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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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金枝-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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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倾月一路上都是于雅间吃喝,没雅间的地方则买好食粮带走。就是不想在人前现了容颜,引起异动。
  见这酒家没设雅座,四周又罕有人迹,便取了面纱用膳。本无意惹事,却又是一个不小心招了人的眼。
  “在下方知秋,乃是晋州太守之子,特地奉命招平民入城避难的。姑娘一个柔弱女子,在这兵荒马乱之地实在不好,不如随我回城避难去吧?”
  欧阳冥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男子,暗哼一声。哪个当官的有如此良知?避难?也就能唬唬凤倾月这种单纯妇人。
  凤倾月面上平静,心头却是懊恼得很。早知就该问连翘要一盒黑熬,点上细麻了。惹得现在束手束脚的,用个膳都不得安宁。
  可人家一番好意,总不能对他恶言相向的。只得婉言谢绝。
  “方公子有礼了,民妇与兄长另有要事,不便与公子同路。”
  这方知秋不理其他的人,只与她做了交谈。虽不明白他居心如何,却也知道是这张面皮招了是非。
  她自称民妇,便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而称呼欧阳冥为兄长,也是为了免去流言蜚语。
  方知秋长相算得上是英俊潇洒了,再加上他乃一方权贵,平日里多有对他巴结搭讪之人。晋州哪家的女子不想下嫁于他?不曾想现下却是遭人拒绝了。
  今日实是另有要事,才前往这偏远的乡镇上来。得见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本想着不枉此行,她却已是许了人家。
  方知秋心头失落,讪讪一笑:“原来如此,小生失礼了。”
  他抱拳施了一礼,找了张空桌坐下。
  对凤倾月这番应话,欧阳冥还是觉得不怎么好。若她说两人是夫妻关系,则更是让人无处可想了。
  不过凤倾月有她的顾忌,又怎能说出如此的话来。
  方知秋坐在那凤倾月的对桌,越看眼前的人儿就越觉特别。
  晋州那些姑娘家每每举行游园会,方知秋都会暗自一观,从没见过生得这般标致的。
  若那些女子有凤倾月的七分姿色,他也就早已娶妻了。不至于东挑西选了一堆小妾,却没一个栓得住自己的心的了。
  他越想越觉不对。这嫁了人的女子不呆在家相夫教子,跟个男子出外闯荡成何体统?即便她真的嫁了人,跟着自个儿娘家的人东奔西跑也是不该的。此间定有蹊跷。
  不管了,这晋州便是他家的老爷子最大。区区一个女子,便是强要了又如何。好不容易得见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子,怎能眼睁睁的放跑了她。
  方知秋打定主意,唤了身后一个仆人,耳语了一阵。
  欧阳冥一直注意着方知秋,见他仆人点头哈腰的跑了出去,便觉要生事端。
  这种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却犹如一颗恶瘤,腐烂生臭。
  好!就看看你玩得出什么花样。
  他欧阳冥向来不怕人耍花样,就怕这花样玩得不够出彩。
  两人用好膳,便是接着向凤央赶路。
  凤倾月不知道,欧阳冥却是晓得有队人马在一路尾随着他们。只是讽刺一笑,刻意放缓了骑马的速度。
  凤倾月也没多想,以为马也有累的时候,才慢了步伐。
  身后的追踪之人也是乐了,这老马奔行如牛沉重,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第七十章 凶残

  两路人抱着截然不同的想法,出了城镇,至了荒无人烟的祁山山脚。
  祁山位于嘉州地带,乃是一条直通嘉州的近道。过了这祁山,说不定就到战场了。
  现下这祁山虽是一派天清气朗,却不知它背后是怎般的浪潮汹涌。
  身后的追兵虽不知这两人跑去那兵荒马乱之地作甚,不过主子只吩咐了带回那名女子,他们依命行事便是。
  见四下再无其他人,领头者打了个手势,一群人立马冲了上去。
  凤倾月只听背后一阵呼啸,便见一群人围住了两人。
  欧阳冥环住凤倾月的腰身,飞身下了马来。
  不似上次那些劫匪一般,他们一言不发,直接就动起手来。刀剑全逼向欧阳冥一人,很是针对。
  难不成这些是欧阳冥的仇家?这一路行来,她也算见识过他的杀人如麻了。若有人寻仇而来,倒也是正常。
  前几日便有个登徒子想揭开她的面纱,他二话不说就一刀切掉了来人的手指。
  那几根手指掉在地上还不停的抖动,甚为吓人。可欧阳冥硬是连眼也不眨一下,再一刀割瞎了来人的双眼。
  她虽然想习武强身,可这种刀口舔血的江湖行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手段,她实在学不来。
  再者欧阳冥武功上乘,却是性情不定,她实在不敢开口求学。看来她这一生,只适合过些安分日子,了此一生罢了。
  不过凤倾月还是觉得她稍有进步的。兴许是欧阳冥这个人凶残霸道,再无人能出其右,她才敢这般放心大胆。
  眼看着刀剑乱眼,也不觉得担惊受怕了。
  欧阳冥在她心里犹如一尊杀神,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凶残至极。
  刀剑无眼,那马儿被人砍了一刀,胡乱冲撞一番逃离了去。只剩凤倾月和欧阳冥两人留在圈中,对着众人。
  这些人看起来比那些流寇难得对付。欧阳冥仍是游刃有余,却没往前一刀斩杀一人那般轻松。
  在凤倾月看来欧阳冥此番有失水准,可应对欧阳冥的众人却是苦不堪言的。
  不过是要个女人,怎会遇上这么一个凶神,让他逮住了机会便是一击必死。
  他以一己之力连杀了四五个人,却是没人能碰着他的一片衣角。这可叫人如何是好!这人必成大患,万万不可留下。
  见己方再失一人,领头者也顾不得主子的吩咐了。掏出一把粉末,就撒向了欧阳冥。
  欧阳冥早发现了他的动作,抱着凤倾月就一蹬而上,飞身跃过了众人,从领头者背后给了他一刀。
  那人躲闪不及,肩头处中了刀。顿时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凤倾月也是佩服自个儿了,见着如此血腥的画面也半点不惊,甚为麻木。若说她不是天生的铁石心肠,自已都是不信。
  那领头者一伤,剩下的人有些慌了,没了一开始的严密。
  欧阳冥趁此机会,将他们逐个击破了去。到最后,只剩了三个躲着不敢冒头的人。欧阳冥一逼近,他们就赶紧倒退几步。
  “怎么?不打了?”
  那几人哪里敢再惹这尊杀神,扔了兵器便是告饶。
  “大爷你大人大量,放过小的们吧。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干打家劫舍这种勾当啊。”
  哼,倒是一群好狗,死到临头还要护主。
  欧阳冥放开凤倾月,笑道:“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面兽心。”
  世道险恶,她心有玲珑,却是不谙世事。再这么傻下去,总有一天要遭了别人的道。让她明白这人心难测,兴许会变了她的心性,不过总归是件好事。
  “老实交代谁遣你们来的,兴许还能饶你们一条贱命。”
  听欧阳冥此话,凤倾月有些蒙了,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
  “实是生活所迫,我们才跟着这一带的土匪头子以打劫为生。此等下作之事也没什么可交代的,断无欺瞒之理,此心天地可鉴。”
  欧阳冥一听,顿时笑了。好个天地可鉴,便让我看看这撒谎不眨眼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欧阳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刀在他胸口剜了块肉来。力道刚好,正好能透过那个洞看到内里咚咚作跳的心脏。
  那人疼痛欲裂,疯了似的朝欧阳冥扑来。
  欧阳冥一派淡然的看着他逼近,见凤倾月被他吓住了,才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看来这指天发誓不顶用,要不你们试试?”
  其中一人吓得腿都颤了,立马出声道:“我说,我说。我们乃是晋州太守之子,方知秋的贴身护卫。今日奉命行事,抓这位姑娘回去的。”
  凤倾月没料到她才是矛头所指,甚为惊讶。还没适应刚刚欧阳冥的残暴,就被此消息醒了神。
  “抓回去做什么?”
  欧阳冥自然猜得出方知秋个中心思,有此一问只为了让凤倾月看得清醒而已。
  “怕是贪图姑娘的美貌,想掳了回去做他的小妾。”
  想不到方知秋外表谦谦,内里却是如此险恶。原来世上之人,不是人人都讲求一个理字的。
  她以为她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点得通透。那方知秋却根本没在意她所说之话,还以权压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民存活于世?难道就没有公道可言了吗?还是这战乱之流,引得无人管辖这内患之事?
  这些听命行事之人都是迫于权贵之徒,凤倾月虽对方知秋的做法不齿,却还是让欧阳冥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她本不应多事,不过事因她起,她也该担一分孽债,免得欧阳冥徒增杀孽。
  欧阳冥向来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杀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若真有,他也宁负一生血债,傲天一世。
  放掉这两人,欧阳冥倒不觉可惜。可惜的是方知秋这主谋没跟来,不能剜了他的眼,将他千刀万剐了去。
  若他出现在这里,欧阳冥定会叫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他能觊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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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长谈

  欧阳冥和凤倾月无心管这一地的死尸,便任其曝尸在荒野之外。待方知秋来寻人时,自会处理了去。
  这么一番耽搁,两人入了祁山天便黑了。只好暂居于山洞内,等天亮后再行赶路。
  两人同行了近二十日,有时于店家歇息,有时借住于百姓之家,倒不曾独处一室过。
  现下对坐看着将山洞照得通亮的熊熊烈火,不免有些尴尬。
  “翻过这座山,便是两国交战之地了。你不辞辛苦到了这里,可曾想过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欧阳冥突然发问,令得凤倾月愣了一下。他难得这般多话,实在让她有些适应不来。
  而欧阳冥也是觉得两人相处太过尴尬,才随意挑了个话头。这一问不仅让凤倾月吃惊,还堪堪难住她了。
  凤倾月一心想回到凤央,却没想过回来之后又当如何。回了凤央,除了与凤央共存亡,她还能作何想法?还能有什么打算?
  她不知道,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兴许她是一心赴死的,可见惯了欧阳冥手起刀落收人性命,她又失了那股莫名的胆气了。
  “敢问欧阳公子,你以为我当如何。”
  她突然想听听他的想法,他这么个桀骜不驯的人,遇到这种难解之局会如何走下一步呢?
  “要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管你是公主也好,普通女子也罢,都该晓得出嫁从夫的道理。这种国家大事,轮不到你来费心。”
  欧阳冥这一番长篇大道,听起来好似不错的。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人会怪她的不闻不问。
  可她又怎能不管不顾呢?不说凤央牵扯着她的种种挂念。就说她一个亡国公主,日后留在西夜,以何种身份?
  夜离轩兴许会登临皇位。而她身份尴尬,终成一大问题。纵然她不被休弃,也只得在深宫中担惊受怕。
  她无权无势,敌得过几番勾心斗角?或许老死深宫,便是最好的下场了。与其凄惨度日,还不如以身殉国,至少还有一番壮烈。
  可能心里这番原由,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她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英勇,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只是她能与谁诉说呢?对着欧阳冥,只能但笑不语。
  “能不能求欧阳公子一件事?”
  她现在唯一惦念的,也只有这一事了。
  “哦?这次又是以何理由?”
  凤倾月料准了他不会轻易帮她,可他果真这么不通人情,她却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楚云辞用的是他替欧阳冥解毒的恩情,欧阳冥才堪堪应下了此事。
  自己又能拿得出什么呢?第一次求欧阳冥,就花了好大的价钱。现下身上仅存些许盘缠,又怎能打动得了他?
  罢了,反正她是女子,犯不着顶天立地,便是耍些小聪明又如何。
  “便看在我送你救治的份上如何?”
  “你们这算盘倒是打得精明,救我一次还得分两次算。得,算我欠你的,有什么便说吧。”
  欧阳冥也没打算为难凤倾月,只不过是想要个拉下身段的理由。若平白受个女子使唤,实在有失尊严。
  见欧阳冥应承下来,凤倾月心中愉悦,嫣然一笑。
  “那就多谢欧阳公子了。你只要前往三皇子府,带个口信给我那叫玲珑的丫鬟就成。就跟她说,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勿念,望安。”
  凤倾月在西夜这段日子多有乐事,也有留恋之人。可惜世事无常,只得说是缘分尽了。
  只是对不住玲珑,她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去了西夜,现下却留了她孤单影只。
  凤倾月无力给玲珑找个可交托之人,只能放她自由,望她一世安好。
  “怎么,生无可恋了?”
  听欧阳冥此问,凤倾月心里一触动,便是出声回道:“只是找不到生的理由罢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改朝换代皆是常理之事。败了就败了,认命便是,何苦一条道走到黑?败,不等于亡。”
  欧阳冥手下亡魂无数,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大发善心,劝人安生。
  凤倾月听他一番规劝之话,惊异大过认同。他能说出这般头头是道的话来,倒不是个只知以武斗狠的莽汉。
  欧阳冥说的无一不对,这些凤倾月也都明白。可她也有她的无奈,就如他先前所说一般,一个女子,何以干政?
  她不顾一切的回到凤央,就已是这一生最大的放肆了。
  或许她可以放肆到底,可世事变幻莫测,谁也不可预知以后之事。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求老天怜悯,给她指一方明路。

☆、第七十二章 恼怒

  两人一番对话后,沉寂了许久。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两相对着又是只剩尴尬。
  看着凤倾月面带疲倦,却呆坐着不肯入睡,欧阳冥终是屈服了。
  得,他出去守夜总行了吧。他岂会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凤倾月倘若知晓他心中所想,定要直呼冤枉。他虽是心狠手辣,但凤倾月还是敬重于他的,断不会于心中诋毁。
  此番强打着精神久久入睡,纯粹是不甚适应且心有所想罢了。
  欧阳冥扔了一把短匕给凤倾月,说是让她绑在腿上防身,兴许有用得着的一日。也不管她愿意收下与否,径直出了洞去。
  凤倾月看着怀里的短匕,醒了神。前几日欧阳冥在兵器铺里精挑细选了许久,才看中了这把短匕。
  他试刀之时甚是血腥残忍,生生将马儿活剥了一块皮下来。
  此匕甚为锋利,他该很是满意的。怎会赠与了她呢?
  她不会武,拿着这把匕首并无大用。宝刀配英雄,他自个儿用才合适些。不过他既留给她做防身之用,她也不能断然绝了他的好意。
  欧阳冥一个狂傲随性之人,能有此番心细已是极好的了。虽是小小恩情,也值得她心中感念了。万一有朝一日用得上它,那便是感激不尽了。
  凤倾月用丝绢将短匕缠在了腿上。放下衣裙,正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匕首长短适宜,半点不妨碍行动。凤倾月起身走了一个来回,挺是满意。
  兴许它于她没多大的用处,却是莫名的带给了她些许安稳之感。
  今日马儿惊慌而逃,上面捆着的包袱也被带走了。凤倾月只好倚着洞中石壁,身子蜷缩着安睡。
  洞中大火熊熊,倒不让人觉得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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