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说完,迈步就走,走了两步后,脚步顿下,四下瞄着,“看清楚了,别让她杀人灭口,凉亭子里的两个宫女给我安全送到御书房去。”
宛清这回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手里还是那根棍子。
御书房门前,站着的两个公公瞧着宛清带着两个丫鬟还拄着跟棍子走过来,眸底那怒气,十丈之外都觉察到了,其中一个公公转身就进了御书房,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呢,忙回禀道,“皇上,锦亲王世子妃怒气冲冲的拿着棍子朝御书房来了。”
皇上听得愣住,右相大人傻掉了,异口同声的问,“她想干嘛?”
声音落定,那边宛清已经迈步进来了,门口的公公不敢拦,这御书房世子妃是想来皇上就不会不给进的,宛清瞅着皇上,告诉她来御书房的目的,“告御状!”
右相大人扭眉,皇上紧紧的盯着宛清,这回不当是宛清进来了,梳云和南儿也跟着进来,两个丫鬟直接就跪了下去,“皇上,温贵妃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们少奶奶一巴掌,还请皇上给我们少奶奶做主。”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再次细看宛清,右边的脸可不是很红么,温贵妃打的?
宛清走近一些,好让皇上瞧清楚一点,上面五个指印可不是作假的,宛清声音略带呜咽的道,“皇上,今天这一巴掌宛清挨的冤枉,要是温贵妃不给宛清一个交代,宛清心里不会舒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宛清也不敢保证。”
皇上听得蹙眉,宛清这算是威胁了,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被威胁的,可宛清并没有针对皇上,而是对准的打她的温贵妃,再说了,宛清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在皇上心里根深蒂固了,这话也不算太出格,皇上吩咐贴身公公道,“去将温贵妃找来,朕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公公点头就下去了,锦亲王世子妃挨打,这事可大发了,温贵妃到底是在做什么,皇上被世子妃气的咬牙都不敢太骂她,她又是为何打世子妃,因为昨天世子妃打了她一巴掌?
宛清就在御书房里站着,很快的,温贵妃就带着陵容和城吟来了,还有洛亲王妃,洛亲王妃今儿是来个温贵妃商议城吟嫁给七皇子的事,只是之前得去跟皇后请个安,城吟郡主就没去了,一进宫就被陵容找了去,洛亲王妃出皇后寝宫的时候,就被丫鬟告之城吟郡主挨了宛清一棍子,这不就随着温贵妃来了御书房。
宛清瞅着进来一大批人,眉头都布满了冷眼,别以为人多势众她就怯懦了,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了,她错在她,不关锦亲王府什么事,她再狠,狠的过她吗?指责锦亲王府不该有她这样的儿媳,那不是变相的指责王妃没眼光,挑了她做锦亲王府的儿媳就是把锦亲王府往火坑里推,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她以为她是谁啊,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了,想把矛头指向哪个就指向哪个?!
温贵妃一进来就把陵容的脸给皇上瞧,“皇上,陵容的脸是宛清拿棍子打的,她昨天才打了臣妾一巴掌,今天就来毁陵容的脸,臣妾不过气愤极了,才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皇上看着陵容那脸,伤的可是不轻,要是用药不好,只怕脸上会余下疤痕的,皇上蹙眉,那边温贵妃又倾诉道,“她不单打了陵容,还打了城吟一棍子,伤在了肩膀处,连胳膊都抬不了了。”
宛清听得直冷哼,半点没顾忌皇上在场,“温贵妃说完了没有?避重就轻说上一大串,你干脆直接跟皇上说让他杀了我不就完了,我是打了城吟郡主一棍子,也打了陵容郡主一棍子,我有否认过吗?那么多的丫鬟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没有我辩驳的余地,我心里清楚,可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挥棍子打到她们?噢,只要打了她们,我就该挨打了是不是?!”
宛清哼完,瞥头吩咐梳云和南儿道,“还傻跪在这里做什么,人家郡主有靠山,我的靠山一个出门瞎溜达去了,剩余的都在王府里,还不快去找他们来救我,跪在这里等着给我收尸呢!”
梳云和南儿听得愣愣的,两人瞥头看了眼皇上,慌乱的站起来,梳云让南儿回去求救,自己留下来看着宛清,南儿点头要走,那边右相忙拦着她了,“有什么话先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让皇上知道,皇上不会偏颇谁的,世子妃大可放心。”
宛清哼道,“我说什么,我说的也得有人信吧,事情发生时在场的人都在这里了,皇上自己问吧。”
宛清哏着脖子,皇上脸色青黑的找不到白点了,连眼球都在冒火,右相知道皇上不会审问的,这事可不得他来,所以问起了在场的丫鬟,丫鬟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温贵妃她们惹不起,可之前世子妃走的时候说的那话什么意思她们也清楚,宫里头有世子妃的人,想要杀了她们易如反掌,丫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直说不知道,右相知道这是她们明哲保身的办法,当下道,“你们且说实话,回头本相向皇上求情,放你们出宫去,但是,你们若是有一句撒谎,后果如何,你们心里也该清楚。”
两个丫鬟连着点头,才说道,“世子妃不是故意打的两位郡主,而是城吟郡主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上台阶的时候断了,珍珠掉落一地,世子妃走在后头,不小心踩到珍珠,手里的棍子才会打到两位郡主的,世子妃差一点就跌的头破血流,陵容郡主的丫鬟还指着世子妃的鼻子骂她故意打陵容郡主,世子妃让她下台阶,她自己也踩在了珍珠上,摔倒在地了,世子妃的丫鬟说了她两句,然后扶着世子妃要回王府,贵妃娘娘就来了,陵容郡主跟贵妃娘娘说自己的脸被毁了,贵妃娘娘问都没问上来就打了世子妃一巴掌,然后世子妃就来御书房了……奴婢只知道这么多。”
右相大人听得直点头,然后问另外一个宫女她说的可都是事实,宫女点头应下了,宛清在一旁道,“两位郡主有什么补充的没有,没有我就开始算账了。”
宛清今天的语气真是要多硬就有多硬,一屋子的人对宛清的认识又高了一个台阶,城吟郡主只说珍珠项链是自己断的,她不知情,陵容没有说话,宛清就当她们默认了,当下对着皇上道,“珍珠项链是不是无故断裂,宛清不追究,宛清差一点就出了意外,不小心打人也不算宛清的错,若是没有珍珠的意外在前,也不会有宛清意外打人在后,这过错怎么在温贵妃眼里就全落在了宛清头上,活该宛清撞上台阶头破血流才对是吗?宛清惊吓还没回过神来,她不闻不问事情的经过就打了宛清一巴掌,宛清现在肚子里一肚子火气,宛清要她为自己的无礼道歉!不然今儿这错,宛清会让它一错到底。”
宛清说着,眸光冷冷的看着温贵妃,半点惧怕都没有,右相在一旁听着,嘴角都在抽,他知道世子妃不好惹,脾气好的时候好的没话说,差的时候差的能让人咬牙,现在还是世子爷不在呢,要是世子爷知道,还不知道会闹出来多大动静来,右相大人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庆幸,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皇后和贤妃淑妃进来,御书房里全是人,门口两个太监都禀告去了,没人守着,她们就直接进来了,一来就听到宛清霸气四溢的话来,淑妃眸底嘴角都是笑啊,她就知道,锦亲王世子妃和温贵妃碰上会有好戏的,昨天没瞧见世子妃扇温贵妃巴掌,今天就得知温贵妃打了世子妃一巴掌,还闹到了皇上跟前来,谁闹的谁有理,淑妃还是自认了解温贵妃和宛清的,温贵妃心机沉的时候比谁都沉,可偏偏碰到宛清的时候,处处吃瘪,已经耐不住性子了,果然不负她的厚望,她猜对了,其实也不用猜了,锦亲王世子妃一看就不是个肯在温贵妃手底下吃亏的人,淑妃随着宛清的话问了一句,“世子妃如何打算让它一错到底?”
宛清瞥头看着淑妃,“温贵妃不是责怪宛清毁了陵容郡主的脸吗,宛清已经为自己毁了郡主的脸挨了一巴掌,宛清从不会让自己吃亏,更不会平白无故的受人冤枉,今日就毁了陵容郡主的脸!”
宛清说着,把拄在地上的棍子拿了起来,那边有丫鬟过来护着陵容郡主,宛清瞥头看着温贵妃,“宛清要的不多,只需要温贵妃为自己的过错道歉罢了,这要求很高吗?”
皇后听得点点头,要求的确不算高,但对温贵妃来说,只怕是一辈子的耻辱了,“若是错不在锦亲王世子妃,温贵妃无缘无故打了她一巴掌,的确该道歉,知错就改是美德,温贵妃素来是皇上口中贤惠大方的女子,自然不缺乏。”
皇后这话算是变相的施压了,温贵妃明明错了,不道歉那就是没有美德,和皇上口中贤惠大方的女子不相称,温贵妃气的嘴皮都哆嗦了,人是她打的又如何,昨天她甘愿吞下那一巴掌,今天宛清就得给她乖乖的应下了,温贵妃瞥头看着皇上,“宛清的脸是臣妾打的,臣妾瞧陵容的脸伤成这幅样子,丫鬟又明确的说是宛清打的,臣妾心疼,才会打了她一巴掌。”
宛清呲牙道,“心疼就可以随意打人吗?心疼了就能成为随意打人的理由吗?回头等母妃来,她瞧见宛清脸上的伤,肯定会心疼的,是不是仗着心疼宛清赏赐温贵妃你几巴掌也没关系,若真是这样,宛清认了,皇上您亲耳听见的,母妃因为心疼宛清才动手打的人,你不能责怪与她。”
宛清说着,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旁的公公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样的场合世子妃怎么坐了下来,他要不要去倒杯茶来?
淑妃和贤妃听得嘴角都是笑,什么叫说一句顶三句,还句句有理,句句把人往死胡同里逼,大概就是现在的场景了,世子妃这张嘴可真是了得,明知道你说的是错的,她还委屈的应下来,然后另外找机会再把温贵妃给压下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昨儿宛清打温贵妃的那巴掌不就是锦亲王妃允许的吗?这要真来,不定真会应着宛清的话打温贵妃巴掌呢,只是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把传到锦亲王府去?
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宛清,右相大人抚额,世子妃今儿这硬气,只怕温贵妃不为自己那一巴掌道歉是不是善罢甘休了,右相大人瞅着皇上,皇上看着温贵妃,“错在你,给宛清道歉,这事不就完了。”
温贵妃抿紧了帕子,紧紧的盯着皇上,声音略带委屈,“皇上,你说过永远站在臣妾这边的。”
宛清继续不怕死的呲牙,连皇上的话都抢,宛清知道皇上会为难的,谁让宛清才知道皇上还是个比较重诚信的人,而她是不会给温贵妃任何狡辩的机会,宛清站起来,“温贵妃这话就错了,皇上乃是天子,代表的是事实,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曾经答应过你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犯错,那是逼得皇上偏颇,失信于所有人,我想当初皇上应你话的时候,心里的温贵妃是个贤良淑德女子,而不是今日这般明知错了还死不悔改的女子,皇上站在的是事实真相一边,皇上只是相信你不会做出有悖贤良的事来。”
宛清说着,义正言辞啊,一屋子的人都咋舌,那边右相要拍手了,若是世子妃身为男子,定不让须眉的,死的都能被她给说成是活的,可这话说的倒是在情在理,皇上也不能随意偏颇,这要换成是旁的人,也不会跟温贵妃闹翻,更不敢大着胆子闹到皇上跟前来,还当着皇上的面让温贵妃给她道歉,理在世子妃这边是肯定的了,温贵妃素来深受皇上偏颇,在后宫可谓战无不胜,今日算是碰上了。
淑妃和贤妃已经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她们都自认口才不错,今儿跟世子妃一比,都不敢在她跟前开口了,连皇上的金口玉言都能给她反驳了回去,还连皇上听了都眸底带着赞赏,贤妃和淑妃两个互望一眼,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不成?宛清要的可是他最宠爱的温贵妃的道歉啊!
皇上点头道,“宛清说的不错,朕虽然说过永远站在你这边,可也没料到你会因为陵容受伤就随意打宛清,她得理不饶人的性子皇宫谁人不知,错了就是错了,不过一句道歉,以你的大度还不能认了不成。”
宛清挑眉看着温贵妃,温贵妃的脸色都青了,只怕在这一刻,心凝结成冰了吧,很好,就是要让你对皇帝彻底的死心,让你觉得皇上再不能成为你的依靠,让你们彼此失望,越失望越好,建立在欺骗上的恩爱,早断了了事,皇上有那么多的后妃,也不会因为少一个温贵妃就萎靡不振了,温贵妃就更是了,霸占着皇上这么大块肉,还盯着王妃碗里的肉,王妃动筷子,她就过来抢,瞎搅合,哼,她非得帮着王妃把你的锅都给端走了不可!
温贵妃掩嘴云袖下的手帕没差点就被扯破了,陵容看着宛清的眼神都能喷出来火,却是瞥头看着皇上,“父皇偏颇她,她昨天打了母妃,母妃就这么认了,她以下犯上,父皇都不治她的错,母妃心疼陵容,你就逼着母妃给她认错!”
皇上被当众指责,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宛清笑看着陵容郡主,“上一代人的纠葛你不清楚就不要胡乱寻仇,你母妃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我不过就是不小心伤了你,她都要打我,若是她没点错,我昨日能活着从南禅寺离开?宛清敢为昨日之事发誓,若是无缘无故的打的你母妃,宛清会遭受应有的报应,你母妃若是敢同样发誓,我给她道歉,这样你满意了吗?”
陵容气的咬牙却是不再说话了,上一辈人的事她的确不清楚,可对她母妃动手,这口气她不会咽下去的,那边洛亲王妃询问城吟肩膀伤的可疼,才对宛清道,“不过就是一句道歉,你何必执着,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可不大讨喜,温贵妃毕竟是长辈,打了你也是因为丫鬟的误导,也不全是温贵妃的错,你母妃没教过你吃亏是福吗?”
宛清呲牙,当初拿着琉璃婚约上锦亲王府的时候,得理不饶人的是谁忘记了不成,果然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啊,宛清呢喃着那一句吃亏是福,然后抬眸看着洛亲王妃,像个求知的孩子般开口,“母妃的确没告诉过宛清这句话,宛清可以理解为只要宛清伸手向洛亲王妃要一万两银子,洛亲王妃想着吃亏是福这四个字就爽快的给宛清了吗?千金难买好福气,拿银子换福气的确不亏,宛清这样理解可有差错?”
这下淑妃和皇后忍不住了,都拿帕子掩嘴笑,那边皇上抚额,装傻装的可真像,她就不能别气人了,四处树敌与她有什么好处,一旁的公公肩膀抖的,那边洛亲王妃和温贵妃脸色冷的冷青的青,皇后劝道,“吃亏是福不错,可也不能强求世子妃去吃那个亏,温贵妃也一样,她是长辈,该以身作则才是,处处与一个小辈为难,可就失了气度了,御书房,朝政重地,咱们一直耽搁在这里有碍皇上处理朝政,回头太后知道,谁都少不了一顿批。”
温贵妃这下真的心如死灰了,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唇瓣轻动,可就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宛清就那么等着,半晌,一摆动云袖,“算了,简简单单道歉两个字想不到会如此为难温贵妃,强求而来也不会有几分真心,不要也罢,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宛清就此告辞。”
宛清说完,给皇上皇后行礼,甚至连温贵妃宛清都行了礼,然后带着梳云和南儿出了御书房,身后一屋子的人满头雾水,世子妃拗了半天不就是要温贵妃一句道歉吗,在坚持个三五分钟,温贵妃肯定会给她道歉的,怎么这关头世子妃却是放弃了,她们可是不信宛清会那么好说话,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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