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幻灭死神 第6章 梦醒时分
这是冬天少见的大雨，漫天的乌云互相倾轧着，无数雨珠宛若千百万道利剑从天而降。
然而，墨的身上，此刻已经容不得一点雨珠，那弥漫着的黑色气体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空间，把墨和外界隔绝开来。
“墨！醒过来啊！”那是噬的呼唤。
“我说过了，”月蝉无聊的歪着头，挠挠耳朵，“没有用的，任何外界的人都影响不了曼佗罗华形成的幻觉世界。”
“可恶……”
“你看到了没有，”月蝉说，“那个暗人格力量的可怕，”她的神色有些害怕，“难以想象，一个尚未诞生的暗人格，居然已经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你是说那些黑雾和杀气？”
“是啊，而且，他的力量，可以在幻觉世界里得到极大的增幅……你认为你对付得了他吗？”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墨走向死亡吧？”
“事实你无法否认，”月蝉叹了口气，“墨注定要死在这曼佗罗华的世界中，除非……奇迹。”
雨，越来越大。
“扭曲！扭曲！这个世界！”这嘶哑而尖锐的声音，让人难以想象出自这十多岁的男孩之口。
黑雾凝集得越来越快，墨的背后悬浮着的人形也越来越明显，现在，连落在附近的雨点都开始沸腾了。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所有恶人……都得死！”墨的脚下，地板仿佛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似的，正在碎裂……碎裂……
然而，在这嘶哑的吼叫声中，却藏着一句细小的话语——
“头……好痛……”墨紧紧地抱着头，他的头仿佛要裂开了似的，无数画面在脑海里飞来飞去，仿佛是一部没有剪接好的电影。
——那是游乐园，云正站在云霄飞车上，向着他挥着手……
——那是在第二总部。墨，云，林，和炽，正在激烈地争吵着。
——那是在暗影之城，古里古怪兄弟正在没命地狂奔，他们身后跟着的，是捏着拳头的雨鸩。
——那是——墨的家中，沙发深深地陷了下去，英平正捧着NDS蹲坐在上面，嘴里大叫着“Objection！”
——那是……
“头……好……痛……”那声音带着哭腔，却淹没在那疯狂的嘶吼中了。
“咦？哥哥？你在这里干啥？”
！
墨缓缓抬起头，只见英平撑着一把小伞，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那一刻仿佛凝固住了，黑气凝固了，不再蔓延，雨水凝固了，不再下落，空气凝固了，听不到一丝声音，墨呢？
墨的凝固点比较低，所以没有凝固。（本句纯属恶搞）
墨的嘴唇，颤抖着，再也没有那嘶哑的吼叫声……，他仿佛是奋力地想说出一句话，但是仿佛嘴唇上压着什么，让他开不了口……
“哥哥？妈妈呢？你不是说要跟妈妈一起回来吗？”
“我……”墨的全身都在颤抖着，“我……妈妈……她……”
“妈妈走了……”墨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看到了没有？”噬淡淡地说，“这就是奇迹。”
“也罢……”此刻，厄灵禁闭的门已经缓缓打开了，月蝉扶着门框，笑着说：“我也省了一项工作……”
噬慢慢回过头，墨依然平静地躺在床上，那曼佗罗华药力所产生的光芒已经消失。
“欢迎你回来！”噬笑着说。
天亮了，第一缕阳光洒了进来。
躺在沙发上的A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的确获得了新的能力，”墨静静地说，“一个和你很相似的能力。”
“是吗？”噬惊讶地说。
“是的，这是在我离开那段回忆的时候，曼佗罗华告诉我的。”
“好了，”墨从床上跳了下来，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我们已经可以出发了。”
“要去秘密总部？”
“没错，A现在想要得到的，是‘我是杀手死神的证据’，而我想要得到的——是A的性命！”
“报告，目标已经出门。”那是跟踪者的声音。
“明白了，”A点点头，“我们准备迎接杀手死神的大驾光临吧！”
A和墨的最终决战终于要拉开序幕了，但是，这之中，又掺杂着多少不安因素呢？
云正坐在电脑前，她的眼睛，似乎已经由于长时间没有休息，多了一圈黑色。
“呵呵……”篱披上了黑色外套，冷笑着，一双红眼发出惊人的光芒。
* * *
公交车缓缓停在了站牌前，一堆人蜂拥着往车上挤，而一堆人则蜂拥着挤下车。
“就是这里了吗？”墨手里拿着的，是秘密总部的地图。
“为什么我们要亲自前来呢？”噬问道。
“这恐怕也是A事先算好了的，”墨叹了口气，“A选的秘密总部，内部人不会离开，外部人也不会进去，就像形成了一个密室，除非我们亲自前来，否则，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把移动能力那么小的空气球运送进来。”
“那你现在是准备？”
“当然是直接杀了A，”墨叹了口气，“不需要别的什么了。”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秘密总部的门前，墨抬起头，眼前的建筑物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体育馆一般。
“真难以想象……”墨说，“A的品位。”
墨走到大门前，那里有一个像门铃一样的按钮，还有一个摄像头。这让墨想起了古里古怪兄弟那栋变态的别墅。
墨走上前，轻轻地按了那个按钮。
过了不多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似乎是A的声音。
“啊，原来是墨啊！你终于来了。”A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什么即将发生一样。
只听到“卡”的一声响，门缓缓地被打开了。
“这里……”墨感觉自己不像是在A的秘密总部，仿佛是来到了那些科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外星人的飞船舱内。
“这个A，究竟在搞什么鬼？”墨不解地继续往里面走。
这个秘密总部的走廊呈现出一种白色的色调，又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走在走廊里，墨的脚步声清脆地在整个“船舱”里回响。
“秘密总部……”墨的嘴里反复地重复着这个词，过去，他一直试图找到这里的地址，然而，现在他真的到达了这里，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不知所措。
A的这一切安排里面都透露着古怪。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墨刚走到门前，门哗啦一下，就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房间——也跟太空舱似的。
墨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又哗啦一声关上了。
同时，墨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仿佛是A，正在缓缓向他走来。
“A……我不会给你任何逃走的机会了……”墨的四周，空气正在聚集。
房间内很安静，听得到的，只有A缓缓靠近时清脆的脚步声。
“欢迎光临啊！墨英神？或许我应该这样称呼你——杀手死神？”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墨反驳道。此刻，他的周身，空气已经凝集成一把把利剑，随时准备发射。
“我不喜欢和你废话，”A叹着气继续像墨走进，他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你自己钻进了这个笼子里来了。
“笼子？”墨的手里拳头一捏，空气凝聚成的利剑立刻向A扑去。
就在这一刻，墨惊呆了，因为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A的样子——他，穿着厚厚的太空服一样的衣服，那些空气利剑，都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化为乌有。
第三部 幻灭死神 第7章 A的圈套
“你这是……”墨惊讶地看着穿着奇特的盔甲的A。
“钛合金的防护服，”A的声音，带着嘲讽的意味，“足以抵挡你操纵的空气的威力了。”
“你在说什么……”
“你没有继续狡辩的必要。”A平静的说，“关于你的一切，我现在知道得一清二楚。墨英神，杀手死神，拥有的能力——操纵空气。不是吗？”
“你不要胡编乱造！”墨反驳道，“你……你有证据吗？”这一切完全超乎墨原本的计划，在他的计划里，A应当是企图在这里找出自己是杀手死神的证据才对，可是，和他计划的相反，A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证据……”A笑着，“我可是掌握着完全的证据。”
“不是虚张声势吗？”墨此刻心情非常纷乱，A的行动出乎意料，可以说打乱的他的计划，这里不是《DEATH NOTE》那样的理想世界，“计划”这种东西，永远不可能赶得上变化，所以，墨现在最需要的，是处理变化的方法。
“如果他真的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那么就是最糟糕的事态了……”墨暗想。
“如果给你看一个人……”A的笑容透过通明的头盔，在光线的扭曲下，显得格外诡异，“然后，你就会清楚你的秘密泄露的一切了。”
“是什么人？”墨握紧了拳头暗想，“我的秘密泄露给了谁？”
一串脚步声，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墨的心上。
一个穿得和A一样的人，正在缓缓向他们靠近，一步，又一步，他（她）的容貌越来越清晰。
“是……”看到对方的容貌，墨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是你……”
那人微笑着摆摆手，“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了我吧？再次介绍一遍——我的名字叫——篱。”
“居然会是……你……”墨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和A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明白了吗？”A摇晃着手指，“这是圈套，我为你设下的圈套，而你，却毫无知觉地，一步一步地踏入了我的圈套中，至始至终都没有发觉。”
“你的计划……从我杀死那些跟踪者的那一刻，就开始实施了？”
“说对了。”A笑着说，“要掌握你杀人的证据，那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因为你每次动手，都是隐身的，甚至可能用远程操纵，虽然我不清楚那是如何做到的。所以，我们不可能录下你杀人的录象或者拍下照片作为证据，声音是没有意义的，你杀人的时候，也不可能录下你杀人的声音。当然，可能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得到，但是那些方法太麻烦了，所以我放弃了，而是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让你亲口说出你的身份。”
“这……”
“在计划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大幅度地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了。”
“你那次杀死那105名跟踪者的时候，我在调查现场时，就产生了这样的猜想——你的能力，是不是和‘空气’有关呢？因为割开被害者颈部的利刃，厚度实在小得惊人。那不是一般金属刀具所能做到的。另外，隐形，传音，远程操纵，这无一不让我联想到，这无色无味无形而又无处不在的空气啊！”
“但是，那只是猜想，我甚至没有例证这个猜想的证据，”A在“盔甲”里摇了摇头，“然而，就在那个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人——篱。”
“如果说你的能力真的是操纵空气的话，”A指了指身后的篱，“那么，篱，正是你的克星。”
“你和篱……是朋友？”
“不，如果非要说什么关系的话，篱，是我当年所在的黑帮——黑风会的前辈，虽然在我加入的时候，他便已经离开了。”
“黑……黑风……会……”听到这个名字，墨的脸上青筋毕露，这个名字让他咬牙切齿。
“那时候，我的计划就已经开始成形了，”A的手在空中虚比了一下。“因为当时我们还不能确定杀手死神的真实身份，所以，我们不可能亲自找到你，我们能做的，是让你自己找上门，毫无防备的找上门。”
“但是，什么可以让你毫无防备，而且又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呢？”A的手在空中比出了那个字——“同类。”
“只有在同类面前，”A的声音变得异常阴冷，“你才会在语言上失去基本的防备。而且，也只有同类，才会让你如此在意，如此迫不及待地寻找——因为，你容不得这个世界，有另一个‘杀手死神’存在。”
“我……”墨沉默了，他的确陷入了A的圈套之中了，在他急切地想要找出那个能力者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A的计划。
“打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什么神秘死亡的人，”A笑着说，“难道你没有奇怪过吗？死去的人的身份——流氓，混混，幼童，老人……他们，都是不需要工作的人，只有这些人，我们才有办法说服他们协助我们，伪装成死亡。”
“死亡是伪装的……”
“没错，”篱也开口了，“目击者的口供也是伪装的，之所以把地点选在偏僻的地方，真正的原因是我们不希望有——‘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目击者。选择在偏僻的地方，还有深夜那样的时间，都是为了让没有，或者很少目击者这样的情况合理化。”
“实际上，那些‘被害者’，都还在我们的保护下，活得好好的。”
“你们一开始，就在捏造一个不存在的‘神秘杀人狂’来引诱我上钩吗？”墨在这“真相”面前，显得不知所措，“那，那次尸检呢……”
“假的，”A的语气仿佛平静的大海，没有一丝波澜，“那是篱从找来的，死因比较不明显的混混……其实他并不是毫无死因的死亡，而是死于心肌梗塞猝死。其实整场尸检不过是一场戏，在你面前演的一场戏。反正嫌疑人里面没有一个真正对尸检的过程有所了解的人，只要装个样子，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结果告诉你就可以了。你是到了现场，而其他几个嫌疑人则是看到了录象……”
“这么说……连云她也是……”
“对，”A说，“她也协助了我们。”
“那红眼呢？”
“隐形眼镜。”
“所以……你们故意伪造了连环杀人案，伪造了一个杀人狂，伪造了杀人狂向杀手死神发出暗号，然后等着杀手死神上钩？”
“正确，”A说，“而且一切顺利，所有需要的东西都顺利到手了，你和篱的对话的录音现在就在我们手里，那里面的内容足以证明你是杀手死神了。”
“但是，如果我把你们全杀了呢？”墨的脸变得异样地难看。
“你做不到的，”A冷笑着，“在九千坛我就发现了，你的能力，虽然可以于无形中杀人，但是那和真正空气的力量还差得远。你知道吗？有一个头完全被割下的跟踪者，她脖子上的项链却完好无损，而原本按照她脖子被割下来的轨迹，那条项链也应该一齐被割断的。所以在那一刻，我就清楚了，你的空气能力虽强，但是达到一定硬度的东西你还是破坏不了的。这也是篱敢和你正面交锋的原因。”
“所以，计划开始的时候，我就策划了那次逃亡，然后开始秘密准备这个秘密总部。这个秘密总部的真相是——封闭你的牢笼！”
“这里的每一部分，都是由足以抵挡你的空气攻击的金属做成的，对于它，你撼动不了毫分。”
“A，你太小看我了……”墨淡淡地说，“即便如此，我也有信心，杀了你！”
“是吗？”A摇摇头，“我的这一身‘盔甲’的材质，同样是你的空气所无法穿透的。这里注定是你所无法逃脱的了。”
“A……”墨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你太小看我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操作这个房间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