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凌惜晨就这样被翠屏放在床上,因为没有药来让凌惜晨减少痛苦,翠屏只能打来清水,来给凌惜晨擦去身上的血污。
不过毕竟只是拳打脚踢,凌惜晨除了鼻子和嘴周围有些脏之外,其他的全是内伤,全是翠屏怎么擦也擦不去的於痕。
弥弥小心的躲在安乐殿的横梁上,呆呆的看着翠屏,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给凌惜晨擦拭身子,因为疼痛,凌惜晨还会不时的发出一些声响,声音虽然低沉,但是每一声都落在翠屏的心头,刺痛无比。,可是即使是这么微弱的声响还是将翠屏心疼的不知所措,只能跪在牙床边掩面痛哭,声音无比的哽咽。
也许是因为担心凌惜晨的情况,弥弥就这样在横梁上整整呆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出去觅食,却不想竟然再次看到了这座皇宫里的肮脏之处!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昏睡在凌惜晨床边的翠屏,一醒来就立刻小心的查看着凌惜晨的情况,可是老天就像是觉得这场磨难来的还不够彻底一样,翠屏再次绝望的发现,凌惜晨竟然真的发起了高烧!
就在翠屏拿捏不定究竟是该采取哪种方法的时候,一直按兵不动的人却突然向着凌惜晨伸出了魔掌。
璇贵妃的贴身侍婢就这样端着一碗东西,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主仆俩的面前。
“翠屏姑姑,贵妃娘听说二皇子被三皇子带人打成了重伤,心疼的几乎一夜未能安寝,今日一大早救命莲儿前来送补品,还请姑姑赶快给二皇子服下吧!”
翠屏瞪大了双眼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莲儿,不用猜想,前面的几句话已经道出了这个居心叵测的贵妃娘娘究竟是何目的!
翠屏就这样跪在地上,没有谢恩,也没有伸手去接莲儿手上的药碗,只是身子一轻,再次摊坐在地上,满眼的悲戚似乎要比发现凌惜晨重伤的时候更加绝望。
“姑姑,还不快谢恩?”看着翠屏无力的举动,莲儿更是暗自在心底笑了一声,但是表面却还是一副关心的表情,功夫做得十分到家。
“啊?莲儿姑娘,二皇子还在昏睡,不如等到二皇子醒了之后再吃,你看怎样!”翠屏被莲儿这一声“温柔”的提醒,立刻从自己的失神中回过神来,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贵妃娘娘说了,这些补品都是娘娘从凤莱国带来的珍品,要莲儿亲眼看着二皇子吃下去,省得被哪个奴才看见,偷偷的私自拿去吃了,可就枉费了娘娘的一片心意了!”莲儿依然还是满脸的疼惜,但是看在翠柳的眼中却是像极了戴着面具的恶魔。
看着莲儿一脸认真的表情,翠屏知道,今天若是不让莲儿达到目的,怕是自己跟大皇子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间困住来了两人的冷宫,既然如此也罢!
“莲儿姑娘,你看二皇子现在确实是昏睡不清,要不这样,翠屏当着姑娘的面,一口一口的喂给二皇子吃!”
莲儿在听到翠屏的提议之后,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表情,有些不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翠屏,不知道这个比自己还要精明的姑姑,此时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但是毕竟翠屏说的在情在理,贵妃赐药这件事又绝对不能闹大,踌躇之间,莲儿只能为难的点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翠屏的要求。
得到首肯的翠屏绝望的看了一眼,站在大殿外的几个内侍,心底清楚莲儿这是怕事情闹大才会同意自己的提议,不过越是这样,翠屏就越是能够确认,莲儿手里端着的绝对不是什么补品,而是穿肠的毒药,好一个瞒天过海!
翠屏就这样四肢无力的勉强站起身来,双手微颤的从莲儿手中接过精致的瓷碗,利落的转身回到凌惜晨的牙床旁边,再次双膝跪地,苦笑的看着床上的小人,隐忍着对框而出的泪水,将瓷碗缓缓的递到自己的嘴边,一口喝下全部,却保持着让自己的双颊慢慢鼓起,让人以为这是自己将药含在嘴里,没有自己咽下去。
就在莲儿走进安乐殿的时候,凌惜晨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干涸的嗓子根本就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就这样小心的盯着大殿里的陌生人,半闭着眼睛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已经醒了。
就在翠屏假装喂药的时候,凌惜晨这才睁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翠屏,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翠屏欣喜的看着睁着大眼的凌惜晨,碍于自己还要继续表演,不能说话,所以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将自己的最贴近,然后慢慢的放空,最后再抬起头征询的站在不远处的莲儿,一脸的苦笑。
莲儿小心的查看着翠屏的举动,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眼神更是透出了原本的精明。
莲儿看着翠屏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将碗里的要药全部喂了下去,于是立刻示意一边的内侍递过来一碗清水,再次表情和善的冲着翠屏说道:“姑姑漱漱口吧,虽说是补品,可终归是药,味道自是怪异。都听人说姑姑对待二皇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姑姑果真是有情有义!”说完翠屏更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翠屏,仔细的为凌惜晨擦掉嘴边的汁液,然后淡然的拿起清水,顺从的漱口,吐掉!
“贵妃娘娘说了,姑姑今日先小心的查看皇子的状况,若是明日还不能好转,到时无论如何也会亲自去请太医来为皇子诊治!”
目的已经达成,莲儿也没有心思继续在这冷清的宫殿里继续呆下去,简单的安慰了几句之后,就在翠屏的注视下带着门外的内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安乐殿。
翠屏静静的看着已经远去的几人,确定不会有人在看见自己的举动之后,这才慌忙的跑进内间,扣着喉咙,想要把刚才喝下去的东西全数吐出来,可是就在翠屏几乎把胃酸都吐出来的时候,空虚的胃里还是传来的丝丝的疼痛,翠屏知道这是毒药的原因,不过还好,看来被自己吸收的毒还不算多,不过即使如此,翠屏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也许在也不能继续照顾凌惜晨,这个苦命的孩子了。
璇贵妃送来的东西,绝不是吐出来就能幸免的,看来有些事情自己再也不能迟疑,必须在没有时间之前,为大皇子铺好所有的退路。
“姑姑,你刚才吃的是什么东西,吐完了吗?”凌惜晨一看见翠屏自内间走出来,就立刻着急的追问起来,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恩,吐出来了,没事的,就是一些药,姑姑怕晨儿喝着苦,所以才……。”翠屏就这样说到最后,却突然无法继续说下去,呆呆的看了凌惜晨的眼睛一会之后,再一次摊坐在了床边,小心的握着凌惜晨的手,思虑了良久之后才又继续说道:“晨儿,放心,姑姑会没事的!”
“姑姑,你要是离开晨儿,晨儿会恨你一辈子,晨儿知道,你爱晨儿,但是姑姑,晨儿在这世上就只有你了!”凌惜晨就这样眼神弩定的看着翠屏,片刻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姑姑怎么会不知道呢,姑姑又怎么舍得离开晨儿,可是……!”翠屏缓缓的擦着眼角的泪水,还是毅然的再次站起身来,脚步坚定的转身向着宫殿的大门走去。
即使整个安乐殿只留下昏迷不醒的凌惜晨,这让翠屏无比的担心,但是翠屏还是在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再次坚决的迈出脚步,走出了这个曾见热闹非凡,欢笑异常的宫殿,为了自己的小主人去做最后一搏。
第十三章奋力的一搏
就在翠屏坚决的走出安乐殿的时候,床上的 孩子却再一次睁开了自己的小眼睛,泪水忍不住顺着眼角悄悄的流进了耳廓,有流进了浓密的黑发里,最终印湿了火红色的方枕。
“姑姑,晨儿知道,姑姑,晨儿是不是有让你为难了!”六年来,虽然宫中并没有后妃被处死的事情发生过,但是被人赐死的奴婢和太监却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凌惜晨就曾遇见过几次,所以早上翠屏服下的那碗药究竟是什么,凌惜晨知道,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是不是又让姑姑为难了呢!
想到这凌惜晨小心的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小心的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跟上了一直追逐了六年的背影。
“姑姑,就让晨儿再多看你几眼吧!”尽管每走一步肺叶都会传来一阵刺痛,但是凌惜晨还是忍不住不去跟随,跟随着同样也开始举步维艰的翠屏,游走在荒凉的皇宫之中。
原本不远的距离,就这样被一大一小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走到。
“能不能替我告诉你们总管,就说翠屏有时找他!”终于在临近王志小院的地方,翠屏遇见了一个还算熟悉的太监,替自己的传话,也好让自己有个地方歇脚。
“好的,姑姑,您在这等一下,小的这就去找公公。”说完小太监就这样一溜烟的跑回了太监所,转眼不见踪影。
听到禀报的王志,在听清来人竟然是翠屏的时候,忍不住心里就是一突,似乎有些事情就在自己不经意间发生了,在哦也无法挽回。顾不得累了一天的疲惫,神色匆匆的就想着小太监指引的奔去。
直到看见翠屏无力的依靠在一边的宫墙上的时候,王志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不是被人责打了,应该只是有些虚,还好,没事。
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王志这才大胆的仔细观察起翠屏的一切,仅仅只是六年的时间苦厄的生活竟让这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老成了现在的样子。
“王志,还认识我吗?是不是老得不像样了?”发现王志已走到面前的翠屏,尴尬的拢了拢有些微乱的发丝,笑得有些尴尬。
作为整个皇宫大总管的王志,又岂会不知道皇后去世的这几年里,一大一小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作为太监总管却只能冷眼旁观不能有丝毫的关心,毕竟自己身边太多眼线,稍有不慎,翠屏遭受的就绝不是缺衣少食这么简单。
“翠屏姑姑,你找王志有事?”老谋深算的王志在看见翠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包括凌惜晨被人打成重伤的事情。但是这又能怎样,自己虽然是个总管,却依旧还是一个奴才,而施压的却是当今的亚皇后皇贵妃。
“我知道,我突然出现在这,会有些唐突,不过翠屏现在确实是走投无路了,翠屏现在只能厚着脸皮,祈求总管能不能暗中照顾二皇子几年,翠屏,翠屏怕是不能看着皇子长大成人了!”
王志有些错愕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翠屏,不知道为什么翠屏会不求自己去请太医,反而要求自己暗自照顾大皇子,这有些不合乎常理。
“若是求这个,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也不是邀功,这些年杂……我虽然没能阻止皇贵妃前去刁难,可是别的地方却还是尽了力的,以后我也会尽量让你们过得好点,要是没有别的事,你就回去吧,我这不方便!”王志看着翠屏那张熟悉的脸,心底再次对手下的人怨恨不已,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这些人还敢如此克扣,自己这个总管显然是已经被人看轻了。
翠屏知道这些年来要是没有王志的帮衬,凌惜晨跟自己绝不可能活得这么清闲,虽然食物上有些苛刻,但是其他地方却绝对没有人敢来欺辱自己,这一切应该都是王志的功劳,一个男子为自己的做到这个地步怕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翠屏看着王志依然俊秀的脸旁,失神的说了一句自己隐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语:“王志,若是有来生,咱们可不可以不要在皇宫里相遇,你不是皇上重视的总管,我也不是皇后身边的奴婢,就只是普通人好吗?”
“翠屏姑姑,你今天缘何会有如此一说?”看着翠屏的眼神,王志有些慌乱,这些话对于一个历来小心谨慎的翠屏来说,是绝对不会就这样不分场合胡乱出口的,可是王志还是在看见翠屏的眼神之后,就立刻明白的什么,痛苦的点点头,一改自己一直假装的淡漠,眼神炽热的看着翠屏,艰难的问道:“除了这件事,可还有别的事要求我去做的!”
自四岁开始就一直在皇宫里摸爬滚法的王志,岂会看不出翠屏眼底的绝望,虽然不知道翠屏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但是王志知道这次两人见面之后,怕是就要天人永别,再无见面的可能,即是如此又何必让自己怀抱着小心,悔恨终生!
“被你猜着了,呵呵!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明明知道你在这个巨大的皇宫里,也是在无力的挣扎,却还是要求你做这做那的!”说完,翠屏下意识的拢了一下挂在耳边有些散落的发丝,从怀中小心的取出一封信,递到了王志的手中,苦笑了一下才有接着说道:“这封信我要拜托你帮我收着,等到、等到二皇子十四岁的时候再交给他,这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为难你了!来生我一定好好的将这些情债一并偿还好吗?”说完翠屏也不顾王志的反应,努力的稳着自己的身体,坚决的走出了王志所在的院落,向着太医院的方向匆匆走去。
翠屏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志现在还不得而知,翠屏究竟想去做什么,王志此刻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王志却十分清楚,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世上唯一不把自己看作阉人,水一样温柔,却偏偏又像寒梅一样坚毅的女子,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眼神温柔的看着手中十分熟悉的字体,王志知道其实翠屏最想说的是,我走了,二皇子我就交给你了!
小心的收好手中的信封,王志在转身的时候却已换上了另一副表情,淡漠而沉静。
翠屏知道有了自己的嘱托,二皇子即使没有自己的照顾,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有人敢去折磨凌惜晨,但是仅仅只是王志的保护,还不够,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凌惜晨安全长大。
凌惜晨努力的追逐的翠屏的脚步,看着翠屏和王志交谈的真个过程,忍住不再一次哭了起来,口中喃喃的说道:“姑姑,他是不是你心里一直惦记的那个人?”
还记得几天前,自己再跟翠屏姑姑玩闹的时候,姑姑竟然不小心透露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原来翠屏的心里除了自己,竟然还藏着另外一个人,看着姑姑始终挂在嘴边的笑容,凌惜晨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太监的身份,姑姑心里的那个男人。
再后来与跟着翠屏去了太医院,看着翠屏假传圣旨找来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而后又独自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凌惜晨有些虚脱的看着翠屏越来越远的背影,摊坐在地上,再也无法向前迈进一步。
“姑姑,你究竟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回琉秀宫守着晨儿,难道你还有比晨儿更重要的事情吗?”
翠屏艰难的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速奔向冷宫的御医们,翠屏知道自己还需要在做一件事,做一件不知道究竟结果怎样,却能保住凌惜晨性命的事。
翠屏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的考虑着见到萧素梅之后的安排,即使目光越过了凌惜晨所在的草丛,却没有发现,草丛下裸露出来的衣角,转过头向着梅韵轩艰难的走去。
萧素梅吃惊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翠屏,不知道在这个时间出现的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目的。
“翠屏,二皇子的事本宫已经知道了,都是那些奴才自己自作主张,本宫也没有办法不是,不过你放心,他们已经被本宫处死了,也算是为二皇子出了一口气!”
“奴婢,奴婢斗问皇贵妃几个问题可以吗?”翠屏没有时间任凭萧素梅这么寒暄下去,不顾自己的身份,就这样直直的起身目视萧素梅问了出来。
一听到翠屏的话,萧素梅心里就是一惊,今天怕是有什么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