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两人一溜烟就消失得没影了。
——
冷饮店,秦时趴在桌上,语气充满了无奈:“我看除了服务员,其他的也找不到工作了。”
“你真要去当服务员啊?”宋听雨白了她一眼,“端盘子擦桌子,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你真吃得消啊?”
秦时低头不语,内心一片茫然。
虽然这八年在顾家没有得到什么温暖,但的确是过得衣食无忧,以至于现在突然要她自己去考虑一切,她显得很慌乱。
吃不消又怎么样?要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赚够一年的学费,不是坐在这里天上就会掉钱的。
秦时最后去了一家西餐厅当服务员,半个月早班半个月晚班,早班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晚班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
店里还有个小姑娘叫岳珊珊,也是暑期兼职,没两天秦时就和她混得很熟了。
刚好岳珊珊也住在宋听雨家那边,两人就一起上班下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秦时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顾行年的消息,他也没有来找过她,彼此就好像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除了偶尔想起那天他冷着脸叫自己滚时的样子,心底会涌出来一点点的委屈。
可委屈什么呢?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离开顾家,从此不再寄人篱下。
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和谁做朋友就和谁做朋友。
可在这半个月里,秦时也尝到了很多从前不曾尝到过的滋味。
比如,被人刁难。
那天岳珊珊生病请假了,刚好店里客人又特别多,她忙不过来,就让靠窗那对情侣稍等几分钟,她忙完了马上过去给他们点餐。
但就因为那几分钟,那两人不高兴了,说是秦时看不起他们,故意先给别人点餐。
可事实上,是别人先来的啊。
秦时辩解了几句,那两人就更加生气,又吵又闹的,整个餐厅顿时显得乌烟瘴气。
后来她又是赔笑又是道歉,最后还是经理出面免了那两人的单,让他们白吃了一顿才罢休。
当然,这一顿的钱,从秦时的工资里扣了。
不仅如此,经理还说了她一顿。
——
晚上十点多下班,秦时一个人走在路上。
没了往日下班后的雀轻松,今天她一直都耸拉着脑袋。
真是没天理!自己又没做错,凭什么扣自己的钱让他们吃饭啊?!
这种人,也不怕晚上回去做噩梦!
正愤愤,旁边忽然窜出来一个人,一把抱住她就往公园里拖去。
秦时愣了下,紧接着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危险,立马大声呼救了起来。
但是只叫了一声,嘴巴就被那人给捂住了。
这个时间点,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都回去睡觉了,公园里冷清得厉害。
就算有一两对情侣,人家也不会来多管闲事。再者她刚刚想抄近路,就挑了公园里平时最少人走,最偏僻的那条小道。
拖着她的人手臂强劲有力,她的挣扎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那人一直将她拖到一棵大树后面,把她整个人压在树干上,然后才开口对她说:“不准叫!你再叫我就掐死你!”
秦时不敢叫,也不敢动,只是低声地问身后的人:“你想要什么?要钱的话我给你!”
“我不要钱!我今天就想找个女人搞搞!”
说罢,那人的手就开始在她身上乱摸,身体重重地压着她,蹭来蹭去。
“那个……”秦时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慌了就真的完蛋了!
“大哥,你先别急,你这样压着我,我很难受,树干这么硬,硌到我胸部了。”
身后的人果然停了下,然后身子也往后挪了一点,但他的手还是仅仅地卡在秦时的后颈处,防止她逃跑。
“那你把衣服脱了,躺下来!”他命令秦时。
衣服当然不能脱!脱了待会儿怎么跑!
“大哥,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我不会不自量力的,但你这么掐着我我很怕啊,能不能让我放松一点,到时候你搞起来也舒服。”
秦时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转回身去。
那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很警惕地盯着她。
秦时往下看了他裤裆一眼,心里已经恶心得要吐,但却不得不忍着。
她故意讨好地笑起来,对那人说:“大哥,你看我穿的是裙子,很方便的,倒是你,裤子都还没脱呢,要不我先给你脱裤子吧?”
男人虽然心生警惕,但色字当头,一时也没想太多,就点头同意了。
秦时伸手过去,感觉晚饭吃下去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到了喉咙口,马上就要控制不住吐出来了。
第20章 遭遇变态(二)
男人见她慢慢吞吞,低喝了声:“快点!别想耍花样!”
说罢,他伸手将秦时抱在了怀里,一只手从秦时的裙摆下面伸了进去,然后在秦时挺翘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秦时差点要尖叫起来,可这会儿叫了前面所有的忍耐都白费了,还会刺激了这个变态,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你抱我抱得太紧了,我都没法给你脱裤子了。”她故意撒娇,柔柔弱弱得样子。
男人看了看她,等确定了她不敢逃跑之后,当真松开了一些。
秦时趁着这个机会,猛地提起膝盖狠狠地顶了上去。
“嗷——”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黑乎乎的树丛中窜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秦时不敢回头看,只是一直一直往前跑。
那种速度,有生之年大概不会有第二次了。
到了大马路上,终于看到了人和车,心里紧绷着那根弦忽然就断了。
秦时双腿一软,直接就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立刻破皮,鲜红的血液汩汩地往外冒。
旁边有路过的人看她披头散发,脚下鞋子上都是泥土,还以为是神经病呢,都只是多看了两眼,没人上前询问什么。
秦时跪在那里好一会儿,等到想要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劲。
她一转头,竟然发现刚刚那个男人在对面一直盯着自己。
脸色瞬间惨白,她慌乱地起身,冲到马路上想拦车。
但她这个样子,哪个人敢停车?搞不好是脑子有问题的呢?又或者是碰瓷党?
直到有刺耳的刹车上响起,有人从车里下来,大步冲过来将她一把拽过去,怒吼道:“大半夜的在这里发什么疯?!”
秦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曾一度骂他是神经病,是恶魔,可这一秒却觉得踏实安宁。
就像上一次他突然打开包厢的门出现一样,如从天而降的神,救她于水火之中。
“顾行年……”她低低地叫了声,唇边有虚弱的笑容漫开来。
刚刚在车里看到路上发疯一样的人很像她,下车一看发现真的是她!
但直到这时顾行年才真正看清楚,她有多狼狈。
头发很乱,还粘着树叶,一只手的手臂上有抓痕,脚下的白色球鞋沾满了黑漆漆的泥土,两只膝盖都破皮了,鲜血往下流着,把球鞋都染红了一大块。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秦时抬手想要指对面,但眼前已经开始阵阵发黑。
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
顾行年将人带回了顾家,让陈妈给她换了衣服,然后叫了医生来给她处理伤口。
然而,人虽然是晕着的,却一直在说梦话,身子也抖个不停。
陈妈在旁边看着心疼,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大少爷,你说秦小姐这是怎么了啊?她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是个男人看着都喜欢啊!
顾行年被陈妈这一提醒才恍然大悟,在路上看到她时,的确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害怕。
在那之前,她出事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转头说:“陈妈,你先下去吧。”
“那秦小姐——”
“我在这里。”
陈妈点点头,下楼去了。
床上的人还在抖,嘴里偶尔呓语出两句‘救命’,脸色也一直苍白,额头上还不断地冒冷汗。
不是很能耐么?现在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算什么?
顾行年气得很想把床上的人拎起来打一顿,可多看一眼,心里就多疼一分。
她哪里知道世间复杂,人心险恶,离了自己她根本就不能过得更好。
顾行年在床边坐了下来,将那个一直瑟瑟发抖的人抱在了怀里,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
秦时仍旧昏迷,可他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仿佛带着魔力,能让人安静下来。
二十分钟后,怀里的人总算不抖了,脸色也恢复了一些,额头上的虚汗也下去了。
但她紧紧抓着顾行年的手,一秒也不肯松开,那感觉就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
秦时一直睡到凌晨两点多才醒来,床边空空如也,整个房间也只有她一个人。
梦里那种有人守在身边的感觉,应该都是错觉吧。
低了低头,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顾行年略带诧异的视线。
“醒了?”他低声问,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秦时点点头,心中还是一阵一阵地后怕。
只是顾行年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她都要怀疑,自己在马路上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说不定是别人救了自己,然后通知了顾家?
“怎么不说话?”顾行年微微皱眉,在床边坐了下来。
秦时下意识地就往旁边挪了点,可紧接着她就发现,顾行年的脸色变难看了。
“我……”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他充满嘲讽的眼神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才好。
自己说过滚了就不会再靠顾家,可现在还是回到了顾家。
更让秦时感到无措和懊恼的是,回到这里,竟然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心里踏实得不得了。
住在宋听雨家的这些天,虽然宋妈妈对自己很好,可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每次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心里就莫名地失落,感觉自己像是个孤儿,无处可去。
顾行年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心里的火气也总算是消了一些下去。
还知道不好意思就有救,要是再伶牙俐齿地和自己顶嘴,保不准自己真的就再也不管她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半夜一个人在大马路上疯?”
秦时摇摇头,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说话都沙哑了,“我没有疯,我遇到……变态了。”
“变态?”顾行年眸色一暗,周遭的气场都跟着冷了好几度。
秦时忍着恶心把事情过程说了一遍,之后不等顾行年再问什么,她便下床冲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冰冷的水从头上浇下来,短短几秒全身就湿了个透。
第21章 我是她的监护人
虽说是夏天,但还是觉得冷。
秦时双手抱着自己,慢慢地蹲了下来。
虽然那个人只是在她身上摸了几下,可被摸过的地方就觉得很脏。
而且,一想到这件事,就止不住地恶心。
顾行年在外面敲门,喊她:“秦时,开门!”
秦时稍稍地抬了下头,之后又低下去,更紧地抱着自己,没去开门。
顾行年耐心不多,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开门,心里又着急怕她在里面出事,直接抬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砰——’地一声,吓得秦时猛然抬头,脸色都白了。
他大步走过去,将满身湿漉漉得人拎起来,神情又怒又急:“他碰你了?碰哪里了?”
秦时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难受得厉害。
可她不说话,顾行年的脑海中就会脑补出很多可怕的画面来。
他脸上的线条紧绷,上下扫了秦时两眼,然后不等她回答了,直接就撕开了她身上的衣服。
秦时吓坏了,愣在那里都反应不过来。
顾行年没从她身上看到什么痕迹,但还是怒火滔天,“他碰你哪里了?这里?还是这里?”
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指着她身上的各处。
秦时‘啊——’的一声大叫,然后一把推开了他,眼泪簌簌而下,哽咽到声音完全沙哑:“你走开!走开!别碰我!”
“我问你他碰你哪里了?!”顾行年重新将人给拽回到自己眼前,震怒地吼道。
秦时哭得不行,同时心里委屈又恶心,“他摸我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假装说要帮他脱裤子,踢了他那里逃走了。”
顾行年愣了下,紧接着心里狂喜,“他没对你做其他什么了吧?”
还要做什么!光是摸了自己就已经让自己这么恶心了!要是还对自己做了别的什么,自己就去死了算了!
秦时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面前的男人忽然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
“你不是很本事吗?怎么还让人摸了?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乱走什么?就算长得不漂亮,那至少你也是个女人!怎么就能这么蠢!蠢死你算了!”
顾行年一边骂一边将人抱在怀里,慢慢地收紧了手臂,那种力道像是恨不得将秦时揉碎了嵌入自己的骨血里去。
后怕。
他心里的后怕比她还要多。
如果她真的被别人怎么样了,那还不是自己作的?
她才十八岁,严格说来还是个孩子,自己和她闹什么?
这半个月来,虽然自己从未出现在她的眼前,但暗中去她上班的餐厅外面看过几次。
很累吧?受了不少的气吧?
“下次再跟我倔你看我管不管你!”
耳旁,是他略显急切又霸道的话语。
秦时听得一愣一愣的,而且,从中甚至听出了一丝丝关心自己的味道。
可他是顾行年啊,他怎么会……关心自己呢?
抬头,发现他正低头盯着自己。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秦时的脸‘蹭’一下爆红。
自己身上的睡衣被他撕掉了,眼下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还被他抱着。
两人肌肤紧密接触,那温度高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秦时动了下,却被顾行年抱得更紧了。
顿时,她僵在那里再也不敢动了。
顾行年也没有对她做别的什么,可光是这么抱着就让人觉得很尴尬了啊!
自己和他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八年,但既非亲人也不是夫妻,彼此之间更是不存在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怎么可以做这么亲密的事呢?!
但是,顾行年似乎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他就那样抱着,感受着秦时在自己怀里的那种安心感。
该死的臭丫头,下次再敢和自己和闹出走,就真的打断她的腿!
——
秦时第二天没去上班,直接打了个电话请假。
经理还以为她是因为昨天被扣了钱心里不舒服才不去的,就神神叨叨地说了她一顿。
秦时不说话,想着自己还要回去上班,只能忍。
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直接从她的手上把手机给拿走了,然后,他对着手机那边的人说道:“她不来上班了。”
经理一愣,反问他:“你是谁?”
“我是她的监护人!”
“那、那秦时的工资……”说到钱,经理犹豫了几秒,接着继续说道:“她这样突然辞职会影响我们工作的,我们招人不是说招就能马上招到的,一般辞职是要提前一个月以书面形式提出来的,而且她——”
“那点钱不要了。”
顾行年淡淡地说完这句,直接就挂了电话,再不浪费一个字。
秦时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他说不要钱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地站起来了——
“谁说钱不要了!那是我辛辛苦苦半个月的工资啊!”
“一万?”
“没有。”
“五千?”
“没有。”
“三千?”
“也没有……”
秦时第三遍回答没有的时候,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见了。
她忘了,面前这个人拥有着数之不尽得财富,一两千块钱对他来说,根本看也看不上吧。
可不管多少,那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啊!那是对自己的肯定,也是这半个月的证明!
“我要去把工资结算来!”秦时气鼓鼓地说着,拿了包就要出门。
顾行年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勾了勾唇,微微笑着,“你一个人去?”
秦时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立刻浮现了昨晚的画面。
可这大白天的,变态也敢出来放肆?
心里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脚下去不敢走了。
她回头看了看顾行年,别扭地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明明就怕了想要自己陪她去,却倔强地不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