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本来不打算轻饶他,不过看到他一连说了这么多个“死”字,不免有些心虚,惴惴然了。她一把拉住他的手,阻止道:“行了行了,我就暂且信你一次吧,别没事儿老把那个字挂在嘴上,怪吓人的。”
见她这么快心软了,赵源故意装作老实巴交的模样,点点头,“嗯,我记住了。”实际上,嘴角隐隐藏着极促狭的笑意,弯出一点点可爱的笑纹来,明明是在偷笑。
牧云见他并不主动出手,和以前的习惯大相径庭,就知道他这次的确是累了。于是,她并没有当真脱衣服,而是不轻不重地骑在他的双腿上,拉过他的手,在阳光下饶有兴致地摆弄着。这双手虽然有好几处疤痕,却瑕不掩瑜,依旧白皙秀美,手指修长。仔细摸摸掌心,隐隐有点粗糙了,显然是这几个月来经常骑马握缰,给磨出茧子了。
“你既然没碰过别的女人,这几个月是怎么忍的,莫非是,自力更生?”她强忍着笑意,慢悠悠地摆弄着他的手指,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他当然立即领悟了,顺坡下驴:“云儿真是聪明,否则怎么一猜就猜中了?唉,你要知道,自己用手是很辛苦的,每次都得折腾半天……要是你在我怀里,为我分忧解难,不就好了?”说话间,他的手开始不老实了,逐渐攀上她的胸脯,动作越来越轻薄。
她拉过他的手,一把打落,嗔道:“脏死了脏死了,不知道乱摸过什么东西,也不洗,就过来摸我,脸皮倒是厚!”
赵源索性撑身坐起,将她搂在怀里,然后一个翻转,压在她的身上,“啊,你说对了,我是摸过‘那什么东西’,不过脏不脏的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够了……”说罢,不再啰嗦,直接凑到近前,封住了她的嘴唇,好一番细致亲吻。
同时,他的手上也不闲着,动作娴熟地剥落了她的衣裙,片刻功夫,她的身体就不着寸缕地展现在他的身下了。
她被他那火辣辣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了,于是掩住前胸,侧过身来躺着。虽然蜷缩在他的怀里,却羞涩地闭上眼睛,小声道:“不要看了,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好看得很呢。就算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他一面用色迷迷的目光盯着她,嘴角边噙着一缕荡 笑,一面伸手从她的脖颈掠过,经过光滑细腻的后背,优美起伏的腰身,一路向下,动作轻柔细微,好似羽毛撩拨而过,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架不住这奇痒,咯咯地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不要摸了。”她忍不住告饶道。
他故意装傻,问道:“为什么不要摸?”
她闭着眼睛不肯瞧他,脸颊羞得发烫,回答的声音微弱蚊鸣,“痒……”
“什么痒,我看是舒服吧。咱们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赵源边往下拉着自己的亵裤,边凑到她耳畔,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畔用柔软慵懒的声音诱惑道:“你也好几个月没有沾男人了,肯定没少做春梦,也想了吧……嗯?”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完成了必备工作,又转移回来,探入她刻意夹紧的两腿之间。她慌忙蜷缩起双腿,往后避了避,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窘状。不料他的手穷追不舍,一路跟了过去,很快摸索到了关键处,稍稍摸了摸,不由分说地探了进去。
牧云忍不住地,轻轻地“嗯”了一声,恨不得把脸埋入到枕头里去。可是身体上的感觉是她颇为惬意的,为了更好地体验这种惬意,她这一次没有再躲闪,只是僵硬在那里,任由他肆意按揉,上下摸索。
“唉,你这么不好意思,弄得我好像登徒浪子一样,多害羞啊。索性,咱们文雅一点,遮遮掩掩地来吧。”
赵源窃笑之后,将被子拉过,胡乱盖在两人身上,接着不再犹豫,直接拉开她的腿,凭着感觉找准位置,激流勇进了。
……
“家家,家家!”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童音在附近响起,两人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僵住了。
牧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恰好和孝瓘那双满是震惊之色的眼睛对上了。此时,孩子正趴在后窗的窗台外,紧紧地盯着他们,一脸的惊愕之色。
赵源终于有了反应。稍一愣怔之后,他狼狈万分地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根本来不及穿上衣服,只得飞快地缩到被窝里,拉过被角蒙住了头脸。被窝里,他手忙脚乱地到处捞着,显然是想要摸到自己的衣裤穿起来,以免被侄儿发现了尴尬。
“呃,你,你怎么又回来了?”牧云被儿子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情形,简直是无地自容。她一面紧紧地拉住被角,心中拼命祈祷儿子只是刚刚到来而已,没有来得及看到什么;一面结结巴巴地问道。
孝瓘歪着小脑袋,用狐疑的眼神望被子边缘的缝隙里探究着,“我还没和大伯玩够。回去之后想起来,刚刚学会的剑法应该舞给他瞧,所以就回来了。为了吓唬吓唬你们,我就悄悄溜到这里来了……”说着,他举了举右手。果然,手里拿了一把小小的木剑。
牧云根本不敢往被窝里瞧,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被子正在波涛起伏,显然他在里面慌里慌张地穿衣裤,不免心急如焚了,急忙想支开儿子:“好啊,反正已经吓唬完了,你从前门进来吧。”
没想到,孝瓘这一次破天荒地没听她的话,自作主张,直接从窗台上翻了进来,跳到了两人所在的大床上。
牧云紧紧抓住被角,吓得大气不敢喘,前所未有地狼狈。
孝瓘紧抿着红红的嘴唇,眼睛里亮亮的满是怒气,睨着被子,一张小脸刻意地板着。片刻之后,他终于大声说道:“大伯,家家的被窝里那么好玩吗,再不出来,当心憋着!”
说罢,他伸出一双小手抓住被子,猛力一掀,顿时将没穿衣服的母亲和刚刚套上亵裤的伯父暴 露出来。
赵源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加上一脸的惊惶,似乎没有一处不是破绽。孝瓘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敢置信。
无奈之下,他只得坐起身来,找到牧云的衣裤丢给她,然后自己捡起地上的亵衣,穿着起来。极度尴尬之下,他哑口无言了。
“家家,您和大伯不穿衣裳,在被窝里干什么呢?”
面对儿子的追问,她羞愧无语了,只是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孝瓘突然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泪珠夺眶而出,“你们都在骗人,你们干坏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牧云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把似的,羞愧欲死。这种难言的窘迫,就仿佛被剥光了衣裳拉出去游街示众,面对众看客的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一样。那点尊严被剥得荡然无存。自己的形象,一夕之间在儿子心中眼中轰塌了。以后,她要如何面对撞破真相的儿子?
她小心翼翼地抱住儿子,嗫喏道:“你不懂,有些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说清楚的。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他奋力挣脱出来,对着她挥舞着小小的拳头,又踢又打的。一面胡乱踢打,一面大哭:“我兄兄对您那么好,您还要和大伯偷偷在一起,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坏事,您怎么对得起兄兄?”
赵源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将他从牧云身上拉开,说道:“不要闹了,你不能这么对你家家,她也是有苦衷的。”
他越发悲愤了,眼下被伯父拉住无法打到母亲,他就转移了目标,将怒火悉数发泄到伯父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打,狠狠踢。
大概觉得这样对于一个大人来说实在太过轻微了,他索性用头来撞。终究是人小力薄,他累得吭哧吭哧的,仍然没能对赵源造成任何伤害。大怒之下,他一口咬在赵源的肩膀上,狠狠撕咬。很快,牙齿咬住的地方渗出血来。
赵源只是将他抱在膝头,用双臂将他环护在怀里,任由他狠力发泄,也一声不吭。曾经有那么瞬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痛悔到极致的绝望。
牧云不忍再看,只能流着泪,试图将儿子从他的臂弯里拉出来。可他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有如铁箍,无论她如何用力,都不曾有丝毫松动。
半晌,孝瓘终于不再咬了,抽噎着抬起头来。赵源的肩头被他咬到皮开肉绽、深入至骨,血流淌下来,把被子染得艳红。孝瓘自己那颗原本就松动了的门牙,也掉了下来。
“呜呜呜……家家就是因为,因为大伯比兄兄好看,就和大伯干这种坏事吗?”他用胖胖的手背抹掉了嘴唇上的血迹,哽咽道:“兄兄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呜呜……兄兄好可怜……”
162
162、刻骨铭心 。。。
他越哭越厉害,一张白净的小脸涨得通红,满是泪痕,嘴角残留的血迹和泪水混合在一起,被他用手背抹得一塌糊涂。
赵源取了条帕子,为侄儿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孝瓘对他又气又恨,一面呜呜哭着,一面对他又抓又打,不准他碰自己。
“把孩子给我吧。”牧云终于抬起头来,深深吸了口气,对赵源说道。
谁知道赵源刚刚放手,她的手刚刚接触到孝瓘背上,就被孩子转过身来,恨恨地瞪了一眼,“我不要家家,我不要家家……呜呜呜……”
“好好好,不要她不要她,大伯抱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你们都干了坏事,你们都不是好人。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们,哼!”
赵源的眼神,越发凄凉,好似萧瑟秋风。可他终究还是勉强挤出笑容,一脸慈和地哄慰着孩子,语气温柔:“你要真觉得大伯是坏人的话,就使劲儿打,好好出出气吧。不然憋在心里头,人会越长越难看的。”
这一下总算奏效了,孝瓘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来,用一双婆娑泪眼看着赵源,“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你这不是刚刚掉了颗牙,现在嘴巴里黑洞洞的,怎么会好看呢?”
说罢,赵源低下头,在肩膀上的伤口处仔细打量一番,接着将拇指和食指并拢,在孝瓘惊骇的目光中,慢慢探入鲜血淋漓的皮肉中。摸索一阵,终于寻到他那颗折断之后嵌在里面的小牙,将它取了出来,递到他的手中,“喏,你的牙。”
“大伯,您疼不疼?”他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忘记了忿恨,忍不住关切着问道。
赵源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眉头也紧紧蹙着,额头上沁出冷汗。不过侄儿这么一问,他努力将眉头舒展开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你要是生大伯的气,大伯就疼得厉害。不但这里疼,连这里都疼。”说着,用沾满鲜血的手指了指胸口,然后笑道:“要是你肯原谅大伯,就不疼了。”
孝瓘虽然气得要命,不过毕竟是个小孩子,情绪变得比六月的天还要快。他看了看手里的小牙,又望了望伯父肩头那颇为吓人的伤口,总算是不哭了。略略思索之后,他终于“嗯”了一声,然后捡起帕子,坐回到赵源的膝头,动作极笨拙地替他包扎着伤口。“那……侄儿不打您不骂您了,不过您以后不要再和家家干坏事了,好不好?”
赵源望着孩子那纯真的眼睛,愧疚到无地自容,实在不忍继续欺骗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然而他心里很清楚,现在不是告诉孩子真相的时候。轻易坦白,不但不会解决问题,还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增添更多意想不到的变数。因此,他依旧强作笑颜,哄骗道:“你怎么知道那肯定是坏事呢?”
孝瓘忙碌了半天,好不容易将帕子打了一个松松垮垮的结扣,暂时为他遮掩住伤口。听到他这般发问,孩子好奇地睁大了眼界,疑惑道:“您和家家没穿衣裳躲在一个被窝里,难道不是在干坏事?”
“我先问你,你喜欢不喜欢你家家?”说话间,赵源朝牧云瞥了一眼。牧云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只是继续低着头,默默地坐着。
孝瓘见母亲在无声地流泪,难免有些不安了。他想了想,小声回答:“喜欢。”
“那么你是不是因为喜欢你家家,所以才想要和她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脱了衣裳让她抱着你呢?”
“嗯,是啊。不但要她抱,我还喜欢摸……家家的身上又细又滑,摸起来可舒服了。”他睁着一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很认真地回答道。
赵源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循循善诱:“你喜欢你家家,大伯也喜欢你家家啊。因为喜欢,所以才和她一个被窝,不穿衣裳。”
牧云终于撑不下去了,她双手捂脸,将面孔深深埋入被子里。如果面前有条地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的。
孝瓘只是凭着直觉,认为母亲跟别的男人这样就是在干坏事,但这具体是什么事,究竟坏在哪里,他并不明白。苦苦思索了好一阵子,他终于抬起满是迷惘的小脸,问道:“那么,兄兄不喜欢家家吗,为什么我没见过我兄兄和她这样过?”
赵源格外尴尬,不放心地朝牧云望了一眼,只见她伏在被子里,肩头微微耸动,似乎正在饮泣。他暗暗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呢,你希望很多人都和你家家钻一个被窝里吗?”
“肯定不行,我才不要呢!”
“有些人不知道喜欢你家家之后可以这样,你要是说给他们听了,他们肯定会学着来的。所以啊,你千万别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否则就糟了。”
孝瓘歪着小脑袋思前想后,尽管眼睛里仍有狐疑之色,却半信半疑地答应了。
矛盾暂时解除了,在赵源的哄慰之下,他渐渐恢复了笑脸,捡回放在窗台上的木剑,按照师傅所教导的简单招式,像模像样地舞了一番。赵源自是满眼欣赏,对他大力夸奖。光这样还不够,他披上衣裳下了地,去了后堂。等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把镀金刀柄,镶嵌宝石的长剑。
“我们瓘儿真是聪明的孩子,小小年纪,舞剑舞得这么好,将来肯定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来,这把剑就给你了,回去以后再勤学苦练,就会越来越厉害了。”
孝瓘认得这是伯父平日里随身佩戴的宝剑,接在手里沉甸甸的。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剑身从鞘中抽出,只见锋刃雪亮,隐隐泛着森冷的寒光,就知此剑之贵重。
他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大伯真的要把它送给侄儿,这可是您自己用的呀!”
“我用不着,闲置着可惜,送给你了,算是个奖励。等你的武艺更有进境时,还有更多更好的东西给你呢。”说话间,赵源把着侄儿的小手,将剑身没入剑鞘,望着侄儿的目光里,饱含了希冀和厚望:“瓘儿既聪慧又好学,将来肯定在诸昆仲间最有出息。等你长大了,就拿着它,去扫平四宇,一统天下,让所有人都拜服在你脚下,好不好?”
孝瓘欢喜不已,点点头,极认真地说道:“嗯,侄儿记住大伯的话了,将来建功立业,做一个人人敬畏的大将军,大元帅!”
临走前,他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住脚步,“家家,您以后别和大伯这样了。虽然大伯喜欢您,但儿子不想再看到这个,兄兄要是知道了也肯定不会高兴。”
牧云神情恍惚地抬起眼来,望了望儿子,伸手摸着他那微微卷曲的头发,缓缓说道:“好,家家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孝瓘见母亲保证了,小脸上恢复了笑容,点点头,双手抱着宝剑,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孩子的背影在门口消失了很久,两人都相对无言,久久地沉默着。
日头渐渐西移,洒落在室内的阳光也不再刺眼,渐渐转为温暖的橘黄。黄昏快要降临,她和他的脸颊侧面,都出现了淡淡的阴影,隐藏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