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将青芙喊醒,青芙醒来见这是王妃的屋子,一时怔怔的,想起先前宛清要打她板子,一时间吓的跪倒在宛清的脚下,乞求道,“少奶奶,求您饶了奴婢一命,不要打奴婢板子。”
宛清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扶她起来,又拿帕子给她擦脸,柔声细语的道,“你可不能跪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宝贵着呢,要是个男孩那就是王府的长孙了,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呢,我哪敢打你板子啊,倒是我那针线活瞧着还过的去,回头亲自给他做几件小衣裳算是赔罪了,你也是,有了身孕也不早说,累着了孩子我们罪过可就大了,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有铸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青芙听的一怔,少奶奶知道她怀孕的事了?王爷王妃还有老夫人都知道了?他们愿意认他,青芙面上一喜,当即跪倒在地,红了眼睛连连磕头道,“谢老夫人,王爷王妃愿意认他。”
宛清一时愕然,拿着帕子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撇过头眨巴着眼睛瞧着莫流宸,莫流宸也是一头雾水啊,青芙这个反应……当真让人捉摸不透呢,宛清见青芙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眼里就了丝笑意,小步子挪过来,小声嘟了嘴道,“相公,恭喜你了哦。”
莫流宸脸一沉,妖媚的凤眼瞪着宛清,里面有小火苗在燃烧,就听宛清捉狭的道,“恭喜你要当叔叔了,我要当婶子了。”
要不是王府的种,就是借青芙十个胆子,她怕是也没那个胆量冒认老夫人的重孙儿,看她的样子,这孩子怕是大哥的呢,哎呀,这下好戏有的瞧了,宛清四下瞄瞄,搬了个小绣墩挨着莫流宸坐下,莫流宸见了她那不怀好意的笑,捏了她的鼻子道,“再去拿些果子来,我要吃。”
这都到午饭的时间了,也难怪他饿了,今儿怕是没几个人吃的下去饭了,他们吃不吃得下去饭她才不管,她只管好他们自己就可以了,就是天大的事也犯不着他们跟着饿肚子。
宛清笑着回头示意梳云,梳云忙端了一盘果子来,宛清就坐在那儿,一双水灵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一边给莫流宸剥果肉,剥的霹雳巴拉的响着,也没人在意,就是有人望过来,宛清也回之一笑,相公最大,我又是最贤惠的,无视我们就好。
见青芙跪在地上半天,也没人扶她起来,宛清把果肉喂到莫流宸嘴里,笑着吩咐梳云道,“还不快去给青芙搬个凳子坐着,她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呢,就是她不坐,小小少爷也是要坐的啊,再去找个大夫来,先前我吓了她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坏孩子,得抓几副安胎药吃吃。”
梳云笑着搬了凳子到青芙跟前,又扶着她坐下,方才转身去吩咐人请大夫去了,少奶奶在发飙了,平常人发飙都是气红了脸,独独她们少奶奶不一样,越气时笑的越是灿烂,外人根本不知道少奶奶那是气极的表现,这老夫人就该好好治她一回,不然真不将她们少奶奶方才眼里了。
那边老夫人还有王爷王妃就没回过神来,再见青芙一脸感激的朝宛清福身道谢,那就是认定了这孩子是他们的重孙儿孙儿了,可孩子不是宸儿的已经是肯定的了,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宛清一边剥着果肉,突然想到什么,忙把盘子放在了莫流宸的膝盖上,走到青芙跟前蹲下,亲昵的拍着她的手,笑的一脸的可亲,“是不是秋月发现了你……。”
宛清才说了一句,青芙就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宛清,宛清忙拍了她的手,“别担心,我既是说了不打你板子就不打你板子,秋月冒犯了咱们的长孙,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我又怎么会怪你呢,是不是?
我就是想问问清楚,上回二少爷赶你们去锄草挖地的时候,其余五人都面有愠色,心存抱怨,独独你松了一口气,那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怀了身子了,怎么不跟我说,这几日累着了吧,回头得好好补补才是,你是跟我回绛紫轩,还是住老夫人的院子,还是住世子爷的院子?”
宛清最后一句问的小声,除了青芙,其他人估计都没不见,青芙一时间不察,完全被宛清这么好说话的态度弄蒙了,她自然是想住世子爷的屋了,便点点头,红了脸低了头道,“奴婢想住世子爷的屋,可是……。”冰娴郡主没几天就要嫁进来了,那时候她该如何自处。
当真是莫流暄的种呢,宛清嘴角微勾,瞥头去看莫流宸,这厮武功高着呢,想来应该是听见了,眉头一挑,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笑容来,见莫流宸翻了个大白眼,往嘴里抛了个果肉,宛清悻悻的转过头来,又拍了青芙的手,“你就把心放宽了吧,老夫人宝贝着你肚子呢,世子爷年纪也不小了,如他这般年纪的人家的孩子都会跑了,老夫人也急啊,这不可劲的往我屋里塞人呢,你好生养胎,回头大家还不把你当宝贝似的供着。”
青芙总算是放了心,老夫人想抱重孙子的事不假,便对宛清露出一个笑来,宛清转身回绣墩上坐好,笑着抬眸,就见那边王爷一脸的怒气,宛清心咯噔一下跳着,王爷的武功高着呢,怕也听见了她们方才的谈话了。
不过,她不怕,听见了就听见了,反正她们又没设计谁,故意给谁难堪,他们可没那本事往青芙肚子里塞个两个月大的孩子,所以依旧的给莫流宸剥果肉,莫流宸见宛清那样儿,摇头暗叹,但是眼里的笑意是怎么也掩不住的,随即塞了个果子到宛清嘴里,“乱七八糟的事也忙了大半天,你也饿了,本来就瘦了,回头越饿越瘦了。”
宛清点点头,可不是饿着了,要不是不能表现的太过了,她还真想把饭菜端来,一边看好戏一边吃饭呢,就听那边王爷怒吼道,“还不快去把暄儿喊来。”
沈侧妃一听,心里就有些担惊受怕,青芙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暄儿的吧,他应该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吧,便稳着心神,朝王爷道,“暄儿先前是在这儿的,有事出去了,这会子应该不在府里了。”
“那就派人去找!”王爷是真生气了,方才宛清和青芙的谈话,别人听不见,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青芙可是明白着想住进暄儿的屋的,那这孩子不是暄儿的又是谁的。
沈侧妃见了愈加的担心起来,心都拽紧了,瞪着青芙恨不得将她瞪穿了才好,宛清好整以暇的吃着果肉,看着戏,一盘不够,梳云又去端了一盘子来,吃的欢畅着呢。
老夫人被王妃哽了那么一句话,到现在都气的没回过神来,在看宛清将青芙当成少奶奶似地对待着,就更是气的嘴唇都发青,可偏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样子,宛清瞧着心情空前的舒畅,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憋屈了那么久,总算是看到别人吃瘪的时候了,她也是有底线的,她做人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人若犯我,能忍三分便忍三分,倘若再三欺犯,不好意思,容忍够了,那是你找死,你爱站在悬崖边,那我好心就帮你一把吧。
宛清和莫流宸吃果肉吃到肚子撑了,莫流暄都还没回来,宛清就剥着果肉,剥了小盘子递到王妃跟前,笑道,“母妃,您忙了一上午也没停歇会儿,午饭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了,您先吃些果肉垫垫肚子,这可是相公亲手剥的呢。”
王妃见了,眼睛就有些湿润,拿了颗果肉放进嘴里,嚼了嚼,抚摸着宛清的头,笑道,“真是个好孩子,难为你们受了委屈还时时想着母妃。”
宛清脸一窘,还是好孩子呢,她都多大了,王妃把莫流宸当小孩,连带着把她都当小孩了呢,不过委屈是有的,只是他们都没放在心上罢了,绿帽子是送了来,不过他们可没接,这不正给她们送还回来嘛。
那边王爷听了宛清的话,把目光落在了那小盘子上,目光变得晦暗莫名了起来,王妃瞧了,接过宛清端着的盘子,直接就搁在了桌子上,也没说要请王爷吃,她自己也只吃了一个。
宛清坐回小绣墩上,又是好半天,莫流暄才进来,沈侧妃见了,当即迈步上前,王爷眼睛一横,沈侧妃就脸色僵硬的端坐回去了,那边莫流暄恭谨的行礼道,“父王派人找儿子可是有什么急事?”
“不孝子,还不跪下!”王爷拍了桌子,严厉的呵斥道。
莫流暄愣了一下,父王可从来没用过这样的口气与他说过话,他心里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的抬眸扫了一眼沈侧妃,她正咬唇不语,眉宇间不掩担忧的神色,老夫人气的脸皮僵硬着,唇瓣都在颤抖,二夫人三夫人还有三老爷都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眼里带着指责,四夫人端茶不语,神色淡然。
宛清看他背脊挺直,当真有些钦佩他,王爷都发火了,他还有胆子扫视人,不过,今儿可没人会开口替他求情,宛清眉毛一挑,一脸欣喜的朝莫流暄道,“大哥,恭喜你喜得贵子啊。”
莫流暄一怔,冷冷的望着宛清,宛清伸手指了指青芙,他一望去,青芙就有些拘谨,双手绞着帕子,眼神都不知道罢哪儿好,不过眼里难掩那抹欣喜。
莫流暄冷冷的回头,“弟妹说笑了,大哥可还未娶亲呢,哪来的孩子啊。”
青芙一听,嘴角的笑意立时僵硬了,眼里就噙了泪水,嘴唇也咬住了,老夫人王爷王妃都认了,他不认么,晶莹的泪珠就那么滑落了下来,落在大红的地毯上,呈现出暗红色。
沈侧妃听了,眼里就有了三分喜色,抹着眼泪朝王爷哭道,“王爷,暄儿品性端正,又怎么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没得是人串通好诬陷暄儿的,您可要还暄儿一个清白啊。”说着,暗拿眼睛瞪宛清。
宛清嘴角微扬,窜通好了诬陷莫流暄说的可不就是她和莫流宸了么,青芙怀了身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再看她哭泣的样子,怕是因为孩子得不到认可而伤心吧。
宛清站起来,稍稍整理了衣裳,朝沈侧妃道,“大哥品性端正,自然敢作敢当,当然也不是谁都可以糊弄的,青芙怀了身子已经经大夫确认了,是不是大哥做的大哥多少也心里有数,不是则罢,若这孩子当真是大哥的,还望父王能给青芙一个公道,全了老夫人含饴弄孙的心愿。”
说完,不等王爷答应,宛清已经走到青芙跟前了,温柔的笑着,宽慰道,“世子爷事务繁忙,或许不记得有这桩事了,老夫人和王爷王妃还有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否则这孩子被人误认为野种,你和孩子都逃不了一个死,就算我有心护你都难。”
青芙不傻,她自然知道要是莫流暄不认这个孩子,她和孩子都逃不掉一个死,心下感激宛清,直直的跪了下去,朝王爷王妃哭诉道,“这孩子确实是世子爷的,两个月前,奴婢还记得那日是去二少奶奶娘家下纳征礼的日子,世子爷吃醉了酒,奴婢帮老夫人送解酒药去,世子爷拉着奴婢不让奴婢走,这才……。”
后面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实在是难以启齿啊,老夫人也想起来有这回事,看着莫流暄的眼神就带了丝失望,莫流暄也忆起来了,脸色也阴沉的吓人,冷冷的注视着青芙,那边沈侧妃阴着声音道,“来人,把这丫头拖下去杖毙,不知道哪里混来的野种竟趁着世子爷醉酒就栽赃在世子爷的身上。”
沈侧妃说她的,可没人来按着她的吩咐拖人,她不过就是个侧妃,这里可是王妃的屋,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先前老夫人要拖人,王妃都不让,那些丫鬟婆子傻了才会来拖人。
沈侧妃见她喊不动人,气的恨不得把这些婆子都拖出去杖毙了才好,王妃冷冷清清的瞅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事情都还未查清楚,你着什么急,这里这么多人,王爷也在,难道还冤枉了暄儿不成。”
王爷冷眼瞅着莫流暄,眼里难掩那抹失望之色,莫流暄见了心一紧,当即跪了下去,“父王,儿子一时糊涂……。”
这是认了呢,他倒是识时务,宛清坐在小绣墩上,看着青芙在莫流暄承认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娇嫩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笑来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感触,隐隐有些同情,被一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经过今儿这一事,怕是没人会待见她了。
莫流宸见宛清心软的样子,一记白眼横过来,心太软了,没得哪一天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银子呢,青芙明知道身怀有孕还应老夫人的话去做通房丫头,被秋月发现了,竟杀人灭口,若不是这孩子被发现,看她的样子,这个孩子是要留下来的,最后保不准就栽在他头上了。
宛清自然也知道自己不该同情的,便讪讪的笑着,那边王爷气的火冒三丈,“来人,把他拖下去杖责三十,三天之内不许上药。”
老夫人一听,就急了,没多少日子暄儿就要迎亲了,三十杖打下去,非得皮开肉绽不可,难不成到时候让带伤迎亲啊,他怎么这么狠心啊,便道,“这原也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心软,暄儿何至于到现在都没娶亲,身边没个照应的,我这个当祖母的自然要时时照看一二,这才让那些个不知廉耻的丫鬟有了可趁之机,你不心疼暄儿,反而要杖责他,也太狠心了点!”
宛清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老夫人也太是非不分了,死的都能让她说成活的了,便朝莫流宸道,“相公,老夫人果然是最疼你的呢,有了好丫鬟都紧着给你做通房,我当时说了让大哥先挑,老夫人都不愿意呢,现在连大哥的孩子都送给咱们了呢,咱们得好好谢谢老夫人才是。”
王妃听了宛清的话,眼角冷淡淡的,端着茶优雅的喝着,嘴角带着讥诮,冷冷的朝老夫人道,“你当真疼宸儿么?先前宸儿和宛清可是什么都没做就得了一顿好骂,你送个怀了身子的丫鬟给宸儿做通房,他们都还念着你想抱重孙儿,暄儿自己都承认了青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了,王爷不过才打了他三十大板,怎么狠心了,王爷可是年年提给暄儿娶亲呢,倒是您和侧妃一直压着,不知道谁的心更狠。
母亲您如今年岁也大了,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何不少操些心,在府里怡养天年呢,非得参合着宸儿院子里的事,我这个做人家母亲的都不急,你这么急着塞人去做什么,塞人也就算了,还塞个有身孕的,是成了心让宸儿难堪吧,好在宸儿没碰,不然这事当真就说不清了,宸儿和宛清怕是真要去祠堂跪一年了。”
王爷一听,还未软化的心又硬了起来,青芙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出了这档子事她也难逃指责,送通房丫头也不事先问问清楚,才导致出了这样败坏门风的事,还连着宸儿跟着受了一回罪,大手一挥,“拖下去,给我重重的打。”
“王爷,暄儿就算有错,也不用打三十大板这么狠吧,没二十天他就该迎亲了,到时候,你让他带伤拜堂吗?上回宸儿迎亲已经成为王府的笑柄了,你想让暄儿也这样么?”老夫人瞪着王妃不死心的继续求情,那边要来拖人的小厮也住了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宛清一听老夫人的话,脸就冷了三分,莫流宸娶她何时成了王府的笑柄了,就因为他戴着面具坐着轮椅拜堂吗。
王爷听得瞪目欲裂,脸也阴沉了下来,宸儿的腿疾原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王府里上上下下的都绝口不提,反倒是老夫人时不时的拿宸儿的腿疾说话,云谨原就不待见他了,她再多说几回,怕是连他的面都不愿意见了,这么些年,怕是对她太好了,让她忘了自己原有的身份了。
“伤未好,本王会让宁王府延期,拖下去。”王爷厉声吩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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