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还没开口,常智光也不知道什么事,但是第一时间就把朱玉留的手谕翻出来,堵上了王锡爵的口。说实话,如果海瑞真去干御史,常智光也心虚,说不准哪天就把自己给参了。这家伙不参就算,一参必然是经受得起考验的真凭实据。
王锡爵来的时候是腊月二十八,朝廷已经放假,常智光自己是贪污**分子,但还是愧疚自己帮助不了廉政公署,于是就请王锡爵留下一起吃年夜饭。
年夜饭很丰盛,这是王保福、陈惠兰、白莲还有赵信婆娘一起亲手做的。但看得出王锡爵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以前当节度使时候,常智光觉得王锡爵还是比较乐观的人,但拜相之后,似乎抑郁了。这人就只会承担宰相的义务,不会享受宰相的权利。
几个男人先上酒桌,常智光还没开口劝慰,老骗子玄空子先开口:“王大人,左相之职虽然是百官之首,但不是说要做尽天下事,要铲尽天下不平,要还所有人一个公道。王大人看,这边都是纯良之人,名声都不坏,但总是或多或少有些毛病。你就比如说赵信吧,官声威震女真。”
赵信喜道:“真那么有名气?”
“当然,你和俏寡妇珍娘的故事老道是早有耳闻。”玄空子不理会赵信怒视道:“王大人看,如果常大人没有容错之量,因为赵信作风不检,而弃用,凭常大人这个懒惰劲,安国还会有如今的局面吗?”
王锡爵问道:“道长的意思是?”
常智光笑道:“老道意思是王大人要衡量一下每个人的作用。比如说李成梁,他也不是没贪污亏空,还好大喜功,但是会打仗,现在调到军机处,不仅让他没机会贪污亏空,而且还能发挥所长,如果公主当时就处置了李成梁,那还有军机处吗?王大人是任过节度使的,应该知道知道统一安排对战争走向的重要性。”
王锡爵听了大悟:“还请道长指教。”
玄空子道:“海瑞大人确实是一廉洁能臣,但也廉洁过头,并且看别人不顺眼,别人也看他不顺眼。王大人要把海大人推到御史之位,不仅会害了海大人,还会让大人你失去百官拥护。不如将海大人调任枢密院,主管后勤补给物资调配。一来不得罪百官。二来公主必然满意有这样的人在枢密院。三来,后勤就没有蛀虫出现。这么安排大家都满意,海大人又不会受到排挤。”
王锡爵听了觉得非常有道理,不禁连连点头。
常智光反倒在一边问:“杂毛,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玄空子捏须:“努尔哈赤这人用人还是很厉害的,老道多少也学到一些。”
王锡爵站起来拱手问:“没请教?”
玄空子大手一摆道:“说不上请教,老道本是女真国国师,因为留念故里老友,就回明游方,恩泽万民,亦是我等高人淡薄名利之所举。”
常智平叹息:“老道,你真不要脸,难怪少爷叫你杂毛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小子懂什么。”玄空子不屑道:“方外之人,何必有世俗道德约束。”我无耻,我快乐。
“说得好。”王锡爵举杯道:“我敬道长一杯。”
常智光在一边道:“王大人,如果不嫌这个杂毛喜色贪名,好吃懒做,卑鄙无耻,装神弄鬼……就把他带走吧,左右我在安国不想看见他。”
王锡爵喜道:“如果有道长指点,凡事必然事半功倍,只不过本官俸禄微薄……”
常智光见王锡爵真要,大喜道:“这个不是问题,每月两百贯,我常智光私人补贴。”把人踢走不说,王锡爵那边也需要个这样旁门左道的人,这也就是玄空子的用人之道。
玄空子哀怨看了眼常智光问:“你真那么讨厌老道?”
常智光起鸡皮疙瘩道:“常智平,王大人公务繁忙,明早就找车,送王大人和玄空道长回京。”
“是!”常智平见玄空子要滚蛋也是开心。常智光还没回来时候,这个老东西竟然去爬苏三的墙头,被官差逮了个正着,常智平是红着脸去赎的。认识这种人,丢人啊。
玄空子摇头道:“王大人,我老道可是不敢上东京,万一被人告个妖言惑众可是担待不起。京城和安国就一两天路程,以后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安国就是。”
常智光耐心道:“杂毛……”
玄空子怒:“你师傅王文卿也是杂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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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箭射兰公主
第253章 箭射兰公主
“好吧,道长。这到人家家里做客总是有个时间的吧?你总不能老赖我家蹭吃蹭喝,每月还要我给你两百贯零花钱。”常智光问:“你好意思吗?”
“方外之人,早置脸皮于世外。”玄空子喝口酒道:“安国真是个好地方,花红酒绿,不知道多少人堕落在此要老道开解。”
常智光挥手道:“何勇,后天再看见这人,让人以妖言害民之罪打进大牢。”
玄空子倒是惊讶:“什么叫妖言害民?”
“但凡和尚、尼姑、道士、道姑,只要在安国地面上走,有本官看不顺眼的,皆用此罪治之。”
玄空子叹道:“人心不古,你太无耻了。罢了,老道就去王大人府上暂住,到时候不要想我哦?”
王锡爵大喜:“那就多谢道长。”他不知道玄空子有多少道行,但是就凭借这人无耻的嘴脸,再加上其能当上女真国国师的手段,彻底弥补了自己做为正人君子所缺憾的一面。
“小子!”玄空子道:“老道送你两句,你听吗?”
“只要你走,别说两句,两百句我都听。”常智光态度很诚恳。
他虽然和王锡爵私交不深,但是还是很欣赏此人的,玄空子虽然都是江湖伎俩,但是却是能补上王锡爵不足。
“若要寻伊人,朝南一直去。”
常智光问:“什么意思?”
“你不是在找个女人吗?她就在南面的庐州。”
常智光当然知道玄空子说的这个女人是谁,倒是惊讶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要救薛柄,当然先找斡勒兰。
玄空子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如果有个几千贯零花钱。。。。。。”
“笔墨。”常智光刷刷写好几个字叠好,玄空子要接,常智光手收回来:“请回答。”
“下午你和王大人逛安国的时候,张虎让我转告你说,那娘们现在在庐州。”
常智光怒道:“杂毛,你真无耻耶,转个口信敲了我几千贯。”
“姜还是老的辣,年轻人,学着点,哈哈!”玄空子接过纸看了一眼,楞了半响后憋出一句话:“你信不信洒家替佛祖收了你这个鸟人,比洒家还无耻三分。”
赵信疑惑,接过去一看,吐了口酒出来,别的格式都对,唯独金额有点问题,上面写了:几千贯。
想想也对,玄空子要的是几千两,那就写几千贯?但是这样的东西是兑不出一文钱,两人比无耻,结果打成平手。
刚上席的女眷们笑成一团,玄空子汗颜,早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了。不过他是一个不会生气的人,否则也不会和常智光结下煮屎论英雄的交情,随便一挥手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安国物流马车就载了玄空子上京,玄空子本想克扣车马旅途费,但常智光早他一步吩咐:本官不认识此人。而王锡爵又是君子,玄空子不好意思下手。结果只能感叹,谁说安国遍地是黄金,老道转一圈,病落一身,还没赚到一文钱。
初四,因彭子晨请假了,常智光交待何勇白莲统领衙役,带着张虎李强前往庐州,在知州的帮助下,很快寻找到了在河上飘荡的斡勒兰船只。
常智光在岸边招呼,但船不停,常智光无奈让帮忙寻找船只的兵丁放箭。船上人见常智光确实手黑,只好靠岸,但悲剧的是,由于靠的不是码头,船光荣搁浅,底部撞了一个不小的洞。
常智光一把拉斡勒兰上岸,庆幸道:“幸亏我在岸上,否则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人修船?”和玄空子混了半个来月,常智光道德有直线下降的趋势,扯淡的话张口就来。常智光立刻想着要将玄空子人道毁灭,免得祸国殃民。
斡勒兰摇下头,不爱和此人做口舌之争,她关心的是为什么常智光在大过年时候这么着急找自己,甚至还武力威逼自己靠岸。
常智光吩咐道:“你们帮公主修补下船只,费用本官出。公主骑马吗?”
斡勒兰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常智光跟随上,张虎和李强落后,十几名兵丁冷汗,箭射公主,那是什么罪名?
斡勒兰见常智光一直不开口只好先开口问道:“去哪?”
“不去哪啊。”常智光回答。
“那有话为什么不说?”
“我想等你气消。”
“你认为我有心情为这种事去生你的气吗?”
“那就好。”常智光想想道:“其实……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知道你找我肯定没好事,说吧!”
常智光道:“我有一故人被女真国锁拿,想你给点面子,找人疏通,放了我这故人。”
“哈,好大的事情。”斡勒兰话笑面不笑道:“你常智光只手遮天,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人不也是轻松救出。”
“别这样啊!”常智光耐心道:“我这故人你可能也认识。”
“谁?”
“薛柄。”
“薛柄?”斡勒大吃一惊。而后想想明白:“难怪你当时能逃脱追捕,原来是有个内应在女真国。”
“你认真点,别开玩笑好不好。”
“哪开玩笑了?”
常智光道:“我当时就是一个落魄知县,还搅到篡位事情之中。钱没几个钱,怎么可能安插一个内应到女真国?拜托你用脑子想事情好不好。”
“你……”
“对不起,对不起。最近和一个无赖同住了一些日子,说话都刻薄了。”常智光连忙道歉。
斡勒兰想想也对,薛柄怎么也不可能是常智光安排在女真的内应,朱玉也不可能,那时候还没篡位。至于明穆宗,斡勒兰真不是看不起他,他的脑子想不出安插内应这点子,这么想来薛柄还真不可能是内应。
斡勒兰问:“这事好说,只要薛将军未死都好说,薛将军可是我半个汉语老师,我也不会看着他深陷……”
常智光拍马屁补充:“囹圄。”
斡勒兰停马,看了常智光一眼,实在提不起精神骂他,问道:“什么罪?”
“听说是擅闯皇宫。”常智光想想后道:“貌似还窃取机密。”
斡勒兰又是一惊,想想后摇头:“我没办法。”
常智光早知道她会这么说,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怎么得知的消息?不仅我知道这消息,我连皇太极一天吃多少碗粮食,吃的是什么粮食,吃的是什么菜,身边有几个护卫,最宠信哪个小老婆,有几个孩子,孩子有几岁,甚至是孩子的爱好我都知道。”
斡勒兰第三次吃惊了,她看得出常智光没有说谎,那就是说常智光身边有人已经混到了皇太极的贴身位置,这是让人非常非常不安的事。
斡勒兰考虑许久后道:“如果你愿意把这人身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救出薛柄。”
常智光问:“我如何相信你?”
“我斡勒兰发誓,如果违背誓言,我部族女真人世代为奴。”这个买卖有多合算?斡勒兰这个只相信表面证据的人,立刻就做了判断。
“好,我相信你。”不相信还能怎么样?死马权当活马医。常智光道:“这人就是你们的国师玄空子,不好意思,他是我从小的忘年交。”
“啊?”斡勒兰惊,但马上问:“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
“你就想想他借我来开天眼就知道了,他还通知我努尔哈赤派了勇士来刺杀我。但没想你临时加入,没上他的情报,结果着了道。”
斡勒兰点点头后问:“那你为何为了救薛柄,而牺牲另外一个朋友?”
“恩……这个是有原因的,你能不能不问?”
“好!”斡勒兰道:“我即刻回女真国,薛柄对我本人也是有恩义的,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被人冤枉的。”
“恩恩,肯定是冤枉的。”常智光拿出一张纸道:“这是便条,你到杭州或者扬州找周安,没顺风船也会安排一条专船给你。”
斡勒兰接便条道:“我有上当的感觉。”
“实话说,薛柄不好救,他掌握了一个秘密。”常智光也不隐瞒,反正到时候斡勒兰肯定会知道:“我不想知道这个秘密,但是我希望我这个朋友平安。所以实在没办法,你可以采取软禁的手段,但是绝对不能让人伤害他。”
“恩!”
常智光道:“下次别那么快答应别人。我走了,先谢谢你愿意帮忙,还有,只要薛柄没事,有些人就不会说话。”
什么叫谢谢你愿意帮忙?不是有交换条件吗?晚熟的斡勒兰看早熟的常智光背影很是纳闷。还有什么叫薛柄没事,别人就不会乱说话?
该做的事都做了,按照道理来说薛柄应该没事,可惜卧底这么多年,临成功时候却功亏一篑。常智光当过卧底,知道这样的伤害对薛柄的精神打击。常智光又想到,能让薛柄如此冒险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常智光越想,就越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处在阴谋的旋涡,但身为旁观者却是无力和无奈。彭子晨又去哪了,是不是象玄空子猜测的,他去私下调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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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皇家借民款
第254章 皇家借民款
时间慢慢过去,从春天很快就要到夏天。今年是三年一度的科举年,各地举子都开始上京赶考。而安国则是为了一年一度的,还有三个月才举行的足球赛忙碌。常智光在这个时间惯例收到礼部上奏后,朱玉让人发下来斥责的公文。
本次安国参加州试的三十七人,参加省试的零人。而保定知州也例行接到这样的公文,本次州试,只有一百多人参加,而参加省试的零人。
本来按照规矩,各州是有一定名额,但是保定参加省试的考生都不报名上京赶考,他们中个举人的目的是减免税收。这让礼部、王锡爵还有朱玉都很不满。
王锡爵更是提出建议,废除官绅不纳粮还有少收税的特权。如举人在大明待遇是比较好的,上公堂就不用说了,杖刑也是免的;规定内的土地不用交粮食;至于税收也是收少部分;原来这政策是扶持那些开书画店的举人,但没想被安国人利用,对场业免税。
最后这项提议被否决,不能因为安国一地的胡搞,而连累其他各地的举人。
彭子晨请假后,常智光负责起了军厂的日常运作。由于训练和更换装备,火药需求一直保持高峰。枢密院和兵部的公文到了军厂,常智光吩咐何勇白莲两人配合内卫保护军厂,但不得参与管理。而后和一名老师傅几个徒弟,张虎、李强,还有十几名衙役携带新式武器上京。
东京造作局的列司里,各种武器整齐摆放,门外是重重禁军把守。
“火枪。”常智光拿起那四十多斤的‘枪’介绍道:“大家也看见演示了,准确度和威力没得说,并且只要两人一组,一次可发射三十枚的子弹,填装一次火药只要七个数。”
李成梁掂量一下问:“可以用几次?”
老师傅回答:“最少十五次,如果用水浇灌枪管,可以一直发射。”
李成梁再问:“十五次量加枪加火药加弹丸,总重量是多少?”
“五十斤左右。”
“五十斤,枪管长,骑马携带不方便。”李成梁摇头道:“常大人,这所谓的枪只能是在城郭防守。鞑靼那少平原,多山,敌人一冲锋,只能弃械而走,而且虽然一次能发射几十枚,但是只打在一个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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