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女书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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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女书商-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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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声渐远,青神岭头遥遥在望。

她出岭东赴时,身边有阿鸠、有兼思。如今她回来。孑然一身——好吧,除了身边的商队。

她麻纸原料寻得非常好,云裳亲自接见她,愿意给她提供一切便利。她带了一些材料、文书,甚至还有个使者回来。所以,必须要有个小小商队跟在她旁边了。

可是这些都只是“伙计”、“同伴”。而不是伙伴。

宝刀心里,就有孑然一身的孤单感。

路边大棚里饮茶时,她听见有人盛赞星姑娘的美貌、与美酒,痛骂宝姑娘奸商,先造出皱纸。抬高麻料市场,引得人们都去投资,然后又寻到什么废网造皱纸,搞得麻料暴跌,害得人们都倾家荡产。

这些倾家荡产的人,简竹建议阿星,扩酒坊时,不妨都招进来作工人。

这些人感戴阿星收留他们、给他们工钱、给他们活路,一边痛骂宝刀就骂得更起劲了。

简竹问阿星:“让别人一起帮你骂仇人余孤,痛快不痛快?”

阿星觉得很痛快,帮洪综一起招待客人的酒宴上,笑得就更妩媚了。

那一场宴,醉倒了所有人。安南新酒,以及“倾世星姬”的美名,一起流传开去。

宝刀默默坐在大棚里听人骂自己,却有种“难道跟我有关?”的茫然。

就像海蛇帮崩盘,人们说都因为她,她也一样茫然。

她确实是云裳收网用的重要扣子。

不是她,云裳一样要收网。她正好凑上门来,这样合手好用,云裳也就老实不客气的用了她。

蓝兰岛守,是“抗灾”的典型。而宝刀的废网回收计划,却是“灾后重兴”的样板工程。

事情本身,真的没有那么大,但云裳把他们都塑造成了一个符号,与觉城的光彩、希望,绑在一起。

海蛇帮胆敢刺杀宝刀,就是刺杀希望。

云裳抬抬手指,李一鱼的万胜大阵,出击了。

海蛇帮早已被云裳消耗、分化,经此一击,碎为糜粉。有些余党往北、南逃窜。年城和已城要怎么收拾他们,云裳不管。总之觉城内就不再有海盗了。云裳一统疆土。

兼思力护宝刀,与海蛇帮反面成仇,理所当然“进入君主视线”。云裳早就拿准了他,这时候却像刚刚见面,“惊愕的叫破”他的身份,然后对他表达了充分的理解和同情,愿意把他藏起来,做他的保护伞。

暗地里,云裳在盘算:右夫人母子如果得势,就先制造仲少君洪缣要夺位的假象,吓唬他们,等洪综正君位,就把洪缣的头送过去,以换取洪综给觉城好处。如果右夫人母子搞砸了呢……这是很有可能的!云裳对他们实在不太看好——那么,送洪缣正君位,觉城的好处更大呢!

她并不是坏人。她只是,全心全意为自己故土的最大利益考虑。凡是做不到这些的,也许是好人,但绝对称不上合格的君主。

兼思就这样,被她“保护”了起来。

海蛇帮的有用力量,也像云裳计划的,被她化为己用。譬如来福,继续造大船,很快,云裳预计,可以派一些亡命之徒出海试试了。

而一子,寻树人不遇,却被来福的机械才能所迷,跟他作了弟子,不知学到什么时候才会厌倦。

宝刀坐在大棚里,一口一口,喝完了粗茶。

觉城陪她来的人,听到了骂她的话,很觉硌耳,倒不全为替她鸣不平,而是废网回收,对觉城有利。茶棚里的人骂废网回收,岂不是骂觉城?

他很想回骂,宝刀却把茶杯一放,道:“走吧。”

踏出茶棚,她的个子,比不久前越岭东去时,不知不觉又高了一点。

☆、第一章 逃命鸡

慕飞打算着给某人送温暖去。

他觉得吧,这时候真是他送心意的好时候!

瞧宝刀,那么倔,抵什么用?还不是被师父当棋子,往东去——几乎没死!总算被她办成了,回来,也不过是挨人骂。

有没有人安慰她?没有吧!也就慕飞这么好心,主动找她去。

脚踏出门,慕飞又停住,想想:“我就这么跑去,宝刀会不会嫉妒我?”

瞧他,跟紧师父,日子过得多么滋润?说到累,也无非是把麻料哄抬到至高点、还没脱手时,最忙最累,但忙也忙得有价值,从此他带的一班人心悦诚服拿他当头儿,他也对金融价格战有了更深的了解,等硬战收关,看他们赚了多少钱啊!

这个帐目,外人是不了解的,连阿星都不了解。

帐房们,每一个,都只知道自己手里的数目而已。慕飞汇总在一起,才知道:他们的收入,已经超过了桑、张两邑一年的总产值。

也就是说,不但今年的产出,落入了简竹手里,百姓们把他们的积蓄,即历年的生产积蓄,也在麻料热潮里,送入投机市场,被简竹一股脑儿圈走。

从财富总值论,慕飞估计,如今桑张两邑的首富,得推简竹。他掌握的财富约占两邑的四分之一强。

如果把屈老板听了简竹指点发的财、傅琪托简竹管理的产业、羊医生跟着阿星发展的酒业全算进去,简竹掌握的财富,已经占两邑财富总值的二分之一了。

这些钱都从慕飞手里过。

他有点陶陶然,一会儿觉得自己太厉害了,比他爹在世都厉害,慕华如果能活过来,看见他这么能干,有多么好呢!慕华虽活不过来,其他人还活着的。见他的风光,一准都得往死里夸他。

这时候慕飞就飘飘然,轻轻然、风吹九重云。

再一会儿,慕飞又忽然觉得。这钱都不真实,不是实打实干、经年累月挣来的,是施诡计圈过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被人夺走,而且万一真相败露,不得被人骂死……

他忍不住打个寒噤。

呃,简竹很周到、办得很低调,应该不会被人揭穿吧?

慕飞上下看看自己,也就是个小小有钱的小主事,不至于透露出大富大贵的马脚。

那么。宝刀嫉妒他……也不至于太嫉妒吧?

话说回来,如果宝刀有一点点嫉妒,叫她回来简竹这里认错归顺,就更容易了吧!

慕飞打定主意,就往宝刀那儿去了。

脚一抬。又放下:不方便!

往常,他是慕飞,她是宝刀。小慕飞找个小宝刀,不管是打架还是闲嗑牙,最多娘揪着他耳朵叫他回家:“吃不吃饭!念不念书了!”别的没什么。

如今,他还是慕飞,却是山乌槛的小管事。她还是宝刀。却是大乔手下招众怒的小老板。他这么找上门,别人嚼起舌根来,不晓得说出什么!

慕飞得先打听清楚,宝刀住哪儿、作息情况如何,他好静悄悄的找她去。

慕飞笑嘻嘻找归明远去。

归明远今儿休息,慕飞想着。他准又写新故事了。慕飞还能蹭最新的书看!

简竹赚了大笔之后,一点都不小气,给伙计们论功行赏,发下大笔现金实银,归明远纸墨是都不愁了。

他还有了个自己的小屋子。屋前有院子,屋后有水井,屋里有个女人,女人肚子隆起,虽说是别人的……这也算有家有业了。

慕飞近了他的院篱笆,就听见一片骚乱,活似打战。

干什么呢?慕飞纳着闷,把篱笆门一推——

“关上关上!”归明远扯着嗓门叫,一点儿都没有书里的闲适气派、风流意象。

慕飞一激灵,但见个花不溜秋的大影子迎面飞来。他一吓,手一抖,没关上门,倒把门又敞开了些。

那只芦花大鸡扑着翅膀就跑了。

归明远顿足,把慕飞推到一旁,追出去,哪还追得上!他拎着刀大骂:“跑了这畜牲!”

“禽兽。”慕飞纠正他,“畜牲是猪啊羊啊那种,鸡得归为‘禽’一类。咦,大文豪,你怎么用词这么不严谨。”

归明远郁闷地瞪他:“如今你也来消遣我!”

“说真的,什么时候印书?”慕飞问,“你就算要做帛书,其实也能做得起几本了。”

归明远拎刀还在远寻鸡影,耿耿于怀,口中答道:“简老板叫我先别做。如今会看帛书的人,不爱看我这种故事。”

这倒是真的。归明远写的那种故事,慕飞爱看,归顺子爱看,但花得起钱买帛书的文化富豪们……就算爱看,也不愿意摆这种帛书在架子上。嫌太丢份子!

产品跟包装不对路,市场就打不开。

文字这种东西,却偏偏只能载于纸帛。

“那就出麻纸书啊。”慕飞撺掇归明远。

归明远还未回话,吱呀门响,英英托着后腰出来。春天带着孕嫁给沈明远,如今她肚子高高隆起,已经快临盆了。

孕妇嗜睡,她本来正在里头睡着,听得外头响动,不敢高卧,起来看,在门缝里已经张见了是慕飞。她晓得慕飞年纪虽小,名义上还是归明远的老板,更是大老板简竹的关门弟子,忙堆着笑道:“这大热的天,少爷怎么亲自跑过来。快到后堂,那边风凉。我打冷水来于少爷揩。”

她是服侍惯了人,慕飞可不惯叫孕妇服侍。

作小少爷的时候,下人若有了孕,根本没资格服侍他,生怕身子沉重,一点不周到,唐突了他。他能见到的孕妇,全是婶子阿姨们,主子身份,到这种时候都比往日尊贵,托着腰,抱怨着这里不舒服、那儿又闻到臭味要吐,这个不吃、那个不爱,别人要忙着照顾她们的。哪怕是娘姨,好歹称得上半个主子,有孕时节,肚里是小主子,再苛刻的主妇,这时候也要给她配了照顾的丫头婆子,送好东西给她吃,嘱咐她小心些,莫动胎气。

——怀孕的女人最要小心!

慕飞打小儿晓得这个。

让怀孕女人伺候他?想都没想过!

慕飞抬手作礼请英英回去:“嫂嫂,别吓我,你躺着去罢!”

归明远关篱笆回院,黑着个脸。

英英战兢兢瞄他一眼。

她出身不好,从小就挨打受骂惯了,又是自己作孽,跟过路客人暗结珠胎,只当这次完了,谁知月姑真能救她、老天垂怜,她竟嫁了人。只是个穷酸、又是天阉。这也都算了!若非穷酸、天阉,哪个肯娶她,作这么个便宜爹爹呢?

谁知过门之后,不知是不是该说她旺夫?还是这没出生的孩子福星照命?全邑都被破产之风席卷,她丈夫归明远所在的生意坊竟然发了家。英英也不知具体怎么发的,总之老板稳健,逆市发财,连携归明远这么个帐房都腰包鼓鼓。

本该是喜事,英英倒害起怕来。

富易交、贵易妻。男人有了钱,还肯要这么个破女人当老婆吗?

会不会把她卖了?

英英倒不怕吃苦。她觉得自己没投好胎、也没做好事,吃苦受罪是应该的。只是她肚里孩子,无辜哪!若她夹紧了自己的两条腿,这孩子本来不用出现在她肚子里的哪!

让这孩子吃苦,怎么忍心?

她战战兢兢在这个屋子里,名义上是主母,心里头比奴仆还要忐忑畏惧。她生怕有一点做不好,让归明远把她赶了出去。

见归明远拎着把刀,她搭讪着去接:“先生切什么?我来好了。”

——她甚至不敢叫一声“夫”。只随着外人,尊称他为“先生。”

归明远让她接了刀,脸上还是很郁闷:“我杀鸡……”后面的事太丢脸了,他说不出口。

“鸡跑了。”慕飞代他讲,然后打圆场道,“让它去吧!要吃鸡,再买不就行了。”

讲是这样讲……

归明远穷困了好多年,挨了白眼好多年,终于时来运转,有屋有地,很知珍惜。跑了一只鸡,也还是可惜的。再说,身为大男人,一只鸡都搞不定,他也丢脸。

英英察颜观色,道:“先生陪慕少爷先坐回儿,饮些茶水、用些凉果,那鸡么,不必担心,奴家总能拿了它回来,如何?”

“你还能拿它回来?”归明远不信,“别说大话。”

英英堆着笑,也不再接腔,殷殷勤勤把两个男人让到后堂。那儿果然风凉得多。井里已湃凉了水果,就手儿可以切盘奉上,连凉巾把子也一起给了。英英又挑凉水来泼堂前的石板地,更沁凉。

慕飞实在看不下去:“你能干这重活吗?”

“能!能!”英英忙着表明自己有用、值钱,“奴家从小就干熟这些。少爷、先生你们坐。奴家这就好了。”

“算了。”归明远叫慕飞,“你今天找我干嘛来了?”

慕飞其实是想找英英的。找英英则为了打听宝刀的情况。他干笑两声,一时说不出口,且先跟归明远谈论简竹的大业。

说起简竹,归明远衷心道:“光赚钱还不足以叫人佩服,能花钱,这真不简单。”

慕飞点头附和。

简竹在麻料上赚的大笔银钱,转手就花了出去,大方向两处。

第一,酒坊,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不消多说得。

第二个方向,却简直是白白把银子送人。

☆、第二章 上了贼船须听话

米市受打击、紧跟着麻料泡沫破灭,大量平民、以及小产业主们,濒临破产。

他们要度过难关,必须借贷。

然而如今各大商家都困难,谁能借贷?

简竹伸出援手。

不但给钱,他还不叫别人知道是他给的,只通过一些另设的户头放帐。十足做好事不留名的慈善姿态。

这慈善倒也不是普渡众生、给谁都能来一份的。

简竹并不是给谁都借贷放帐。

他要求下头人,放贷前,先检查借贷人的资质。

其他放贷者也会这么做。但他们例来的做法,总是给商家借钱容易、给平民借钱难。

因为平民不过两肩荷一口,靠两只手赚钱,赢利前景惨淡,还钱比较难。商家么,好歹有个产业在,赚钱的前景更好!

说来也怪,简竹给的策略,却是向平民放贷容易、向商家放贷难。

他给的借贷方针是,平民家里,只要有劳动力,不缺手不缺脚,还能做活,他就敢贷,当然贷的也只限于生活所需,每户不多,加起来却不老少了。

商家,小产业主们,简竹严格审查资质,一定要真正头脑灵活、办事踏实的商家主人,才肯放出贷去。

而且,只要是纸业,他一个都不贷。

桑、张两邑的纸业,已经被打击到谷底,陈雍早支持不下去,张大佬自顾不暇,没能救他,他的纸号“且再川”,就卖给了简竹。

简竹得到了麻纸的全套生产线。他现在终于可以算作正经的纸商了。打压其他纸商,也算是按牌理出牌。

可是,打压了其他纸商、自己手里也攒了大批的麻料,万事俱备,东风却不起——他竟然并没有大规模造纸!

事实上,他造的皱纸。都比麻纸多。

屈老板实在看不懂啊!

自从跟了简竹,他办事都听简竹的。买麻卖麻,遵照简竹的指示,赚了一笔。这钱白放着也是生锈,总要投出去让钱生钱,怎么投法,他也习惯性的听简竹指示……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他找到羊医生,问:“羊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说怎么回事啊?”

羊医生满身酒气,问:“什么怎么回事啊?”

屈老板恼了:“你还问怎么回事!你不是知道怎么回事!”

羊医生挠挠头。他确实有点糊涂,而且他觉得这种辘轳话绕来绕去也没个去路。不如快刀斩乱麻:“你要不就信他,要不就不信!”

屈老板恼上加恼:“这就是你出的主意?”

“羊老板羊老板!”小伙计大叫着找他,“星老板找你!”

“来了来了!”羊医生先应了声,再真诚地望着屈老板,“作决定的只能是你自己。”

“你就不能帮我商量商量——”屈老板拉他袖子。

“那不是我的强项!”羊医生把袖子夺出来。准备遁了。

“你无情!”屈老板控诉。

“星老板叫了!要是我迟迟不去,她才让你看看什么叫无情!”羊医生悲怆的说完,强行跑走。

屈老板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空手。他很怀念羊医生作一名笨医生的日子。

手上沾着酒味。现在的羊医生,一身酒气!屈老板伤心的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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