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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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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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一定是那老妖婆捣的鬼,
  穆婶原来叫穆风筝,我还以为她没有名字呢,印象里,穆婶的确是死了两次,一次是凤凰山鬼谷断崖,一次是雨林镇,她多少还是我们云家的人,所以,即便最后死时,还是向着我们云家的。
  至于穆氏夫妇为何对离若那般凶残,至今我仍然不明。

  ☆、深湖石洞(上)

  果然,离若一听到穆婶的名字,恨的咬牙切齿,往事又涌上心头,她当即将高大的薛桐树往我身上一靠,然后提着云幻剑就跟那些鬼面人打了起来,
  “我叫你们提穆风筝那个贱人,找死”!离若今天穿着一袭粉色的长裙子,提着剑舞起来,英姿飒爽的像一朵盛开的会杀人的桃花,领头的黑衣人起先洋洋观望,待看见手下个个不敌离若时,开始出手。
  那黑衣人在原地打坐起功,顷刻功夫周身便汇聚成了一圈闪着寒光的利箭,离若云幻剑的剑气一时无法伤及到他,眼看他已经在中心发动全身力量,想要一举击败离若。
  “离若,小心”,密密麻麻的箭雨像我跟离若袭击过来,大有不消灭我们誓不罢休的架势,
  “老大,上面不是吩咐不许伤害云家姑娘的吗”?我跟离若忙着挡箭,一旁的一个爪牙上前提醒带队老大,虽然他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跟离若听了个清楚,
  “听我的,杀无赦”!黑衣人冷着眉,眼神有着仇恨的火,我突然认出,他就是青湖边想要抢走外公尸体,而后趁机溜走的人,今天没想到又见面了,看着样子,奶奶定是没有找到他。
  “可是云决”?黑衣爪牙还想要说些什么,被黑衣头头不耐烦的打断,
  “听我的”。
  黑衣头头说完,又再次运功,周遭急急盘旋开的利箭,顶端竟冒着火光,
  “靠,姐,你把树树交给了那贼女啊”?离若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树树哪里去了,待一寻找,居然发现他竟然靠在狐狸面具女人的肩上,顿时好不诧异,
  “没事,她不会伤害他的”。黑衣人的火箭攻势终于又开启,我跟离若提着剑阻挡,我之所以如此断定,因为我发现狐狸面具就是我跟离若的娘,之前,我还怀疑这个娘是假的,如今,她不走,却是真的无疑。
  果然,见我跟离若渐渐招架不住,我们的娘胡乱将薛桐树往地上一放,便前来协助我们,这下轮到离若有些惊讶,因为她是如何也不相信,要她跟薛桐树圆房的人,会是自己的娘,
  “还不快走”,娘用刀子眼剜了我一眼,我想,她对离若的态度我不懂,但她为何也如此恨我,我自是不明白的很。
  “姐,我们走”,离若飞快的拉起我,然后一把扛起薛桐树的躯体,我们三个便这样先娘而逃了,
  身后大批的鬼面人追着,幸好薛桐树醒了过来,待发现自己还活着时,有些惊讶,然,他最爱的离若在他身边,见她完好,他突然笑了一下,很庆幸,活着真好。
  “姐姐,我们没有路了”,我们三人刚从西宫后山下来,远远便见对面护城河岸上全是持着强弩的兵士,此刻,也不晓得他们是哪一派的,只见他们全幅武装,见人就射,
  “不好,走”,我赶紧拉着离若还有薛桐树跳进眼前那片孤塘里,丢丢之前曾经在这里居住,原本带离若来她这里确实不够尊重她,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长着眼睛的剑羽一路追到了深塘,护着我们的薛桐树腿部还是中了一箭,幸好,我终于找到了丢丢石洞的入口。
  简陋的石洞内,离若跟薛桐树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包扎,薛桐树为了保全她的清白自刎那段,真遗憾离若没有看见,他真的很爱很爱离若,
  见离若跟薛桐树二人浓情似蜜,卿卿我我的样子,我这个大电灯泡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只好去丢丢的卧房避一避,
  干硬的床板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绣着鸳鸯的床单已经不再拖地,我在床前独坐了片刻,我在想,丢丢已经去了哪里了呢?她在另一个世界里过的好不好?
  微微亮的烛火,照的石墙发出凄凉的光,我在这弱小的光里,发现了石墙上刻着的一片小小的字迹,虽然笔画比较凌乱,但还是勉强辨认的出来,这个字是个“溪”字。
  溪,我脑海里过了一遍,跟溪有关的,除了溪水,还有什么呢,丢丢她为何要在这墙壁上独独刻个溪字呢,从笔迹看,应该颇有些时日了。
  溪,我突然想到,水牢里,丢丢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二皇子不是个好男人,二皇子也就是孔雀,孔雀的名字里面正好有个溪字!
  天啦,莫不是孔雀跟丢丢有某种关系吧,想到这一层,我赶紧将丢丢简易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果然,在床榻下还是发现了一本很私密的本子,用层层牛皮纸包着,
  一页一页的翻来看,震惊不小,纸上这样写道,
  我叫丢丢,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没有爹,没有娘,只有一个姥姥。
  姥姥很严厉,很少见她笑,因为我很笨,书读的不好,字写的也不好,就连武功也学不好,姥姥总是打我,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奢望她时常能来见我,
  这个地方常年阴冷,晚上还经常有老鼠爬到我脸上来跳舞,还有很长的蛇,它们也会爬到我床上来睡觉,起先,我很害怕,后来也就习惯了,慢慢,这些动物都成了我的朋友。
  没事跟它们说说话,其实挺好,我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过下去,平静平淡,没想到,八岁那年,姥姥第一次交代我去杀一个人,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很害怕,假扮成宫女的样子混进一个叫静妃娘娘的内宫,她有一个贴身心腹丫鬟小熙,姥姥说,这个丫鬟当初间接害死了我的娘,
  给我娘报仇,是我在这个世上活着的唯一心愿,也是姥姥肯收养我的价值,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只要她不要抛弃我,不要常常不来看我,
  也许没有人会想到一个个子矮矮的,只有八岁的小女孩会杀人,所以,在我顺利了解了小熙的生命之后,依旧按照姥姥的要求将她的尸体想法带了回来,
  姥姥说,要留着小熙的尸骨,届时送给一个人做见面的厚礼,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跟娘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可是,我还是很期待有这么一天,因为这就意味着,从今以后,我不用再杀人了。
  是啊,天知道我有多么讨厌杀人,小熙死后,我整整有三个月不敢出门,我害怕,害怕被人发现,害怕别人都指着我,说我是个杀人犯。
  三个月后,在姥姥的示意下,我又去了另一个妃子府,姓薛,她有个儿子,是二皇子,她那天过生日里,姥姥让我备一份礼物给她,
  姥姥说,以前娘在宫里的时候,这个薛妃总是挤兑她,让娘过的不好,
  那天晚上,宫里一片载歌载舞的欢乐景象,我还是穿着宫女的衣裳,跟一群不认识的姐姐们忙来忙去的瞎晃悠,也是那次漫无目的晃悠,让我认识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那哥哥十三四岁的样子,他盘腿高高坐在一片假山上,然后透过一片翠绿的花海,微笑着示意我过去,
  我茫然的左顾右盼间爬到假山上,正要问他找我何事,他突然从身后递过来一个大大果子,那果子散发着甜甜的味道,我当即狐疑的接了过来,不知道下步要作何,
  “吃吧,宫里的营养这么差吗”?他躺下翘起二郎腿,双眼不再看完,眯着眼看天空,
  “恩”,我不明他在说些什么,只点点头便啃了起来,果子皮可真厚啊,嚼着有这么些苦涩,但我忍住了,都一一吞了下去,
  “好吃吗”?那哥哥起身反问我,眼睛很是明亮,
  “好吃“,我连连答应,”这果子我从来都没有吃过呢”。
  “哦,你从来都没有吃过木瓜么”?
  “木瓜“,我突然意识到手里的果子叫木瓜,连连摇头道,“没有”。
  “那你以后来这里,我常带些给你吃”。
  可是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里,因为那位薛娘娘看到姥姥送过去的礼物后,当即得了失心疯,没多久便死了,她住的宫殿也被皇上派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后来,我再也没有遇见那个哥哥,直到两年后那天,那是姥姥第三次交代任务给我,暗杀的对象是当朝的国师,姓莫。
  可是,这次我失手了,莫国师太过狡猾,他住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五行风水极好,我即便伪装的再好还是被他发现了,在中了他的流星剑后,我捂着伤口逃了回来,但还是不幸被莫国师活捉了,
  莫国师当即要用刑拷问我,站在他一旁的儒雅紫衣男子突然发话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知道莫国师没说一个不字,
  紫衣男子将我带回他自己的宅院好生调养,期初我并没有认出他是谁,直到他亲自送了个大大的果子给我,并说,这是我最爱吃的木瓜,
  

  ☆、深湖石洞(下)

  看到丢丢写到木瓜这段,离若突然掀开帘子进来,她说,“姐,你看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赶紧擦擦眼角的泪,慌乱中赶紧将本子塞进怀里,这个紫衣男人,不用想,一定是孔雀吧,原来,他跟丢丢早就认识,但看到现在,还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何过节。
  “薛将军怎么样了”?我赶紧转移注意力,如此瞒着离若,保不成她又多想,
  “他太累了,已经睡着了”,果然,我猜的没错,离若说完脸色一变,一秒转黑,我也很无奈,她若知道这是丢丢住的地方,不知会不会有不适的感觉,
  还是不要告诉她真相好了。
  我随离若一起出了丢丢的卧室,果然,薛桐树的腿伤已经被离若简单的包扎好了,此刻他正侧身靠着一旁木桌子上休息,
  “要不扶他去里面床上休息吧,这样会着凉的”,我拽拽离若的袖口,示意她给薛桐树换个舒坦的休息地方,
  “不要了姐,他一会就醒了”。离若依旧心情不好,说完,便要往洞口探身,
  “你要干嘛”?我在离若身后拽着她的袖口,防止她一个不留意出了石洞,
  “看看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那还是我来吧”,我将离若拽回到洞内,刚想出水,突然发现,丢丢的日记不能沾水,于是,找了个借口又溜回卧室,并麻利的用皮子将那本子包好,这才放心的出去。
  待我在洞口石头林子的掩映下探出头来时,猛然发现这片湖泊已经被打着火把的兵士团团围住,好多穿着单衣的人都立在岸上,貌似已经做好了下水的准备,
  好奇怪,他们要干嘛,我一打眼就看见了站在岸上的男人,他一席黄袍加身,俊眉朗目间神色幽思,我再一次的睁大双眼,这不是孔雀吗,难不成他击败了太子?
  天啦,不敢想象,那北狐川呢?
  我的心仿佛突然失去了什么一般,直到,孔雀身旁将服加身的女子眼风往这边扫过来,我才赶紧缩了回去,那女子我自然认得,是清风。
  “姐,怎么样啊”,我慌乱的在石洞内坐下,离若就凑过来问我,貌似她已经恢复好了,神色不再冷漠,
  “恩”,我抿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喘了大半口气,还是忍不住把刚才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样”?离若听完,也陷入了沉思,“那白川哥哥怎么办啊”?她终于问起了北狐川,我还真怕她不问呢,
  “我不知道,他在江湖根基牢固,一时不会有事的”,我刚说完,突然听见湖里咚咚的响起了一片水声,料想一定是孔雀得知我跟离若投湖的消息,这才派人来湖里搜,
  “我们要尽快把这洞口堵上”,我赶紧吩咐离若一起将洞口的门启动,
  “那我们怎么出去啊”?离若虽有疑问,但还是乖乖的配合我,
  “放心,后面还有个洞口”。我现在不想见孔雀,我见他干嘛呢,也许他当我死了更好,
  洞口封好后,我跟离若各自坐了休息片刻,别说,石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一切动静竟全然都听不到了,
  “姐,我去看看树树哈”,离若说完小溜着进入卧房时,我才发觉这妮子何时已经将薛桐树安顿到里面睡去了,
  “哎”,我摇摇头苦笑,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将丢丢的本子掏了出来,再看时,还不忘探头往卧房门口一瞄眼,好像做贼一般。
  丢丢在本子上继续写道:
  紫衣哥哥待我极好,他让我叫他溪,平日没事,就教我吟诗作画,偶尔,他也会对我抚琴一首,那些音律我皆不懂,但还是听得出来,曲调里有一些哀婉悲伤。
  可我那时,只会羡慕他什么都会,而我只会抓青蛙玩蛤蟆,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于是,跟在他身边,让我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这种情感日日折磨着我,终于在一个月色明朗的晚上,我背着他偷偷回到了后宫石洞内的家。
  后来,只要每想他一次,晚上,我便出来一次,姥姥命令我,没有任务时,不准到处跑着玩,所以,我也只能在洞口附近玩。
  这样就又过了两年,我十四岁。
  那个荷花盛开的夏夜,我从饥饿中醒来,便从后门洞口出来,去莲塘里摘些莲子充饥,待我趴在莲叶堆里吃了个半饱时,突然一道人影一闪入眼,
  “谁”?我赶紧迎了过去,那人背对着我,他有如水草般柔软的头发,又黑又亮散在身后,像一片从高山上倾落下来的黑色瀑布,
  “是我”,待他悠悠转身过来,我惊喜的发现,他不是旁人,竟是我日夜思念的溪。
  “溪哥哥”,我当即扑到他怀里,他冲着我甜甜一笑,将我紧紧拥入怀里转了好几个圈。
  溪哥哥说,丫头,不许再离开我。
  这句话,听的我竟热泪盈眶。
  那晚以后,我跟溪的关系急速升温,他总会无比宠溺的捏我的脸,然后给我带很多好吃的,他说,丫头,你要多吃长高点,这样才好看。
  恩,那时,我总点点头,原来溪哥哥喜欢好看的姑娘,我想,我一定要变得很好看,变成他喜欢的姑娘。
  又过来一个月,到七夕,我跟溪哥哥还是在这片莲塘里约会,他经常抱着我,舍不得放手,那天也是,他的双手在我身上胡乱摸了一通又一通,我红着脸磨不开,只好假意求他带我出去玩。
  他又掰着我的脸,看了好久,终于道了句,好。
  那晚,他带我偷偷溜进一个娘娘的宫里,溪哥哥说,这里是西宫,当时,身穿明亮黄袍的男人正陪娘娘坐在院中饮酒,那西宫娘娘蒙着一层白纱,看不清容颜,溪哥哥说娘娘很好看,我以为他见过,问过后才知道,他只是听说而已。
  没多久,溪哥哥便带我离去,临行前,我不忘回眸看了那西宫娘娘一眼,正巧,一阵风吹了过来,我顺势见了娘娘一眼,从此过目不忘。
  回去后,我用溪教会我的画画技巧,给那西宫娘娘绘了一幅像,没想到,正好被赶过来看完的姥姥发现了,姥姥笑了好久,然后说了一句话,她说这女子便是我的杀母仇人!
  姥姥说,只有让西宫娘娘生不如死,九泉之下的娘才会安心,生不如死,姥姥给了我很多她亲自调理的药,让我每天往娘娘的药壶里加一点,我不知道这些药的功效,但却知道娘娘的病一天胜一天,且日日折磨,苦不堪言。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冬日的清晨,我又去西宫捣乱,不想被西宫娘娘发觉了,派了高手追杀,朦胧的雾里,我在宫里四处逃窜,竟惊扰到了所有的护卫,
  无奈之下,我躲到莲塘边上一颗繁茂的冬青树下,北风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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