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内奸。
而刘良臣相信武毅军的总部更是不会出问题,那么就只有另外三处了——武毅伯府,连府,还有就是山东乐陵县。
要知道,也不知道是朝中那些大佬还有皇帝都忘掉了还是怎么地,连子宁虽然已经实授了松花江将军的职位,但是提督六县政务兼理马政衙门的差事却并没有免去,也就是说,山东六县之地,现在还在连子宁的掌控之下。
连子宁也在那里留了可靠的人手,文有乐陵县令吴大章,武有一个百户所的兵力作为威慑,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这三个地儿,都得查!
刘良臣这次是下了狠力气,连夜挑选出来数十个精明能干的。持着盖有自己镇抚大印的文书,赶赴山东,进行调查。而同时进京,各自去了武毅伯府和连府一次,亲自面见了戴清岚和城瑜。谋求她们的支持,对这两处,进行彻查。
毫无疑问清岚和城瑜都是很明智的,当下便积极配合刘良臣。
这些日子下来,已经是揪出来不少的蛀虫,这个结果让戴清岚等人极为的震怒,因为这些人不单单有孙挺安插的,更有其他势力安插在这里的人。如此渗透,当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而今日,便查到了陈守礼的身上,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蛀虫,乃是最大最肥的一个。
刘良臣豁然转身,走到那被五花大绑的人身边。一把把他的头套给揪下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陈守礼定睛一看,宛如见了鬼一般,惊叫一声,瘫倒在地上。双腿蹬着连退了好几步,满脸都是绝望。
这个人,他如何不认得?正是负责和他接洽的小贩儿!只是那个小贩儿现在早已是面目全非了,一张脸惨白如纸,宛如死人,不对,应该说,已经是死人了。他的喉咙上破了一个大洞,足足有拳头大小,就该像是被人带着铁手套狠狠的插进了喉咙里,然后连着那一大片血肉,气管,一起给硬生生的拽了出来。他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伤口的鲜血都已经流干,又像是被人宰掉的肥猪一样,控干了鲜血,皮肤都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白色。
从伤口里面,甚至能看见惨白的脊柱。
这个人,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陈守礼一介小民,如何见识过这等场面?没吓晕过去就已经不错了。
刘良臣走到陈守礼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狞笑道:“这个人,认识吧?”
陈守礼满脸惊惧的点头,这会儿好歹神智还清楚。
刘良臣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小子最挺硬啊,让我逮着的时候还犟着嘴不说,但是咱们武毅军的刑罚手段,可是锦衣卫供职三十年的老刑名手把手教的,要说比起锦衣卫来,也是丝毫不差。九九八十一道酷刑,他只熬过了第二道就撑不住了。”
他说着,一把把那人的右边衣袖给撩起来,陈守礼顿时是一声恐惧到了极点的惨叫。
原来那人的右边胳膊,竟然只剩下了一根白惨惨的骨头!
孤零零的。
上面一丝血肉都没有了,就连骨头表面那一层血膜,也被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诡异无比。
“咱们的第二道酷刑,叫做关公刮骨!知道什么叫做关公刮骨么?就是把一个大活人,捆好之后,用小刀蘸了盐水,然后把他胳膊上的肉,一片儿一片儿的给旋下来,割一片,便重新洗洗,沾上盐水。只要晕过去,就拿凉水泼醒,就这个割呀割呀,直到把胳膊上所有的血肉都给割没了算完,可是这骨头啊,鲜血淋漓的,不好看!所以咱们最后还得用上好的白盐洗一遍!”
刘良臣脸上带着阴惨惨的笑容,拍拍陈守礼的脸:“要不你也试试?”
陈守礼已经完全是吓傻了,只是木然的点头。
刘良臣点点头:“那就是了。”
这时候外面又是响起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就被推开,两个黑衣汉子兴冲冲的闯进来,道:“镇抚大人,咱们找到了,这是在这厮房里搜查到的,喝,这么多银子,他怎么攒的?定然有猫腻儿!”…;
说着便是把一个包袱扔在地上,里面零散的调出来十来个白花花的银锭和几张银票。
“放肆!”刘良臣还未说话,戴清岚已然是一拍扶手,俏脸上布满寒意,怒斥道:“谁让你们在府中胡来的?府里自有下人,要你们动手?”
“这个?”那两个黑衣汉子讷讷的说不出来。
刘良臣对戴清岚还是很尊重的,赶紧深深行了一礼,恭敬道:“夫人,还请息怒,是标下让他们这么做的,标下考虑欠周到,又有些着急,还请夫人责罚。”
他本来也是这么一说,还真没以为戴清岚会有什么责罚,却没想到戴清岚冷笑一声,昂首道:“成,责罚就责罚,你当我不敢是不是?你们都是夫君的属下,照理说,我这个妇道人家,是绝对不能干涉的,我也不想干涉,只是我看你这差事办的也不怎么样。指使你的人在府中动手,可还把我这个伯爵夫人,三品诰命放在眼里?你们这般大肆作为,让府中下人看了,若是传出去,又当让别人作何感想?世人都知我武毅军势大能打,都知道我夫君烜赫一时,皇上许之为古之名将!但是武毅军再能打,也不能用在这京城上!”
说到后来,已然是声色俱厉:“刘良臣,照这样下去,是不是你们还打算这般杀了孙挺?杀了那些涉案其中的官员?我告诉你,大明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官场上的事儿,只能用官场上的手段解决!肆意杀人,这是犯了大忌讳,要惹得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的!”
这一番话说下来,刘良臣已经是冷汗涔涔而下,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
周围的那些黑衣人更是被清岚的威势所摄,一个个低着头,两股战战,竟然都不敢动一下!
他们心中都是暗道,人都说伯爷夫人柔弱和善,这是扯淡!
自从开始大肆报复以来,固然是觉得酣畅淋漓,舒爽异常,但是却也渐渐地就跟走火入魔一般,由于缺乏约束和监督,行事也是越来越激烈,至今为止,已然是揪出五个蛀虫,逮到了十个线人,但是被他们错杀的人,却也是数倍于此!京城天子脚下,如此大规模的人口失踪,已经是引起了顺天府的注意,刘良臣却还好无所觉,被戴清岚这一番话惊醒,才是猛然醒悟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逮到,到时候不但大人都保不住自己,而且当次之时,还会牵扯整个武毅军!
刘良臣心中后怕不已,扑通一声跪地,向着清岚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连声道:“多谢夫人指点,救标下于水火!”
见他认错,清岚便也不为己甚,语气缓和了些,道:“我这般说你,却也不是故意找茬,着实是你做的过火了些。不过你也莫要惶恐,有些事儿,固然过火儿,有些事儿,却也理所当然。像是那孙府,和咱们的矛盾京城皆知,他这次下黑手,就已然是乱了规矩,咱们便是把他们往死里打,那也没人会说三道四,你们且放手去做就是。夫君虽然不在京师,爹爹却在!”
刘良臣心领神会,又是赶紧应了。
清岚又向那两个黑衣汉子问道:“那陈家娘子呢,可曾惊扰了?”
两个黑衣汉子其中一个面色尴尬道:“咱们闯进去的时候,她便要惊叫,咱们生怕惊扰了别人,便把她切晕了。”(未完待续)rq
五零五 从此狠辣!
刘良臣心领神会,又是赶紧应了。
清岚又向那两个黑衣汉子问道:“那陈家娘子呢,可曾惊扰了?”
两个黑衣汉子其中一个面色尴尬道:“咱们闯进去的时候,她便要惊叫,咱们生怕惊扰了别人,便把她切晕了。”
旁边那个又赶紧补了一句:“夫人放心,定然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咱们有分寸。”
清岚点点头,面色稍霁,道:“这些钱,你们留在这儿,我稍后会着人放回去,那陈家娘子是个本分人,之后她一个人过,日子也艰难。”
心里却是存了心思,要把陈家娘子派人送去东北,省的在这边再被有心人所乘,惹出什么风波。
确定了陈守礼的嫌疑,刘良臣等人便要把他带回去审问。
这会儿陈守礼依然是跟个傻子一般了,连提到他娘子都是没什么反应。
戴清岚却让稍等,叫来侍女,叮嘱了几句,着她把银子放回去,然后又去后堂和等在那里的康素姐妹和小青说了一声,便出来对刘良臣道:“去和你们一起去京南大营,我要看看,你们是怎么审案的!”
刘良臣一惊,赶紧道:“夫人,那等场景太过血腥,您去看,怕是?”
清岚瞧了他一眼,淡淡道:“身为他的妻子,有些事儿,是迟早要去承担的!”
她也不是白痴,连子宁这等行事,已然是失了人臣的本分,可说是大逆不道丝毫不为过,而清岚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子,更是爱煞了连子宁,深感处身闺中,许多事都无能为力,只求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些,总不要去乱了他的心。
片刻之后。几辆马车,悄悄地出了武毅伯府的后门,又悄悄的出了正阳门,一路向南。来到了京南大营。
一路进了京南大营,认得头前一辆马车驾车的竟然是刘良臣,守门的老卒忙不迭的开了门,心中暗自震惊哪位大人物来了,难不成是伯爷秘密回京了?
京南大营中,本就设了专门拷打犯人的所在,就在刘良臣住所的旁边。一个很大的院子。
马车直开进去,刘良臣下了马,兀自劝道:“夫人,您……”
清岚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刘良臣只得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若是伯爷知道自己让夫人看了这般血腥的恭喜会不会更加不悦,心里忐忑的在前面领路。
西厢房。便是审讯之所,门口盖着厚厚的门帘。
撩开门帘,便是一股热气熏人而来。这里很大。足有十余丈长,三丈来宽,四壁上都蒙着厚厚的棉被,就算是里面惨叫声再大,根本也传不到外面去。屋子里火光闪耀,地上一个大火炉,里面放了些铁钎、细签子、铁钳、铁钩之类的物事,都已经被烧得通红,看上去就让人不寒而栗。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个大桌子。上面也是放慢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刑具。而在四壁上,也挂着刑具,在进门右手边儿一直到尽头,也是放着许多刑具,五花八门。
在靠北的所在,一溜起了三个类似于十字架的东西。三个人被绑在上面,而几个刘良臣手下的刑讯好手正在审问。
见刘良臣陪着一个女子进来,他们都赶紧行礼,却在暗自猜测这女子是谁。
刘良臣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也别乱说,今日之事,若是传到外面一句,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众人噤若寒蝉,赶紧应了。
刘良臣恭声道:“夫人,那三个人,也是其中一个关键人物,乃是街上泼皮,便是因着他们,陈守礼才能和那孙挺的人结识。”
戴清岚点点头,自然是没认出绑着的那三个人就是昔年碰瓷儿讹诈连子宁的人。
曾经武毅军头号老刑名王元霸已经是因病回家荣养了,毕竟他是锦衣卫出身,无论如何都难以融入到武毅军这个体系中去的,所以在连子宁的压力下,也就‘被退休’了。不过临走前,连子宁送了他两千两银子的议程,并且还托戴章浦的关系给王元霸的儿子在旗手卫谋了个差事,王元霸对他也是千恩万谢。
王元霸的关门弟子,也是武毅军中用刑最好的一位,其实就是刘良臣。
这一次他亲自操刀,审讯陈守礼。
事实上,陈守礼还是挺能撑的——倒不是他有多硬气,而是因为他几乎已经被吓傻了,所以受刑的时候,根本是神志不清,直到后来收了那‘关公刮骨’的刑罚,才是被生生疼的清醒过来,立刻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也因此,清岚多看到了许多惨绝人寰的血腥场面。
看着这个目睹了血肉横飞的场面却丝毫无所动容的清冷女子,周围那些武毅军老卒,包括刘良臣在内,心中都是泛起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来,至此以后,刘良臣这一派系的人,始终对戴清岚极为的敬重甚至是恐惧,但有吩咐,尽力而为。
审讯完毕,戴清岚却又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她才脸色如常的走了出来,话也不说一句的直接上了马车。
当马车离去,这些人才敢重新进去,结果进去的人都是面色极为的难看,个别的,甚至哇哇大吐。
那陈守礼,两条胳膊,两条腿,都已经被刮成了干净的骨头,却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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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清岚都有些心神不凝的。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本来是根本不用接触这些血腥肮脏,让人生出大恐怖,大厌恶的东西的。
她出身于书香门第,世代官宦人家,父亲手握重权,为人所尊重敬畏,前途无量。以她的家世,她的才情,本应该也是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少年英杰,或者书出身贫寒但是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年轻进士,从此吟风弄月。夫唱妇随,有心思了就管管家务,而若是厌恶这些家长里短,勾心斗角的龌龊。以她的身份地位,背后的靠山家世,大可以一生都在雪月风花,喜欢的诗词歌赋中度过。
但是这一切,都在那一次书社的回眸中改变了。
所谓冤孽,便是如此,一见就再也难忘。虽然未曾言语,然则已经是生死相许,再难割舍。
清岚取出镜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是他送的,很精巧,不过是拳头大小,四周缠了一圈儿黄金打造而成的花藤,极为的精致。而且最重要的是,镜中人,非常的清晰。简直如同直面一般。听他说,这镜子是用水银和玻璃做的,是西方舶来的,日本带回来的。清岚不怎么清楚水银和玻璃是什么,以前看过的书中也未曾提及过,但是她却最喜欢看他神采飞扬,说这些话的时候,自信满满的样子。喜欢他抱着自己,躺在他温柔而坚实的怀抱里面的感觉。喜欢他的一切,就是喜欢。没有别的。…;
这样的镜子,家中还有不少,他当初在日本留了士卒驻守,占领了不小的地盘儿,是以常有一些稀罕物从扶桑泛舟而来,经过山东。来到京城,运往府中。在其他勋贵豪门也难得一见的宝物,在府中,却是俯拾皆是。
镜中的少女,仿若初见,这几年的光阴,似乎没有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一丝刻度。但这颗心,却已然是再不会有当日了。
书社初见,街头解围,小青传信,话本定情,再到后来,正阳门外的真情表露,以及到最后的最后,终于是披上了那大红的凤冠霞帔,嫁给了他。
清岚轻抚着自己的脸,想到这里,心中忽的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甜蜜。
这股甜蜜,使得她因为初次杀人而充盈满内心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嫁给他了呢,既然嫁给他,自然就要承受嫁给他的一切,那些荣耀,那些艳羡和嫉妒,自然也就有这些东西。他说过,月的阴暗面,绝对不容我去沾染。可是你可知道么?你做的那些大事,我心中明了,作为你的枕边人,只要不是瞎子,也该能瞧出来了。既然做了你的妻子,我总该做些什么!”
清岚注视着自己的手,刚刚就是这只手,拿着那把解牛小刀,一片一片的,把陈守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