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谈仁皓仿佛被泼了瓢凉水一样。
“没有必要表现得这么痛苦吧，我可不是来拉壮丁的，如果你觉得在舰队更好一点，那我就立即让你返回舰队，怎么样？”
“参谋长，我不是这个意思。”谈仁皓立即调整好了心态，“怎么也得先吃了早饭，然后再去司令部报道吧，良将不遣饿兵的，是不是？”
甘永兴笑着摇了摇头。很快，谈靖康就把两份早点送了进来。甘永兴客气了一番之后就与谈仁皓迅速的吃了这份不算太丰盛的早饭，随后谈仁皓就去换上了军服，跟着甘永兴出门了。
路上，谈仁皓一直询问该给为出世的儿子（女儿）取个什么名字好，甘永兴也帮着他想了几个名字，结果都被谈仁皓给否决了，两人没有讨论战争方面的事情，到海军司令部的时候，甘永兴建议谈仁皓去询问校长，让校长帮他给孩子取名字。谈仁皓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一来校长更有内涵，二来这也可以拉近他与校长的关系。
“说不定，校长还会认个干孙子呢。”进了办公室之后，甘永兴先去泡上了一杯茶，他平常并不喜欢喝茶，抽烟才是他的爱好。“好了，我们说正经事吧。战报我已经看过了，虽然这次战役打得很惨烈，但是你们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如果要埋怨的话，就应该埋怨天公不做美。”
谈仁皓叹了口气，也没有开始那么兴奋了。“天气因素带来的影响远超过了我们之前的估计，战役打得很勉强，也许我们当时应该主动撤退，而不是去与第31特混舰队打对攻战。”
“这不是由你们决定的，你认为哈尔西会放弃进攻吗？从当时的战场环境来看，就算你们向西北方向撤退，你们也不可能在天亮后轰炸第32特混舰队，而且哈尔西肯定会追上来，到时候你们也许已经把轰炸机派去对付第32特混舰队了，而在面对第31特混舰队打击时，你们将没有还手之力，这个结果将更加糟糕。”甘永兴迟疑了一下，“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哈尔西在当时是不会停下来的。”
“哈尔西完蛋了吗？”谈仁皓微微皱了下眉毛。
“应该还没有，从我们截获的美军电报来看，哈尔西应该在‘勇猛’号沉没之前就已经撤走了，他现在大概在维拉港，准备着给尼米兹与麦克阿瑟的战斗报告吧。”
“这就有点可惜了，如果能够炸死他的话，我们就少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谈仁皓耸了下肩膀，“好吧，参谋长，这次叫我回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很多，不过不会耽搁你太久的。”甘永兴去拿来了一份文件，“现在海军司令部的工作少了很多，我们不需要指挥前线作战了。但是，校长给我安排一件新的工作。”
‘什么工作？’谈仁皓接过了文件。
甘永兴朝那份文件看了眼，示意谈仁皓翻开看看。“怎么说呢，具体的事情就是让我们总结各场战役的经验与教训，然后将其整理出来，提供给各个舰队的指挥官，并且安排到学院的教学课程中去。这样，我们的所有舰队指挥官，参谋人员都可以从这些战役中吸收到经验，吸取教训，在未来的作战中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也就是说，这次要由我来写这份报告了。”谈仁皓的反应也挺快的，这是件棘手的工作。
“对，你是这场战役的具体指挥人员，虽然你只指挥了北面的战斗，但是战役是由你部署的，而且你也收到了所有的战报，对各支部队的行动最为了解。我当时可不在前线，这份报告不由你来完成的话，还有谁可以来顶替你呢？”
谈仁皓笑着摇了摇头。“好吧，还有什么事吗？”
“其他的事，我们今后再谈吧！”甘永兴站了起来，“隔壁的那间办公室为你保留着，你有两天的时间，然后把报告交给我吧。另外，校长这几天在家休息，没事就别去烦扰他。”
“校长怎么了？”谈仁皓暗暗一惊，在他的印象中，校长一直是个精力充沛的小老头子，身体非常的健康。
“哎，还能怎么样，不管是谁当海军司令，迟早都会被累垮的。不过，你也没有必要担心，校长只是前几天感冒了，现在需要休息而已。”
谈仁皓不能不担心，从感情上讲，校长是他的恩师，更胜似于他的长辈，他一直将校长当作亲人看待。从现在的关系上讲，校长是谈仁皓在海军中的靠山，而且是现在整个海军系统里的顶梁柱，如果校长倒下了的话，于公于私对谈仁皓来说都是件坏事。
离开了甘永兴的办公室之后，谈仁皓就让杜兴去打听了一下校长的病情，在得知校长只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身体有点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之后，他这才安心了不少。接下来，他就要完成甘永兴交代给他的这个棘手的任务了。
以往，战役中的经验教训都是由战场指挥官以战报的方式写出来的，在战报中，专门有一部分总结作战部队在战斗中出现的问题，指挥环节上的漏洞，各种因素带来的影响等等。不过，这一部分的总结报告不会太长，而且这些战报会作为军事机密被封存数年，甚至数十年，然后才会被解禁，交给军校里的战史专家去研究，最后整理成教学材料，让军校里的学员从教材中吸取经验。当年，谈仁皓在军校里学到的大部分战争经验都是几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的。
很明显，之前的那套办法并不科学，这导致的问题是很多军官在离开军校之前是没有任何经验的，甚至连从课本上学到的经验都严重不足。到了部队之后，军官需要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才能逐步上升，最后成为指挥官。在和平时期，以及上次大战期间，这个问题实际上并不严重，通过战斗来选拔人才也是一套有效的办法。可是到了现在，如果军官在进入部队之前仍然没有经验的话，这就是个严重的问题了，这很有可能导致那些才毕业的军官无法胜任自己的工作岗位，无法在部队里发挥出自己的能力。这也是聂人凤为什么要让甘永兴专门成立一个部门，去总结各场战斗的经验与教训的原因。
对这些问题，谈仁皓是深有感触的。在写这份报告的时候，他着重强调了两点，一是天气情况对作战行动的影响，二是战场指挥官当机立断的重要性。实际上，这也正是在这场战役中所体现出来的最为明显的两个要点。
天气因素对战斗的影响这个早就是一门学问了，而且有很多人在做研究，在实际的战斗中，会因为实际战场情况的差别有所不同而不同。而谈仁皓并没有要“锦上添花”的意思，他只是着重强调了根据实际情况利用天气变化这一点。而他重点要说明的就在指挥官果断，迅速，准确的做出判断给战斗所带来的影响。这也正是谈仁皓的特色。
在谈仁皓提交的这份报告中，除了充满了这次战役的特点之外，还带着他自己的一些观点与特点，毕竟他是以战场指挥官的身份来写报告的，而不是以一个学者的身份，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来完成这份报告的，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他自己的特色。实际上，这也成为了后来所有总结报告的一个共同特点，不同的将军都会在自己的报告中带上自己的特色。后来这些报告也都成为了研究这些将军的重要文献资料。
第四十八章 人事变动
两天之后，谈仁皓将报告提交给了甘永兴。甘永兴对其非常满意，实际上，在总结经验与教训的时候，将军的特色有着很重要的作用，这不但能让今后通过这些报告来熟悉战斗的军官可以明白不同的将领有不同的指挥方式，同时还能让这些军官也逐渐形成自己的特色，逐步成长为优秀的将领。换句话说，没有自己特点的将军就不是一个好将军，任何一位名将都有着鲜明的特色，而且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
“校长明天就要回来了，我润下色，然后就交给校长。实际上，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是不是？”甘永兴把报告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面，然后坐了回来，“好了，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你对严师琪有什么看法？”
“严师琪？”谈仁皓有点惊讶，不明白参谋长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就他所知，严师琪在战斗中受了伤，而且伤势还有点严重，大概几个月内是好不起来了。
“对，第三特混舰队司令官严师琪少将，你应该对他比较熟悉吧？”
“这个……”谈仁皓摸了下额头，说道，“实际上不是很了解，之前我们很少与第三特混舰队配合，而且交往并不是很多。”
“那说说你对他的看法吧。”甘永兴仍然追着不放。
“这么说吧，我跟严师琪属于不同类型的指挥官。”谈仁皓尽量找了些中性的词语来表达他的观点，“如果站在私人立场上，我对他的指挥方式很不认同，反过来，也许他也不会赞同我的指挥方式。另外，在海军发展方向的观点上，我们有很大的分歧。你也知道，我是坚定的航母派，而严师琪是属于战舰派的。如果公正一点的说，严师琪指挥炮战的能力远在我之上，在军校的时候，我的炮术课程是学得最差的五门课程之一了。”
“这么说来，你对他没有什么私人见解了？”甘永兴笑了起来。
“参谋长，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也就谈不上什么私人见解。”谈仁皓很理智的回避了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一点都不喜欢严师琪这个司令官，甚至比较讨厌。
“看来，你成熟了很多，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评价姜仲民的吗？”甘永兴拿出了香烟，“如果是在几个月前的话，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评价严师琪了。”
“参谋长，这可不是一码事。从第四特混舰队的报告来看，姜仲民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证明，至少黄晓天对他的评价是很高的。”
“这个我清楚，我们讨论的是严师琪，不是姜仲民。”
谈仁皓微微迟疑了一下。“参谋长，你不会是跟我闲聊吧？”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的，这当然不是闲聊。”甘永兴长出了口气，“我与你的观点一样，严师琪在炮战方面确实有很深的造诣，在这次的战斗中，他对战场情况的把握，以及细节上的指挥都非常到位，而且最后还击退了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而他的对手是美国海军金凯德少将，这可不是个普通的对手。”
谈仁皓没有吭声，他不知道甘永兴这么评价严师琪的目的是什么，是给严师琪升官，还是让严师琪获得更大的指挥权力？不管怎么说，严师琪现在还趟在医院里，就算给他晋升中将，顺带授予几枚勋章这也是有必要的。
“这么说吧，严师琪不得不离开第三特混舰队了。”
“什么！？”谈仁皓惊讶的朝甘永兴看了过去，“为什么？虽然他受了伤，要在医院躺几个月，但是现在第三特混舰队也失去了战斗力，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而且他在战斗中的表现并不糟糕，没有犯什么错误，为什么要撤他的职？”
“他离开第三特混舰队，并不是我要撤他的职，实际上，校长已经让他晋升为中将了，而且还将授予他帝国海军最高奖章。”甘永兴摇了摇头，“前线医院的报告已经出来了，为了保住他的命，医生已经为他截肢，双腿截肢，也就是说，今后他得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他再也不能指挥舰队作战了！”
这好像是个青天霹雳一样，就算谈仁皓与严师琪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他也觉得这对严师琪太不公平了。作为军人，在战场上牺牲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这是军人应该做的。也许，对军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离开军队，离开自己为之奋斗一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付出了汗水，鲜血，以及所有青春的岗位，再也无法身穿军装，为帝国效力了。
“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我也能理解严师琪的感受，可是……”
“谁去跟他说？”谈仁皓长出了口气，他几乎可以想像，当严师琪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登上战舰的时候，会露出多么痛苦的表情。
“现在他还在前线医院，等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就将转移回来，然后校长会去跟他谈的。”甘永兴迟疑了一下，“也许，我们在这个时候讨论第三特混舰队更换指挥官的事情有点残酷了，但是，从海军总参谋长的角度出发，我必须要尽快确定一个新的司令官来率领第三特混舰队作战。”
“谷甄云呢？”谈仁皓微微皱了下眉毛，严师琪倒下了，第三特混舰队还有参谋长吧。
“谷甄云的情况也很严重，在我收到电报的时候，他才度过危险期，医生的最乐观估计是，他得在医院躺上至少两个月，而这两个月里，第三特混舰队是不能没有司令官的。另外，谷甄云的能力，状态都不足以胜任舰队司令官。”
谈仁皓摸了下额头。“好吧，参谋长，你是询问我谁适合担任第三特混舰队司令官，是不是？”
甘永兴点了点头，神色很是尴尬。毕竟，现在严师琪已经残废，而谷甄云生死未卜，他们在这个时候讨论替换人选的事情，显得很不仁义。可问题是，舰队需要指挥官，舰队需要领袖，从甘永兴的角度出发，他必须要做好善后处理工作，越快安排好第三特混舰队的指挥官，那么第三特混舰队就能越快的恢复战斗力，而因为司令官与参谋长离去所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小。
“参谋长，我可不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本来，我也不应该拿这件事来烦你的，现在第一特混舰队的情况也很糟糕。”甘永兴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旁，“这场恶战，让我们损失了一半的舰队力量，对谁来说都是个巨大的打击。而按照我的意思，直接挑选一个有经验的老将军去顶替严师琪就行了，可是校长认为我们应该重点培养年轻将领，毕竟老将迟早都要退出舞台的，前线的残酷战斗也更需要由优秀的年轻将领来指挥。因此，我们最好能够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谈仁皓知道他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不然甘永兴就不会跟他提出这个问题了。
“按照校长与我的意思，这次可以挑选其他舰队的参谋长，主要参谋，还有海军里上校级别以上，熟悉舰队作战的军官出来。反正第三特混舰队需要大概四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选择合适的人员。”
“姜仲民怎么样？”谈仁皓首先想到了这个同窗，就他所知，在他们这一期中，姜仲民是航海与炮术这两门课程的最高得分者。
“他？暂时不用考虑，至少他现在与黄晓天的配合很默契，而第四特混舰队迟早要成为主力特混舰队，说不定，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航母舰队司令官，而他将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所以让他去指挥第三特混舰队的话，有点大材小用了。”
“这……”谈仁皓迟疑了一下，“参谋长，那你认为谁比较合适？”
“常荐新怎么样？”
谈仁皓一愣，这下有点茫然了。
“你跟他合作了不少时间吧？而且当初你们几乎同时加入第五舰队的。”甘永兴坐了下来，“在你还是第一特混舰队参谋长的时候，常荐新就是航海参谋。而在你担任了第一特混舰队司令官的时候，你让他负责航海与舰队防空作战。他也是海军军官学院的毕业生，我看过了他的成绩单，虽然没有拿到海狮勋章，但是其各门功课都还不错。这几年，他的表现可以说是中规中矩，他的为人也很谨慎，你觉得他合适指挥第三特混舰队吗？”
谈仁皓迟疑了一阵，然后说道：“在航空作战方面，常荐新确实有很多欠缺，比起郝东觉来，他查了很多，不过在航海与炮战方面，他的能力还是比较强的，而且有不少的实战经验，之前我就让他指挥过炮击编队，在对付‘z舰队’的时候，他也有不错的表现。也许，他没有严师琪那么丰富的经验，不过他应该能够胜任这个新位置。”
“那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