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拨陨石怪来势汹汹,穿山爪下爪又快又狠,一挠就是一块连筋的肉,里面白森森的骨头都露出来了!看样子,似乎是想把我们全都弄死在这里。
可怜我那衣服没扑闪几下,就被穿山爪挠成了破布,大骂一声,抽出天杖,一个就地打滚,翻到众人前面,天杖往头顶陨石怪密集堆处一扫,横空扫出一道白色的粉末,我忙朝众人大呼:“快往后撤!小心毒粉!”说着,又是振臂一扫,那些沾到毒粉的陨石怪跟被鱼雷打中的战斗机,登时没了气焰,直线往地上栽。几番释毒下来,事态暂时得到了控制。
这毒粉是我在准备对付幻灵师的时候藏在天杖里的,是我的得意之作之一,用了石胆、丹砂、矾石、慈石,分别塞入活的蝎子、蜘蛛、蜈蚣、蟾蜍的体内,分四只铜炉碾碎,又以我的血做引子,用活蜡密封入瓷瓶中,由于这次时间有限,只熏酿六六三十六天完整的步骤应该是先存入冰山温泉池中,待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取出,再以我的血做引子,用活蜡密封入瓷瓶中,熏酿九九八十一天,再用人工蒸馏的方法,提取出其中的精华方成。可谓是我离开岳师傅之后,独自研制的得意之作之一。
上次在翡翠山庄对付血人用完了之后,我就立刻着手又做了这些,为了携带方便,这次统一做成固态粉末状,并且只做接触性感染,散发于空气中并无毒性。之前大脑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紧张得连看家本领都给忘了,方才情急之下才想了起来。
众人这下全都看傻了眼,纷纷退到我的身后,但又跟我保持一段距离,脸上露出既惊奇又畏惧的表情。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突然喊道:“小乾?真的是你?”
我扭头一看,不由一呆,那人居然是“阿琛?”再往后瞧,丫的,尽是熟悉的面孔!三师伯、六子,还有一个打扮的像巫婆一样的女人,身后跟着几个小兵。
刚才觉得耳熟的声音的主人,可不正是三师伯!
第四十一章 博弈(上)()
我突然不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我跟阿梨不再是孤军奋战,正所谓人多势众,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祖国同胞,感觉腰板就硬了。忧的是,老葛信中提醒我的话还在耳畔,要我提防着三师伯与小师叔师徒,他们都是师父的死对头,必然也将会是我的死对头,叫我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他们手上。
我这连一点防备都没有,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军事防御上的,居然就这么赤着膀子照面了!
这时,六子也认出了我,轮着拳头就想过来揍我:“你他娘的别以为剃个秃头老子就不认识你了!上次的账老子还没跟你算呢,你他娘的还敢跟老子用毒!”
我还未出声,阿梨一鞭子甩在六子跟前,要不是他小子躲得快,胳膊早就皮开肉绽了:“你嘴巴放干净点!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乾一哥哥出手相救,你们这些人早看地去了!”
六子横眉一竖,脸上的肉都颤起来了:“他妈哪儿来的小娘们,老子说话他妈有你插嘴的份儿?”说着,拔出家伙就要跟阿梨干架。
阿梨也不怯弱,冷哼一声,眼睛盯着六子冷冷地眯了起来,左手在九尾鞭上一捋,铃铛登时发出一阵让人汗毛直颤的声响。每次她发火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做这些动作,可见六子这次,是真把阿梨给惹毛了。
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格斗一触即发。
可现在敌众我寡,真干起架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忙出手拉住阿梨,这时,三师伯也按住蠢蠢欲动的六子。
六子那厮很是不服气,哼哧哧地挣着肩膀,牙齿咬得咯咯响,似乎是在说:“算你们走运!要不是给我师父面子,老子今天非揍得你们亲娘都认不出来不可!”
三师伯到底是三师伯,老奸巨猾,心里一定也记恨着上次在地宫对他们用毒的事,不知盘算着要怎么从我身上十倍、百倍地讨回来,就连六子出手他都能忍着性子按下来,现在照了面,也还是一副看不出表情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其城府之深,绝不在我师父之下。
跟这老狐狸打交道,我就是再多长一百个心眼都不够使。
三师伯盯着阿梨看了有一阵子了,那种几乎要把人看穿的眼神,曾经在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在我身上用过,因此,我很能理解阿梨此时的感受,尽管脸上绷得不露一丝破绽,但手心的冷汗却出卖了自己。
我不由更加用力地握紧阿梨的手,想给她多一点力量。
三师伯终于阴测测地开了口:“这位姑娘是?”话显然是对我说的,但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阿梨。
我的脑子转得飞快,看来,三师伯并没有认出阿梨的身份,即便是心里有了猜测,但还并不能十二分的确定,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阿梨跟我一样都是新派,这个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就相当于是三师伯他们的眼中钉,是敌人的标志,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三师伯那么痛快,就是要让他们猜来猜去,拿不准主意,不好对阿梨下手。
闪思间,我已经想好了说辞:“这是乔乞的妹妹,乔乞你应该认识吧,就是上次三师伯你们请的那个土夫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师伯队伍里的那个巫婆打扮的女人,就是他们这次请的军师,代替上次老乔的角色。
三师伯这个人为人心狠手辣,胡作非为,天王老子在他眼里也就是个提夜壶的。但不知为何,他却对“土夫子”这个职业的人有着那么几分说不清的敬畏,但绝对不是怕他们,惹毛了三师伯,被扔到湄公河里喂鳄鱼也是分分钟的事。
我估摸着,可能是三师伯对盗墓这个行当不了解,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因为对他们还算客气,用阿琛的话说就是:“这地下的事,还得全依仗乔夫子。”
再加上老乔这个人做事圆滑,听他的口气,上次与三师伯他们合作得还算愉快,也算是好聚好散,所以我才想到借用他的名义来给阿梨安这个身份。老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三师伯就是顾念着日后可能还会有用得着老乔的地方,也得善待他这个妹妹不是?
我刚才在话里,故意喊了一声“三师伯”,就是在给阿梨提这个醒,叫她别穿帮了,同时,心里也有个准备。阿梨跟我对视了一下,表示回应。
三师伯“哦?”了一声,也不知相信了多少,不过看样子,一定觉得我是在扯淡:“乔夫子也来了?那他人呢?他就这么放心地把这妹妹交给你照看?你们的关系就这么要好?”
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三师伯在说“妹妹”这个词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有了上次在八卦地宫前传跑腿人情节的经验教训,我总结出一个窍门,跟三师伯这种老狐狸答话,全说真话了不行,全说假话也不行,得真真假假着来。反正我不管说什么,他都要再怀疑上三四遍,那就让他好好怀疑去吧。
想着,我说道:“恩,乔夫子也来了,但他跟我们走散了。师伯你也知道乔夫子这个人,只要给钱,给谁当军师不是当?我们的关系算不上要好,就是普通的主顾关系,至于他把妹妹交给我我想,也不是他自愿的吧。”这句话,我说的相当委婉,言下之意,就是女大不中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三师伯他们果然都把目光放在我跟阿梨紧握在一起的手上,这也就解释了刚才阿梨为何会对我如此维护。希望可以暂时蒙过那老狐狸的眼睛。
看这老家伙估计也是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自是无话可说。
六子轻蔑地哼了一声,把脖子扭得咔咔响,脸上一脸的不屑,分明是在说:“就你小子?居然也有女人看上?都瞎了吧!”
那个巫婆听到“乔夫子”的名号,知道是同行,加之感受到三师伯对这个前合作伙伴念念不忘的态度,极有可能影响到自己往后在队伍中的地位,心中急于表现一番。
在我们博弈的时候,她就开始不漏声色地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时,大概看出了些名堂,便上前对三师伯说:“老板,我发现这里的水流都向着石壁的方向,下面一定有出口,我带人过去看看。”
三师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巫婆便招呼两个人前去石壁上查看。我也把衣服穿上,虽然破,但好歹是块遮羞布。其余众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三师伯便示意阿琛,让他吩咐下去,叫众人原地休息,该上药的上药,该吃东西的吃东西。
我跟阿梨也找了块地方坐下,离三师伯那群人稍稍隔开些距离。这时,我的肚子也饿了,阿梨从背包里拿出三包压缩饼干,分着吃了,吃完之后,还是饿得不行,又不敢猛着喝水,因为水也没剩下多少了。
阿梨翻了翻背包,还剩下最后四包饼干,这是我们所有的存粮了,一天没有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就不能敞开肚皮吃个底儿朝天,总得给自己留下些念想和退路。
三师伯还是保持着一惯的资本主义享乐作风,宁可兵受累,不可嘴受穷,吃的全是鱼肉、牛肉压缩罐头,一开盖,我就闻见味儿了。阿梨按住我的肩膀,装作什么也没闻见,继续给我包扎伤口,其实我都听见她肚子叫了。
我忽然想到一句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要是阿梨跟着三师伯他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委屈。
阿梨大概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忽然笑了笑,趴到我耳边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乐意。”
我脸一红,正想跟她解释刚才那都是忽悠三师伯的,不作数。这时,阿琛突然跑了过来,手上提着个包,递给我说:“你跟乔家妹子都没吃饭吧,给!反正我们带的也多。”阿琛说的倒是真心实意,一点也没有显摆和羞辱的意思。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他不是三师伯的人,我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我忽然又想起了老顽童,找个机会一定问问阿琛,看他是不是龟息神功的传人。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阿琛能过来,说明是得到三师伯默许的,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我乾一岂能接受那老狐狸的施舍?
谁知这时,那边六子突然骂道:“靠,有吃的还捏摆?阿琛,喂狗也不用给他们!”
他这一骂,我立刻伸手就接住了,就是要给他找不痛快,还要拉着阿琛坐下一块吃。
六子果然给气得不轻,大骂一声,抬屁股就要杀过来,被三师伯一把按住:“都是自己人,按辈分,你还得管他叫一声大师哥呢。”
六子哼哧道:“大师哥?我呸!不过是个老毒王扫地出门的野种,连师父都敢杀,根本不配做老子的同门!”
第四十二章 博弈(下)()
我师傅岳冲爻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不管是初入江湖的小虾米,还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鲶鱼,无人不知毒王岳冲爻的名号,那些已经在江湖上混出名堂的大白鲨就更不用说了。但即便是他们,也是只知毒王其人,未见庐山真面目。
不是谁说过的,但凡天才总是有些怪癖,岳师傅的怪癖就是孤僻,不愿与人打交道,除了我跟师姐,还有我师父孙子周,谁也没能一窥真颜。
那些有心来结交的,不是完全摸不着门路,就是死在了来万毒王宫的路上,连毒王宫的影儿都没见着。
其中,不乏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名声大噪的江北三十六帮总帮主陈义钦,想来也是一方豪杰,武功排名茅居当时排行榜第二位,与本帮副帮主胡耀南集结了一帮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远万里来到天府,欲与毒王结一面之缘。
早知这万毒王宫的“路”不好走,多少江湖高手还没见到毒王宫的大门便死于非命,陈义钦这帮人更是倍加谨慎,各显神通,一路过关斩将,九死一生,杀到毒王宫门口时,已只剩下陈义钦一位孤胆英雄。
这位老帮主一路上看着手足兄弟在自己眼前一个接一个惨死,却无能为力,心中对这位高高在上的毒王是爱恨交加,说不出的矛盾,早已暗暗下定决心,就是拼死也要见上毒王一面,给死去的七十八位兄弟一个交代。
但遗憾的是,这位老英雄最终还是不幸惨死在了毒王宫前的关阳道上,中了岳师傅设下的“浮诛阵”一种用九九八十一种剧毒列成的毒阵,后面正式登门时会有更进一步的解释,和其他人一样,连正门都没摸到。不过,他已经算是到当时为止,最接近毒王宫的外人了。
对此,岳师傅只吩咐我跟师姐,用化尸水处理过尸体之后,别忘了再洒些清酒,倒不是给陈义钦的亡魂祭行,而是用清酒香除一除尸水的臭气。
所以,在世人眼中,万毒王宫跟他的主人一样,一直是一个神秘而阴毒的存在,江湖上从没有人知道毒王宫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毒王有没有徒弟,有几个徒弟。
六子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三师伯他们对我的身份已经查了个底儿掉,但对于毒王岳冲爻依旧是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师姐的存在。
我记得老葛之前说过,说毒王是被他徒弟害死的,那个“徒弟”显然不是在说我,那就是师姐了。所以小兑当时才会脱口而出那句话:“谁他娘的胡说八道了?你问问老葛,问问阿梨,问问老乔,看是不是你那好师姐杀了毒王岳冲爻!”
三师伯他们不知从哪儿探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而然地就以为是我害了岳师傅。
这件事如果我要解释,就等于是承认了“岳师傅的死”和“师姐就是真凶”两件事实,当然,这他娘的都是无稽之谈,纯属扯淡!打死我也不会承认。
可如果不解释,我自己就要背了这个谋害亲师、大逆不道的千古罪名,着实冤枉。
正踌躇着,阿梨替我解了围:“你个死胖子别含血喷人!我乾一哥哥当时人在西安,跟翡翠山庄的老庄主奎六爷品茗论道呢!玉青龙奎六爷的名号你们该听说过吧,不信你们可以去拜访他老人家。不过我可好心提个醒,翡翠山庄的门只迎客,不迎狗!”
“你他娘的骂谁呢!你个小娘们儿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说着,六子坏笑起来,“不过,在撕烂你上面那张嘴之前,下面那张嘴哎呦!”
正说着,突然一道红光闪过,六子捂住嘴巴的手上全是血。众人还以为是我跟阿梨出的手,纷纷抄家伙跳起来,但又忌讳着我身上的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冲头一个。
这时,六子嗷嗷叫着把手一松开,登时,一只陨石怪嗞嗞吐着白烟飞腾出来,众人看时,六子的下巴已经不见了,鲜血像呕吐物一样从嘴唇下面往下掉,前胸口的血泊中,似乎耷拉着一块肉一样的东西,隐隐还能看见里面露出的下巴骨。
众人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全都吓傻了眼,甚至有两个还哇哇吐了起来。突然,又有人哎呦一声惨叫,抬头看时,一大片陨石怪泰山压顶般压了下来,其数量之多比前几次的总和还要多出几倍,嗞嗞叫得人头皮发麻,简直称得上是倾巢而出了。
众人这才惊醒过来,忙不迭地三百六十度甩着手上的武器,惨叫喊骂之声不绝于耳。
混乱之中,有个声音骂道:“那个什么一的,你他娘的不是会用毒吗?赶紧再使一次啊,磨叽什么!”
我心道,那毒粉就那么一点,老子为了救你们,连家底儿都倒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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