喝完就使人疲倦得很,昏昏欲睡。
夜离轩照顾着凤倾月渐渐熟睡了,才让人将一旁的睡榻铺好,准备在此将就着歇息。
他难得放下身段将就一回,却是苦了外头寒风中等了两晚的人了。
☆、第九十九章 求而不得
“怎么,又没见到人?”
欧阳寒见欧阳冥闷闷不乐的回来,便知他此番又做无用之功了。前一晚不甘心的等了一夜,今日倒是学聪明了,前半夜就回来了。
裴城里头出了这么件大事,弥须阁的人自然通报了消息来的。欧阳冥本想放下此情,却又无法抑制满怀的关心,便是去了医馆想探望一番。
结果夜墨澜点着灯守了她一夜,夜离轩更是直接,歇了灯就睡在了里头。
欧阳冥现下大为不爽,冷淡的瞥了欧阳寒一眼,不想同他搭话。
欧阳寒却是自顾自的说开了。
“我说你也是的,明明喜欢到骨子里了,还走得那般洒脱。你要是踌躇一番,晚走一步,兴许就能来个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了。”
听他不停的念念叨叨,欧阳冥着实不耐,心里烦躁得很。
“少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要不是你做些混账事,怎么会有这么个烂摊子!”
听出欧阳冥话里的责怪,欧阳寒也是火气腾腾往上冒。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吗?三十多年了,就喜欢了这么一个女人,我帮你一把怎么了?再说她跟夜离轩本就隔阂重重,我也算得上是扶她一把了。”
欧阳寒这番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被欧阳冥一番埋怨,他也有些委屈。他行事或许是莽撞了,但他也是往深了想过的。
那凤倾月跟着夜离轩,两人中间掺杂着国仇家恨,如何美满?跟着欧阳冥,潇洒江湖,有什么不好的?等她明白过来,说不得还要感激于他呢。
欧阳冥甚是无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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