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离开。”容华放下手中茶盅,起身道:“我出去走走,没我的命令,切不可冒然行动。”
这些年来,风荻将相思草守的极紧,听说只有一次,被人暗中盗出两株,但盗出后便不再有下落,所有人都以为那两株相思草要么是死,要么就是被私卖了。
不管是哪种结果,经过这么多年,那两株相思草都不可能存活。
然而前不久收到消息,查到当年盗草之人,并将盗走的相思草搜了出来,那人虽然死了,但搜出来的相思草却只得一株。
没有古越飞鸽来的那密函,他也不会多想,白筱平白多了两株相思草出来,而且是青儿给她的,这就大有文章。
如果说相思草再次失窃,‘平州’且还会如此平静,怕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如果不是再次失窃,那么便是当年失去的两株中的一株。
可是白筱拿出来的竟是两株………难道说另有种植相思草的花匠,私自种植?如果这样的话,又怎么会到青儿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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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走出房门,白筱那丫头在的时候,吵得心烦,她走了,倒清静得有些不习惯。
下意识的望矮墙望过去,一抹白色身影撞入眼帘,如同前两日一样,静丅――坐在隔壁院中石桌前雕着那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木头。
听到她的动静,抬头向她望来,微微一笑,神色温和,他虽然相貌平平,但这双眼竟如那人一般,摄人心魂,叫人无法抗拒,不禁微微失神。
愣过之后,奔到矮墙边,趴在墙头四处乱看,不见白筱的身影,向又在雕着那块木头的人叫道:“喂,你怎么没走?”
本章完
第229章 盛情邀请
容华不抬头,手上细致的雕刻着手上长琴的细节,他手指修长白皙,逛街干净的指甲盖在阳光下泛着粉红珠光,微微一笑,和声道“他要我,代他谢谢你。”
青儿不是的在想,他们早晚会看见她给他的相思草,他看到相思草会是怎样的情景,会不会想到她。
虽然没指望以后能再见到他,更没奢望他会向她道谢,但内心深处还是巴望着他能知道她这么个人。
这时突然听容华说这话,虽然不是他亲口所说,却也禁不住思潮涌动,鼻子一酸,激动地差点落下泪,这些年所做的一切,竟在这一句谢谢中得到了满足,就算再辛苦,在危险十倍,百倍也值得。
吸了吸鼻子离开矮墙,不敢在对着容华,怕当着他的面落泪,这人就丢大了,万一容华嘴碎些,在他面前提上一提,他这话吃的名号可就做得正了。
容华抬眸向矮墙望来,“青儿姑娘,可否坐过来一坐?”
青儿手绞着衣角,心跳得厉害,猛地回头,“你什么也别问,我什么也不知道。”
容华笑了,“你不如说什么也不会说。”
青儿脸红了红,“你既然知道,何必还问?”她不是听见爷爷和哥哥提起容华这么个人,知道他是何等厉害的一个角色。
容华摇头又是一笑,回头吹去手边木屑,“我都没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猜也猜到了。”青儿咂了咂嘴,当她是傻瓜吗?
“是吗?”容华勾唇浅笑,用刀片轻刮着龙眼眼角处,加深眼角的深度,衬得镶着的黑宝石越加的灵动,如同活的一般。
青儿从没与他说过话,这时随意的交谈了几句,竟全无陌生感,对他的话反而好奇,越过墙头。
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手中雕刻着的木头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是哥哥用来塞桌角的那块木头。
那块四不像的木头,到了他手上短短几天竟变成了这般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龙身,“你雕刻的真好,这是什么?”
“琴,以前雕刻了一半,被你哥哥顺手牵羊了,耽搁到现在,”容华预期闲然,说是抱怨,全无怨气。
青儿‘噗嗤’的一声笑了,撑了头看向他平凡的脸,明明是平凡的,这么看着,却透着叫人无法忽视的慑人之气,“我能给你们的,都给了,你没必要留下来的。”
她已经把相思草种植的方法教给了白筱,又给了她母草,她只要好生护着,回去小心养着,以后他们根本不必再为这东西头痛。
“你猜错了我来找你的目的,”容华放下小刀,去了粗布出来细细打磨龙身。
“才怪。”青儿朝他做了个鬼脸。
“那我说说我想问的,你看看和你想的一样不?”容华看着差不多已经完成的琴,神色温柔,与她再见时,便可将此琴给她。
眼前仿佛看见她坐在琴后抚琴的专注神情。
“好啊。”青儿望着他的眼,轻咬了咬唇角,世间竟会有如此温柔的眼神,可惜这样的眼神竟是对这块木头。
这琴雕刻的固然好,那龙象活的一般,可是对自己雕刻的东西爱恋成这般模样,未必自恋过头了些,怪不得不娶妻。
容华终于抬起脸,看向青儿,这姑娘天真纯朴,无论对谁,全无卑微之态,实在难得,与小孤的性子果然十分相似,“我想请你去南朝。”
“什么?”青儿惊讶的下巴掉了下来,惊过之后,便是愤怒,难不成白筱把她种相思草的事也出卖掉了?
一拍石桌,站了起来,板了脸问道:“喂,白筱跟你们说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容华神色从容,全然不在意她一脸的怒容和拍桌子瞪眼叫板的恶劣态度。
“那你为什么突然跑来叫我去南朝?”什么也没说,谁信?
“筱筱在宫里生活得很压抑,也很孤单,她对我们谁也不信任,唯独与你能释怀,所以我想请你去南朝陪她一阵,如果你愿意留在南朝,我们万分欢迎,如果想回来,我们定然会送姑娘安然回来。”
“筱筱………你叫她筱筱………”青儿本就怀疑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听他这么唤白筱,更肯定了自已的想法,得出这个结论,竟有些暗暗窃喜,如果她跟容华是别样的情愫,那古越对她便不该是她过去所想的那样,“那你为何在她离开时不说,现在来说?”
“那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去到何处。”容华坦然直言。
“那时不知,这才隔了几天怎么就知道了?”
“因为那相思草。”如果她们之间感情没有深交,她且会将相思草托给白筱交给古越,这可是把命悬在刀口子上的事。
青儿沉默了下去,容华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那些草不是谁都能托的,过了好一阵问道:“他真的有说谢我吗?”
容华从袖中取出古越给他的飞鸽传书,递给青儿。
青儿懵懵接过,摊开来看了,前面只是简单的写青儿托给白筱的东西是相思草,后面清清楚楚的写了,如见青儿姑娘,代我相谢。
字体铁划如钩,苍劲有力,如同他的人,他真的对自已说谢了,不觉中两滴泪滚了下来,忙抬了手背抹去,不舍将信函交回容华,“我不去。”
去了南朝,离他更近,便没办法只是将他埋在心里,与他又不能有什么结果,到头来伤的更深,倒不如象现在这般为他守着那些相思草,万一那个白痴白筱养不活那两株母草,也不至于断了根。
容华笑了笑,也不勉强,将打磨好的琴用锦布裏了,“既然姑娘心意已决,在下也不勉强,如果姑娘什么时候想通了,尽管前来,无论何时,我们都欢迎。”
青儿见他起身要走,微微有些后悔自已拒绝的那么快,然仅一瞬,心意又决,看着他飘然走向门口,犹豫了片刻叫住他,“喂,你赶快离开‘平州’,去追白筱吧,她知道怎么种植那些药草。”
古越传书中只字没提白筱会种相思草的事,怕是白筱为了她,瞒了下来。
不过她回去也是要种的,他们早晚会知道,倒不如早些告诉他,省得他在‘平州’乱撞,惹出事端,搞不好送了性命。
送他这个人情,当是报答他帮她转告古越谢意。
容华怔了怔,原来当初失窃的两株相思草中的一株落在了她的手中,深深看了她一眼,“谢谢了。”这个人情,他一定会还。
青儿脸上飞起两团红晕,舔了舔微干的唇,“你不必谢我,是我报答他的,当年不是他,我已经死在了魏兵刀下。”
容华听说过古越救了小孤一事,也正因为小孤为了古越的这份恩情,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
不过从来没听他说起过青儿,怕是他自已都没多留意自已救过这么一个小女孩,微笑着轻点了点头。
传说中容华冰冷难处,不近人情,青儿反觉得他十分温和亲切,瞟了眼他背在背上的长琴,忍不住又多了句嘴,“你这么喜欢琴,不防去趟‘铭城’。”
“为何?”
“‘铭城’的夜月楼的老板娘胡月据说是得了天下第一琴艾姑娘的亲自指点,琴技高超。”
容华垂眸浅笑,他背上这把琴新主人却是艾姑娘的关门弟子,他要听琴乐,何需去寻那个什么由艾姑娘指点过的胡月。
不过青儿一片好心,他轻点了点头,“有机会定当去拜访。”
“不是叫你去拜访她。”
“那是?”
“过几日她亲自调都出来的两位姑娘同时登台,其中一个挂牌的,听说美若天仙,不过你看过白筱,那些美若天仙的,你自不必看了,但另一位却是琴师,虽然是胡月调教出来的,不过听说琴技还在胡月之上。方圆几百里爱琴乐之人,定不会放过这个一赏佳乐的机会,你既然这么爱琴,不防去看看。”
青儿拉了拉嘴角,如果被白筱知道,她叫她的相好去看别的姑娘,会不会折回来吹了她。
容华掐指,算算时间,古越和白筱恰好在‘铭城’,以白筱那好事的性子,知道了这事,免不得要去凑一回热闹,如果寻些事分分她的心,助她转转心情也是好的。
他挂念着白筱和古越现在的情况,去看看也是好的,“谢了。”
青儿看着他离开,踱到白筱埋银子的树下,望着树根,小声嘀咕,“你真好命,身边的人个个这么优秀,却不知珍惜,一天到晚瞎跑,不知满脑子想些什么。”
想着方才容华听见‘铭城’的事时的神情,扬了扬眉,真想看看白筱看见自已的相好去看别的姑娘是什么样的神情。
奔出院门,掩了门,回屋收拾了两身换洗衣裳,给爷爷留下封书信,唤来自已的马匹,翻身上马,怎么能放过看白筱吃鐅的模样。
本章完
第230章 还算有点良心
供驻守城门的统军将领何处的楼宇上………
风荻立在窗口,撩起窗口垂着的竹帘,这位置可以将楼下楼门进出的情境一望无垠。
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行来,在城门前停下,车夫安分的揭开车帘,等着守城的官兵检查。
官兵仔细的查过马车,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车夫将车帘放下,马车缓缓启动。
窗帘揭开,车帘揭开,一个相貌平平,十分文儒的年轻男子端坐车中。
风荻紧盯着那张平凡的侧脸,收养蹙紧,凤眸窄了下来,脸色略沉。
年轻男子侧过脸,抬头向他望来,浅浅一笑,神色淡然无畏,又带了一抹讽嘲。
风荻冷哼了一声,重重的摔下竹帘。
亲兵进来,“二皇子,属下已按吩咐将余下的四队人分插在暗屋各出口附近,明明见‘冷剑阁’的人暗中潜伏,怕是等着天黑行动。可是不知为何,突然间他们的人尽数撤去。属下派人去探过,竟走得一个不剩,应该是他们计划有变。”
风荻暼了眼已落了竹帘的窗口,从帘缝中隐隐能看见方才那辆马车,正驶出城门,“容华这次真的已经出城。”
亲兵愣愣,“城门把守森严,并没发现容华和白筱的踪影。”
风荻冷哼,“就城门那帮饭桶,且能认得出容华。就在方才,我亲眼见他出城。”
容华出城前那好整以暇神情撩得他鬼火直冒,又无可奈何。
“那为何二皇子不叫人将他拦下?”
“他们没搜到白筱,拿什么借口留他?”风荻脸色阴沉,“备车,跟上去。”就不信白筱能凭空飞了。
走到门口,又吩咐道:“继续追查当年遗失的两株相思草,无论如何要找出来。”
亲兵即时愣住,“不是追回一株,另一株说已经不在了?”
风荻眸色冷沉下去,“当然在,而且就在‘平州’去查。”这次容华到‘平州’可以说是破斧一战,如果不是得到了方法,绝不可能这么离开。
那点穴手法,他再熟悉不过,他与容华自小为了更换身份,就连学武,以及一些可以相通的内功身法,无一不是二人一同修习。
白筱在他身上所用这招,也正是只有他和容华才会的手法之一。
这招点穴与别人所用不同,无需内力,靠的是巧力和手快,准确,但位置在后腰之处,又得近身方可用,所以只能用于偷袭和别人完全无备之时。
是他们小的时候,功力尚浅,不足以自保,容华照着医书对人体筋脉的解叙,自行琢磨出来的,再授于他。
后来随着二功夫渐强,这手法更不会再用,这么些年过去了,哪还会想起这事。
所以从来没想到除了他二人,还有人会这手法,他没教过白筱,那教白筱的只有容华。
也正因为没有料到,才会中了白筱的道。
再望向虚掩着的门口,浓眉紧皱,他的三千铁骑,已尽数出城,并没与他们一道,然他所带与他一同住店的随从,均是千里挑一,又是身经百战,极为谨慎的人。
客栈中戒备算不得森严,但白筱这么大个人离开房间,不会全无所知。
按昨晚着白筱的道到现在时间来算,乙有近两个时辰,他居然可以睡到现在,未被发现,而外面也全无动静,打了个寒战。
掀开丝被,翻身跃起,见他的一双软底鹿皮靴整整齐齐的摆在脚榻上,显然为白筱所为。
一时间不知是何感觉,是该怒,还是该喜,过了好一会儿,才骂了声,“臭丫头。”又叹了口气,这丫头着实叫人头疼。
重新坐回床边,一边穿着靴子,一边朝外大声喊道:“来人。”
亲兵队长推开门,不见白筱,才放心进来,在床前不远处站定,偷偷看向坐在床边的太子,暧昧的笑了笑,揉了揉鼻子,“太子昨晚睡得可好?”
他随古越多年,就算过去打了大胜仗,用舞熙犒劳将士,古越也只是独自饮酒,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与女人同宿………
难免为他感到高兴。
古越正束着鞋带,听他语调不对,抬眼望来,不禁眉头一蹙,冷声问道:“白筱呢?”
亲兵队长怔了怔,他的枕边人不见了,却来问别人,“不是和太子………”
古越板着脸起身迈下脚榻,重哼了一声,“昨夜她点了我的穴,我昏睡了两个时辰。”
亲兵队长倒吸了口冷气,冷汗透湿了背心,太子被人点了穴近两个时辰,竟然没人发现,如果是对头,是何等可怕的事,眼里暧昧之色瞬间烟灭,尽是惶恐,这时方想起,昨夜白筱出去后,并未见回来,汗珠渗出额头,顺着脸膛滑下,“昨夜公主出去净手………”
“为何不拦?”古越脑中嗡的一声炸开,眼里燃起火,一把揪了亲兵队长的胸前衣襟,将他拉近。
亲兵队长不敢动弹,“之前太子房中传来,太子与公主………与公主………欢好的声音………公主出房时还嗔怪……太………太子等不得………”
他想着当时情形,这番话说得着实辛苦。
他自已都是男人,当然知道男人在这种事兴头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