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承琛眯眼,再转身时神色已变,眼里盛起的寒光活脱脱是一柄能制人于死地的冰刀,他毫不留情狠狠朝819的腹部打下去,特种兵的格斗本来就凶悍无比,这也算亮了些真本事让人探个虚实。
“还想知道开除你的原因?”中校一手卡上那人的脖子,冷然道,“首先,我是你教官,想成为我的兵,必须在做每件事前,把我的名字在心里过一遍。其次,你控制不了自己情绪,还袭击长官,谁敢收你?哪个部队需要一个能把拳头挥向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上的孬兵?”
本来一堆爷们凑在一块,心里叫个劲、用拳头一决胜负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像他这种性质的未免有些恶劣了。
阿祥在旁暗叹,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犊子,反观他们老兵油子们,长期以来吧,信队长都跟信春哥一样真!
要知道,英刃是比任何特种部队都要更特殊的存在,瞿承琛所做的一切,都是最刻薄、最冷酷的,他不留情地操练他们,就是为了哪怕让他们中途放弃,也不要不明不白地死在战场、任务之中。
这也是瞿承琛为何坚决要踢819出队伍的原因,他不能带着一帮窝囊废去送死,更担不起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那人捂着腹部,站起来看着双眸冰冷的瞿承琛,蹭了下嘴角,终于眼眶泛起泪水,“我为了这次选拔,足足准备了两年,两年……”
瞿承琛不是不尊重他们,每一个离开这里的军人都是值得人民肃然起敬的汉子。只是,这个孩子还太年轻,连部队是一个整体的概念都未明白过来,根本不足以同情。
房里的三人忽然感到一阵战栗,中校的那双黑眼睛像在冰窖里泡过,“都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别他。妈在这丢人现眼。”
阿祥嘴上应承,心里却默默抗议:亲爱的队长,他俩打架,为什么拿我来当炮灰!
******
温绵下班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同小区居民楼发生火灾,整栋房子都被烧的浓烟滚滚,她站在隔离带外,碰巧看见救护人员与消防警仍在疏散群众。
一个黑影在人们的惊呼声中从火场里跑出来,他把怀里抱着的才三岁大的小男孩交给警察,动作从容像受过专业训练。
那男人抬起衣袖擦了一把脸,然后从口袋掏出手机,用拇指按下一个个号码。
熟悉的画面印在眸底,温绵顿时不想走了。
男子穿一件黑色山羊绒上衫,贴身的衣服展现出他良好的身体素质,肌肉紧实似乎不输给现役军人。
除此之外,他还戴着那顶标志性的毛线帽,神情隐晦地压低嗓音,避开围观的人群。
“有一户煤气泄漏发生意外,具体情况还要等他们的报告,是,目标人物失去踪迹,跟踪行动中断。”与此同时,眼角余光发现有一个陌生人,直直盯着自己,“改日再进行调查……是,报告完毕。”
男子挂了电话,径自朝着温绵走去。
温姑娘心下一惊,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正想要不要低头走人,对方已先一步开口,“又是你?”
他还记得她?不会是被当做可疑的人了吧,温绵只好礼貌地笑笑。
“又认错了?”他语气不善,深深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温绵急忙道歉,“对不起,因为看见你拨号码的手势……让我很熟悉。”
男人依然面无表情,温绵发觉他眼睛里的情绪没有任何笑意与友善的成分,真的与温井截然相反。
“你长得和我哥哥很像。”怕对方以为自己瞎扯,她取出皮夹子里与温井的合照,在他面前亮了亮,“打扰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男子默不作声,眸子在她身上溜了几圈,忽然问,“你住这小区?”
“嗯。”
“最近要小心。”他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有个杀人犯,四次下手的对象都是长发女性。”
说完,还指了指温绵那一头飘逸柔顺的长发,害得姑娘家还真有些心里发怵。
“谢谢,我知道了。”
一旁有人用美式发音喊住了他,“Revolver,search end。”
左轮,搜查结束。
说话的竟还是一个外籍男子,金发碧眸,驼色风衣下是魁梧的身躯。
原来他叫做Revolver,左轮,也就是转轮手枪。
这款手枪类小型枪械,怕是很多人都听过,温绵也喜欢,因为它足够漂亮。
深怕打扰别人办正事,她也来不及打招呼了,赶紧消失在他们眼前。
左轮实则心情不佳,他盯着那个温雅的背影又多看了几眼,良久之后轻呵一声,才慢慢收回视线,与同事离开现场。
温绵就算再迟钝也能肯定,这位左先生的身手必然很不错,想一想,不然是个刑警?
至少,应该是一个从事治安工作的身份吧。
作者有话要说:瞿中校一步步制定好,把人拐走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但是呢,文章节奏和两人发展其实是不快也不慢的,因为我想把人物和故事的方方面面都给交代清楚了,而且这一次,几乎是每章都有我自己很萌的点,所以我自己写的很欢乐,虽然我也从某些方面看出……大家都不鸟我!
难道是在自HIGH?!
9
9、第九章 她不贪心 。。。
火灾过后,温绵留意了下新闻报道,结果上边没提杀人犯,她诧异是出于某些原因,警方压下了这条消息?
索性后来也都风平浪静的,她也就没再把这事搁心上。
瞿承琛这边说,等到这轮的高强度训练结束便能放假,但比他预计的还要晚了二周。
那些参加选训的尖子兵们仅仅五天只睡了几个小时,瞿承琛虽然是教官,要对付那群狡诈的狼崽子,须得步步谨慎。
结果,二队在这次训练中还发生意外伤亡事故,他参加追悼会、写报告,又拖了一些时日。
温绵知道英刃的日常训练有死亡指标,这不是一个玩军事游戏的地方,能够留下来的都必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不怕流血不怕牺牲。
英刃锤炼的不仅是军人们的身体与意志,还有他们至高无上的军魂。
可温绵算是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死亡离他那么近。
这种感觉很微妙,或许每个人都有逃避心理,直到事故的发生,她才不得不去正视这种现实。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害怕,会失去他。
瞿承琛在电话里忽然问,“你上回提到想看一部电影,要不要去?”
温绵听出对方连嗓子都哑了,担心他会不会太累,“要是首长坚持不住,我批准你可以先睡一觉。”
男人笑说没事,她又急忙道,“那你不用特意来接我,我打车过去很快。”
瞿承琛低笑了一下,“好,一会见。”
不幸的是,温绵出门后外头就下了一场暴雨,交通状况也是一团糟,她神色匆匆赶往电影院,途中又被往来车辆溅了一身污水。
当温姑娘走入大厅,毫无疑问,已经浑身湿透,衣服上沾到墨迹般大大小小的黑色污点,手里拎着的是特意带给瞿中校妹妹的礼物,可惜在路上还被两个小孩撞翻,估计摔得不能看了。
温绵见到瞿中校的第一眼,都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她低头把手里的纸盒子递过去,“你说过家里的妹妹喜欢吃红宝石的鲜奶油蛋糕。”
没等对方说话,又诚恳道歉:“我不小心把它摔了……你、你吃甜食吗?一会儿还是咱俩解决了吧。还有……对不起,是我错,不该迟到的。”
温绵知道瞿中校这种军人最守时,他的兵哪个敢迟到了那都得脱光去山里负重越野的。
“下雨天高速公路出事故,堵了好半天,我下车不小心……衣服弄脏了,跑过来的时候蛋糕也被俩个倒霉孩子撞了……”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完一通,她苦笑,“看来,还没转运。”
瞿承琛凝视着她,脸上还有一丝笑容,声音仍然沙哑:“是我没想到雨会这么大,以后遇上特殊情况,不要这么赶。”
一句妥贴的安抚,让她倍感欣慰。
温绵不由失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想再快一些。”
瞿承琛愣了愣,不免暖暖地觉得感动。
中校穿着挺括的军装,她不敢抬头,只能看着他军装上的领花,“温绵,不觉得今天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很像吗。”
温绵脸上那个觉着自己好糟糕、几乎快要哭出来、但又拼命忍耐的神情,让他找到了她当年的影子。
瞿中校忽然用低醇的嗓音念:
“In delay there lies no plenty,Then e kiss me,sweet and twenty,Youth’s a stuff that will not endure。”
迁延蹉跎,来日无多,二十丽姝,请来吻我,衰草枯杨,青春易过。
那是温绵写在情书里的莎士比亚诗句。
电影院外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忽然,如一场潮水冲刷撩拨着他们往日的记忆。
想当初,温绵的初恋对象,是高中时大她两届的学长魏西乔。
他在学校成绩优异,不少知名大学都在毕业时主动向他抛来橄榄枝,甚至还有姑娘为他填词作曲,唱他是那一弯心中的明月,月洒西桥。
温绵也做了很多涉世不深的少女才会做的事,这其中之一,就是递情书,那时的姑娘傻傻以为,这么做就会换来他心里的一席之地。
周年校庆,许多毕业生都被老师请回故校,魏西乔作为替学校拿回过多个辩论比赛、创意大赛奖项的明星校友,也应邀出席。
唯一的遗憾是天公不作美,暴雨持续冲刷着校园中历经百年的建筑,女孩儿跑入大门的时候,没留意前方湿泥,脚底一打滑,硬生生摔倒在某个陌生人的面前。
这下可好了,泥巴糊了她满脸,手里抓紧的情书也被彻底毁了。
“站得起来吗?”
磁性清逸的声音,在哗哗落下的大雨中响起,女孩儿微微怔神,抬起头来,看见伞下一张无比英气的脸。
那时她还没见过他的照片,不知道他就是闺蜜周茹奉若偶像的瞿承琛。
女孩儿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脸颊上黑黑的,垂头丧气简直像只被雨淋湿了的小花猫。
“等等。”那人从地上将已经皱巴巴、脏兮兮的情书捡起来,“拿好再走。”
小妞尴尬羞愤,短发服帖地黏在耳鬓两旁,“您讽刺我是吧?”
转念,瞿承琛不免觉得好笑,老实说,刚才见这个女孩儿在他面前出丑,还以为她爬起来就会吧嗒吧嗒流眼泪,但现在她竟然能压抑这种复杂的情绪,唯独脸颊上浮现出一种粉嫩的红。
“要是他喜欢你,不会因为情书脏了拒绝你。”
可女孩儿根本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更别提如今她全身那些脏兮兮的泥泞,“你别多管闲事!”
那人确实从不曾这么多管闲事,让他都觉得诧异。
可当看见她水汪汪的眼睛中透露出的犹豫,瞿承琛还是决定说下去,“我还没收过情书,要是换了我,会感动的。”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带着刚刚好的温度。
女孩儿的眼眸透露出几丝疑惑,“你别忽悠我,长这么帅会没收过情书?”
“没有。”
这是事实,他向来性格严肃,不常与女生接触。
短发女孩儿终于笑起来了,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精神气儿,眼眸中盛满了甜美的芬芳,在雨中如一朵兰花绽放。
“嘁,那这封信你留着好了,反正我也不能再拿给学长了。”
瞿承琛笑了笑,鬼使神差般的又多看了她一眼,像是电影里的老桥段。
雨幕朦胧,她那骄傲消瘦的身影渐行渐远。
后来,温绵没再给魏西乔写情书,至于两人如何认识交往,那是她进大学后的一段故事了。
校庆那天,温绵还见过瞿承琛身边有一个与魏西乔同届的小美人,她挽着他的胳膊,俩人毅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他应该就是来陪她参加活动的。
再后来,就是辗转经年,他们单身,重遇彼此。
所谓缘分一事,还真是可遇不可求。
温绵缓过了神,她发现能够再次与这个男人相遇,已经是上天给予她的另一种恩惠,仿似就这些年的小灾小难,都变作了值得。
而对于瞿承琛来说,这也是一个迟到已久的契机。
他喜欢她与名字截然不符的真实个性,也喜欢她眉眼弯弯,唇角却坚韧得像要与世界为敌。
即便如今的她有些令人错愕的变化,他们已经错过一回了,他不想再错过一回。
瞿承琛接过温绵手中的纸盒子,看向她时原本淡然的眼眸起了一丝涟漪,“蛋糕你下次自己给。”他一字一顿地告诉她,“等你跟我回家见爸妈。”
温绵微微一怔,想罢,她轻轻地道,“好。”
******
温绵应承与瞿承琛见家中长辈一事,也意味着距离打结婚报告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为此,温姑娘特意在发小那儿打听了关于瞿家的具体情况,调查下来的结果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又该增强了。
瞿家是军官世家她早就心里有数,可谁知瞿中校母亲那儿的背景更是不容小窥,要知道裴家当初是陪着老毛子打天下的,这么两个妖孽的家族还联姻,让普通人怎么敢直视这么一家子。
不知怎么的,温绵还对“裴”这个姓总是有些心底发毛。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了?”周茹奸笑着勾住发小的肩膀,“该不会是中校要你献身部队了?”
温绵想瞒也瞒不住,“他要带我去见家里人。”
“哟,裴妈妈这个婆婆一定好相处,难就难在他们家老爷子……瞿远年司令以前要是在家,我都不敢去玩儿呢。”
周茹说完,温绵整个人都像打了霜的茄子恹下去了,她好笑着想,要是当初真中了彩票该多好,起码也算得上身价千万,可惜后来兄长失踪,无法再得到答案了。
温姑娘看着大大咧咧的发小,“看来你现在对人家还真不留恋了?”
“那可不,我现在喜欢的人嘛,长相要阳光点的,性子得机灵点儿,做人当然还是要实诚,还要能宠着我,时不时陪我找点乐子……”
温绵听后,一脸情不自禁地笑,“怎么我记得见过这个男人?”
“有吗?谁啊?”
被她问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温绵真受不了这妞,这说得不就是那个小王交警嘛!
周茹还不自知,看了看四周还在工作中的同事,小声对温姑娘道,“你担心什么,世上有钱有权愿意娶你的又不止他们家。”
听了周茹的话,温绵只好干巴巴地笑。那天答应瞿承琛并非一时冲动,甚至关于这桩军婚,她也想明白了。
她早就仰慕瞿中校,何况他是特种兵军人,瞿家不是一般的名门望族,身为军旅世家规矩多了些,但是一清二白,倘若往后家里真的只剩她与母亲,有什么事也能找到人担待着。
更别提,瞿中校能替她们打听兄长的消息,她也不用再怕秦东阳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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