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什么事儿?”香云是跑过来的,有些急。
永宁低声吩咐:“你回花月坊,跟掌柜的说,让他把我和文诗买的东西全部退了,知道么?”香云点了点头:“明白了,奴婢马上去办。”永宁点头,坐回车内:“快,去天下无病。”
约莫一刻钟,马车就停了。永宁公主急急推开车门,郑文诗却是一把拉住人:“师清姐姐,天下无病卖药可是有规矩的,我们。。。。。。”
永宁笑着摇了摇头:“我有路子,再者,他要刁难我们才好呢,到时候叫人拿出去说一下,岂不是显得我们诚意十足?”
城南想赞叹了,把东西全退了,说她们什么都没买,是去天下无病求药了,还求得辛苦,到时候,不仅没人指责,还会有人夸。
只是,这京城怪人真多,卖药也要规矩,不会又是作诗什么的吧?
跟着两人下了马车,抬眼一瞧,挺大的一个医馆,名曰天下无病。
城南撅嘴了,还天下无病呢,天下无病那大夫吃什么?不都得饿死啊?
才迈进这医馆,就听见人声了:“无病往外走,有病往里走。小病二楼,大病一楼。”城南听了扭眉,真是奇怪,一个男子,丰神俊朗的,声音也好听,可是,怎么啥也不看就叫人往里往外走的。
“商九暮,别装了,是本公主。”永宁公主快步上前,走到那男子面前,拍了一下柜台:冲着那男子道“本公主是来买药的,人参两只,灵芝五朵!”
城南诧异地听着永宁甚少用的自称,站在一旁,看男子的反应。
那叫商九暮的英俊男子只抬了抬眼,懒懒道:“公主你,也得依着我的规矩来。”说完;又是低着头做他的事儿了,竟像是一点都不买账。
永宁公主见自己被无视了,十分不满,看上去又是像要咆哮的样子。
城南疑惑,这永宁做事也还算稳重,怎么现在就像小孩一样的要耍脾气?
永宁身后的郑文诗也看出这趋势了,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角阻止她的脾气爆发,上前一步,语气诚恳道:“无病公子。。。。。。”
这称呼一出,城南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无病公子,哪有人号这个的?脑子毛病了才会起这个号。
见三人都盯着自己,城南掩了嘴,背过身去:“当我不存在好了,你们继续,继续。”
郑文诗接着道:“无病公子,我祖母威国公夫人突然染疾,还望您能通融通融,卖我们一些药。”
无病公子商九暮摇摇头:“不卖不卖。”
永宁咬牙了:“商九暮,你别太过分了,你别忘了威国公夫人可是我五皇兄的外祖母,要是我外祖母出点什么事,看你怎么交代,到时候,本公主的五皇兄就把你这医馆掀了,让你摆架子去。”
商九暮听了,一手撑着下巴,似在思索,半晌,才摇摇头,凑到永宁耳边,貌似挑衅地轻声道:“威国公夫人?她也值得师苍大动干戈?呵呵,没得商量,让她自己来,本医馆只卖药给有病之人,本公子只给有病之人瞧病。”
有气节,有原则,城南心中暗自赞叹。
只卖药给有病之人,只给有病之人瞧病。如果这就是他的原则,倒也不算苛刻。
想着,城南上前两步,向着商九暮伸出一只手去,如今,她也算作是有病之人了,当务之急是弄点药回去,给她开药。无疑是补药,给那老夫人用,想来也是可以。
商九暮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你干什么?”
城南也看着他:“把脉啊,给有病之人瞧病啊。”
听了城南这话,商九暮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为富不仁者,富贵无能者,本公子不予瞧病。”
为富不仁,富贵无能,这是在。。。。。。说她么?城南嘴角抽了抽,缩回了手,这商九暮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都敢说!城南还没来得及辩驳,永宁就先跳起来了:“你说什么呢商九暮,谁为富不仁了,谁富贵无能了,要是我五皇嫂不仁,我见阎王去了,要是我五皇嫂无能,又怎能做得一手好菜,又怎会凫水,又怎会赢得这次的花月之主?”
商九暮愣了愣,瞥了一眼城南,对着永宁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为什么相信?”眼看永宁又得跳起来了,城南将永宁拉住,看着商九暮:“天罗草的解毒方子,你想不想要?”
听了这话,商九暮眼波荡了荡,眼神一下变得深邃,却是没有回话。
城南是猜的。
听永宁的话,这人似乎与司马师苍是至交,而司马师苍的小白剧毒未解,定是这家伙也不会。对于一个医术高超的人来说,这副药方,其价值和珍贵程度不下于一座城。
城南见他不说话,也不催,只是拿过一旁的一张白纸,又拿起笔,唰唰地写了起来。
才写得一半,那商九暮的眼中已是风云涌动,藏不住激动之色,虽未写完,但他看得出,依着这个方子用药,定是能解毒的。
城南写到三分之二时,就停笔了,抬头定定地瞧着商九暮,商九暮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两只人参,五朵灵芝,拿给永宁公主。”立马,就有人拿过来了。
城南笑笑,对着永宁道:“你们先回吧,我得写完药方。”永宁点了点头,城南原就没有去的必要,拉上了郑文诗就要走,城南又嘱咐:“我写药方的事儿别说出去了,就说是你俩求的,别扯上了我。”永宁应了一声是,就拉住郑文诗跑出去了。
城南收回目光,继续写。不过又写得一味药,就又搁了笔,抬眼瞧着正眼巴巴地盯着她的商九暮,淡淡道:“我记不清了,富贵无能者就是这个毛病,你说是不是啊商公子?”
商九暮听了汗滴滴的,这是要翻旧账。她这哪是富贵无能,明摆着是为富不仁嘛,不仁义啊不仁义!心中如此想,口中却只能道:“郡主没有富贵无能,郡主您能力超群,在医术上的造诣高出在下百倍!”
听着他这般的拍马屁,城南都觉着好笑。
见城南不答话,商九暮又道:“不若让在下给郡主瞧瞧病?”
城南笑笑把手伸出去,不过又立马缩了回来,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没钱。”
商九暮一阵的摇头:“不要钱不要钱,在下是五皇子的至交好友,给未来的五皇子妃看病,哪里会要钱。”
城南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这孩子真上道!
商九暮也是笑,眼睛却是不停地瞄着那药方。
城南又故意问道:“那方才永宁拿的药。。。。。。”她说的是拿不是买,商九暮自然也注意到了,只得咬了咬牙,狠下心道:“在下与师苍交情深厚,那点子药算什么。。。。。。”两只人参,五朵灵芝,少说也得三百两啊。三百两,没了。。。。。。
城南低了头,低低地笑开了。
当真知识就是力量啊,城南又抬眼,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这说出去不好听吧。钱还是我来给好了,五百两吧?”
听着城南的话,商九暮好看的眉都抖了抖,想着那天罗草的解毒方子,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郡主放心,在下会对外宣称永宁公主在此购药,花钱五百两。”
城南笑笑,重金购药为祖母治病,这下得真有人称赞了。
“商公子真是个爽快人,太麻烦你了,哎,我好像又记起来了。”听了这话,商九暮急忙拿起城南搁下的笔,送到她面前,巴望着她快写。
城南接过笔,补全了药方子。才停笔,那商九暮就一把将药方夺了过去,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话说,他不给她把脉看病了么?
“商公子,若是无事,城南就先告辞了。”城南微微颔首,算作临别。
可人家商九暮压根儿就没理她,依旧在仔细研究那贴药方。
城南笑笑,看他这个样子,大概就是医学成痴了。
城南轻步走出了医馆,可刚一出来,城南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没马车。而晓风晓雨在永宁公主丫鬟的马车了,此刻大概都在威国公府了。
城南解下腰间的荷包,荷包里。。。。。。孤零零的四个铜板,格外凄凉。
又转头看着那天下无病的招牌,进去“借”点儿钱?想想还是算了,走回去好了,坐马车用了小半个时辰,她走一个时辰,总能到。
走走也不错,锻炼身体,难得有这种机会。
城南迈了一步,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她是官二代,会不会,被绑架?想想,似乎她没那么倒霉的,捏紧手中四枚铜板,嘴角扬起笑,大步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看官们~乃们说即将来到的洞房花烛到底洞不洞?
☆、大婚之前
城南嫌光走着没意思,就买了一串糖葫芦;不优雅地边吃边走,只是,以她这点钱,也只能拿糖葫芦来消遣,都花了两个铜板,只剩两个了。
城南一路慢慢地走,看到新奇东西就上前玩乐一番,心情愉悦极了。可半个时辰后,城南就喘气了,挪到一旁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擦了擦汗,微闭了双眸,不得了,这身子也太不禁累了,才走了一个小时呢,就累成这样,这还有一个小时的路可让她怎么走?
上一世她身子也是弱,疾病缠身,不到二十三岁就死了,这一世。。。。。。该不会重蹈覆辙吧?
城南捂上了胸口,感受着劳累之后猛然跳动的心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会的,既然老天让她重来,她便不会辜负老天美意。这一世的身子虽弱,但根基还是在的,没坏,只是虚了些,调养调养还是会很健康的。
大概一刻钟,城南又启程了。
不过,脚程又慢了。
但是,依旧是兴致勃勃,边走边玩儿。
路过一个首饰小摊,城南停了步子,拿起一条手链,彩绳编的,坠这一小枚石头打的弯月,这玩意儿材质不出奇,手工也算不上精细,但是胜在外观精巧,看着美。可见,做这东西的人心细手巧。
城南将手链佩在手腕上,瞧了瞧,问那守摊的姑娘:“这多少钱?”
那姑娘笑笑,看着那链子道:“姑娘的手真美,配这条链子很合适,这链子也不贵,六个铜板就好。”六个铜板?她身上只有两个。
城南将手链放下,问道:“不能再便宜了?”
那女孩笑笑:“这位姑娘,我们这做的是小本生意,再便宜。。。。。。就四个铜板,不能再少了。”
四个铜板,要是方才她没买糖葫芦,就可以买下来了。城南叹气,看着那手链,细细地瞧了两眼,才走开。
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渐渐近了的马蹄声,可是越近,这马蹄踏得越慢,似是快停了下来,城南回头看,笑了,她大哥。
看来,她不必一步一步地走回去了。夜城寒驱马上前停在城南面前,皱了眉,递了只手出来:“可算是找着你了,急死人了。”
城南拉住她大哥的手,上了马,有些讶然地问道:“专程来找我的?”
夜城寒点头:“可不是么,威国公府送了你那两个丫鬟回来,结果却不见了你,问那两个丫鬟,都说不知道,只说你是和永宁公主一起的,母妃连忙差了人去永宁公主那儿问永宁公主说你还在天下无病,母妃就叫我来接你来了。可谁知到了天下无病,无病公子却说你已经走了。你那两个丫鬟都说你没带银子,我就只好一路的找。可算是找着了,不然母妃还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呢。”
城南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是我莽撞了,下次不会了。”夜城寒语气宠溺:“你啊,知道就好。”
有了夜城寒的马,两人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王府门口。刚下马,城南见看见一门口的人了,王妃,夜城北,小城西,晓风晓雨,都在门口来接她来了,要不要那么大阵仗啊,她都不好意思了。
疾步走到王妃面前,拉住了王妃的手:“母妃,别急了,我好好的呢,大哥一去天下无病就接到我了,一点事儿都没有,好好的。”夜城寒也点头附和:“母妃白担心了,南南好好的。”两句话一说,王妃着急的神情放松了不少,仔细地打量了城南两遍,见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才道:“没事就好,下次可不许这么吓母妃了。”
城南点头,牵着王妃:“母妃,我们进府说话。”一行人跟着进府了。
陪着王妃用了晚膳,将白天在花月坊买下的安息香自己留了一盒,一盒送了王妃,一盒送给夜城北。
之后城南才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刚进门就躺床上了,今儿还真有些累,不过,玩得也挺开心,只是不知道永宁和郑文诗那边怎么样。在床上翻了个身,就看见枕边的绣篓子了,咬了咬唇,今儿耽搁了一天,她这女红要什么时候才做得完?拿过来瞧,城南惊讶地发现,她这大红嫁衣有人帮着她绣了些,这凤鸟,她原本就只绣了头和半身,现下却是一只完整的凤鸟,女红做得比她好多了,不像是晓风晓雨的,那就该是王妃的了,王妃定是怕她累着,唉,宠成这个样子。。。。。。。
“郡主,水已经备好了。”晓风进来,瞧着城南捧着嫁衣,道:“娇杏姐姐说了,王妃帮着郡主您绣了几针,说是让您专心点将姑爷的衣裳绣好一点。”城南听了汗颜,她绣的衣裳有那么不堪吗,至于王妃都提意见了!
这往后的日子,城南是乖乖待嫁了。
主要是听白嬷嬷讲宫里的形式,听了城南才知道,别看二皇子已经登上了太子之位,可是这位置却并不稳固。太子没有外戚助力,皇后性薄,虽不至于被害,却也不喜争权。皇后的娘家,十分神奇地站在了大皇子一派。原因,威国公的现任夫人是黎贵妃的亲姑姑,是黎左相的亲妹妹。
而皇后的亲娘,威国公的原配夫人已经死了,并且为此事皇后还和威国公府闹翻过。
威国公府大老爷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郑文诗的亲爹。端亲王妃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但这威国公府的大老爷恶疾缠身,闲居从五品的官职,啥忙也帮不了。
威国公府二老爷是现任老夫人的亲儿子,郑文瑶的爹。因着黎贵妃的引荐,居朝上二品大员。
如此看来,那天在花月坊中郑文瑶郑文诗两姐妹的行为就可以理解了。说起郑文诗,第二天,她倒是差了人给自己送了好几瓶染甲汁来,红红的,甚是讨喜。
至于那好麻烦的关系,也能勉强理清,就是说,太子的外戚实力基本为零,而且都站在了敌人大皇子的立场上,除了一个病怏怏的大舅,但也是个什么都帮不了的。
除此之外,城南还和小城西疯打疯闹,和夜城北谈谈待嫁心得,无疑是取笑为主。
说起来,她们的婚姻也都是一种联姻,政治婚姻。端亲王府无疑也是太子一派,和大姐姐夜城南结亲,再有大哥哥和二哥哥是太子俩兄弟的侍读身份,无疑已将城亲王府与太子绑在了一起,那。。。。。。司马师苍为何弃水语郡主选自己?没必要不是吗?娶了水语,还能拉拢原本保持中立的宁王府。娶了自己,似乎,无关紧要,根本就不会影响城亲王府的立场。那,他。。。。。。为何娶自己呢?
城南知时间已不多,也加进了学习的脚步。技多不压身,有技术傍身总要安心一些。便翻了翻医术,能记多少是多少,在皇家生活,懂点医术,会好很多。只不过,看着医术,总是想起以前的闺蜜笑笑,唉,和她,今生恐已无法再见。
技艺,除了医术,城南还在王妃的指教下,弹琴,练诗,这些都是大家闺秀的必备技能。城南本想学学跳舞,奈何太难,时间不多,便是放弃了。
很快的,她的大红嫁衣在王妃和晓风晓雨的帮助下,绣完了,十分繁琐,看着精秀美丽。司马师苍的衣裳,也是只差了一两针,也是红色,滚金边,绣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