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抿了下唇瓣,那边温贵妃哼了一句,“现在臣妾的两个侄女都与恒王府有婚约了,臣妾还记得那会儿君嫒与衡郡王定亲,二嫂高兴的来告之臣妾这个好消息,没想到临到出嫁了,却变成了君瑶,许是臣妾出嫁时间久了,国公府里一些大事都瞒着臣妾了,当臣妾是泼出去的水了,也就臣妾在这里苦心的把君瑶的亲事搁在心上,前些日子给东冽使者接风洗尘宴,臣妾才和寿王妃提及结亲的事,这不是成心的打臣妾的脸吗?!臣妾现在都还在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臣妾这辈子还未曾失信于谁过,没想到在寝殿里待了两日,外面的消息就全然不知了。”
皇上听着乱麻一团,眉头紧陇,那边公公却是福身道,“皇上,您不是来瞧一眼温贵妃就走么,书房里右相大人还等着您商议和亲公主的事呢,您昨儿才在锦亲王府答应世子爷考虑的。”
皇上听得是连连点头,站起来,随口吩咐丫鬟好生照顾温贵妃,然后就迈步出了温贵妃的寝殿,那边二太太福身送皇上出去,然后瞥头看着温贵妃,温贵妃都气的直咬牙了,这个全公公坏她好几回事了,迟早要灭了他!
二太太扭眉看着温贵妃,“恒王府手握重权,你打压大嫂娘家,君瑶要是真的出嫁了,大嫂娘家势必会再次崛起,昨儿知道君瑶嫁给衡郡王的消息,都抬了十抬嫁妆来了,大嫂一直对你那么欺负云谨心怀不满,难保哪一日她就豁出去把当年的事给抖出来,就算她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可难保不会掀起什么流言来。”
皇上出了温贵妃寝宫,走在半道上就瞥头蹙眉问全公公,“可是知道些什么?”
全公公点点头,“奴才的确听到些风声,今儿皇上让奴才去太后宫中,太后和皇后就在说这事呢,皇上也知道,皇后也是个固执的人,她在查当年雪莲的事,国公府里只怕有皇后的人,那些人正好就听到国公府和恒王府结亲的流言,与衡郡王有婚约的的确是二太太的女儿,可她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个病的快要死的衡郡王,就推脱说和郡王爷有婚约的是大太太的女儿,大太太当时就气的吐血,君瑶姑娘是偷溜出去的锦亲王府,帮她溜出去的正是皇后娘娘的人,皇上还记得,昨儿銮驾离开锦亲王府的时候,有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就过去了,奴才原是要治她不敬之罪的,可她哭着就抱住了锦亲王妃,那些侍卫哪敢惹锦亲王府的人,这不就不了了之了,那丑不拉几的大夫正是咱化了妆的锦亲王世子妃,皇上也知道锦亲王妃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世子妃按理是不好去给大太太治病的,这不才想出来这一招,世子妃那性子,气极了连皇上您都敢顶撞,又怎么会容忍二太太这么欺负人,所以就让君瑶姑娘陪着她去恒王府给郡王爷治病,治好了病把亲事落实了,让二太太打落血牙和血吞,只是二太太知道郡王爷没事了,又改了主意,想把女儿嫁给郡王爷……怕是不能如愿就求到贵妃娘娘这里来了……奴才这不是怕皇上您间接的惹上锦亲王世子妃,回头被世子妃呛……世子妃既然都插了一手了,要是不能如愿,怕是不会善摆甘休,咱还是避着她点吧,这回理都在她那边,奴才只要一想到那些大道理从她嘴里蹦出来,头皮就发麻的厉害,万一不成,她没准就把衡郡王再变回病秧子了?世子妃可是什么事都是做的出来的,世子爷又护短的厉害,王爷管不住他们,不像皇上您,皇子们哪个敢不听话……。”
全公公说的那个委屈,怕皇上生气,把王爷抬了出来,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不比皇上您好哪里去,果然,皇上原本听全公公说宛清会呛他脸色很沉,听到这话脸色渐渐回缓了,人嘛,有比较才会有落差,全公公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皇上么,皇上揉着太阳穴,那个纳闷,怎么事情都得跟宛清扯上,不是直接就是间接,国公爷怎么就由着二太太这么胡作非为,连婚约的事都敢作假,这可是赤果果的欺骗啊,皇上想到欺骗二字,脸色唰的一下沉了。
那边全公公察言观色,挥手把已经赶远了点的宫女太监再轰远一点儿,才道,“皇上,国公府可是一团乱麻,尤其是锦亲王妃和国公府断绝关系一事更是扑朔迷离,奴才听到皇后跟太后的谈话心里都起了疑,锦亲王妃自出嫁后就跟国公府关系淡了,在世子爷出生满百日,按理是要带着世子爷去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行礼问安的,可是王妃没有回去,王妃回去也只是给国公爷祝寿,国公夫人过寿的时候,锦亲王妃一准抱恙在身,让丫鬟把寿礼给国公夫人送去,这一年两年的也不奇怪,十几年都是如此可就稀奇了,就是去了国公府,也不说两句话,倒是和大太太走的近,皇上,您想想,雪莲是锦亲王妃跪求慧海大师才得来的,可见是个孝顺的女子,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不是?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伤了王妃的心,不然依着锦亲王妃那淡泊的性子做不来这么决绝的事来,要是真如此不孝,国公爷会让她进门才怪呢。
还有,当年锦亲王妃和温贵妃并称京都双姝,关系好到所有人都羡慕不已,可皇上您觉出她和贵妃娘娘关系好了吗?反倒是锦亲王妃和端王妃关系好,端王妃每回发病,锦亲王妃都会去探视,她四处给世子爷找大夫,那些大夫不论治不治得好世子爷都会去一趟端王府给端王妃瞧病,锦亲王妃就是在端王府机缘巧合下才认得的世子妃,并求娶给世子爷,奴才就觉得锦亲王妃是这个世上眼观心地最好的人,这要是换了旁人会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针线的媳妇吗?
是王妃慧眼如炬,若不是她,世子爷这腿还真不一定能好,皇上您想想,半月坊最会的是医术和制香术,要是早些年就认得世子爷,世子爷那腿只怕早就好了,当初世子妃给自己外祖父伸冤的时候,她送的那些香可都是半月坊才有的难得之品,那时候她可还没嫁给世子爷呢,半月坊在京都也才崭露头角,那些难得买到的东西,世子妃随手就送给顾府那些丫鬟婆子,世子妃一个庶女,连当家主母自家姐妹都说她什么都不会,又怎么可能会那一手绝妙琴音,比嫡女好太多了,这在内院,奴才想是不大可能出现的,世子妃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那个,昨儿慧海大师还说她的八字不克任何人,更是算不出来,和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一样,就更是奇怪了。”
这些话压在全公公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啊,能做到皇上贴身公公这个份上,可想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物,他在顾府第一眼见到宛清,宛清的手笔就让他觉得宛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这一辈子皇上见多少人他就见多少人,不,要说他见到的人比皇上多得多,狡猾的,阴险的,见的太多,皇上跟前是乖臣,背后却是给他使银子说好话,经历太多就练就一双贼眼,只是他明白,在皇上身边,多看才是最重要的,少言少语才是保命之道,但并不表示他和皇上一样好糊弄。
今儿那话,摆明了皇后和太后特地说与他听的,让他传到皇上耳朵里,有时候他说比太后和皇后说还好使,他乐意卖这个人情给皇后太后,他跟着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心里只忠于皇上,他就觉得在温贵妃眼里,权势比皇上重要的多,专门利用皇上做挡箭牌,几盒子糕点,几句软化,谁不会说,皇上给她机会,她才能长年累月的送,他不得不承认温贵妃在后宫是个独特的个体,她敢跟皇上发脾气,而不似其余的人只有奉承皇上的份,怕就是因为这一点皇上才会对她特别的上心,什么人把皇上看成权利,什么人看成财富,他一眼就看的出来,温贵妃眸底太过复杂,但是她看锦亲王爷的眼神有时有情有时有恨,才真让他摸不透。
这边公公说完,皇上就陷入沉思中,就连二皇子走过来站在一旁喊他父皇都没发觉,二皇子眉头紧扭,用眼神询问安公公,要不要找个太医给皇上瞅瞅,安公公摇摇头,凑到皇上身边,轻唤了两声,“皇上,二皇子给您请安了。”
皇上这才缓过神来,“可是有什么事?”
二皇子禀告的就是衡郡王的事呢,“儿臣今儿下朝听寿王世子和睿王世子说及衡郡王的病,特地去探视了一下,果然有所好转,他大婚在即,父皇是不是该好好赏赐一番?”
皇上点点头,“要赏,回头让内务府准备,他要是身子好了,大婚后就给朕上朝吧。”
安公公点头记下,那边二皇子轻咳了下嗓子,继续道,“和亲公主不愿意嫁给三皇弟,说是让和亲公主做填房侮辱了东冽。”
皇上听得冷哼一声,“侮辱?东冽皇帝的嫡妹还是锦亲王府的废妾呢!他们又提了什么要求出来?!”
二皇子挑了下眉头去看安公公,安公公给他一个皇上可能心里有怒气的眼神,二皇子会意,“还是小宸,和亲公主非小宸不嫁,愿意给他做平妻。”
皇上嘴角的弧度更冷,愿意?那是她愿意就能够的事吗?也得看宸儿愿不愿意,看他愿不愿意,一个战败国,真当大御是软柿子好捏了,“你去拟旨,她若是不嫁三皇子,京都菜市口的乞丐就是她和亲的夫君!”
二皇子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皇上却是耍袖子走了,二皇子只得跟着后头,亲自拟旨,把皇上的意思准备的送到行馆去,可想上官凌和上官奕瞧到这消息时,那脸色了,上官凌气的没差点把行馆给烧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宛清和莫流宸耳朵里了,宛清笑是前俯后仰,皇上这圣旨甚是得她心意啊,让你挑三拣四去,丫的,你挑别人也就算了,竟然把眼睛睃向她相公,没挖了她双眼都是仁慈的了,还勉为其难的要她相公的平妻之位,那她以后还有安生日子吗?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战败国啊?!
宛清瞥头问梳云,笑问道,“京都菜市口有什么反应?”
梳云才出去了一趟,正准备跟宛清说这稀罕事呢,没想到宛清就知道了,忙回道,“京都菜市口现在人满为患,都没法做生意了,只怕京都的乞丐都聚集在那里了,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乞丐,下到七八岁的小乞丐都在呢,就想着能被朝廷选中做和亲的驸马,临近几个镇子上的乞丐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也都来了呢,听说还有一部分乞丐守在行馆外面,毕竟乞丐太多了些,还得和亲公主自己挑个满意的才能显得大御的宽仁,这些乞丐都是比较有远见的了。”
宛清听了嗔瞪了梳云一眼,倒是真想去瞅一瞅这百年难得一见人人争做乞丐的盛世场景,那些平头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只怕也会把衣服剪破劈头散发做乞丐去,只要被选中,那就是一辈子不用劳作了,宛清猜的不错,那些家有糟糠之妻的男子,还真的如宛清说的这般换上乞丐装去菜市场了,有些泼一点的泼妇就会拿着扫把去菜市口接人了,逮到就是一阵乱打,菜市口已经是乱作一团了,那条街家家闭户,叫苦不已啊!
而上官凌就在行馆里砸东西,只要能砸的动东西都给她砸的差不多了,她堂堂一国公主,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疼着,没想到来这里和亲会遭受这么大的屈辱,简直是生不如死,上官凌咬牙切齿的看着上官奕,“皇兄,你就由着他们这么欺负你皇妹吗?要来和亲的又不是我,为什么受到这般屈辱的却是我!我要回宫了!”
上官凌说着,转身就让贴身丫鬟收拾包袱,这和亲谁爱和谁和去,她不管了,上官奕却是拽着她,“先别急,不是还有皇叔在吗?是他提议和亲的,他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再在大御多待几日,要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上官凌还是气的直咬牙,“三天,只有三天,这样的日子我只能承受三天了,要是三天还没有音讯,我不管,我要回东冽了,一回去,我就会把阿苑给大御送来的,凭什么我就要受这么多的苦楚,我恨不得把那群乞丐给活刮了!”
上官奕点点头,迈步往肃王养伤的屋子走去,那被上官凌剪的乱七八糟的圣旨也到了肃王床上,那日被王爷打伤后,上官奕不许太医来治他的伤,死活一定要给个交代先,可肃王是习武之人,一点小伤还能不会自己医治了不成,不然当真就会中了上官奕的计,那些杀手没能杀了上官肃,逃出去的时候正好被莫流宸埋伏的人逮了个正着,皇上现在对东冽越来越不满意了,今儿二皇子是撞上皇上心情不好,也活该上官凌倒霉,真当皇上是好欺负的了,皇上是不出手,如何打击一个人灭她的威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些刺杀肃王的杀手被皇上带到肃王跟前让肃王处置,肃王亲手杀了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是上官奕的人,可可亲之事还是不要雪上添霜了,他和王爷的事更是私事,与两国相交无关,比武切磋,互有伤疼再所难免,他代上官奕给皇上赔礼道歉。
肃王亲自道歉,皇上也不会不给面子,狂妄的是东冽太子,他也是被人暗害,真是迂腐,要是他,不借着大御的手灭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公主才怪,皇上略微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宫了。
上官凌现在就没缓过气来,“皇叔,和亲是你提出来的,我也跟着你来了,我说过我只嫁给锦亲王世子,现在大御这么侮辱我,你就这么坐视不理,我在大御受到的侮辱,我会十倍百倍的加诸在阿苑身上,皇叔最好还是别当我是开玩笑的,您别忘记了,她还在母后手里!阿苑虽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但是我不会代她牺牲的,我没有那么伟大!”
上官肃眉头蹙紧,眸底闪过一抹寒芒,“大御侯爷世子那么多,你为何就偏偏看中了锦亲王世子,你是和亲公主,大御不是东冽,不是容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上官凌沉着脸,“我为何看中锦亲王世子,这事不用皇叔你管,我只会嫁给他,不做他的王妃,他就是我的驸马,皇叔还是早日帮我完成心愿,我一会儿就写信回去告诉父皇母后,你是如何纵容他们欺负我的,别等皇叔回去,阿苑都找到驸马了!”
上官凌说完,扭头就回去,肃王的脸色这下真的沉的跟在寒冬腊月在外吹了三五个时辰一般的冷冽,苑儿是他的心头肉,要是敢动苑儿分毫,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来人,替本王更衣。”
王妃屋子里,宛清正逗着璃儿,一个布娃娃上窜下跳的逗的璃儿咯咯的笑着,小胳膊伸的老高的要娃娃,可无良的大嫂就是不给,璃儿的小嘴微撅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然后坚强的忍着,就看你心有多硬能忍着不给了,宛清瞅的眉头那个扭,这表情像极了某人要什么她不给时露出来的表情,“母妃,你看璃儿这样子跟相公简直是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像谁。”
王妃嗔了宛清一眼,尽管王妃也觉得像,可不敢比较,宸儿会瞪眼睛,好在现在是不在,不然看不瞪她才怪,“反正不像母妃。”
宛清听得嘴角咧起,眸底那个笑啊,那边王爷迈步进来,随口来了一句,“不像你,不就像我了。”
王爷走过来,瞅着璃儿那表情,嘴角抽了一下,理直气壮的来了一句否决他之前的话,“还是像先王爷多一些。”
宛清没差一点就破功了,王爷这是有多记恨先王爷啊,不好的就全推先王爷身上去,先王爷那么暴躁的性子能有这么隐忍的表情,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她还是觉得像王爷多一些,你想想,先王爷多霸道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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