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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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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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冬日的清晨,我又去西宫捣乱,不想被西宫娘娘发觉了,派了高手追杀,朦胧的雾里,我在宫里四处逃窜,竟惊扰到了所有的护卫,
  无奈之下,我躲到莲塘边上一颗繁茂的冬青树下,北风嗖嗖的吹过了,我又冷又饿,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直到这时,他的出现像上苍派来拯救我的使者一般,
  溪哥哥一句话就支退了不断搜索的兵士,而后将我紧紧的裹到他的狐裘大衣里,他带我来到一片辉煌巍峨的宫阙里,我知道这里一定很安全。
  溪哥哥他并没有问我任何事情,一句话都没问。
  也直到那时,我才反应过来,他就是二皇子殿下,他就是传说中的孔雀皇子野溪原,我猛的想起,几年前,曾害得他母亲得了失心疯死去的事情……
  也许是愧疚吧,从此以后,溪哥哥要什么我便给什么……
  该发生的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我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交给了他,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负我。
  可是,我还是错了……
  看到这里,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丢丢因为害死过孔雀的娘,所以对他有愧疚之感,轻易就将自己交给了他,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辜负了她,
  不管是丢丢还是孔雀,这两人在我看来,皆不像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
  我使劲的翻,翻,翻,想继续看下去,没想到,这笔册子就这么没了,
  离若跟薛桐树在房间里面,也不知道干嘛,我想进去继续找找,丢丢应该不会只写这一本册子,肯定还有后文,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奈何屋内的离若跟薛桐树就是没有动静。
  哎 ,我叹了口气,用手支撑着脑袋,不想竟然睡着了,梦里,石洞出口隧道悠长,我仿佛又看见了丢丢,她在前方朝我招手,她说,姐姐,醒醒啊,醒醒……
  一声巨响突然震惊我的耳膜,我猛一下子坐了起来,突然,石洞的大门被一股力量炸开,碎石四散间,湖里蜂拥而至的水全部漫了过来,
  “离若”,我大叫一声,赶紧冲到室内,抓起我妹妹连同薛桐树离开,
  “快走,再不走就要被淹死了”,滔天水浪顷刻就将我们三人卷了起来,
  “姐,出口在哪”?
  我一手拖着薛桐树,他的一只脚受伤了,恐怕行动不便,我屏住呼吸,抬脚将离若往洞口的方向踢了踢,果然,她很聪明的一眼就在一个暗角处发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
  这条通道直接到西宫另一侧的莲塘,夏季莲叶茂盛,貌似应该可以躲一躲,
  离若在前,我扶着薛桐树在后,石洞的碎石噌噌噌的往下落,眼看着洞快支撑不住了,
  “姐,你们快点,我们要被埋了”,离若焦急的在前方招呼我们,
  “好”,我撑着薛桐树的力气不由的使劲许多,
  突然,头顶上方的石头咔嚓一声断裂,
  “姐,快走”,离若突然尖叫一声上前想将我们拽上前来,奈何事故发生的太快,
  走在我前面的薛桐树突然猛的一把将我往前一拽,“姐姐,不要管我,照顾好若儿”,
  

  ☆、鬼谷无涯(上)

  梦里好似有谁在扯一把弦,弦音附着远方飘来的丝丝流云,流云划过深山水塘,暗夜里,独自行走的旅者茫然中寻找,远方是否有一丝柔光?
  执剑的侠客跟旅者相遇在陌路上,日光照亮,天上云飞,风里刻满苍茫,心事攀附藤蔓日日疯长,绕过高山草地,爬过梯田窄巷,从此,满腔心事为君暗自神伤,纵然一厢情愿又有何妨!
  弦声住,我醒来,无力中发现四处黑暗的格外苍凉,发出黝亮石光的洞穴,有望不穿的天顶连同脚边无涯的海岸线,
  想起妹妹离若时,我突然心一慌,直到在身侧一旁看着依旧酣睡中的她,这才安下心来。
  “看来你这个女娃娃对音律极有天赋”,灰袍加身的男人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待他近眼踱到我面前时,我才发现,他竟是我跟离若都认识的人。
  “莫国师,你怎么在这里”?我跟离若从宫里丢丢的石洞逃出,不想石洞塌了,薛将军舍命救了我,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呆在这片陌生的、宽无边际的石头洞里,已是分外奇怪的事情,更没想到,居然会遇见莫国师。
  “你应该谢谢我,因为是我救了你们”,莫国师说完话,徐徐从他脸上扯下块面具,一张惨白羸弱的男子脸庞,看不出年纪,岁月同样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男子的嗓音还是暴露了自己,老成、深厚,不仔细辨别,还真的以为他就是莫国师呢。
  “你是谁,为何要假扮成国师大人”?在宫中,我虽跟莫国师只见过寥寥数面,但那个四十多数,胸有城府的老者形象已经深深刻入我的脑海,善恶难辨。
  “你错了,我就是莫国师”。男子一个眼风扫向我,顿时一股凉意袭满整个脊梁骨,果然,任督二脉皆已经被他用阴阳锁锁住了,这阴阳锁原是上古武学,跟丢丢之前使用的移风幻影,连同奶奶的云水袖并列三大武学奇功。
  想到这里,我突然明了,丢丢会的移风幻影莫不是奶奶教会她的,这么说,三大武学奇功奶奶就会了两样,至于阴阳锁,它虽是一门点穴功,但此穴只能谁点谁解,旁人解无用。
  莫国师并非上古后人,他怎么会这么功夫的,实在是无法揣测起来,但看如今的形式,只好见招拆招了。
  “哦,我觉得我们好像见过,我对你的眼睛很熟悉”。的确,他的眼睛虽不十分明亮,好似欲念很多,但又长又深,我好似真的在哪里见过。
  “当然”,白袍男子对此好似并不避讳,只见他抬手,一面黑色獠牙鬼面面具覆在脸上,我突然醒悟过来,他就是奶奶要寻找的仇人,要杀了我跟离若的刺客头头!
  “你不是要杀我们吗,为何却又救我们”!
  “没错,我是要杀你们,却也不想借着他人的手除掉你们”!鬼面男背手转身,他的前方,一片茫茫黑色海洋,海面上一浪一浪浮起点点磷火,身姿窈窕的长发女子踏着那海浪走上岸来,
  天啦,她长手长脚的一副巨人身姿,她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在仙草坞暗黑之境死去的竹竿女,环环。
  竹竿女环环面无表情的站到白袍男子跟前,我稍稍掩了掩将要跳出来的不安的心,听到环环叫了灰袍男一声主人,而后,灰袍男抬手轻轻挑起了环环耳畔一缕长发,姿态暧昧。
  “她不是死了吗”?我无法掩饰惊讶,还是指了指环环问鬼面人,
  “穆风筝不也是死了吗”?鬼面人不回答我的问题,却是反问了一句,
  我想了想,明了,如果说鬼面人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可以救活穆婶,那么,救活环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穆桐树呢”?我赶紧追问,心里还是有一些期待,
  “死了”,
  “为什么”?
  “因为死无全尸”。
  “可是穆婶也没有全尸的”!
  “你怎么知道”?
  ……
  鬼面人说穆将军死无全尸,这个要带离若私奔给她幸福的男人,最终却将生的机会留给了我,如果离若醒来知道这个结果,会不会对我的恨又深一层呢,我要怎么跟她说呢,
  我要告诉她,说,离若啊,你的树树还活着,只是被大水冲走了,我们需要找到他,
  离若啊,我看着我妹妹依旧熟睡的模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还能爱上白川,真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这下轮到蒙面人反问我了,我不知道该什么了,这片地方跟暗黑之境如此像,难道我又回到了那里吗?不可能的,
  “你想的没错,这就是你之前到过的暗黑之境”!
  鬼面人说完后,我顿时捂住了嘴巴,他仿佛可以洞悉人心事般,这真是可怕,
  “可它不叫暗黑之境”,鬼面人缓缓转过头来,这时,他的面具已经去掉了,何时正被环环恭敬的拿在手里,
  “你的意思是”?
  “我跟你提示下”,灰袍眼里发出深不可测的光芒,他继续道,“梧桐山,鬼谷”。
  “无涯鬼谷”?提到鬼谷这个词,我的后背一阵阴风刮过,这阵阴风扫到离若身上,她猛的打了个寒颤,接着醒来,
  “姐,我们还活着吗”?
  “暂时还没死”,我还没开口,灰袍男子居然抢先接过话来,
  “咦,我认得你”,离若听完,脸上表情开始放松下来,然后她诧异的一指灰袍男人,
  “你不就是莫国师吗“?灰袍男子听完,一脸黑线,不过还是淡淡嗯了一声。
  因离若在宫中自然跟莫国师打交道的地方多,她自然对莫国师的容貌很熟悉的,明明眼前的人是假的莫国师,她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待我又仔细盯着灰袍男子的脸看了半天,这才发现端倪,原来他的一张脸竟长的跟人皮面具上的容颜有九分相像,除去白眉,白胡子之外。
  “聪明“,我不得不又佩服我妹妹起来,但,此刻,我却不知该如何提醒她,眼前的莫国师却是要杀我们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他一定是要亲眼看见我们死去才肯放心的人。
  “国师大人,谢谢你救了我跟姐姐,话说,你是怎么救我们的”?离若仿若还是深宫里的公主,说话气派十足。
  “恩,离若公主不必言谢,问你姐姐就知道了”。莫国师抬眼看我一眼,语气已有些不善,我抬手试了试离若的后背,发现她也被点上了阴阳锁,
  这个狡猾的狐狸。
  “莫国师见不得我们冤死在小人手里,所以仗义相救,离若,回宫可得找娘跟外公说说,让好生谢谢国师大人”。
  我含笑看了一眼离若,如果每个人都有软肋的话,我想,灰袍男人的软肋一定就跟外公有关,
  果不其然,灰袍男子一听我说到这里,浑身颤抖了一下,刚刚犀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刚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说你外公他还活着”?灰袍男子激动的上前,猛的拽着我的两个胳膊,眼里突然激动的涌起了泪光,离若不解,她在一旁狐疑的看着我们,外公,她的生命里,貌似压根就没出现这两个字,
  “哦”,我憨憨一笑,赶紧将灰袍男的两只胳膊推开,“不好意思说漏嘴了,此事很是机密,外公为了防止被人打扰,只跟我简单告辞便离开了……”。
  说完,我故意扫了一眼灰袍男子的表情,发现他整个人变得痴呆了一般,众人皆道相思苦,可见,相思真的很苦。
  时光终于在灰袍脸上留下记号,他终于明了,他等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至今不想多看他一眼,他颤巍巍的起身打算离去,哪知我妹妹离若竟在身后叫住他,我拦都拦不了,
  “国师大人,是何人要害我们姐妹,你知道吗”?
  “女人”!

  ☆、鬼谷无涯(中)

  灰袍男子离去后,竹竿女环环依旧立在一旁守着我们,起先,我跟离若对她有些防备,待我们在地上坐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她有何反应,遂大着胆子开始商量一番。
  离若惊觉她的穴道被封上后开始有些不安,毕竟我们两个弱女子之所以纵横江湖,靠的就是一身武艺本事,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如今,受制于人无法掌控主动权,真是憋屈。
  为了减轻离若的压力,我将竹竿女环环跟薛怀锦的过往,悄悄跟她讲述了一遍,果然,离若听完,大笑了半天,眼泪都留了出来,估计是离若的笑声太大,环环终于看了我们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后,她竟缓缓朝我们大步踏来,
  “糟了”,因洛水湖畔有过被环环的大长腿吓到的经历,所以,此刻见她一过来,顿时有些心慌,赶紧拉着离若往身后的方向躲避,
  “姐,她要干嘛“?离若估计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巨人,所以,一时也有些害怕,拉着我的手,手心里直冒汗,
  “不知道”,我拉着离若左闪右躲,可是,环环径自朝前走,却不看我们,直到,我在半空的黑石头墙壁缝隙里发现一个人,
  “薛怀锦,还不下来”!
  站在石头缝里的青衣男子眉头一皱,咬了咬牙,还是皱着眉,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想薛怀锦心里一定使劲的说着,不要不要,
  “环环她死了,这不是真的环环”,没办法,我只好骗薛怀锦说,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是怎么来的,真是有他的。
  薛怀锦犹豫了片刻,当看到离若满含笑意的脸颊,他终于一个飞身站到了离若跟前,当然,他若知道我已将他跟环环的事迹告知了离若,就在刚刚,他会不会找我拼命!
  果然,环环一见薛怀锦下来,一出女追男的大戏迅速开始,看着薛怀锦四处逃窜的慌乱模样,我跟离若站在一旁,大牙都快笑掉了,
  “都怪你”,薛怀锦恼怒的瞪了我一眼,而后又飞到老地方站住了,且再也不下来了。
  环环在下面气的直跺脚,她突然走到我面前,冲着薛怀锦的方向伸手一指,吐了几个字出来,
  “你,让他下来”,
  “你应该去找你的主人,他自有办法让他下来”。我溜溜的说了一串,也不知道环环现在的智商水平能不能听的懂,
  果然,环环转身去找她的主人了,空荡荡的石头洞就剩下我跟离若,还有薛怀锦三人。
  薛怀锦从石头上再次蹦下来后,这次,他倒是直接站到我面前,我虽奇怪,却也没多想,他告诉我跟离若,原来,薛轻舟大婚那晚,北狐川带着他去参加晚宴,刚落座不久,冥妖突然叫走了北狐川,只剩下他一个人继续吃酒,喜酒吃到半晌,突然惊闻宫中大变,他因记挂我还有离若,便不辞而别离开。
  哪知,刚到碧水门,便见整个皇宫都被二皇子封住了,城墙上排打排站满了持矛带盾的盔甲战士,弓箭手拉满弓,把控着城内各个制高点,一有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他没有办法,只好谎称是离若公主的表兄,没想到,守城的将士一听到离若公主的名字,立马带他入宫见新登基的皇上,也就是原来的孔雀二皇子。
  孔雀一见到薛轻舟后,立马像他打探我还有离若的消息,薛轻舟当即一愣,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他一眼瞥见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清风,
  原来,孔雀得知我、离若连同薛桐树从西宫后山的那片孤塘下水后,便派来会水的将士搜寻我们,皆无果,
  在我外出查看情况时,清风突然有种错觉,仿佛发现了我的踪迹,但她并没有言语,直到深夜,她暗中指使,派了一个细作混入搜寻队伍中,然后趁机将那片湖泊炸毁……
  清风原本以为她的这出计谋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孔雀皇子怀疑起来,也落的个死无对证,可是,她错了,
  孔雀到底还是孔雀,任何人,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线,他爆红了眼,当即命人将清风捆了起来,正要杀了她解恨,却不想,薛怀锦来报。
  “你的命先留着,等朕找到天籁后,她说要你怎么死,你就怎么死”!
  薛怀锦将孔雀的话重复给我们后,突然满怀期待的看着我道,“天籁,你希望她怎么个死法”?
  我突然想到为救我而惨死的薛桐树,悲从心生,不由愤恨道,“最好被石头砸死”!
  “好,就这么定了”,薛怀锦不知怎的竟变了音,然后一挥袖,刚刚站在我们面前的男子突然变成了孔雀,我跟离若简直不敢相信似得,又惊又喜。
  “天籁,你没事就好”,孔雀望着我的眼神还是那般熟悉的味道,可是,他同丢丢的那幢事,烙在我心里,挥散不去,我只要看到他,就想起丢丢写在纸上的,沾满泪痕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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