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过,收棺下殓,入皇陵。
德惠太子妃之墓。
这棺木一下,兰离离是彻底和皇家脱了关系,跳出了这繁华的重重宫门。她本人,该是高兴的吧,策划得那么辛苦,终于是到了这步。照她的话来说,终于可以去天乾吃海东青了。
人下葬的第五日,她在花月坊里看见了一盒被换过的胭脂盒子,那盒子上不是普通的各种花的花纹,而是个符号,一个写得飞扬的“easy”。字母上还刻了花,倒不至于很另类。
把胭脂收了,城南心才安了下来,人没事了就好。
元戎太子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在元戎太子和一干使臣被软禁后,出现了一个自称元戎国师的人物来谈判。
这元戎国师是个神人。曾经元戎还是三个大部落的民族,元戎皇室这一支当时是最弱的,眼看要被另外两个国家吞掉,这个国师出现了,阴谋阳谋,各种手段,终是挑拨了另外两个部族,元戎这一族成了最后的赢家,并在国师的和当时的大国交好,变成了一个有主权的国家。
所以元戎人都非常尊敬这个国师,甚至比起国王也有着不低的地位。所以他来谈判,天司没有轻视。
国师说了,太子,他们元戎可以不保,由着天司杀了泄愤报仇都行,毕竟继承人不止他能做。盟约之事势在必行,两国友谊还是在的。战马卖给天司,可以再少些白银。不过和亲一事还要再商量,随便换个公主就行,或者元戎公主嫁过来也行。
为了迎合国师之言,元戎那边马上就传来了消息,废太子,另立。
天司这边也有考量,其实杀了他也没有用,那天晚上迎风宴的事情他根本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元戎那边显得如此诚意大度,他天司可是大国,还比不得他元戎大度不成,这人怎么处置还得考量着来。
主要还是,为了一个女人的一条命破坏与一个国家的关系,在朝堂之上的人看来,是不值得的,已经死了的太子妃和战马比起来,还是战马重要些。
司马师苍提议,这个元戎废太子应该交由草原王处置,毕竟草原王是太子妃的父亲,这人交给他处置再好不过。
这个主意赢得了所有人满意,天司不丢面子,草原那边还能泄愤,结局还算是圆满的。
其实元戎废太子去了草原那边的下场可想而知,天司这边送着他到了草原,刚到就被草原王一刀砍下了头。到头来天司也是大度的,没杀人。草原王也为自己女儿报了仇,如愿以偿。甚至元戎也是如愿的,盟约继续。
☆、永安侯
作者有话要说: 涨了两个收藏,好幸福啊。
元戎太子这个下场也算是可悲可叹了。到底也是个政治牺牲品,皇家就是这样,他的元戎皇上父亲眼睛都不眨就牺牲了他。
经过多天协商敲定,最终还是确定还是三十万两白银,但是战马往上加了,二十五万。还有和亲,元戎送个公主过来,还带了五千骏马为嫁妆。兰离离用命换来的,也不过十五万战马而已。
想起兰离离,城南又把那盒在花月坊发现的胭脂盒子拿出来看,一看到那个easy,就能想起她那神奇活现的模样,仿佛她人就是在自己面前说着小菜一碟不必担心。
见城南在镜子面前看着胭脂发呆,司马师苍脱了官袍走了过去,也看了那胭脂一眼,问道:“这是花月坊的?”
城南眼神收了收,抬眼瞧着他,没回答问题,只问:“今天母后还好么,有没有那么伤心了?”说着,低了头梳了梳头,摘了一支簪子,把簪子和那个胭脂盒子一起收到了妆奁中。
司马师苍接过梳子给城南梳头:“好些了。”
城南叹了口气,司马师苍左右不过在宽她的心。哪是那么容易的,皇后是那么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
“我明天进宫去陪陪母后。”
“有永宁呢。”司马师苍在帮城南梳头的手顿了顿,又道:“也好,母后向来也是偏疼你的。”
城南转过头,抓住了司马师苍那只帮她梳头的手:“你说母后为什么这般疼我,难道是我长得格外的好看讨喜?”
司马师苍笑了笑:“对啊,娘子长得最好看最讨喜了。”
城南轻轻笑了笑。又问:“相公公,说起永宁,不用和亲了,她和商九暮现在什么情况啊?”
司马师苍挑了眉:“商九暮,娘子,他们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愿不愿意和敢不敢。”
城南听着像话中有话一般,忙挖掘信息:“诶,你好像知道嘛?那你给我说说看到底有多不简单。”
司马师苍也不回避这个话题,但是也说得不是那么详尽:“听说,商九暮从小一人空守永安侯府,是父皇造成的。有流言说过,商九暮的父亲和祖父,都是父皇逼走的。”
城南瞪大了眼。
司马师苍还有话:“并且,商九暮其实并不是侯府嫡系血脉,是旁支的,当时他们那一支只剩下他一个孤子,当时是老侯爷抱养了他。”所以他对老侯爷很是尊敬。
城南点头,意思就是,对老侯爷有多尊敬,对皇上就有多敌视,毕竟逼走了他唯一的亲人。虽说这是传言,但是据现在这般境况来瞧,这传言也有着几分真实性,毕竟商九暮在京城横行许久,也没遭皇上讨厌,说不准就是愧疚呢!
唉,操心也操心不来,他们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选,自己的路也是要自己走的,只要他们自己不后悔便是,只是心疼永宁,只怕是有苦吃了。
城南想了一会二,还是觉得别人的事操心不来,眼下操心自己家的事妥当些:“相公相公,提到花月坊,我想问那王广?”还老实吧?
司马师苍道:“把他掌柜权利收了之后,我就让花姑姑找人顶了上去。”
城南点了头,花月坊那么大少不得个主事的人,顶上了就好。看司马师苍这成竹在胸的样子,新招的人应该靠谱的。
还有,花姑姑,那个手艺非常好的人。花月坊那些讨人喜欢,被人追捧的名贵首饰,基本都出自这位花姑姑的手。而且,她似乎很得司马师苍的信任。
城南好奇了:“相公公,这个花姑姑是你去哪请的高人啊?”
司马师苍没想到城南又关心起这些个问题来了,不过也如实回答道:“那是母后给我的人。”
竟然是皇后给的,那就是丫鬟出身了。
城南拉开抽屉,拿了一堆的画纸出来,全都递给了司马师苍:“相公,你瞧瞧,好看吗?”都是一些她凭着记忆画出来的簪子画钗的模样设计图,看上次设计图的反响,还不错。
“嗯,”司马师苍将手中的梳子放下,一张图一张图地仔细瞧。
他看完了眼中出现赞叹,夸道:“果然都好,难怪花姑姑都夸你。”末了加了句:“花姑姑一向很少夸人的。”
城南嘻嘻一笑,心中说不出的开心,少有的谦虚了:“好是好,可比起花姑姑来,还是差了些。”
司马师苍将画纸一张张好好收好放了起来,很认真。
城南看了看窗外的圆月,觉得夜风吹得还是有些冷,关了窗拉了帘子。
回头又问司马师苍:“那,花姑姑知不知道花月坊中另一些的暗桩?”城南想,王广赖在花月坊,也许就是给那些暗桩打掩护的。
司马师苍上前打横抱起城南,往床上去,还一边回答了问题:“花姑姑不管这些。”说着两人已经滚上了床。
一/夜/和/谐
城南和司马师苍一直住在威国公府,就当自己家,一点儿也不客气。老夫人和二夫人都收敛了很多,不再来找大房麻烦,只盼着镇远王夫妇早点儿滚蛋。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无论是司马师苍还是城南还没有离开的想法,甚至连庄子铺子的帐都搬到这边处理了。
提到账目,花月坊的进账还是大头的。
不管是怎样的暗桩,尽早得通通拔掉,不然这么重要位置上有别人安插的钉子,就像心尖上插着的一颗刺。
☆、暖凤宫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庆祝涨收,今天晚上11点之前会有二更。
早上司马师苍要上朝,起得早。想起城南说的要同他一起进宫,便去叫她,点了点她额头:“娘子,该起了。”
城南捉住了他的手,还模糊着:“我还想睡会儿。”
司马师苍又道:“你不是说要一起进宫,宽慰母后的?”
城南眼睛也没睁,也不知道听没听全,就应了一声:“嗯。”
司马师苍好笑,见她睡得迷糊也不想再叫她,抽了抽手:“那你再睡会儿,一会儿再去也不迟。”
司马师苍手要抽走,城南忙下意识的抓紧了不放,这下倒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我马上……”说着打了个哈欠。
司马师苍见她这模样,轻轻吻了她额头,又坐在旁边帮起她穿起昨天准备好的素色衣服。
城南回过神,脸红了红,忙开始自己穿衣服穿鞋子,动作很快。
两人刚收拾好,外面就传来青木的声音:“爷,下面人来报。”
司马师苍应道:“进来。”
青木行礼,接着道:“爷,府里歌月阁的暗卫发现,依月姑娘有个玉佩,楚书姿在打那个玉佩的主意。”
司马师苍带上自己上朝需要的东西,牵着城南出门,边走边道:“玉佩?”
青木跟上,“据依月姑娘身边的暗卫所说,是一块青色的玉牌,有圆月祥云纹,白色穗子。”
那不是太子的玉佩吗?司马师苍皱了眉:“糊涂!”
城南听这口气,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处理,果然。
司马师苍开口,看着城南脸色,小心解释:“那是太子佩戴了八年的玉佩。”知道城南看不惯太子这样作为,忙继续表明立场:“太子太糊涂了。”
城南冷笑一声:“这么喜欢,不如给他送去好了!反正太子妃人也死了,接人进东宫也没什么。免得还时时担心,一个玉佩算什么,到时候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关起门来,送太子金印都成。”
一番话说得十分直白刻薄,半点情面都不留,司马师苍庆幸,还好表明立场了,不然娘子可就要骂到他头上来了。
青木也是汗颜,郡主说话也太犀利让人招架不住,什么话都说,再怎么样,太子也是太子啊,太子金印也不是可以顺便送人的呀。
城南见两人都没把她说的话当真,斜了司马师苍一眼,语气依旧不善:“不然还能怎样,还想法子帮他掩着护着?”说着又补道:“多大的破篓子,护得住吗?再说了,她就是个妾而已,不就是想怎样送就怎样送的吗?现在乌素雅已经不在了,还挡得住他收美纳妾不成?”
司马师苍摇头:“娘子你忘了,唐依月身怀六甲。”给别人看见他送个孕妇给太子,像话吗?
城南咬牙,她还真给忘了。送给孕妇给太子确实不好看也不正常,那不就也直接说太子和唐依月中间有什么吗,都不用玉佩证明了。念头一转,唐依月送不出去,楚书姿也送不出来吗?
想着又出来个建议:“楚书姿不是威国公府出去的姑娘吗?说国公府大夫人他们想她了,把她接回来住着。”看她手能有多长,还能不能从国公府伸到镇远王府去找玉佩。
青木连连点头,这个话靠谱多了,实施起来也容易得多。楚书姿的确是国公府的姑娘,接来国公府一起住,也合情合理。
司马师苍笑笑:“娘子聪慧。”
城南白了他一眼,上了马车,她才不信他会没想到。
司马师苍扶着城南上马车,又吩咐了青木加派歌月阁唐依月那边的人手。
城南听着他吩咐,忽又想起一桩,说起来,为什么楚书姿会姓楚?她不是国公府的人不该姓郑吗?
想着也问了出来,司马师苍道:“据说是小时候病重了差点死掉,后来拜了个义父,病好之后就随了义父起了个名儿,以前的本名就一直没用过了。”
城南点头表示理解。民间确实是有这种说法,第二个名字也就是第二条命了,小孩子捡回一条命确实会拜个干爹义父改名,说法是骗了阎王爷,靠着生死薄上的名字再找不到人,魂儿也不会被黑白无常勾走。
司马师苍宫门前下了马车,城南走的另一个宫门进去看皇后。
昨儿司马师苍派了人递了帖子,今儿倒是有人在门口接她。
城南见了忙上前去,看着那人,客气地道:“白妈妈,还劳烦您在这儿接我了。”听城南这样说,晓雨上前,给白妈妈递了荷包:“白妈妈受累了。”
白妈妈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客气接下了荷包,捏了捏,不是银子,看来是银票了,这礼厚。谢道:“这是奴婢应该的,倒是多谢皇子妃体恤老奴了。”
城南摇头:“白妈妈这几日都在照顾母后,定是辛苦的。母后这几日还好么?”
白妈妈眼中也透着心疼,能好吗,这火气都迁怒到皇上身上去了。
皇后也算是她从小照顾着长大的,别的都不说,就是把感情看得太重,太子妃又是个懂事的会照顾人的,自己身子弱还都总想着孝敬皇后,这么个人儿,一场横祸确实是可惜了。她的死对皇后娘娘来说的确是非常伤怀的。
“唉,”白妈妈叹了一口气:“娘娘向来是重感情的。为了这些对自己好的人,皇后连皇上都迁怒,以前是为了端亲王妃城亲王妃,如今又是太子妃……”
城亲王妃?
城南知道白妈妈说的端亲王妃的事情,那应该是端亲王下大狱那起子事情,可是城亲王妃?关她母妃什么事情?她母妃出什么事了值得皇后迁怒皇上?城南盯着白妈妈瞧。
白妈妈自知失言,忙将话头转了:“娘娘这几日有些好转,永宁都围着她宽她的心呢。”
见白妈妈这样,城南知道她必是不肯多说的,也没再问。可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不是吗?
一路上白妈妈不再提起端亲王妃城亲王妃的事情,只说起皇后宫中的事。
太子妃三日丧期一过,皇上的一群莺莺燕燕这个妃子那个嫔都围着皇后的身边转来转去,都凑在暖凤宫不走。皇后本来就心中悲伤,这些妃子还在她眼前转悠说这说那,不断的提起太子妃的事情,不是故意来给皇后添堵的吗!
皇后平日里看着脾气好,好欺负,可到底是坐上了后位的人,教出的儿女也个个不差,都知道争权夺利的事儿的,皇后能真那么纯白?平日里那是收敛着隐藏着的,不代表人真是绵羊了。
这不,有个没脑子的妃子看皇后这样,居然开始明着安慰,暗着嘲讽了。那是皇后啊,也敢嘲讽,真是没脑子。
皇后可不想忍了,当即叫人给了那妃子一耳光。这还不够,还有三十大板得挨着。
当时好多人都给吓到了,不敢说话。而另一些人就喜欢当和事老,上来求情,皇后气笑了,还赶着上来求情,一个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是吧?求情的,统统三十大板。
这多吓人,没人敢求情了。其中有妃子仗着自己是黎贵妃的人,派了人去黎贵妃的紫惠宫求情,甚至还有妃子仗着自己受过几天恩宠,恃宠而骄,觉得皇上爱自己比爱皇后多,差人告到御书房求情,这个妃子就是出言嘲讽皇后的那个。
暖凤宫门口,一阵板子啪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那些个被打板子的妃子都盼着来个人救自己,圣旨来得是最快的,可完全不是她们想的那回事儿。
圣旨说了,她们以下犯上活该被打。不仅要被打,还得罚钱,被打的,每人还加罚三个月月例。还有那个出言嘲讽的妃子,罪不可恕,直接打入冷宫!最后圣旨嘱咐了,没事儿别去打扰皇后,否则后果自负。本来就是,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