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在大约一周多前,他陪着头儿去天海公寓,也就是辛曼的住所去拿身份证和户口本,在房间里无意中撞到了那一幕。
当时他还在想,头儿和祁封绍两个人都没有点破,况且,头儿对于祁封绍那种吃父辈的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向来都是不屑一顾。
没想到,就在这种无比尴尬的境地下见面了。
秦特助在帮辛曼拧开门把的时候,多嘴说了一句:“辛小姐,祁少爷性子浮躁,日子过得过于舒坦了,没有经过什么风浪,就是……”
“社会蛀虫?富二代?”辛曼笑了一声,“你不用说,我跟他同居了一年多,他的陋习我有哪一点不知道。”
说着,辛曼就自己转动门把进去了,留下在办公室门外完全石化的秦特助,脑子里只回荡着五个字“同居一年多”。
看来,不管怎么说,老板头顶上的这顶绿帽子是戴定了。
☆、034 还想睡她?
辛曼走进办公室,看见薛淼正站在窗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携着雪茄。
他脱去了身上的黑色西装,上身的白色滚金边的衬衫袖口卷起两折,露出手腕上的腕表。落地窗外面的霓虹彩灯在他脸上晃出色彩,映衬出一张面庞深邃幽翰。
的确如周多多所说,这个男人抽雪茄的模样简直是性感,他的身上绝对是诠释了一个成功男人所有的特质,对于周多多那种小姑娘,是有百分之百的致命吸引力。
只不过对她来说,已经过了那个可以单纯靠外表就让她内心悸动的的时刻了。
但是,对于面前这个男人,辛曼始终做不到泰然自若。
薛淼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辛曼清了清嗓子,然后十分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薛总。”
薛淼闻言,转过身来。
辛曼问:“您找我有事?”
“嗯,有事。”
薛淼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咬着雪茄,腾出手来从书桌上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来,坐在老板椅上,抬眸看向仍旧站在办公室中间靠近门口位置的辛曼,“过来,站那么远干什么?”
辛曼忽然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呢?
不过,她还是踱步向前,来到办公桌前。
薛淼将这份文件向前推了推,“这是你要的东西。”
辛曼低头一看,就闹了个大红脸。
是薛淼的体检报告单,而下面的第一条就是男科记录,时间往前倒三天,是辛曼十分十分想要拿到手里的东西。
她脱口就问出来,“你不是说那天没跟我睡么?”
薛淼向上挑了一下眉,倒是没有想到这姑娘就这么平白的问了出来,慢条斯理说:“嗯,没有。”
辛曼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从这体检报告上移开,“那这体检报告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薛淼双肘支撑在桌面上,身体向前倾了倾,微微扬起下巴看向辛曼,“先收着吧,万一以后用得上。”
“……”
辛曼起初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个男人这话的意思……还想睡她?!
辛曼眼睛里闪过一抹惊羞,用靴子在办公室门上直接踹了一脚。
………………
秦特助送辛曼上电梯的时候,都感觉她身上的火药味儿十分浓郁。
“辛小姐你慢走。”
回到薛淼办公室做汇报,薛淼已经开了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没有抬眼,问:“送走了?”
秦特助道:“是的,不过我看辛小姐的火气挺大的。”
薛淼轻笑了一声,“火气不大那就不是她了。”
她的脾气,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改过。
薛淼抬手去端左侧的茶杯,眼光不由得落在放在桌上的玫红色表带的女士手表上,神思晃了晃,抬手拿起来丢进一旁的抽屉里去了。
秦特助调出最近一周的行程表看了看,挑着比较重要的大事给薛淼说了。
其中就包括“下周三是辛老爷子的寿宴。”
秦特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头儿,去么?”
“去,”薛淼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食指轻点,某种的神色讳莫如深,“帮我备一份厚礼。”
☆、035 证据?
辛曼从薛氏大厦出来,看见祁封绍竟然还在门口等着,不过那一束鲜花,因为刚才的拉扯,已经显得有些落败了。
祁封绍叫了一声曼曼,辛曼没有理会。
他便快跑了两步去拉着辛曼的手腕:“曼曼,你不能没有证据,就这么一棒子把我给打死了,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过二心。”
是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对于辛曼,才是真正的喜欢,其他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如果辛曼能让他碰的话,那他绝对就不会在外面偷腥!
辛曼听祁封绍的这话,倒是笑了。
“原来你要的是证据?”
证据?眼见为证,她的这一双眼睛都看见了还不算是证据么?
辛曼现在真后悔没有在家里装上摄像头,将祁封绍的龌龊事给拍下来!
现在她想起来,被她瞧见的那只是一次,还不定之前有过几次,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想要把天海公寓的家里墙都给拆了,从里到外全都重新装修一边。
祁封绍一时没明白辛曼这句话的意思,就在微微愣神的时候,辛曼已经扯脱了他的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看着出租车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连串的尾气,他握紧了拳头。
………………
辛老爷子的大寿,辛曼并不是第一个想起来的,却是最后一个被通知到的。
辛曼刚好下班,从报社出来,沿着马路牙子拦车。
手机响了,辛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收了拦车的手,靠马路里面缓慢地踱步。
电话接通,辛曼左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右手托着手肘。
“曼曼,最近忙不忙?”
辛曼揉了一下鼻子,“挺好的,不忙,我在一家小报社里面做事,压力不大。”
辛振远的声音低了一些:“多长时间都没回过家了,明儿是你爷爷的八十大寿,你爷爷也是一个劲儿的惦念你,明天回来一趟吧。”
长久之后,辛曼才应了一声,“嗯,我会去的。”
挂断了辛振远的电话,辛曼长久地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流,后知后觉的才将手机放进了肩包里。
就算是辛振远不给她打电话,她也没忘记明天是辛老爷子的寿宴。
自从辛曼七岁的时候,父亲辛振远和母亲杜静心两人离婚之后,她就跟着母亲出来了,直到母亲改嫁,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才又重新被父亲带回辛家,直到成年之后开始自立。
辛曼的童年是支离破碎的,就好像是儿时喜欢用来照太阳的彩色玻璃,碎了一地。
………………
第二天下午,辛曼特别嘱咐了周多多,提前走了半个小时,回到天海公寓,将身上的职业装扮换掉,挑了一条格子裙搭配上一件浅色衬衫,外套选了一件皮粉色的大衣,在领口处别上了一枚宝蓝色的领结。
她特别偏爱这种英伦范的学生装扮,好像又重新回到学生时代了一样。
关上衣柜的时候,辛曼的目光落在衣柜里挂着的一件黑色的厚大衣,手势顿了顿,脑子里登时就浮现出了一张深邃的面庞来。
还是上一次薛淼开车送她回来,给她搭在肩上的那件黑色的毛呢大衣,昨天才刚刚从干洗店领了回来。
她猛地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人影给驱散,直接将大衣给拿了出来,直接甩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地随便叠了叠放进一个衣服的礼盒里,拎着就出了门。
☆、036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辛曼来到车库开车,一辆白色的宝马,是当时毕业之后,辛振远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但是辛曼从来都没有开着上班过,她的身份在报社里是隐秘的,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小员工。
鲜少有人知道,辛曼的父亲是辛氏董事长,而母亲是二嫁给红三代的裴家老司令的夫人。
辛曼熟练的倒车出库,到古董街去给辛老爷子买礼物。
逛了几个店,辛曼都没有看中的,在有些失望的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在另外一侧看到一个店员正在包装的盒子。
“等一下。”
辛曼走过去,这个盒子是黄桃木雕纹的古董盒子,而里面摆放的,是两枚刻字的紫檀木养生保健球。
“这个保健手球还有吗?”
“抱歉小姐,这是客人专门定制的,”店员说,“但是需要提前三天预订,我们需要找专门的师傅刻字。”
辛曼拿起来一个保健手球看了一眼,刻的是小篆的“福禄寿”。
真的是可惜了。
辛曼记得,爷爷最喜欢的就是手球了。
她有些惋惜的放下,后面忽然传过来一个声音,“如果辛小姐喜欢,那不妨就让给你。”
辛曼猛地转过身来,差点就撞上身后的人,结果力气有点猛了,手中的一枚保健手球不留神就松了一下,面前男人已经先一步从她手中接了过来。
薛淼的指腹在手球上摩挲了两下,“这东西可丢不得。”
辛曼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稀罕。”
连续几次的不欢而散,让辛曼对于这个隐约气场强大的男人只有四个字:敬而远之。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辛曼先出了古董店,到前面的店面里,让店主给包了一个紫砂壶。
她看着这个紫砂壶都觉得有点气闷。
年年送紫砂壶,她觉得爷爷的房间里都够开一个紫砂壶铺子了。
………………
辛曼在前面先发动了车子。
因为光线的问题,辛曼并没有看到在后面隔了一条街不远处,有一辆车也亮了亮灯,然后缓缓地发动了车子。
秦特助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薛淼,“头儿,直接去辛家别墅?”
薛淼说:“先回一趟公司。”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便多绕了一圈,在一家很喜欢的糕点房内,买了一些吃的东西拎进车内,抬眼看见几个十分熟悉的字“福源酒楼”。
她特别上楼去询问,前台正好是那天的一个小姑娘,立即就打电话找来的后勤。
后勤的工作人员带着辛曼来到一个储物间内,搬了一个木格子,“这里面都是我们这边捡拾到的,但是没有手表。”
更别提是卡地亚的那种贵重手表了。
辛曼翻找了一下,心里有点堵,看来是奢望不着拾金不昧的人出现了。
在路上,辛曼接到了辛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爷爷。”
“小曼,到了没呢?”
辛老爷子的声音很大,辛曼没有戴蓝牙耳机只是开了外放,都觉得车厢里都是嗡嗡嗡的。
“已经快到门口了!”
挂断辛老爷子的电话,辛曼便看见在道路尽头的一栋灯火辉煌的别墅,坐落在一片红色枫林之中,远方看过去像是一抹红云,如果是白天阳光下,肯定更美。
辛老爷子在商界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寿宴来到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辛曼停车的时候,看见前面的停车位已经快满了。
她找了一个车位刚刚把车停下来,拎着礼物走下来,就看见了不远处也刚刚停稳了车走下来的男人,就在她看向他的时候,男人沉邃的目光掠过她平静的面庞,眼底有了一丝波纹。
☆、037 你跟踪我?
辛曼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动了动唇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声音:“你跟踪我?”
后头刚从驾驶位下车的秦特助一听这句话,差点摔了。
辛曼说完这句话自己就愣了。
她好像有点嘴快了。
而且脑回路有点……剑走偏锋了。
想起刚刚在古董街薛淼专门定制的那一对保健手球,再扫一眼别墅里面的张灯结彩,辛曼几乎都咬了舌头。
秦特助多嘴说了一句:“辛小姐,我们是来给辛老爷子祝寿的。”
辛曼动了动眼珠,没再说话,转身就拎着盒子进了别墅。
幸好在停车区光线比较暗,要不然一准可以看见她通红的耳朵。
真真的是太丢人了!
辛老爷子的寿宴肯定是请了不少上流名门的,薛淼既然是薛氏的掌权人,会过来也不足为奇,难道兴她来就不兴别人来了么?
她肯定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辛曼走的比较快,在经过左手边波光粼粼的泳池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那两个人。
祁封绍和辛雨馨。
………………
辛雨馨穿着一件白色的淑女裙子,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大衣,坐在白色桌椅旁,手中拿着一杯香槟,发饰是标准的名门淑媛的发饰,镶钻的发卡在咖啡色的发丝间闪闪发光。
“祁哥哥,我妈妈说了想要见你。”
祁封绍将一个香槟杯中的香槟饮尽,“嗯,你告诉过你妈妈了?”
辛雨馨娇羞的一笑:“是的。”
祁封绍心思微软,侧首看着辛雨馨温软的面庞,回想起来初见。
在三个月前,他在外地出差回来,因为下雨,他给辛曼打电话来接,但是辛曼当时手机一直是处于关机状态,打不通。
他没什么办法,就从雨幕之中冲了出去。
而从旁边拐角一同冲出来的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两人相撞,结果女孩子就被祁封绍给撞的摔倒在水泊里,身上的衣裙顿时就湿透了。
辛雨馨的心思自始至终都在祁封绍身上,注意到他神思上的飘忽,便顺着祁封绍的视线看过去,“咦,那不是姐姐么?”
祁封绍的瞳孔缩了缩,看过去,已经没了人。
“好像是看错了,”辛雨馨微微一笑,站起来,上前一步挽着祁封绍的手臂,“走吧,爷爷的寿宴要开始了。”
跟在这两人之后的走进别墅的,正是薛淼和秦特助。
站在门口迎接的是辛家的管家,“薛总,您这边请。”
薛淼的目光落在这两人身上,不知是璀璨灯光映着泳池照在他的眸中的缘故,显得有些幽翰。
而秦特助却是捏了一把汗。
这下要有好戏看了。
………………
辛曼进入辛家别墅,看了一眼厅堂那边正在招呼宾客的现任辛夫人,直接就上二楼。
她先去了辛振远的书房,却不见有人。
一个佣人看见了,说:“大少现在在老爷子房里。”
来到辛老爷子的房间前,辛曼抬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辛振远。
辛振远把辛曼拉进来,“曼曼来了,刚才你爷爷还念叨着你呢,就赶着饭点儿来。”
辛曼对于辛振远永远都做不到像他对自己这样热络。
辛振远在辛曼耳边小声说:“今天老爷子高兴,你也要高兴。”
辛曼点了点头。
辛老爷子显得精气神不错,只不过耳朵有点失聪了,没听清辛振远说什么,“啊?什么壶?”
辛曼噗嗤一声笑了,从辛振远身后现出身形来,“爷爷,是我来了。”
辛老爷子定睛看了一会儿,这才算是看清楚,“嘿,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寿辰,你就不回来了?”
辛曼吐了吐舌头,双手将礼物盒递上去,“哪儿能啊,我心里可想着您呢,不信你问我爸。”
辛老爷子笑的胡子都抖了抖,“谁不知道你爸疼你啊,赶紧把礼物拿过来给我瞧瞧。”
辛曼刚把礼物盒递上去,辛老爷子开了盒子,对这个紫砂茶壶是爱不释手。
因为辛老爷子近些年有些患老年痴呆,所以以往有些事儿都忘了,就比如说辛曼已经连续好几年的寿辰都是送的茶壶了,又比如说,辛曼其实是杜静心背着辛振远在外面的女儿,和辛家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