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征安南,在朝廷未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沐绍勋便因为自家士卒伤亡过大而擅自停止前进。回了云南。
朝廷仁德,为示安抚,未曾降罪,反拨付白银一百万两,粮食三百万石,兵甲若干,然则那沐绍勋非但不感念朝廷之宽大为怀,反而气焰更加嚣张,现如今,不少云南本地人,已经是称呼其为西王!当真是十恶不赦1
正德听了,脸上更是难看,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来!
孙言之为了顾全朝廷颜面,说的颇为好听,实际原因他又如何不清楚?
当初沐绍勋擅自从安南撤兵,几乎导致安南战事全线崩溃,其作为,已经是不臣之心,若是换成三十年前的正德的话,只怕立刻就会采取雷霆手段。
但是现在,朝廷却不敢跟沐国公撕破脸——经过了数十年前的朵颜三卫和女真相继独立的事件,朝廷已经理智了许多。沐国公在云南经营超过百年,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根本不是朝廷所能比拟的,在云南,一切政令都出于沐国公府,三司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若是真的撕破脸,情况立刻就会变得非常的糟糕,云南只怕会成为第二个女真,整个云南都会从大明独立出去,而大明对此,根本是无可奈何。…;
五九一 布局天下
其目的,自然便是瞧瞧,看看,自家女儿到底是想如何行事。。。
若是连子宁的话,就会当面和完颜陈和尚说开,求的谅解。而若是谅解不成的话,则干脆将其软禁,攫取大权,一力独揽!
但是政治智慧比之连子宁相差甚远的完颜野萍,在这时候的所作所为,却是在使得完颜陈和尚对其越来越是失望,越来越是猜忌,父女之间的裂隙,也是越来越深。
连子宁高深莫测的一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当日晚间,张球球带领几名贴身侍卫回到镇远府。
随即,便受到连子宁接见。
连子宁接见张球的所在乃是在将军府的书房,张球随着侍卫来到此处,微微哈腰,恭敬道:“大人,末将张球请见。”
里面传出来连子宁淡淡的声音:“进来吧!”
张球应了声是,推门进去,又听连子宁道:“把门关上。”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书房里面却是只点了几盏素雅的宫灯,光线有些晦暗,连子宁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似乎隐藏在暗处,连面目都有些看不清楚。
他瞧了张球一眼,这厮的身材依旧是如此的高胖,一进来似乎整个视线都被他给遮挡住了,给人一种巨大庞然的压力。
连子宁笑了笑:“看来这段时日你倒是没饿着,吃的不错吧?”
他上来一句玩笑话,张球略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便是放松下来。笑道:“托大人的服气,后勤上粮食带的颇为充足,萨尔浒附近也是富饶,士卒们有弓箭有枪的,成群结队的出去打猎,每每收获颇丰,还能凿冰捕鱼。不单单是末将。吃得多,吃得好,那些普通的士卒也都胖了不少呢!”
看着张球在这儿侃侃而谈。连子宁不由得有些失神,曾几何时,那个在自己面前紧张的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老实巴交的庄户汉子。已经是悄然的成长为堂堂朝廷正三品命官,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沙场悍将!手上沾染的性命,怕不得有几百条之多。
“你比以前会说话多了。”
连子宁叹了口气,有些唏嘘。
张球一愣,然后心里便是涌起一阵难言的感动,低声道:“末将今日这一切,都是大人给的。”
“且不说这些了。”连子宁洒然一笑:“江北那四十个县治的情报,每隔十日就送来一份儿,你们萨尔浒的情况,本官也是了解的。城建的不错,人手也没多少折损,更是跟当地的土著部族相处甚好。”
说到此处,连子宁冷哼一声:“不像是某些人,到了那儿便搅得是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张球不知道连子宁说的那某些人是谁,也不敢接话,只得讪讪一笑。
连子宁对于江北那些新设的县治,也是非常之关心,在中华历史的沿革上,这片土地。素来就是中原王朝所有,但是无论是唐朝的黑水都护府,靺鞨都护府,还是辽国的东京道,亦或者是大元的辽阳行省,大明的奴儿干都司,对于这些地方,都是采取的以当地人治理的法子,也就是任命当地的土司,部族长为官,给他们安上名号,着他们治理当地。出了一个中央政府的名号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样一来,实际上是中央对于这些区域的控制力度,乃是相当有限的,说叛也就叛了,约束力很小。这也是中原王朝的通病,不单单是东北,西南的那些土司也是如此,其根源,在于他们乃是世袭,中枢无法任命当地的官员。想要改变这一点,就得‘改土归流’,也就是把当地的土司改为中央任命的流官。…;
五九二 寇白门 李香君
孙言之压低了声音,把自己早就酝酿好的计策给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潞王满脸兴奋的站起身来,肥胖的身子似乎也不那么沉重了,脚底生风的在厅中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搓着肥厚的手,满脸掩不住的喜色。他走到孙言之面前,哈哈一笑:“孙大人,你当真是本王的张子房也!”
“我是张子房,你是刘邦?你也配?”孙言之心里冷笑,脸上却是恭谨笑道:“不敢不敢,殿下您太客气了。”
“只是,哎呀,可惜了。”潞王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肉疼。
“这头只知道女人的公猪!”孙言之心里暗骂一句,劝道:“殿下,这会儿可不能犹豫啊!您要知道,现在九皇子听政之格局刚刚建立,皇上固然对您不错,但是也绝对不如福王那般看重,咱们就这么一点点儿的讨好皇上,让皇上心中欢喜,便也能集小为大。得了圣上青眼,便也能占据先手儿!再者说了,当真成了大事,天下都是您的!何况一个女子?”
这话算是说到了潞王的心尖儿上去了,他赞许的看了孙言之一眼,道:“得,就这么干!”
接下来,三人又是讨论了一番具体的行事,如何说话,孙言之都是分析的头头是道,潞王听了不断点头。
王学柳瞧了孙言之一眼,心中生出一股忌惮,这孙言之如此心机,如此厉害。有他在,自己的地位,怕是危险啊!
离岳。燕山大朝殿之后。
沧浪宫。
正所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这沧浪之水,乃是出自于楚辞之中,便是千百年之后再读来,依旧是感觉一股清丽雅致之气扑面而来,就像是那楚地的女子一样,娇柔妩媚,婉约动人。
沧浪宫也是如此,不似北方的宫殿这般宏大壮丽。而是处处小桥流水,亭台楼榭,精致婉约,就像是那江南女子一般。与其说是一座宫殿,不若说是园林一般,可以想见,在春夏时候。绿树成荫,宫殿都掩映在杂花生树之中,当真乃是清凉避暑的胜地。
沧浪宫中有湖,湖中有岛,岛上有宫殿。便是沧浪殿。
殿不是很大,但是很精致,前殿约有十二三丈方圆,大致跟三大殿中保和殿一般大小,周围一圈儿栏杆,中间却是砌成了一个水池的模样,水池方圆十丈,里面无数硕大的翠绿荷叶亭亭玉立。
这个时节,当然是没有荷叶的。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荷叶,每一个都足有四尺左右的直径,甚是硕大,却不是天生的,而是用翠色的绿玉雕琢而成的。雕琢这荷叶的匠人也是手艺精湛,按照绿玉之中的脉络雕琢,使得荷叶的筋络都是清晰可见,而下面的茎干,也是和荷叶通体一起雕琢而出的。荷叶池中水波粼粼,里面还有同样是翠玉雕琢的浮萍等等,还有不少放养的金鱼儿,这些鱼儿,却是活物了。
单单是这六六三十六盏硕大的翠玉荷叶,便可以称之为是稀世之宝,材质尚在其次,重要的乃是雕工。
大殿里面地龙烧得暖融融的,温暖如春,三十六个女子正在荷叶上翩翩起舞。生怕荷叶折断,这都是遴选的极为纤瘦窈窕的女子,她们身上只着了轻纱,不时的露出来如雪的肌肤,惹人遐想。
在池子两侧,坐着不少的乐师,丝竹之声悦耳。而在池子北边儿,则是渐起的六层台阶,乃是一个宽敞的平台,上面御座,正德高踞其上,只穿了一件而黑色的燕服,连翼善冠都没戴,花白的头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懒懒得束了。…;
五九三 记住,这儿,是武毅军的地盘儿!
然后再一次用鄙夷的眼光扫视着周围那些小口小口啜饮着清酒的酒客。
若是换成别人这般挑衅,只怕那些脾气暴躁动辄杀人扶桑浪人早就拔刀而起大喊一声八嘎然后一刀劈下去了,但是这会儿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且不说体型,单单是相貌就让人知道他们不是好招惹的角色--他们都穿着紧身的亚麻衣服,上面脏兮兮的,沾染了不少的污垢斑痕,身上有着浓重的海腥味儿,显然是常年在海上打拼岁月的,这倒不算什么,重要的乃是身上还有大量的血迹。而这四个人中,竟然有三个是残废,一个渺了一只眼睛,用一个黑色的眼罩给罩住了,另外一个右手没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个锋锐的铁钩,上面闪烁着锋锐的寒光,根部还沾染着厚厚的血垢,而另外一个,左腿膝盖下面都没了,用一根木腿代替。
如此长相,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在他们的脚下还放着锋利的水手刀和大伙儿都见过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摸过的凶器--火枪。
很显然,这几位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已经有不少在海上打拼有些岁月的人看出来了,他们肯定不是西洋商船,而是海盗!
只有海盗之中,才有这么多的残废。
既然都是来喝酒,那么难免就有酒量不济的喝醉了,若是一般人喝醉了,顶多是打打架,发个酒疯。但是这些彪悍狠辣,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喝醉了,这就有点儿危险了。
这不。这几位中就有人喝醉了。
“老板!老板!妈的,滚过来,快点!”那个左眼上蒙着黑色眼罩的独眼龙不耐烦的拍着桌子。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大喊道。
本来这儿说什么的都有,很多人通过翻译或者是自家船上通晓几种语言的船员沟通,但是自从武毅军那些明国老爷们占据了这里之后,汉话就成了这儿的官方语言。不过这里之前就有不少的汉人商贾,是以大伙儿适应起来倒是也不是很难。
“来了,来了!”一个娇媚的女声传来,老板娘吉泽江梨花穿着华丽的和服,和服上面的樱花一抖一抖的。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过来。她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几乎要趴下来,恭谨的问道:“几位尊贵的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
这几个凶悍的海盗的眼光都是落在了她翘的高高的屁股上,和服勾勒出来柔美的曲线,让人看上去便是食指大动。
眼光变得贪婪而充满了。
“嘿嘿,我们需要你!”
那独眼龙淫荡的笑着。然后两只大手便是摁在了她的屁股上,使劲儿的捏了两下,吉泽江梨花顿时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直觉的屁股似乎都给捏的裂开了一样。
她痛苦的哀求道:“不要!”
可是那几个人哪里管她,已经是把她抄起来摁在腿上。两只大毛手伸到了和服里面去,一边感受那滑腻的肌肤带来的舒服触感,一边狂笑道:“果然,他们说的不错,你们扶桑女人里面都是不穿衣服的。”
几个同伴也随之狂笑。
在自己的地盘儿这般受到侮辱,不少扶桑人都是涨得满脸通红,一个扶桑浪人霍然起身,哐当一声腰间武士刀露出一半,恶狠狠的骂道:“八嘎,有胆子的再说一遍……”…;
五九四 大生意来了!
可是这会儿,于静官于大人却是站在一边,跟个下人也似侍立着,而坐在太师椅上的,却是一个女子。
一个大约三十来岁,极妩媚婉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上去宛如邻家大姐姐一般的漂亮女人。
只是于静官却是很清楚的知道,真要是以貌取人的话,那你死在她手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要知道,自从这个女人来到了肥前港这一年的时间以来,被她直接处死的人不下百计,其中有管理公署吃私贪污犯了过错的官员文案,有违法的商贾,有武毅伯别府中犯了错的侍女下人,而因为她的那一道道命令丧命的,更是达到了数百人之多!
在于静官心中,已经给这个女人打上了诸如心如蛇蝎、心狠手辣、翻脸比翻书还快、绝对不能招惹等等的可怕标签,当然,在其后,还要加上武毅伯的女人、精明干练、眼光独到、面容亲善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知道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的评语。
这种复杂的心情和忌惮,使得于静官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女人便是溶月。
她是在正德五十二年的年初,接到了连子宁的调令,从京南钞关调离,然后快马赶到威海卫,搭乘海船来到扶桑的。
把她派来这里,连子宁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个打算。
毕竟京南钞关每年每月的进项也不少,但是和这边比起来。那就差了太远了,简直可以说是星光与月色争辉这般巨大的差距。而且钞关靠着京南大营很近,出了什么事儿也好照应,这时候再把溶月放在那儿,以溶月那等强悍的能力,这个舞台,未免太小了些。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
连子宁和溶月,自然不是于静官所恶意揣度的那等关系,两人倒还是罕见的保持着纯洁的上下级关系的男女。连子宁也无意破坏这种关系。当然,更大的可能乃是没有机会,毕竟东北和京城五千多里地的距离。这两年连子宁也只是在回家的时候和溶月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而已。若是朝夕相处的话,那有什么事儿也真是难说了。
对于溶月的能力,连子宁是很清楚的,而他更清楚溶月对自己的忠诚。
说到底,连子宁调溶月来此,一是因为肥前港局面太大,以于静官的能力,未免是力有未逮,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他对于静官这个半路归顺的,还是很有些不放心的。是以连子宁赋予了溶月极大的权力,不但在暗中掌控整个管理公署,位居所有人之上,更是有着在关键时刻。调集陈玉手下军兵的军事指挥权。
这相当于是溶月还在陈玉上面半格儿。
溶月也是很不负他所望,来了这儿之后,潜伏了一段时间,每日只是走走看看,四处观察探听,当所有人都在心里对这个突然派下来的钦差很是不以为然且因为她一介女流的身份甚至暗自在背后打着龌龊主意的时候。溶月悍然下了杀手。
一夜之间,数十个官商勾结的蛀虫被杀,那些奸商的脑袋给挂在肥前港的码头上示众,下面标明了罪名,而那些贪污受贿的不法官员,更是给处以活剥人皮的酷刑,且扒了皮之后,把干草填进去,做成皮囊。仿效太祖皇帝的做法,专门建了一个庙盛放,以儆效尤,震慑贪官污吏。…;
五九五 白莲出世,日月无光
及时更新,。。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是这个时节的话,顺风而行,鼓动全帆,一日千里,一路向北,最多也就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到了。其花费的时间,也就是走陆路的三成还不到。”
溶月问道:“那立花老大人的意思是?”
“我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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