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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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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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氏夫妇看女儿猴急的样子,相视而笑,宁夫人就跟一旁帮着收拾细软的知画说:“你去帮小姐研墨吧,这里有孙嬷嬷帮着我就可以了。”
  知画恭敬地应了声是,就跟着宁沁去了书房。
  宁将军亲自把她们母女送上了马车,并说和同僚去完曲江,就过白府陪她们。
  白夫人得了信,就带着女儿到垂花门等她们,白翌楠也很快收到了消息,神清气爽地推开了书房的门,欢欢喜喜地迎了出去。
  等宁沁一行人到了,白夫人就亲切地挽了宁夫人的手,跟她寒暄:“正念叨着你们会不会来呢,没想到你们就到了。”说着就看了眼她身后,见宁将军没来,不免问:“侯爷怎么没一起来?一家人一起过节才热闹……”
  宁夫人淡笑着说:“他有公务在身,等明日忙完了就会过来。”
  白夫人点了点头,道:“老爷最近也为朝中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我们妇道人家不懂朝政,也只能聚在一处说说话了。”说着就引着她们去了跨院。
  白玉娇则在一旁跟宁沁说话,“表妹最近可好?我听姑母说,你开始学绣艺了,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觉得很难上手?请的绣艺师傅是谁?学了哪种绣法?”
  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宁沁知道她是在问候自己,就耐心地答道:“我学的是苏绣,母亲给我请了京都绣坊一个姓沈的绣娘做师傅,她绣艺很精湛,为人也很亲和,教我的时候很有耐心,我倒没觉得难学。”
  宁沁说了这么多,不免也问她:“表姐最近都在做什么?舅母早就夸表姐的绣艺好了,可惜我一直没机会向你请教,这回过来,表姐可要好好指点指点我。”
  白玉娇自然很高兴地应了,还说:“我最近在学琴,母亲给我请了个老先生当师傅,他不像旁的先生,总是顾着男女有别,弹琴的时候会在两人中间支个屏风,根本就看不清手法。他为人很开明,教导我的时候都不把我女子看的,很是严厉……”
  说先生严厉,她脸上却没露出多少厌恶来,反而很愉悦地说:“我觉得学到了很多,如今我的琴艺大有长进,改天我弹给你听听。”
  宁沁当然说好,两人正说着话,白翌楠就从抄手游廊走了过来。
  他穿着石青色的杭绸直裰,俊朗的面容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小跑到宁沁身边,整个人显得十分高兴,“表妹,我还以为你今年不过来了呢。”
  白玉娇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了,没等宁沁说话,就对白翌楠道:“二哥,你不在书房里读圣贤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翌楠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表妹来了,我难道出来看看都不行?整日闷在书房,脑袋都快炸了,哪里还有心思科考。爹给我请的西席都说,制艺这种事,不是靠背得书多就可以的,得融会贯通,灵活运用才行。我这会儿读累了,自然得出来走走。”
  现在还有这样明事理的西席先生?宁沁就有些好奇,不由得问道:“表哥什么时候又换了西席?”
  她记得他以前的西席先生姓周,是国子监退休很久的五经博士,为人十分刻板,对楠表哥甚是严厉,稍有不对,就会挨先生的手板……楠表哥跟她抱怨过很多次了,却奈何这位周先生的资历很高,鸿大舅舅费了好大功夫才请到他给楠表哥当西席的,也就一直没舍得给楠表哥换,怎么这会儿突然想通了?
  说到这个,白翌楠就有些得意,凑到她身边,兴致勃勃地跟她说:“这还要多亏侯大学士,侯大人前段时间来府上跟我爹商量政事,正巧看到我在挨先生手板,就过来替我说了几句话,没几天我爹就给我换了西席……早知道我爹这么听他的话,我就该早点去请教他的。”
  “侯大人哪里是你说能请就请得动的,也不看看你那样子,侯大人说不定还不知道你是谁呢!”白玉娇看他说得兴致勃勃,就忍不住打击他。
  白翌楠挑了挑眉,“我说三妹,二哥最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怎么老拆我台?”
  白玉娇耸了耸肩,眼看两人就有吵起来的意思,宁沁连忙挡在两人中间,笑着道:“表哥,表姐,端午节你们打算怎么过?可有活动不曾?”
  两人相对着轻哼了一声,都很高兴地跟宁沁说起端午的安排来。
  
  ☆、第50章 荷包
  
  与舅母一道用了晚膳,又给舅父请了安,趁着母亲和舅母说话,她就去了表哥的院子找他说话。
  她自小与白翌楠交好,府上倒没人阻拦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白翌楠的院子,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都笑着跟她打招呼,“表小姐来了,二爷在书房看书呢。”
  这时候还在书房看书?宁沁忍不住心里打了个问号,点了点头,让小丫鬟不必打扰。
  门是虚掩的,宁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留了知画在书房外,自己轻手轻脚地跨了进去。
  两侧一溜红漆太师椅,两排书架,黄梨木雕花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白翌楠正坐在书案前,以手撑着下颚,全神贯注地看着书,脸上还不时露出笑意,竟丝毫未察觉书房进了个人。
  楠表哥真这么认真?
  宁沁脚步顿了顿,看来表哥真要发愤图强了,她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妥当。
  她转身就想离开,忽地听到身后之人爽朗地笑了开来,嘴里还念叨着,“竟是这样酿成的,难怪我没闻出来!”
  宁沁就忍不住就凑近前去,“楠表哥,你嘀咕什么呢?什么怎么酿成的?”
  声音猛然出现在上方,白翌楠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就要把书案上的书藏起来,宁沁却眼疾手快就抢了过来。
  翻开一看,竟是本酒经。目光顺着书案往下,就看到墨缸后藏了一个酒坛子。
  宁沁睁大了眼睛,“表哥,你平素就是这样读书的?”
  “你小声点。”白翌楠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你表哥我像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人吗?”
  宁沁想也不想就点头,白翌楠放开她,顺势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许久不见,你倒是学会挖苦表哥了。”
  说着就把她手里的那本酒经抢了回来,“我就是读书读得累了,拿它来消遣消遣罢了,哪像你说得这般不务正业了。”
  宁沁抿了抿唇,指着墨缸后的那坛酒,问道:“那这呢?难不成它也是你拿来消遣的?”
  白翌楠嘿嘿一笑,讨好地走过去,故意扯开了话题,“表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没陪娘她们说话吗?我听说三妹说,娘已经在曲江客栈订好了雅间,明儿带我们一道去观龙舟赛呢。表妹一定没见过塞龙舟的吧?明儿我就带你好好开开眼界,我跟你说,今年的参加龙舟赛的可都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功勋世家,听说天子也会到场,那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得威风。”
  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边说就边让她在书案前坐了下来,“皇家的,侯爷府的,内阁的,六部的,都组了龙舟队,听说已经训练了好几个月了,就为了能在端午龙舟赛上拔得头筹。到时候我爹,你爹,还有朝中的各位大臣都会去观赛。我还听说,侯大人想了个水上蹴鞠的新玩法,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你一定也很好奇吧?到时候可要好好看看……”
  宁沁思绪却没被他这些话带偏,看着他道:“这些娘亲都跟我说了……表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放坛酒在书房做什么?难不成你在书房读书是假,躲在这儿喝酒才是真?”
  这样可不行,舅父对他可是寄予厚望的,他这般,只怕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又谈何能赢了松表哥,肩负起白府的重任。
  “若是这样,那我可要去告诉舅舅了,过两三个月就要科考了,你这样可不行!”说着就态度坚决地站了起来,一副要去找白老爷的样子。
  白翌楠见她来真的,连忙伸手挡在了她面前,笑着说:“表妹,你表哥我哪是这样的人,书房这么神圣的地方,我怎么可能在这儿喝酒。你若是不信,大可看看那酒坛子是不是开封。”很坦荡真诚的样子。
  宁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果真绕到墨缸后,把那坛酒抱了出来。
  酒坛并不大,不过笔筒大小,宁沁手指沿着封泥检查了一圈,果真不像是开过封的样子,轻轻放下酒坛,不解地问道:“既然不是喝的,那表哥没事放坛酒在书房做什么?这要被舅舅看见,你不得又要受教训了……”
  白翌楠神秘一笑,凑近她耳边低语:“我这酒是用来讨好夫子的,可不是我要喝的。”
  宁沁目瞪口呆:“讨好夫子……表哥,你这是用酒去贿赂夫子?”
  白翌楠不以为然地一笑,“什么贿赂不贿赂的,你表哥我这是投其所好。”
  把酒坛子藏了回去,笑着道:“我这夫子可不是一般人,我若不拿点诚意出来,他还不乐意教我呢。”
  楠表哥这是不是在说,这是他夫子主动要求的?
  世上竟有这样奇怪的西席?宁沁闻所未闻,不由得道:“这样的夫子品行学问一定都不好,表哥还是让舅舅给你另请过一个夫子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爹这次给我请的西席,可是当朝太子太傅孟大人,连我爹都得敬他三分。他平时也只是偶尔过来指点我几句,很多时候都让我自己领悟的。”
  太子太傅……舅舅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就算只是指点几句,那也抵得过普通西席几千几万倍了,听爹说,他今年可是负责科考的主考官,也难怪楠表哥这么逍遥自在舅舅也没管他,原来是得了孟大人的指点了。也难怪表哥要这么费心的讨好了……孟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得到的。
  既然是得了舅舅的默许的,宁沁倒放了心,笑了笑说:“舅舅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请孟大人来指点你,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才是。表哥就算不考个解元回来,好歹也考个举人吧?你可别丢孟大人的脸。”
  白翌楠道:“这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表妹你就别在我耳边唠叨了。”
  又问她:“对了,你大晚上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宁沁就从袖子里拿了个荷包出来,递给他:“喏,上次去灵福寺给你求的平安符,一直忘了给你,正巧我最近跟沈师傅学了刺绣,就绣了个荷包,平安符装在里面了。据说能保佑你在科举中高中的。”
  白翌楠看了一眼那荷包,针脚委实拙劣了些,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你绣的?这绣的都是什么?看着像树干,又像是……”
  “这是竹子!”宁沁沉了脸,“你不要就算了!”说着就一把抢了过来,脸上十分委屈。
  她第一次动手,好不容易才绣出来的……
  白翌楠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抢了回来,“谁说我不要了!”
  珍宝似得收进了怀里,讨好地凑近宁沁跟前,笑嘻嘻地道:“是这油灯太暗了,我一时没瞧清楚。表妹这才刚刚学刺绣,就能绣得这么好了,以后绣艺肯定能超过我三妹的。”
  宁沁哼了一声,“表姐的绣艺那么精湛,哪是我能比得上的。”
  她抬手去推他,“你喜欢就好,我不跟你多说了,娘还在等我回去呢。”
  白翌楠点了点头,笑着跟她道谢,还嬉皮笑脸地说:“表妹这么有心,表哥我一定考个举人回来。”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她费了这番心思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表哥若是落榜了,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白翌楠不可置否地点头,宁沁这才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等她走了,白翌楠却又拿出那荷包瞧了两眼,整个眉头都忍不住皱在了一起。
  
  ☆、第51章 出行
  
  次日一早,白夫人领着一行女眷,就浩浩荡荡往曲江边去了。
  曲江客栈说是客栈,倒不如说是酒楼,其临曲江而建,是这一带除却紫云楼外,最高的楼阁。
  虽比不得紫云楼的玉楼金殿,嵯峨高耸,站在窗边,却也可俯视绿洲曲水,遥望群山起伏。
  轿子走得飞快,宁沁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曲江,等在客栈定好的雅间……翠云轩坐下来,就看到楼下人声鼎沸,大道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白玉娇往窗外望了一眼,就感叹道:“幸好我们来得早,不然轿子肯定是要堵在路上了。”
  白翌楠凑过来,一脸得意道:“还是你二哥我神机妙算,算到今日来曲江的人定会很多。幸好你们听我的,早些过来了,要不然这会儿还不知道被挤到哪个角落去了。”
  宁沁连连点头,白玉娇却横了白翌楠一眼,不以为意道:“分明是母亲的意思,何时成了二哥你神机妙算了。”
  白翌楠尴尬一笑,指着楼下,道:“看,皇家的侍卫队,料想皇上他们要过来了。”
  宁沁踮起脚尖,把头探出窗外,果真看到有一行身着盔甲,腰间佩刀的侍卫在前面开道,视线后移,就看到数百个身着官服,头戴乌纱的官员,簇拥着一顶金碧辉煌的轿撵,缓缓从楼下经过。
  人太多,又隔着太远,宁沁也没看清那里到底有什么人,却知道那轿撵上坐的,估摸着就是当今天子了。
  正想把头往外探出几分,欲要看清楚那里都是什么人,白翌楠却从身后拎了她的衣领,把她拽回了屋里,“别往外瞧了,人都要掉下去了。”
  宁沁嘟了嘟嘴,白翌楠笑着道:“你一定在想,我爹和姑父在不在那里吧?”
  宁沁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想看看爹在不在那些人中。
  白翌楠递了杯茶给她,道:“都在呢,就在皇上轿撵后的第一排。不过,他们要陪着皇上观龙舟赛,你估摸着是见不到的。”
  宁沁不免露出失望之色来,白玉娇见了,就笑着跟她说:“虽然见不到爹,但我们也能看到龙舟赛啊,等过一会儿,各家夫人闺秀都到齐了,道上就不会这么多人了,楼下就会有摊贩过来摆摊,卖馄炖,汤包,古玩,各种东西都有,比庙会还热闹呢。等人少些,我就带你下去逛逛。”
  “真的?”宁沁眼前一亮,“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曲江,平时娘也不大带我来这边。”
  白玉娇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当然是真的,表姐何时跟你开过玩笑?”
  那倒没有,宁沁咧嘴一笑。
  外面一阵喧哗,宁沁等人朝门口望过去,就看到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俞府,严府的夫人小姐们走了上来。
  路过翠云轩,俞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们,就领着俞欣妍等人进来给舅母,娘亲见礼。
  她们礼数周全,娘亲也不好怠慢了人家,连忙招了宁沁三人过去给俞、严二位夫人行礼,几位夫人在一旁寒暄,俞欣妍就拉着严月茹的手踏进了厢房,很高兴地跟宁沁和白玉娇打招呼,“没想到又见到白妹妹和宁妹妹了……你们这雅间视线可真好,只消往窗边一站,曲江各处都一览无余。也不知道伯母是什么时候订下的,我们来的时候,这儿视线好的厢房差不多都被预定完了,幸好严夫人早有预料,提前一个月就订下了雅间,这会儿我们就跟她在一个厢房。”
  饶是她语气和善,见到严月茹在她身侧,白玉娇还是下意识地把宁沁护在了身后,皮笑肉不笑道:“确实很巧呢。”看了严月茹一眼,笑着说:“听说前段时间严三小姐办了及笄礼,怎么也没知会大家一声?若不是恰巧在这儿碰上了,我还不知道严三小姐及笄了呢。”
  严月茹咬了咬下唇,拢在袖中的手下意识就握紧了,她这话分明含了几分讥讽的意思,她堂堂首辅之女,及笄礼却只能悄无声息地办,连个贺寿的姐妹也没有,心里不委屈都是假的。
  白翌楠对这些闺秀的事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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