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相融的同伴的感觉。
他在屋子里枯坐了一下午,晚膳时分,朝阳公主来敲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和讨好,“慕容,晚膳准备好了,一起用膳吧。”
慕天华沉默了一会儿,又听见朝阳公主小心翼翼道,“之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出来吃饭吧,别饿着自己。”
终究是不忍心见她这样,慕天华打开了门,门外的朝阳公主一见他开门,面上就露出喜色,上前携了他的手,“走吧,不然菜该凉了。”
他们一起到朝阳公主的房中用晚膳,饭吃到一半,慕天华终是忍不住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朝阳公主垂下眼,掩藏起眼中的情绪,只是道,“在宫里受了些气,迁怒你了,抱歉。”
慕天华松了口气,“我说呢,你一向脾气极好,今天突然这样吓了我一跳,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也别憋在心里,跟我说吧。”
“嗯。”朝阳公主点点头,伸手为慕天华倒上一杯酒,“来,我们共饮一杯。”
说罢,就举起自己的酒杯,慕天华自然是不推辞,举杯和朝阳公主一起一饮而尽。不过他放下酒杯时,却是皱眉道,“你今日在皇宫里是受了什么气,平时你是极少饮酒了,今天却是喝了这许多。”
他看了桌上的酒壶一眼,这已经是上了第四壶酒了。
“我心里委屈啊,”朝阳公主苦笑,向着慕天华撒娇道,“所以你就好好陪我喝酒吧。”
“到底怎么了?”慕天华在朝阳公主相逼之下,又饮了一杯。
“慕容,若是有一天,我是说假设突然有一个人说她是你的亲妹妹,要你跟她走,你会走么?”朝阳公主的眼神带上几分醉意,却是极为认真。
“妹妹?我无父无母也无亲人,哪里来的妹妹?”慕天华笑了,“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真有这样一个妹妹,你会跟她走么?”朝阳公主执著地逼问。
慕天华认真地想了想,“既然她是我妹妹,怎么从前从来不来找我?她现在来找我,又为什么非要我跟她走呢?再说,你待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抛下你。”
“这是你说的。”朝阳公主伸出手紧紧抓住慕天华的袖子,“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绝对,绝对不能离开我!”
她的眼神执著得有些可怕,慕天华张了张口,相要答应她的口就要脱口而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控制了他,让他说不出话,做不出承诺,他只能直楞楞地看着朝阳公主。
看见慕天华的迟疑,朝阳公主脸色一变,她勉强一下,也不逼他,只是又为他斟上一杯酒,“来,我们继续喝。”
慕天华拿起酒杯,沉默地与朝阳公主共饮,他不明白为什么朝阳公主待他如此之好,可刚刚他却无法做出承诺。
两人又喝掉两壶酒之后,都有了醉意,朝阳公主挥手屏退了下人,忽然贴近慕天华的身体,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子,凑上脸要去吻他。
慕天华大惊失色,猛地挡开朝阳公主的唇,“朝阳,你做什么!”
“慕容,难道你不想要我么?”朝阳公主的眼神充满了诱惑,她已是人妇,自然知道如何才能诱惑男人,她解开自己的外袍,露出里面轻薄的小衣来,小衣下若隐若现的身体,美得让人窒息。
慕天华却是别过眼,“你醉了。”
“你不想要我?”朝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为什么?”
她知道用身体留住男人的女人太过下作,可是她也知道慕天华是君子,若是沾了她的身体,将来他就一定不会抛弃她,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朝阳,我自然是想要你的,可我不会碰你。”慕天华回答。
“为什么?”朝阳公主不解。
“我如今身无功名,就连生活都要靠你的庇护帮助,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了你?”慕天华的脸上满是羞愧,他和朝阳公主之间能力上的差距一直是他的心结,他道,“只有等我求得功名,能在朝廷得个一官半职,到那个时候,我才配得到你。现在我若是碰了你,是对你的侮辱,你懂我么?”
朝阳公主看着别开眼不看她的慕天华,他果然是君子,他还是那么堂堂正正,那么耀眼,就如她当初爱上的那样,纵然他现在忘记了一切,可他始终都忘却不了自己的本心,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原则,他终究不是慕容华,而是慕天华。
一瞬间,朝阳公主泪流满面。
慕天华叹口气,拿起朝阳公主脱掉的外袍替她披上,“朝阳,终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朝阳公主拼命摇头,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她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材料,怎么可能考得功名。况且,她也永远都不敢让他离开公主府,因为玄国曾与慕天华交过手的将领也有不少,若是被人认出来,慕天华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慕天华不知道朝阳公主心里所想,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拒绝而伤心,他安抚地轻轻拍着朝阳公主的背,朝阳公主反而哭得更凶了。她在慕天华怀里哭了许久,一直哭到睡着,发现她睡着后,慕天华将她抱到床上,轻轻地放下,再为她盖上被子。临离开时,听见她在梦中喃喃道,“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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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假孕(六)
慕天华摇摇头一笑,“傻瓜。”
他离开了朝阳公主的寝室,回了自己居住的东厢房,他走到书案边,研磨提笔想作一篇文章,可却是无从下笔。想到朝阳公主哭泣的睡颜,他忽然无比憎恨自己,朝阳公主一心为他,为什么他却这么没用,连一篇文章都做不出来。
他猛地把笔甩了出去,那笔却是咻地一声射在墙上,直扎进了半根。他惊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墙上没得只剩半枝的笔杆。
这——是他做的?
深夜,皇宫东阳宫里,慕雪瑟寝室的窗子被人轻轻打开,一个黑影钻了进来,黑暗里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莫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夜入我的寝室?”
莫涯站在窗边笑了笑,“掩人耳目,我也没有法子。”
慕雪瑟沉默不语,她没点灯,以免有人发现她这么晚还未就寝。
“你和朝阳谈得如何?”莫涯靠在墙上问道。
“不好。”慕雪瑟笑了声,朝阳公主的态度比她想的要强硬得多。
“那你要怎么办?”
“不急。”慕雪瑟淡淡道,“我如今算是卷进了你们玄国皇室这摊烂事里,南后已经盯上我了,怕是我轻易是不能离开玄国的,更别提带我大哥一起回去。他暂时留在朝阳公主的府里也比较安全,无论如何,朝阳公主总是会护他周全的。等我有机会出宫,再想办法见他一面。”
她转头看见站在窗边的莫涯道,“过来。”
莫涯听着声音辨别着位置走了过去,“这么暗,你要怎么为我解毒。”
慕雪瑟掏出一颗夜明珠,珠子的光亮虽然只能照见方寸之地,但足以让她辨清穴位了。
“你还有这等好东西。”莫涯笑了笑,借着夜明珠的光在慕雪瑟身边坐下。
“把上衣脱了。”慕雪瑟的脸在夜明珠光线的映照些有些晦暗不明。
“你说这话,还真是一脸都不会羞涩一下。”莫涯笑了笑,将上衣脱掉。
慕雪瑟淡淡瞟他一眼,拿起银针就开始在他背上的穴位下针,“会有些痛苦,你要忍着。”
莫涯听了只是一笑,并没有当回事,可谁知道随着慕雪瑟一针针下去,他的五脏六腑竟是有一股燃烧之感,越来越强烈,到最后一针下去,他已经满头冷汗,却还是咬牙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慕雪瑟看了他一眼,道,“这是第一次,最为痛苦,之后每隔三天施一次针,痛苦会慢慢减轻,等到你不再觉得痛了,也就是毒被清干净了。”
莫涯勉强笑了一下,“你不会是在趁机报复我以前得罪你吧。”
“也许。”慕雪瑟笑看他一眼,但还是刻意讲一些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我为你找了一个盟友。”
“盟友?”莫涯听了一怔,“是谁?”
“莫熠。”慕雪瑟答道。
“他?”因为痛苦,莫涯笑得有些难看,“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命不久矣,能成什么事?”
“就是命不久矣,他才会在临死前全力一搏。”慕雪瑟轻笑道,“若换成是我处身于他的境地,就算死也要拉上害我的人陪葬!”
“哦,他竟是如此决心?”莫涯笑。
“我不会看错的。”慕雪瑟又道,“而且,你别忘记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裕王。”
裕王,虽然屡屡被南家打压,但也是唯一一个敢与南家和南后对抗的人。
“裕王可是个老顽固啊。”莫涯摇头,“不过我却也佩服他那股子顽固,若非他如此顽固不化,当年这皇位又如何会落在皇上手里,早就是他的了。可他却偏偏一心忠于天子,对皇位没有丝毫觊觎之心,就连太子也是在他的几次庇护下,才成长到如今的。”
“哦?能让你佩服的人可不多。”慕雪瑟笑道,“我怎么也要见他一面。”
“需要我帮你安排么?”莫涯笑起来。
“不必。”慕雪瑟摇头,“再过一段时间,他自己会要求与我见面的。”
“为什么?”莫涯微微挑眉。
“因为多则两月,少则一个月,太子妃就会传出有孕的消息。”慕雪瑟冷笑道,“你说到时候,裕王如何按捺得住?”
“太子妃有身孕?此事当真?”莫涯心中一惊,若是南遥真的有孕,那么南后和地位就更稳了,他又疑惑道,“太子病了大半年,如今身子这样怎么还能行房?太子妃又怎么可能有孕?”
他向慕雪瑟,就见慕雪瑟那双古潭一般的凤眼在夜明珠的微光下闪着奇异的光彩,他心中大震,失声道,“莫非他们——”
“你猜的不错。”慕雪瑟轻声道,“我听说太子妃的两个哥哥的几个小妾有孕,怕是之后会在那些婴儿中间选一个吧。”
“他们居然如此大胆!”莫涯怒道。
“可这也是他们送到你面前的一个机会。”慕雪瑟低低笑着,“这可是一个打击南家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莫涯垂首想了想,也笑起来,“你说得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
“所以你可一定要好好忍着,至少要忍到五个月后她显怀再说。”慕雪瑟认真道。
“莫熠都忍得,我有什么忍不得的。”莫涯冷哼道。
“我怕裕王忍不得。”慕雪瑟笑了笑,“所以我才要见他。”
一个多月后,太子妃南遥身体不适,食欲不振,常常呕吐,所以召了太医诊脉,结果诊出两个月的喜脉。南后大喜,又要来了东阳宫的彤史细看,彤史上记载的太子和太子妃行房的日子果然是对的。南后立刻下令召告君臣,太子妃有孕。
一时间,朝廷上下,有人喜,有人惊,也有人疑,不少人都在奇怪,太子一并大半年,如何还能同太子妃行房事,可是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敢去向南后置疑,他们心中明白,就算此事有疑,那么也必然是南后的意思。
南遥有身孕的消息传出没多久,忽闻裕王身体不好,请了几个太医都诊不出病症,所以上书请求南后让为太子看医的女医公孙雪出宫到裕王府为他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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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假孕(七)
裕王按辈分是玄帝的皇叔,又战功赫,名崇望重,深得民心,如今他病了,南后若是连个大夫都舍不得,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自然是只能同意了。
只是慕雪瑟出宫前,南后特意把她叫到了自己所住的上和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拜在地上的慕雪瑟许久,直到觉得自己这样静默地震慑已经足够之后,才开口,“公孙姑娘,太子可有交代你什么事么?”
慕雪瑟一言不发,只是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平举过顶。南后身旁的内侍立刻就上前将那信取了过来,呈到南后手上。
南后拆了信封,抖开信纸看了看,信中果然是莫熠向裕王种种求助之言,自然也提到了南遥的身孕是假的之事。南后冷笑了下,她就知道这个莫熠不能小瞧,稍有空子就钻。但对于慕雪瑟的识相,她还是极满意地。
南后将那封信递给身旁的内侍道,“收着。”
这样的信自然是不能烧掉,转头再由她的人交到莫熠手上,莫熠自然就会知道慕雪瑟背叛了他,以后哪里还会再信任慕雪瑟,千防万防也没有让莫熠对慕雪瑟心生憎恨来得保险。
慕雪瑟自然也是明白南后的意思,她只是跪在殿中静静不动,南后又看了她几眼才道,“起来吧。”
她对这个女子是有几分欣赏的,可是就正是这几分欣赏反而更让她防备慕雪瑟,因为平庸之辈是入不得她的眼的,能入她眼中的自然是厉害的人物。慕雪瑟先不用心计如何,单单就是在她面前这镇定自若,不卑不亢的心性,也足以让人高看。
要知道南后可是掌权多年,身上自然是生出一股常人所没有的威严,加之她手段狠辣,恶名在外,极少有人能在她的威压下毫不动容,就连她哥哥都有几分怕她。放眼整个大玄朝,怕只有裕王那个老头才能在她面前面不改色吧。
而慕雪瑟这个十**岁的年轻女子,却同裕王有着同样的气魄,这如何能不让人防备于她。
慕雪瑟站了起来,又听南后道,“到了裕王府,若是裕王问起太子妃的身孕,你要怎么回答?”
南后的双眼盯在慕雪瑟脸上,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
“民女只专心医治太子之病,太子妃的身体是由太医院照顾的。”慕雪瑟淡淡道。
这意思就是说,南遥的身孕如何,她不知晓,也与她无关。
“那如果裕王问起太子的身体呢?”南后又问。
“民女会实话实话。”慕雪瑟平静回答。
裕王若是知道了太子命不久矣,也许就会放弃太子,另在先帝的子孙辈里选一人来扶持,那么他与太子之间关系就等于是散了,这对南家来说极为有利。
南后满意地笔起来,点点头,“你去吧。”
这个公孙雪说话行事都极对她的胃口,该刚则刚,当柔则柔,若是以后能将她收在身边为己之用也是不错的。
反正她进了这个皇宫,已经知道了关于莫熠太多的秘密,若是收服不了,自己也是留她不得。
慕雪瑟坐着皇宫安排的马车出宫前往裕王府的时候,她交给南后的那封信已经到了莫熠的手上。
这时候莫熠本在吃着刚送来的燕窝,只看了那封信一眼,就将手中的碗给砸了,铁青着脸把信撕了个粉碎,然后大吼着让所有人都滚出去。
送信来的内侍很满莫熠的反应,带着微笑去向南后复命了。他却没有看到,他走之后,莫熠那双迅速恢复平静的双眼。
将他攥在手心那么多年,南后未免太把他当成小孩子,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让慕雪瑟带一封信去给裕王,这不过是他和慕雪瑟算好的一出取信南后的戏罢了,真正的话要放在心里才是最安全的。
慕雪瑟乘着马车一路到了裕王府侧门,陪同她前来的内侍官想要扶她下车,浮生却是抢先一步。那内侍官看着慕雪瑟和浮生两人,一个倾城绝色,一个俊美无俦,平日里见南后**多了,难免要把两人往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