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很久以前的……十年……”
虽然兰离离说话断断续续只说一半,但是城南还是听懂了。兰离离的意思是,这花儿是很久以前移植过来的,也许已经十来年了。
难怪兰离离想出去,原来是有这个。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雅公主再来时,两人都准备好了,目标明确,蓝莲花。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兜兜圈子。
围着庭院绕,最后停在了荷塘旁边。
“走不动了,我要在这儿坐坐。”兰离离一脸无赖样,毫不讲究地一屁股坐在了最靠近蓝荷的地方,还貌似不经意下意识地在旁边的荷叶上拍拍打打。
城南也蹭过去坐在了兰离离旁边,看着那花儿,“这挺稀罕的。”
雅公主听城南说这话,轻轻一笑:“这花儿说来历也是稀奇的。”
兰离离头撇向一边:“我家院子里的花还样样都稀奇,钱买来的怎么不稀奇。”
雅公主听了摇头:“这可不是钱买来的,是国师大人亲自种的。”
“我家的花还是我亲自种的呢。”继续抬杠。
城南也掺和一脚:“你是国师?人家国师大人肯定是千辛万苦的,才找来了这样稀罕品种,你家可有?”
雅公主听了这个倒是笑了起来:“倒也不是。是皇室那边给了国师大人一只蓝莲的莲蓬,国师大人看了一眼说把它扔了,随手就扔到了水塘里,结果居然开出了花,竟不知,它到底是怎么开出来的,也是奇了。”
也就只有段大国师,才能有这接触蓝莲的机会了。看来这处庄子,还是段大国师自己的院子了,还住了十年以上。
权倾朝野的段大国师,为什么会跑到这么边边角角的地方搭了个庄子来住?环境也不见得好,风景气温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眼前的蓝莲,看起来这段大国师也不是很重视的样子,说扔就扔,不是种,是扔!任性得很。那她们随便摘一点儿应该没事儿吧?
“这么说,这花儿国师大人还不是很喜欢?我看着倒是挺漂亮的。”
“算了吧。还不喜欢,装。你摘回去试试看有没有人阻止你?”
雅公主倒是大方:“蓝姑娘不信,可以试试。”
“我不稀罕。”
城南却是俯身,直接伸手去摘花:“你不稀罕我稀罕。”
城南摘花,是和兰离离商量过的,这花枝上有刺,先用刺划破手指,再用带着血迹的手指擦过荷花枝。
指间一痛一痒,城南知道这就是兰离离说的花枝入体了。
这蓝莲花枝是一种活物,也以活物为寄体而生。本来准备充足一些,可以先将这蓝莲枝用冬雪稳住,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条件不足,只能以血为引,先让它住进自己的体内,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啊!”
“怎么啦?”
城南抱着手指可怜兮兮:“被刺了一下。”
雅公主歉意地看着城南,见她的手指真的带血,就拿出手帕就要帮她擦干净,“忘记跟你说这蓝莲长刺儿了。”
兰离离连忙直接拉过城南的手指,用自己的食指按住城南的伤口。
一阵清凉。不知道兰离离给她敷了什么。不过一会儿,手指就不流血了。整个人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稀罕吧?”
“少幸灾乐祸。”
两人说着,也不管那蓝莲花了,直接告辞走人。
雅公主站在原地,看着月光下的蓝莲花,眼中全是疑惑不已。听了手下人的报告,她总还以为这院子是什么好看的花,引得她们注意了,不知道她们打什么歪主意,那还不如直接带她们出来溜溜。
刚刚以为两人一唱一和就为了蓝莲花,蓝莲花是好东西,延年益寿,美白养颜,还能制作解毒丸。可她们并没有拿走蓝莲花。难道是自己多余疑心了?
第二天,雅公主很早就来叫她们了。
“去哪儿?”
“跟我来便是。”
雅公主走着走着,便感慨道:“雷石太厉害了,我们元戎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城南和兰离离都没说话。
雅公主继续道:“镇远王妃,你今天就能见到你公公婆婆爹爹娘亲了,对了,还有你夫君。”
城南听了瞪大眼睛,心率起伏不平,“什么意思?你们……”
“国师大人十天前就下了帖子请了他们几人。”
“为什么?”
兰离离倒是开始猜测了,“陈年旧怨吧。”
雅公主回头看了兰离离一眼,“天乾的摄政王也来凑热闹了,不过八天时间,就从天乾国都赶了过来。”
看着她做什么,她又没让她来。兰离离只微蹙眉:“马挺快。”
看了兰离离这反应,雅公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到底是谁装?这蓝姑娘装得比谁都彻底。马快?千里马都得跑死好几匹!她能不知道才怪。
雅公主带着她们两个到了前院。
场面不可谓不恢弘,一个戏台子一样的高台,上面左边坐着一个人,身后站着一个人。右边站着四个人。下面又站着好几个人,带了一群侍卫。
左边坐着的,是段国师,也是永安侯商武铭。他身后站着的,是商九暮,永安侯世子。
右边是皇上皇后,王爷王妃。椅子是有的,不过都没坐着,皇后和王妃的打扮都很奇怪,不是那种贵妇官太太的装扮,倒像是走江湖的镖师。
她相公站在下面。身后这些护卫都是皇上的禁卫军。
城南一进来,几乎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特别是司马师苍,直接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她身边,一下子就揽住了她,紧紧的。
“相公,我没事。”
“大师兄,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妃在台上对着段大国师质问。
段大国师很淡定,说话也不紧不慢:“小师妹,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到,明天大结局啦,撒花~
☆、大结局(终)
“大师兄,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妃在台上对着段大国师质问。
段大国师很淡定,说话也不紧不慢:“小师妹,你不知道?”
王妃咬唇。
皇后道:“大师兄。当年的事情大家都是不愿意的,你何苦如此相逼!”
段大国师没有回答,依旧不紧不慢:“这个地方,你们眼熟吗?”轻轻扬起一笑:“皇上烧了的洛宫!好生气派!好生英勇!真真是个英雄啊……二师弟。”
这里是洛宫?没想到段大国师烧了它之后,竟然在这里修建了一个豪华庄园。
城南从司马师苍怀里探出头来,看向台上。
段大国师把玩着手指上带着的玉扳指,“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二师弟,你有什么想法?”
皇上眉间依旧锐利,说出的话也很简洁:“天司是祖辈们积下来的功业,里面也有师父的心血,你不能凭一己喜怒毁了它。”
“哦?不能,为什么不能,我非要呢?是你们对不起我在先。”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肯定都不愿意。”皇后继续努力地劝说,“大师兄,洛宫那天,大家都很艰难!”
段大国师点头:“我知道你们艰难啊,所以我去救你们了。”之后却被抽筋剥皮,那种痛真是永生难忘!
“可是你们!”商武铭暴怒,站起了身:“为了权力,为了皇位!丢下我一个人就走完了。”
“我早晚要叫你们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不过胜者为王败者寇,废话我也不多说。今日我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看着,你们所看重的权力地位是怎么一步一步溃败于我脚下的!”
皇上听了,还是一句话:“城亲王府的秘密,你不能说出去。”
商武铭点头:“这是自然,你们都如约地来了,这事儿我不会说出去。你们都知道我很守信。”不过要是城亲王府的秘密露出去,也够天司皇族喝一壶的,以恶虫控人效忠,说出去还有谁敢为天司卖命?
“除了叙旧之外,我是向你们下战书的。不过我不会动你们,以我元戎现在的势力,现在天下的局势,拿下天司,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爷说了交谈来的第一句话:“天司有雷石,元戎想赢,不是易事。”
商武铭:“我知道,雷石啊,确实是好东西。九暮,你拿的雷石配方?”
商九暮上前一步,对着王爷道:“雷石配方,我这里也有。”之后看向司马师苍,眼睛里出现犹豫挣扎,最后还是说了句:“五皇子,对不住了。”
司马师苍听了,回道:“无妨。就当是麻烦你做事的辛苦费了。”就算没了雷石的优势,他也能凭借现在的局势扭转乾坤。
只是商九暮,听了司马师苍的这句话心里的歉疚更加浓重了。
“不可以!”
从司马师苍身后冲出一个禁卫军,奔向了高台,一下子就跑到了不远处的商九暮身边。
她拉住了商九暮的胳膊:“你不能那么做!”
是永宁。
“胡闹!”皇后斥责,“永宁,你下去。”
“不愧是二师弟的亲生女儿,还是把国事看得最重的。”商武铭开始评头论足。
的确,永宁就是抱着不能把雷石交给敌国的想法冲上来的。这会子听了国师半嘲讽口气的话,也不辩驳,大方承认:“我身为天司公主,从生下来就受着天司百姓的供养,我理所应当要把他们放在第一位。”
永宁看着商武铭,十分大方:“这是父皇教给我的,我铭记在心。”
永宁款款而谈,眼神可见自豪,可才一会儿,忽然瞪大了:“段国师小心!”后面有一点金属的银光闪烁。
一只利箭蓄力而来。
商武铭偏了身子,站在商武铭后面的是商九暮。
永宁慌乱了,一下子翻转到商九暮前面,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支利箭直直射过来,穿透了她的背部,透到了胸口前。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瞬,有人放暗箭!永宁……
皇后当即就不可置信,脚步都迈不动了,眼睁睁地看着,永宁的表情凝结在脸上,那是惊恐的神情。
商九暮顿时全身温度都冷了下来,看着眼前花儿一样的人迅速枯萎,说不出话,在人快要倒地的时候,才抱住了她。
“你……你怎么这样,不可能……”
“商哥哥……我……”我喜欢你。好想说啊,可是好像说不出来了。
商九暮迅速点了永宁周身大穴,阻止血流。
商武铭眼神莫名,倒是感慨:“没想到是个有情有义的。”
那支箭,商武铭躲得开,商九暮反应及时的话也能躲开,虽然会受伤,但不会伤及性命。只能说,永宁是关心则乱,在那个位置,那个时间,她只能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兰离离拉着城南就往上跑,边跑边喊:“都给我让让,她还有得救!”
商九暮摇头:“我……”没反应过来。
兰离离上去就踹了他一脚:“收起你的丧气样子!晦气!”之后蹲在地上,跟城南说:“你体内的蓝莲枝或许能救她,但是要断你一指,你愿意吗!”其实不用问,她都知道城南是愿意的,一根指头救一条人命,还是挺划算的。问她,只是想让她做个心理准备。
城南咬咬牙:“别废话了,要做什么赶紧的。永宁这样子可经不起耽搁。”
兰离离眼中闪过不忍,还是一手从商武铭腰间拿过一把短匕首,一手拉着城南的手,手起刀落很爽快地就劈下了她的左手小指头。
城南顿时就是一阵钻心地疼,头上汗水直冒,闭上了眼睛强忍着没有叫出来,嘴里咬得牙都疼到肺里了。
司马师苍反应过来,及时上台抱住了城南,心疼地看着她。
兰离离拿起那截小指头,一下子拔出了永宁身上的利箭,“永宁,忍着点儿。”将小指创口对着永宁的伤口,之后划破永宁衣服,右手按压在她的心口旁。
还好那支箭不是冲着永宁来的,是冲着商武铭来的,指着的也不是永宁的要害,可是这位置也确实危险,一般情况确实不太好救。
可是这里有蓝莲枝,续命的。
看着还在愣愣的商九暮,兰离离又踹了他一脚:“你特么是死人吗,装什么死!去给城南上麻药!还有这截手指,去给城南试试能不能接上。麻烦你快点儿!”其实后院有多的蓝莲枝,可是那玩意是要以活体为主,带着永宁去,看她这伤口就撑不到那时候,速度要快,甚至她连麻药都没来得及给城南上。
商九暮一下子就从地上起了身,拿起身上的一包药,转身就给城南撒到了还在冒血的创口上。
之后又左右鼓捣,把那截手指很有技巧地重新用了一截布缠到了城南的手上。
感觉没什么用!城南还是觉得非常疼。
王妃跑了过来,看着痛得受不了的城南,对着商武铭说:“够了!当年洛宫的事情,你不过怨我,要报仇就报到我身上,与这些小辈没有干系!”
“当年,洛宫抓了皇上和王爷,我是和你一起去救他们了。洛宫宫主把你关在一处,把我和他们关在一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不过我告诉你,我们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也不是为了地位权利赶回去的。”
“是为了人命。洛宫宫主跟我们说他没有抓到你,而我那时候吃了□□,需要赶回去救命,就是这样!”
“所以你被洛宫宫主折磨,都是因为我,你要报仇,也是冲着我来,不应该拿着天司撒气,也不该拿着小辈撒气!”
“你不相信可以,你可以看看城南,你那么厉害,你不会看不出她体内有断笑散!”
断笑散……商武铭摇了摇头,断笑散他知道,与其说是一种毒,不如说是一种诅咒,世世代代的诅咒,那种痛,不会比他的轻,不,受伤的不是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吗?不,他不信!
商武铭上前一步抓过了城南的手,亲自把了脉,确实……不正常。
司马师苍一掌过去打掉了他的手。
他没介意,看着手上沾染的夜城南的血,放到鼻尖嗅了嗅。又舔了舔,好了,这次他相信了,是真的。他亲自看过了,是真的,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可是他还是相信自己的。
商九暮看着还在忙碌的兰离离,艰难地开口了:“父亲……我恐怕不能,将雷石配方给你了。”
商武铭听得嘴角扯过一丝笑。
地上的兰离离头上都是汗,喊道:“该死的赵修,你特么放暗箭怎么连个准头都没有?这么一大一下两个坏家伙啥事儿没有,偏偏射到了我的大妹子!要死啊你。还不出来!”
原来暗箭是宏王为了让段大国师得不到雷石才放的,城南听到了这里,终于是忍不住痛晕死了过去。
后来醒来也不知道是多久了。
“快去叫蓝姑娘过来!说南南醒了!”
睁开眼睛就看见王妃在抹眼泪,另一边的司马师苍神情疲惫。不过她睁开眼睛这一刻,两人眼中都是如释重负的欣喜。
“娘……相公……”
“南南,你终于醒了。”
城南听了不明所以:“我,有睡了很久吗?”
王妃点头:“那日你晕了过去,蓝姑娘就近蓝莲枝,帮你把蛊毒解了。你睡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我和师苍日日守着你,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那永宁?”她记得睡过去之前,永宁还很危险。
“永宁伤不及要害。倒是比你先醒十日。”
城南看了自己左手尾指,还是动不了,不过既然能接上,总有一天能活动的。
“城南!”兰离离进了屋,“真醒了?唉,放心了放心了,总算没有医死人。”
“说点好话。”
“嘿嘿,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狗带。” 说着摊开手,手上一粒白雪般的丸子:“来吧这个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