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副统领。”
王爷云淡风轻的语气,莫流宸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父王有些欠揍,莫流宸瞥头去看皇上,皇上那脸色已经乌云密布到下一刻屋子里极有可能发生命案,牙齿磨着,皇上暴怒,“你是成心的想气死朕吧?!”
王爷淡淡的剜了皇上一眼,“你就不能别带着偏见听臣说话,你是皇上,说话做事要从大局考虑,就是禁军副统领都不一定能有你的份,那是禁军,护卫皇宫安全的。”
皇上这才慎重的瞅着王爷,禁军统领副统领他不是才调换过吗,才一年多的时间,这期间也没发生什么失职一事,撤换做什么,“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总算问到正题了,王爷轻叹一声,“皇上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后宫发生了些事,秦统领醉酒调戏了一个宫女被抓,这会儿正在大牢里反省,马副统领接手他的位置,这才有个空位,秦统领为人如何皇上也算清楚,惧内的厉害,他有那胆子调戏宫女?”
被人设计的,皇上蹙眉,听这算计,这马副统领应该是温贵妃的人,现在提拔上来了,那皇宫整个都在温贵妃手里,这副统领的位置也不是谁都能任职的,要任职必是心腹之人,虽然人当初是右相举荐的,可人心隔肚皮,心向着谁,谁敢保证,皇上扭眉,“查证那马副统领到底是不是温贵妃的人,若是,直接杀了他。”
王爷不同意,“杀了他太过打草惊蛇了,让他断条胳膊或是腿在家休养无法任职还行,只是这个副统领的位置?”
“别看朕,朕没兴趣当什么禁军统领,你手底下就没谁可以任职吗,找一个靠得住的提上去。”
王爷手底下还真没有,那些都是暗卫,他又没有想过在朝中培养势力,再说了,他一年上朝的时候原本就不多,提拔人一般都是左右丞相的事,王爷想着,眼睛往莫流宸那边瞥,莫流宸没反应,冷魂还没回来,冷灼要帮他处理手头上的事,冷魄也有他自己的事,其余的暗卫武功倒是可以,但是担任禁军还是不成的,莫流宸思岑两秒,“先让右相举荐阮文浩任两天禁军副统领,回头武试过后,从武举人里挑选三五个着重培养,应该能胜任。”
王爷听的直摇头,右相这人开明的时候很开明,死板的时候比谁都死板,他不会同意举荐自己儿子的,总觉得他不大靠谱,这事还得好好琢磨下,这科举过后便是武试了,宸儿后一个提议倒是可以,王爷端着茶啜着,这事还得找右相商议一番才成,那边皇上把手里的纸条扔过来,“顺带告诉右相一声,有关潼南的事不用禀告朕,全权交给你处置。”
王爷听的直抚额,右相哪会禀告他,他人也得在御书房才是吧,王爷拿起纸条瞅着,点点头,“那皇上要当什么职位的官?”
皇上思岑了两下,要他说他比较喜欢锦亲王这个位置,可不成,“太子太傅吧,你不是要立太子吗,事先把太子太傅备下也没人敢说什么。”
太子太傅,从一品的官职,王爷直翻白眼,“你这未免也太一步登天了,一个从三品四品的官任了也就任了,这可是从一品,翰林院那群顽固还不得天天在你跟前粘酸吃味,你确定自己顶的住?再说了,你有那本事教太子吗?那些皇子可都认得你的笔迹。”
王爷不留情面的打击,皇上脸都成冰块了,“朕的儿子朕教还比翰林院那群人差了不成?朕教他为君之道!”
王爷有些后悔自己这个提议了,怕二皇子这么根好苗被他爹给教坏了,不过让皇上去被人打击一下也好,王爷点点头,“你在王府再多休息两天,回头我让人给你备下官服,你直接穿了去。”
皇上点头算是知道了,莫流宸没事了,就出了屋子,王爷要走,被皇上叫了陪他下棋,太子太傅可没人跟他抢,谁抢,他灭谁!
观景楼上,宛清坐在那里教悠儿然儿拍手掌,那边北儿神色焦灼的上楼来,从一侧溜到药室里去,在里面待了片刻,就出来了,问竹云道,“竹云姐姐,药箱子怎么不在药室里了?”
竹云听得愣了两秒,最后一拍脑门,“方才我拎下去给南儿上药,忘记拿上来了,南儿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天只需换一回药就成了……你这么急做什么,连听我说完话都功夫都没了?”
一听竹云说药箱子在南儿屋子里,北儿就呆不住了,点点头就要走,却是让竹云蹙了眉头,北儿着急啊,看着被竹云拽了的胳膊,北儿也顾不得梳云再三的叮嘱了,压低声音道,“梳云姐姐受伤了,不敢上来,怕被少奶奶训斥,她的胳膊流了好多血,我不敢耽搁,她说上了药就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你下去给她瞧瞧,我在这里伺候少奶奶?”
竹云眉头蹙紧,“南儿才挨了五十板子,到现在都还没好全,才不过出去买些糕点,她怎么也惹事了,胳膊受伤这么大的事,她以为能瞒得住少奶奶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下去喊她上来。”
北儿无奈,她也是这么说梳云的,可她就怕少奶奶生气,这不死活不愿意么,北儿眼珠溜溜一转,点点头,拎着裙摆噔噔噔的下楼了,竹云倒了杯茶过去给宛清喝,“少奶奶,一会儿要是梳云惹了什么事,您可别太生气了。”
宛清接过茶啜了小口,不是那么烫,宛清便让悠儿然儿一人喝了两口,然后才瞥头看着竹云,“她人呢?”
宛清话落,那边就有噔噔噔的上楼声传来,宛清瞥头看过去,就见梳云右胳膊整个袖子都被染红了,是血,宛清眉头更扭了,“发生什么事了?”
梳云声音有些沙哑,眼眶都湿润了,禀告宛清事情的经过,宛清听得眉头舒展了下,让竹云帮她上药,这一回不算她惹事,但伤成这样也不怪别人,还是学艺不精惹的祸,人家救人都安安全全的,她倒是好,救了人,自己受伤了,这一回梳云救的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冷灼救的那个书生,叶希壬。
今天可是那些书生最提心吊胆的日子,发榜之日啊,十年寒窗苦读可就在今儿这一天了,只是让宛清想不到的是,叶希壬竟然不在榜上,他的文采宛清是见识过的,就算三甲进不了,中个进士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事,结果榜上无名,这也太过匪夷所思的些吧?!
叶希壬瞧榜上无他,整个人就有些失魂落魄,走在街道上就有些浑浑噩噩,不料前面有辆受了惊的马车,直接朝他奔过来,眼看着就要踏上他了,幸好这时候被梳云瞧见了,梳云飞过去救了他一命,只是没注意到一旁的桌子,右胳膊直接撞了上去,结果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竹云以为梳云不敢上来怕被宛清训斥是因为犯错,哪知道梳云是知道自己学艺不精,没把眼睛睁溜,肯定会被宛清骂的。
竹云在一旁摇头轻叹,“不过就是没高中,他这也太经不起打击了,大不了三年之后再来便是,他要是没了小命,可就什么都没了。”
那边梳云连着摇头,“也难怪他失魂落魄,他是元桐县人,和县官家的千金小姐互相爱慕,可是县官老爷不许,嫌弃他一介寒碜秀才,若是他无法高中,那千金小姐可就许给别人的,他可以三年之后再考,可那千金小姐不可能等他三年,他家还有一个年迈的娘等他高中而归。”
竹云瞪着梳云,“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你倒是不忘记打听清楚,活该留这么多血!”
梳云哑然闭嘴,其实之前在大街上她没伤的这么重,只是方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冷灼,她怕胳膊被他瞧见就躲了起来,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右胳膊撞假山上去了,原本不小的伤口这回就变大了,梳云委屈的看着竹云,那边宛清却是嘴角打颤,好大的压力,会不会因为压力过大影响正常发挥啊?
宛清瞥头看着梳云,把疑问问了出来,梳云连着摇头,“这奴婢没敢问,怕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之前买的糕点因为救他掉了,奴婢又重回醉扶归买了一份,出门的时候,正碰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子,身边围着两个小厮,忙前忙后的献殷勤,说他才高八斗,回头殿试肯定能一举夺魁,少奶奶,你是没见到他那副样子,一看就是个酒囊饭袋,肚子里没三分墨水大字不识三五个的人,他那样子都能高中,阅卷官肯定眼睛都长头顶上……。”
梳云愤声指责,一旁的竹云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说话的时候就不能把脑子带上,舅老爷也是阅卷官,难不成也是那眼睛长头顶上的人,梳云一时反应过来,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才好,连着摇头道,想哭了,“不,不是,奴婢不是说舅老爷的眼睛长头顶上,奴婢……。”
宛清瞅着她,“你确定自己不是以貌取人?”
梳云连着点头,“奴婢敢确定,他原本都迈步进来了,却是退后了三步,瞅着醉扶归的牌匾说,醉扶归,一定要喝的酩酊大醉,让小厮扶他回去才对得住这三个字,少奶奶起的酒楼名诗情画意,结果听他一说,半点意境都没了,他要是个有才的肯定不会这么说。”
梳云这么一说,宛清脑子里闪出来这一幕,的确没什么意境,宛清想着之前就有人给凌清衍走后门,旁人肯定也有可能,有后台相助,肯定能高中,现在皇帝又不是真皇帝,回头殿试的题目肯定被泄露了,到时候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他们能回答得了皇上的问题,殿试一关过了也就成了,谁敢多说什么?
宛清叹息,官场或许就是这么**的,那边莫流宸上楼来,正好听到梳云那义愤填膺的话,走近又听见宛清的叹息,莫流宸摇头,眸底闪出来一抹笑意,“长的肥头大耳不更好,后儿殿试,皇上也会去,只怕会被气的吐血而归。”
宛清愕然,想起前世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说任京官必须五官端正,要让皇上看的心里舒坦,那肥头大耳的样子看多了,会影响人食欲的,一般心术不正的人多怪癖,身姿昂扬挺拔正直样,而不是一肚子奸佞贪官相,宛清想着忍不住嘴角弧起,这能参加殿试的不过也就前二十名举子而已,那些高中了却没有参加殿试机会的一般都会被派遣去做地方官,皇上不一定有见到他们的机会,这会儿他不在宫里,三年一选的科举就送了那么些人去,皇上不气死才怪呢,宛清有些期待殿试那一天了。
可不是,殿试那一天,王爷特地起了一个大早,亲自去喊皇上起床,这易容术学起来也不难,莫流宸教了王爷就会,这不亲自帮皇上易容,还有宛清帮着变声的药丸,这一妆扮下来,还真的有那么三分儒生的气质,只是眼神缺儒气,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原本还想把皇上妆扮的老一些,皇上不乐意,还不许把他变丑,这不就现在这副样子,四十岁,一身浩然正气,隐隐还有三分两袖清风的淡薄疏离,没办法,皇上是真的两袖清风,没钱。
两人在屋子里用了些早餐,就骑马进宫了,并不着急,文武大臣要先早朝,早朝之后才是殿试,两人骑马进宫,走去大殿的半道上就碰到那些举子们了,举手投足有那么三分纨绔之气,眼睛盯着那些标志的宫女打转,皇上当即脸就黑乎了,王爷在一旁打击他,“科举多作弊,皇上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该有这心理准备的。”
皇上气恼,“可也没哪一回有这回这么离谱的吧。”
王爷继续打击,“你都被人顶替了,这世上还有什么稀罕的。”
皇上默然不语,继续走在王爷一侧,迈步进殿,大殿的人瞧见王爷进来,还带了个从来没瞧过的人进来,诧异不小啊,王爷可是有几天没进宫了,这几天也没人敢提立储一事,王爷一来,肯定会在大殿上和皇上吵起来的,当下一个个的都抱着瞧好戏的态度了,冒牌皇帝见了王爷就一肚子火,当下问王爷怎么不在家抱小郡主跑来了,咱的正牌皇帝在一旁瞧得眼睛都真大了,难怪锦亲王说他难辨真假了,老实说,这话也是他想说的。
王爷心口有些气,但是努力的忍了,把皇上推出去,这是他给太子挑的太傅,让皇上瞧瞧,今天便是他任职一日,王爷这话一出来,满殿哗然,锦亲王这回是铁了心了,要立二皇子为太子,几天没他音讯,这一来,太子太傅都带来了,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当下就有人提出质疑了,这太子太傅果真能教好太子?
那质疑的眼神质疑的语气,皇上气的手都攒紧了,这世上还有比他这个人家父皇的有资格教太子的吗?!
皇上气恼,那边七皇子一党就指责王爷举荐的太子太傅无礼,连给皇上行礼都不知道,这么没规没距的人怎么能做太子太傅,皇上又是曝气,王爷回头看着他,低声来了一句,不过就是下跪,反正跪的也是他自己那张脸,实在不行,就当是跪龙椅上的匾额了。
皇上能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为人师表不能有半点与人话柄的时候,皇上行礼,冒牌皇帝不耐烦的摆手平身,话还是那句,不同意王爷提设太子太傅的请求,王爷脖子一昂,不应也得应,当初不立宸儿为东征大将军,最后还不是舔着脸面求上门,今儿这情况跟当初差不了多少,这么多年他基本都不管官员调度的事,难得举荐一个人,必定是最合适的!
王爷这话一出来,把真假两位皇帝都气到了,都瞪着他,大殿里一时陷入议论中,赞同不赞同之声平分秋色,龙椅上的皇上气的直拍桌子,那边右相出来说话了,锦亲王举荐之人应该错不了,只是现在太子还没立,这太子太傅设了也等同虚设,不若让他给二皇子做师傅,将来二皇子立为太子,他就自然而然是太子太傅了,右相这提议算是两步都给了台阶。
冒牌皇帝还是不悦,这王君的眼神太凌厉了些,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所谓物以类聚,万一是个锦亲王般难颤的人物,那不是自寻烦恼,皇上占着自己君王的身份,下旨了,二皇子年纪不小,以后和七皇子一起跟他学习治国之道,王君这个真君王就给十三皇子做师傅。
事情就这么定了,冒牌皇上说王爷要敢再有异议,他就把这个王君拖下去砍了,免得他受气,皇上会容忍王爷,但不会容忍一个王君,王爷想上去弑君了,右相劝王爷别太拗了,他知道王君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给十三皇子做师傅,官位也不算小了。
王爷能怎么办,瞥头看着皇上,皇上思岑了下,教洛儿就教洛儿,他还应付不过来了不成?!
朝堂就议到这里了,接下来就是殿试了,王爷和皇上站在那里瞧着,一肚子憋气,这不是成心败坏大御官场吗?!
王爷要破坏这次殿试,被冒牌皇上给训斥了一顿,殿试照样进行,冒牌钦点了前三甲,把王爷轰回王府抱璃儿去,惹的满殿大臣掩嘴憋笑,至于王君,皇上让人送他去十三皇子学习的地方。
这宫里头皇上熟,王爷怕他这个头一次进宫的王君露陷,就在后头跟着,那边十三皇子一肚子憋屈火气啊,他好不容易才赶走一个师傅,还没一天工夫呢,父皇又给他找了一个,原本还是二皇兄的师傅,十三皇子半道闻讯赶来,截住王君,怒目而视,“你有什么本事做本皇子的师傅?”
十三皇子身边站着的是莫冗祁,连着点头,“就是,答不过十三皇子的问题,你就乖乖去跟皇上辞职,不然回头惹恼了十三皇子,动起手来,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皇上听得蹙眉挑眉,难怪洛儿经常气跑师傅,这也太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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