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它，可是我从来没有赢过。我不想伤你，我的手上不想沾上你的性命，杀了我，求你！”
她垂下眼，流下了眼泪，她欠莫涯太多，怎么还也还不清，至少她现在还可以拿命来还。
莫涯却是摇头，“小九，朕不会杀你，就像你杀不了朕一样，朕也杀不了你。”
“那你就会死。”九方梦有些咬牙切齿，“我是一定会杀了你的！你的江山，你振兴玄国的理想，你都要抛弃么？”
莫涯紧紧地咬着牙，那些东西至关重要，他的确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全，很多事情没有做到，但是让他杀掉九方梦，他做不到。
他还记得九方梦第一次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她全身上下实在是很难找出像慕雪瑟的地方，唯一相似的，那就是不服输的倔强。他看着她就像一只莽撞的小动物一般，在挫折里横冲直撞，直到遍体鳞伤。
慕雪瑟怎么会生出这么笨的女儿呢，那时他就想，虽然有点小聪明，却半点没有学到慕雪瑟的智慧和心计，反倒是练了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功。
但这个笨丫头身上却有着许多人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情意。
看她对莫瑜的百般维护和帮助，莫涯就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她虽然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却有一颗真心。
真心难得。
“你还不如不要来，你我就不必做这样的选择了。”九方梦闭上眼，猛地要咬舌自尽。
莫涯却是快她一步，点住了她的穴道，九方梦顿时就动不了，只能瞪着她那双美丽的桃花眼怒视着莫涯。
莫涯走到门边开始用力踹门，门被踹得发出重响，惊动了外面的白公子，白公子笑，“皇上，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门上我让人钉上了三四层的木板，你再怎么踢也没有用的！”
“怎么，皇上你还没做好选择么？”白公子看了一眼西斜的斜阳，“天可就快黑了，为了一个二十年都不曾来见你的女人，值得么？”
莫涯沉默不语，只是一下接一下地用力踹着门。
***
皇宫里晚上为熙国使臣准备的接风宴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甘泉宫里，莫煜却是皱着眉头问卫海，“皇上到底去哪了？”
“这，奴才也不知道啊。”卫海急得满头大汗，影卫首领回来说莫涯没带一个影卫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当时就把卫海吓出一声冷汗，立刻找来了莫煜商量。“皇上走的时候只说，若是他来不及回来，晚上的宴会就由莫大人你主持。”
以一国之主的身份招待熙国使臣，这等于是莫涯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继承人的身份，但是莫煜现在却是半点高兴不起来，若是莫涯现在出了什么事情，玄国必然会大乱，这可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莫大人，天快黑了，宴会就要开始了，你还是赶紧去主持宴会吧。”卫海催促道，别的他不管，至少莫涯交代的这件事得办好，况且这可事关玄熙两国的邦交。
莫煜无法，只好去了宴会，由于莫涯不在，所以上面的尊位空着，云妃和贤妃则分坐在尊座的左右。莫煜坐在左下首，他向着对面的熙国众使臣道，“各个贵使，真是抱歉，皇上身体突然抱恙，不能主持宴会了，还请见谅。”
【作者题外话】：安利朋友七芬的新文——《首席老公用力爱》全荔娜觉得，有个在床上都不忘盯紧自己的老公，想要偷偷办些事，真是不容易。
周生忱表示，有个逃婚去见陌生男人的小妻子，想要婚姻幸福，真得操碎了心。
别人结婚是恩爱甜蜜啪啪啪。
他们结婚是斗智斗勇打打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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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熙国来使（十三）
“无妨。”慕青峰虽然对九方梦不出现，结果连莫涯都没来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彬彬有礼道。
九方蝶却是有些不满道，“玄帝陛下怎么突然就病了，上午面见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皇上为我大玄国事日夜操劳，今早身体本就略有不适，只是熙国诸使远道而来，皇上重礼，认为自己一定得亲自接待诸使，所以才强撑着不适而已。”莫煜睁眼说着瞎话，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之色。
“原来如此，我还担心是不是我们冲撞了玄帝陛下，否则怎么我们一来他就病了。”九方蝶咄咄逼人道。
九方蝶的语气实在是太过无礼，宴会上玄国的玄国官员脸色全都变了，目光凌厉地看向九方蝶。九方蝶却是毫无惧意，她明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妥，可她就是故意要这么说。她在熙国这半年里，九方宸可是把她当成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宠着，从人无人敢对她有半点怠慢。
她本以为到了玄国，莫涯只要一看见她的脸，自然也会如此，却不想，第一天的接风宴，莫涯就不来。她根本不相信莫涯病了的鬼话，认为莫涯分明就是有意怠慢于她！
“小蝶！”慕青峰却是喝止道，“不得无礼。”
慕青峰心里有些不满，这个九方蝶只是做为熙国使臣团随行的一员，本来九方宸是不同意她到玄国来的，是她哭着闹着非要来。可是她加入使臣团之后，就仿佛把自己当成了第一人，好像她自己就可以代表整个熙国一般，处处拿乔作耗，一路上不是嫌伙食不好，就是嫌马车不舒服，弄得所有随行人员都围着侍候她一个，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回到到九方宸那里去告上一状。
现在也是，他身为熙国使臣之首，对于莫涯的慢待都没说什么，九方蝶倒先发作起来。
看见慕青峰的脸色变沉，九方蝶顿时就闭嘴不语，她虽然并不怕慕青峰，但是她知道慕青峰也并不忌惮她，慕青峰为人方正，若是她真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她这个人，擅窥人心，对待不同人的人，她会有不同的态度，比如对待九方宸她该柔弱，对待那些低她一等，想尽办法讨好她的人，她就该横，而对于慕青峰这种，她只能乖。
那么莫涯呢？九方蝶想着早上见到的那张英俊的龙颜，他会喜欢她是什么样子？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她看过去，就见到一位头带金冠身穿一品亲王的紫色螭纹长袍，衬得他整个人英武不凡。
“那是谁？”九方蝶问慕青峰。
慕青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裕王莫瑜。”
“哦，原来是他。”九方蝶轻轻笑，她是知道这个人的，她还知道这个人很喜欢九方梦，那么现在又为什么要看她呢？
即使被九方蝶发现了，莫瑜也仍旧毫无顾忌地打量着九方蝶，他心思坦荡，所以不觉得自己这么盯着一个少女看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在想他从九方梦那里听到的事情，九方蝶是如何一步一步陷害九方梦，最后又给她下了尸蛊的。
看着九方蝶那张笑脸，莫瑜心中微微升起寒意，这不过十四岁的少女，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心思。
而且他觉得九方蝶美则美矣，可是那眉眼间总带着那么几分自视甚高，仿佛所有人都该拜服在她的美貌之下，反而让莫瑜心生反感。
他在心里把九方蝶和九方梦做了比较，虽然九方梦行为粗鲁，还经常把他打得爬不起来，但是他还是觉得九方梦更和他的心意。
想到九方梦，莫瑜心念一动，就起身离席，去找九方梦。他知道九方梦今晚为什么不在，今夜十五月圆，九方梦一定是把自己关在皇宫的私牢里了。
坐在莫瑜不远处的离轩看着莫瑜离席，微微皱了皱眉头，坐在他上首的蒋经义问他，“裕王还没有给你答复么？”
“你放心，他是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离轩淡淡道，眼神又落在韩林院那一帮文臣的位置上。
蒋经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他，“你弟弟离蔚怎么没有来？”
“也许他有事吧。”离轩皱眉道，他对离蔚其实管得很少，自从离蔚那年高中状元后四处游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就似乎变得很淡。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堂弟，总觉得离蔚的行事作风，捉摸不定。
“有什么事能让他不来这宴会？”蒋经义笑了一下，“有了上次犬戎使臣的接风宴上被找麻烦的经历，这一次皇上怎么不会命他来撑场子，万一熙国也弄出什么难题来为难大玄，好歹还有他在。”
毕竟曾经玄国派使臣出使熙国的时候，可是出过三道难题来刁难熙国，现在若是熙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并不奇怪。
离轩只是道，“如今兵部管事的只剩下我们的人了，大将军有些操心这些，不如快点调遣精兵前来帝都吧。”
“你放心好了。”蒋经义笑着饮了一杯酒。
九方蝶对于莫瑜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就离席有些奇怪，她又去看坐在莫瑜上首的莫煜，比起莫瑜的英武，莫煜更多了一些俊雅，两人都是钟灵毓秀，玄国之璧，而这一个要比刚刚走掉的那个更有前途，因为他会是未来的玄帝。
莫煜感觉到她的目光，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九方蝶心里顿时生起一股不服之气。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像极了慕雪瑟的这张脸，只在慕雪瑟那些故人里无往不利，可是对于像慕青峰，江明，莫煜这样下一辈的青年才俊，却都不买她的账。
她并不懂，那些人倾慕慕雪瑟，敬仰慕雪瑟，从来就不是因为这一张脸，所以往往只有慕雪瑟的故人会为她的皮相所迷惑以为她也有与慕雪瑟一样的灵魂，而其它所看见的就只是她自己而已，失去了慕雪瑟留下的影响力，她在这些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自恃美貌又刁蛮的少女罢了。
【作者题外话】：一更。。。。过几天开始加更。。。。话说结局其实不远了，等离轩谋反闹完，就快接近结局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熙国来使（十四）
天色已经半暗下来，在九方梦和莫涯被囚禁的院子里，白公子看了一眼天边那仅剩的一抹白，发出赞叹一般的叹息。
那钉了三四屋木条的门还在响着，莫涯还在里面不遗余力地踹着门，门上的灰尘噗漱漱地落下。
白公子走到门边，对着屋里的莫涯说，“皇上，你还没下决心么？天已经黑了一半，很快就来不及了。”
踹门的声音停住了，白公子又笑，“不过你放心，你若是死在里面，我是一定不会让人亵渎你的尸体的，会好好地送回皇宫让你葬入帝陵。其实什么江山天下，帝王将相，结局都不过是一堆枯骨，你现在放弃，其实也无差别，人生苦短，终有一死。”
他的笑声里带上了几分淫意，“只是多可惜，你快死了也不曾得到你想要的女人，但是她的女儿现在就跟你在一个屋里，动弹不得，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得不到母亲，得到女儿也不错，不是么，皇上——”
“闭嘴！”莫涯带着怒意的声音传出来。
“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她可是慕雪瑟的女儿，而你为她付出这么多难道真的不求回报？”白公子低笑，“别告诉我，你收留她，宠爱她，照顾她，帮助她，甚至为她连命都不要了，就没有对她起过半分欲念！”
砰！门再次发出一声重响，却是莫涯一拳砸在门上，他没有回头，他不想去看九方梦现在的表情。他不想对待九方梦的方式作任何解释，他希望九方梦懂得，但如果九方梦不懂，也用同样的目光看待他，他会很失望。
九方梦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她坐在椅子上，听见白公子的话，脸色一下比一下白。她的眼中都是愤怒，恨不得现在能冲出去杀掉白公子。白公子刚才的每一句话，在她心里都是一种对莫涯的侮辱，她不能容许有人能这样污秽的言语来亵渎她和莫涯之间的关系。
但是现在她感受到更多的却是害怕，她已经开始感受到自己心意渐渐沸腾起来的杀意，那杀意如同潮水一般席卷她整个思维，侵蚀着她的理智。她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莫涯，感觉到满心绝望，再次落下泪来。
破屋之外，白公子看着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天边一轮圆月正在慢慢升起，他叹息道，“皇上，天黑了，今晚的月色真美，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
破屋里，莫涯回过头，发现九方梦已经泪流满面，她的长发已经开始变白，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正用最后的理智哀求他。
杀了我。她的眼神在说。
莫涯的双拳握紧又再放开，江山，社稷，第一样都比眼前这个女子重要，他若是死在这里，玄国必然要乱，这是很多人拼尽全力换来的玄国，有他的父亲，有惠文皇帝莫熠，还有他和慕雪瑟。
他的面容因为内心的挣扎微微狰狞，右手成掌高高举起，可是半天都没有落下去。
明明现在杀掉九方梦是最好的方法，可他还是做不到！
他扪心自问，他到底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下不了决心？是因为慕雪瑟么？
他高举的手掌慢慢垂下。
而九方梦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雪白，她的肤色变得惨白如同死尸，眼神也已经变得冰冷血红，充满了残酷的杀意，她体内因为尸蛊而暴增的内力瞬间冲破了穴道，她嘶吼着要挣脱捆着自己的绳索。
莫涯退后几步，看着九方梦挣断了捆着她的绳索，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成掌向着他冲过来。莫涯闪身一脱，九方梦一掌正好拍在门上，门发出一声重响，竟是出现了裂纹。莫涯还未站稳，九方梦第二掌已经扫到，尸蛊将她的内力和速度都提升到了极致，
莫涯避退不及，胸口被她的掌风扫到，顿时一整气血翻涌。破屋的空间太过狭小，九方梦的攻击速度又快，他根本就是避无可避，只能揉身迎上。九方梦再度向他挥掌冲来，莫涯用技巧先一步抓住九方梦的双腕。
“小九！”他叫她，“住手！”
九方梦却是不为所动，双手成爪地向前抓住莫涯的双肘，只听哧地一声，莫涯两只袖子都被撕破，露出的一双前臂上是鲜血淋漓的爪痕。九方梦飞抬右膝，撞上莫涯的腹部，莫涯闷哼一声，松了手，倒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他皱着眉头，仍不放弃地想要唤回九方梦的理智，“小九，是我！”
九方梦冷着脸挥掌而来，她的掌风激得莫涯面上生疼，只能堪堪避开，九方梦一掌击在墙上，墙上的灰尘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一掌之后，她立刻又挥出一掌追向莫涯，莫涯再度避开，她一掌劈在破屋里唯一的椅子上，听听咔啦一声，那张椅子顿时碎得四分五裂。
她捡起一条断掉的椅腿，猛地回身掷向莫涯，椅腿断裂不齐的木刺闪电一般直飞莫涯的面门。莫涯猛地抬手抓住椅腿，九方梦却已现在他面前，一掌击中他的胸膛，莫涯整个人在这一击之下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上木门，木门发出一声哀鸣，裂纹蔓延开来，遍布整个木门。
莫涯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因为九方梦这一掌几乎全部错位，他滑坐在地上，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他已无力再逃。
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她会杀他，而他连伤她都是不忍！
九方梦走到他的面前，那只肤色如同死人一般惨白的左手掐着莫涯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右掌按上了他的心口，五指成爪只稍一用力就能抠进莫涯的胸堂，只要再深一点，她就可以掏出他的心脏。
“小九——”莫涯苦笑，他感觉到左胸口那刻骨的疼痛，九方梦的指尖离他的心脏是那么近，让他的整个心脏都开始冒出了寒气。他挣扎着伸出手，去摸九方梦那张惨白的脸，没有求饶，也没有劝说，只是笑，“不要内疚。”
【作者题外话】：安利朋友七芬的新文——《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