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满宠毫不在意,而是面带笑意,指着陌书彦问道:“你们可认出了他是谁?”
“先生。”
三人起初眼眸中都闪动着欣喜的光芒,但随后就被浓烈的猜疑占据了内心,他们三人的心中都出现了一个共同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陌书彦会毫发无损的坐在这里,其缘由不禁让他们三个心里不安起来。
看着这三名男子,陌书彦心里还是想要救下他们的,没有过多的犹豫,陌书彦就向满宠询问道:“你想怎么交易?”
“简单。”
满宠起身,走到了其中一名士兵的身旁,从他腰间取出一柄手掌长的锋锐短剑,随后走到了陌书彦的身旁,将短剑轻放在陌书彦身旁的茶桌上,语气犹如外界的寒雪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你刺自己一剑,我放一个人,以主公之名发誓,决不食言。”
若是刚才那三名探子还有所怀疑的话,此时所有的疑虑都被打消,如果这都是逢场作戏,那只能说他们自认倒霉。
目光微微停留在短剑上一刹那,下一刻,陌书彦毫不犹豫地握起了短剑,头也不抬的问道:“你们就有这么恨我吗?”
“哪能不恨?有你在,我们一身才华都被主公雪藏,有你在,主公眼里始终没有我们!焉能不恨?”满宠厉声说道。
“哈哈哈。”
陌书彦连笑了几声,余光瞧着那满是愤慨之色的满宠,颇有些怜悯地说道:“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你却总以为是别人遮盖你的光芒,其实,你并不是金子,也不会发光。”
闻言,满宠瞬间愣在当场,口中不断喃喃道:“不可能,我是金子,我肯定是,你在骗我,你敢骗我!”
“杀了他们。”
恼怒的满宠无话反驳,只能迁怒于那几名探子,想要在他们身上驳回一局。
“慢着。”
陌书彦出声阻止了那些士兵动手,随即起身凝视着满宠说道:“刚才所说,可还当真?”
“千真万确,一剑换一人。”满宠双眸中充斥着快意的神色说道。
“毋宁死,也不要先生为我受剑。”
其中一名探子怒吼一声,口中瞬间溢出鲜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显然是咬舌自尽了。
见状,满宠赶紧大声喊道:“拦住他们。”
其余两名探子想要效仿,却被身旁的士兵直接往嘴里塞了一团布条,顿时他们都失去了咬舌自尽的可能。
随即,满宠走到了死掉的那名探子身旁,一脚踹在他的尸首上面,颇有些叹惋的说道:“可惜了,少挨一剑。”
转过身来,满宠盯着陌书彦冷声说道:“他们不可能自尽了,先生可以开始了。”
“好。”
陌书彦答应了一声,将剑身翻转,剑尖对着自身,看着那剑身的锋锐程度,陌书彦不由得狠狠的咽了口口水,他不是硬汉,做不到捅自己都不带眨眼的,说心里话,他也是普通人,他也会害怕,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要克服这种害怕,不然就会有两个人失去性命。
挺直腰板,陌书彦尽量让身体里的器官分散开来,身为医者,他知道那些地方不会造成大出血,越耽误越怕,根本不敢再想下去,陌书彦咬咬牙,一剑就捅进了腹部之内。
“嗯。。。啊。。。”
剧痛瞬间袭来,击溃了陌书彦所有的思绪。
第316章 濒死()
鲜血,顺着剑身的血槽流逝而出,染红了陌书彦下半身所有的衣袍,面积还在不断地扩大。
陌书彦强忍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因为这会让满宠更有报复的快感,这一剑下去,陌书彦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差点连身体都支撑不住。
但陌书彦必须要忍痛强撑,此时剑身还在腹内,若是蜷缩起身子,剑身势必会割破腹腔内的脏腑,这个时代,能够将体内大出血救下来的,只有华佗,但是华佗已经死了,换言之,就是一旦大出血,无人可救。
“还有一剑,先生还是快点吧,不然少救了一条性命。”
满宠看似欣喜万分,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忧色,不断地催促道:“要是先生没力气,我可以代劳的。”
“呜嗯,呜嗯嗯。。。。”
那两名被堵住嘴的探子呜咽着看着这一幕,双目通红,眼眶早已经湿润起来,似乎在哀求着陌书彦不要再继续下去,在这一霎那,他们两人甘愿一死,也不愿陌书彦再刺自己一剑。
“噗。”
喉咙一痒,陌书彦身体前倾,瞬间吐出了一滩暗红色的鲜血,差点忍不住栽倒在地上,满宠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搀扶,却又反应过来,止住了脚步。
强拉着椅把,陌书彦将自己拖回了椅子上,用那已经没多少力气的右手,轻轻地将短剑从体内拔了出来。
等短剑离身的那一霎那,强忍着疼痛的陌书彦早已经将嘴唇咬破,浑身冒着冷汗,喘着粗气靠着椅背上,沾满鲜血的右手,近乎无力再握住那柄短剑,但终究还是要死死握住,这短剑还有一个人的性命在其上。
流血过多,陌书彦已经感觉到意识越来越模糊,但他看不见的,是他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扑哧。”
短剑瞬间入体,然后被陌书彦拔出来丢到了地上,掷地有声。
相比于第一剑,这次陌书彦感受倒是没那么痛了,因为意识的渐渐丧失,陌书彦对身体的感觉也减少了很多。
挣扎着坐起身来,陌书彦颤抖着举起了血淋淋的右手,虚弱无比的对满宠说道:“两剑已受,切勿。。。。。切勿食言。。。。。”
言毕,陌书彦的右手重重的甩了下来,身体滑落到地上,昏厥了过去。
昏迷之时,陌书彦最后的思绪,想到的是桥婉,当初,桥婉救了濒死的他,如今却再也没有人能够救他。
纵使没中要害,就这样流血的话,最后也是难逃一死。
“叫大夫来。”
满宠瞬间跑了上去,包起陌书彦的衣袍,强按着陌书彦的伤口,回头看去,那几名士兵还是没有动静,顿时满宠大声叫喊道:“快去请大夫来!还在这里愣着干嘛!”
“可是满大人不是要弄死他吗?为何还要救他?”其中一名士兵不解的问道。
闻言,满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这种喜欢一探究竟的人,顾不得许多,满宠怒吼道:“我想他死,主公不想,快去啊!再不去,我先弄死你们!”
“诺。”
听到要被弄死,这些士兵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派出两人跑了出去,去寻大夫去了。
“满大人。”
身后传来细若蚊叮的呼喊声,顿时满宠回头瞪大眼睛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满宠压抑着的怒意,呼喊的那名士兵顿时有些寒蝉若惊,但还是坚持着指着那两名探子询问道:“他们该如何处理?杀了还是放了?”
“当然是杀。。。。”
满宠下意识的就想除去那两名探子,一旦放走了,岂不是消息外泄出去了,但是低头看着身前濒死的陌书彦,满宠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毕竟陌书彦是为了他们才自愿受了两剑,这种做法,满宠自然不会做,轻叹一声,满宠终究心里妥协起来,轻声说道:“先将他们带下去,看管几日,再放他们出郡。”
“诺。”
得到了答复,那些士兵才不管那么多,带着那两名探子就离开了此地。
又过了一阵子,两名士兵带着神色慌张地大夫赶了回来,满宠赶紧帮着两名士兵将陌书彦抬到了一处厢房之中,让大夫立刻开始医治,言语中不乏有救不好就让这名大夫同死的意思,顿时这名大夫全力救治起来,生怕陌书彦死了连带着他的命也没了。
身处牢狱之中的季俊等人,被狠狠地虐待了一顿,倒是没有酷刑加身,算是在陌书彦的意料之中,此时季俊等人,并不知道陌书彦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濒死,还在惦记着张济等人来救他们出去后,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至于郡外的张济等人,心里虽然担忧,但也没忘坏处想,忙活着准备着入夜后的行动,倒也没那闲工夫多想。
。。。。。。。。。。。。。。。。。
长安,别院。
桥婉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绪不宁,内心好像突然抽痛了一下,似乎心里缺失了一块一般,这种感觉,令桥婉瞬间不安起来,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有过这种感觉,当初陌书彦被许子晟害得跳崖之时,也曾有过这种感觉。
“不可能,不会的,书彦哥哥已经回到了境内,怎么会出事。”
桥婉捂着心口,眼眶微红,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毕竟前些日子陌书彦刚传回消息,言之已经从渑池出发,回返长安,按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到到了函谷关,身处腹地,怎么会出事?除非,陌书彦在撒谎,不想让她担心。
想到此处,桥婉瞬间慌了神,越想越不对劲,心口传来的疼痛不断地刺激着她。
“不会的,这肯定和书彦哥哥无关,我要去找许大哥问清楚。”
桥婉再也忍不住,在雪地里小跑着出了别院,出了府邸,往宫城跑去,想要在许子晟那得到一个答案,关于陌书彦处境安全,最好是快到回到了长安的答案。
白雪皑皑之中,桥婉那道粉红色的倩影,正迎着飘雪,往宫城跑去,泪水迎着风洒落出眼眶,却在瞬间,冻成了薄冰状的泪痕,挂在了桥婉的眼角之上,层层堆砌,最后吹落出去,砸在了雪地中,消失不见。
第317章 乘夜()
入夜,明月高挂,映照出无数飘零的雪花,今夜忽下大雪,连日来的高度戒备,加上天寒地冻,城墙上值夜的将士们开始围做在墙楼中,抱团烤火取暖,偶然出去巡视一圈即可。
大雪夜间,除非是来送死,否则没有那个将领会挑选这个时候进攻,这简直就是在拿手下的将士性命在开玩笑。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一名年长的士兵从怀中拿出水袋,在众士兵的眼前摇晃不止,袋中响起咕噜咕噜的响声。
“不就是水吗。”
“没见识,这当然是酒。”年长士兵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是酒,围坐的众士兵不由得眸子发亮,恨不得一把从年长士兵手中夺过来,然而其中一名士兵还是打了个激灵说道:“上头可说了在城墙上不准饮酒的,违者重罚。”
想到这个,顿时那些士兵都有些害怕起来,心里虽然馋的很,却不敢喝了。
“就凭我们那帮大人的习性,这么冷的时候,他们肯定都躲在温柔乡呢,怕啥,出不了事。”
年长士兵刚说完,就看到那些士兵的神色有些动摇,赶忙成热打铁的说道:“你们不喝就算了,我自己喝,是兄弟就不要在背地里告状,会被戳脊梁骨的。”
言毕,年长士兵打开水袋就小酌了一口,酒劲瞬间就如烈火从喉咙里冲袭而下,身上的冷意似乎都在一瞬间被冲淡。
“好酒,老张头果然没骗我,这真是烈酒。”
接连看着年长士兵喝了三口,终于有士兵豁出去,一把抢过水袋,痛饮了一口,其余士兵见有人开了先头,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纷纷冲过来抢酒来喝。
“真是的,一个个装模作样的,还不能把你们拉下水了,要被罚一起被罚。”
年长士兵脸色红润的从袖子中又掏出一个水袋,退到角落独自饮了起来。
当然没过多久,第一袋酒被抢光后,大伙喝的起劲,又来抢年长士兵手中的第二袋酒,很随意的将酒交出,年长士兵又换了个位置,再度掏出了一袋酒。。。。。。。。。
墙楼外,这面城墙的边角处,突然从下方飞上来了一枚四角倒钩,尾部还拴着一根麻绳。
“咚。”
伴随着一声轻响,钩子结结实实的钩住了内墙岩,绳子瞬间就绷紧不动,而后一阵子都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绳子开始摇晃不止,突然一只大手就扒在了城墙上,接着第二只手也上了城墙,随后一个大脑袋蒙着脸上升到城墙凹处往里张望。
见到四下无人,此人瞬间攀登上了城墙,轻手轻脚的跳到了城墙之上,随即躲在城墙暗处警戒。
没过多久,第二名蒙着脸的黑衣人又爬上了城墙,接着第三名,第四名。。。。。。
最后到第九名黑衣人爬上城墙后,就顺手将倒钩收了起来,缠在腰上。
这九人正是夜里入郡的张济等人,本想等夜深了在抹黑进入,谁料今夜城墙上基本都没什么动静,偶尔才见到两三名士兵出来巡视,大概摸清楚了他们的巡视间隔时间,张济就在再一次巡视后不久开始攀登城墙。
九人围做一团,听候张济的下一步指示,只见张济举起右手,手臂保持不动,手掌突然往下轻砍。
随后张济就带着会意的九人,贴着澄清弯着腰,往墙楼那摸索而去。
到达墙楼之外,一阵调笑嘈杂声就传了过来,张济赶紧右手下压,众人瞬间停下了脚步。
而后,张济转身朝身后的胡轸指了指他的双眼,然后指了指墙楼方向。
见状,胡轸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的向城楼门口摸去。
而张济等人,则摸出了随身佩戴的短刃,随时做好应急的准备。
到达墙楼门口,胡轸伸手在在嘴里沾了点口水,然后在门的下方扣了一个鸟蛋般大小的洞,将手收回后,就开始透过这个洞观察起墙楼里面的动静起来。
没过多久,胡轸退了回来,先是握手成拳,仰头将拳头放到了嘴边,接着指了指墙楼之中,伸出一根手指,弯曲起来,用作示意,随即伸手轻抹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就看着张济,不再有什么动作。
九人在城墙里饮酒,可否要干掉他们?
张济完全懂得胡轸的意思,略作斟酌一番,张济轻轻摇了摇头,将短刃收了起来,而后往不远处的城墙阶梯指了指。
于是乎,在张济的带领下,众人就顺着阶梯走了下去,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然后他们就暂时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悄无声息的渗透,始终是第一原则,能不惊动任何人就不惊动任何人。
没过多久,城内巡视的士兵换了班,疲惫不堪地士兵顿时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去了。
一名落单的士兵打着哈欠往家里走去,行到暗处之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掩住口鼻,拖到了昏暗的小巷子里。
“呜嗯呜嗯。”
被拖行了一段路程,终于停了下来,随后这名士兵就被九柄明晃晃的短刃包围着,掩住口鼻的大手也就此松开,但是这名士兵哪里敢叫喊,只能小声的求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回答我的问题,我绝不杀你。”张济故意改变的腔调,用沙哑的声音威胁道。
“我说我说。”
身边围绕着一群大汉,这名士兵已经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不从,先答应下来再说,也许还能保命。
“白天进城的陌先生还有跟着他的那些手下被抓去哪了?”张济冷声问道,手上的短刃又逼近了这名士兵的脖颈。
几乎都要哭出声来的士兵颤声说道:“陌先生被带到了郡守府,那些手下关入了大牢之中。”
“你很配合,我也会守诺,不会杀你。”
得到答案的张济站起身来,将短刃收了起来。
见此,这名士兵欣喜若狂,连忙说道:“多谢不杀之。。。。。。。”
不等这名士兵说完,嘴巴已经被捂住,八柄短刃瞬间刺入他的五脏六腑之中,几乎没有多少痛苦,就结束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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