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雪华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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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雪华前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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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紫苏应了,忙转身取了三盘果子,摆在几上,鲜艳欲滴,煞是诱人。“大小姐,三小姐,请慢用。”
  雪兰取了一枚草莓放入嘴里,霎时那清甜的汁水顺着丁香小舌流入喉咙,令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熨贴无比,她轻笑两声,宛若银铃,“这似乎是早晨才摘的呢,色泽鲜红,香甜浓郁,祖母何不也尝尝?”
  太夫人眼中便多了些诧异,“你这猴儿,什么都瞒不过你,既喜欢,便多吃点,这还是你父亲特地着人送来的,只可惜就这一盘。”
  说着,伸出两指夹了一枚放入唇中,须臾,矜持一笑,说了句“果如兰儿所说,甚甜。”
  看雪华略带着拘束,雪兰调侃了句,“怎么,三妹不想尝尝?”
  雪华见祖母脸上并无异色,这才夹了一枚到小嘴里,咂摸出了味儿方咽了下去。
  老夫人看雪华谨小慎微的样儿,心中不忍,语调中多了抹温和,“华儿。”
  雪华忙起身,“孙女在。”
  “坐吧。”太夫人顿了一会,复又道:“日后若是到了海宁,记得凡事多听你长姐的话。”这一番话倒也说得语重心长。
  “孙女明白。”雪华的回答不失乖巧。
  雪兰将一瓣金橘放进嘴里,又接过紫苏递过来的帕子净了手,才郑重其事道:“祖母,兰儿想着不日就要启程,想带三妹去街上转转,买些物事。毕竟三妹也是我严府嫡女,若只带几套衣服未免失了周全。”
  一席话可谓滴水不漏,便是精明如太夫人也挑不出错处,看着顾大局识大体的雪兰,眼中愈发柔软。想了会子,吩咐了紫苏:“取五百两银子给兰儿,她是个有分寸的,让她为华儿置办物事,我也放心。”
  不一会儿,紫苏将银票交到了雪兰手中。
  “既如此,我这就带了三妹出去。”说着,忙示意雪华一道起身,对着太夫人福了一福。
  “紫苏,你去唤人,用我那辆车送了她们去。”紫苏忙应了,同二人一道出去。
  太夫人生了会闷气,回想适才的场景,华儿莫说气度远远不及,便是衣着、首饰都没法与兰儿相提并论,心中的恼恨愈发深了几分,这张姨娘也着实可恶,再怎么华儿也是嫡次女,那些个头面首饰又岂能失了分寸?
  看来兰儿送出那般贵重的血玉镯子,不过是一种委婉的提醒而已——华儿虽小代表的亦是我严府的形象。
  正想着,紫苏挑了帘进来,回禀道:“太夫人,大小姐并三小姐,带了翠儿、李嬷嬷一道去了。”
  太夫人阴沉着脸,一言未发,只微微一点头。
  见太夫人面色不善,紫苏便也默默,只垂了首站着。
  “张姨娘这蹄子管家也有些时日了,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一面斜睨着紫苏,一面恨声道。
  紫苏素来见机,忙陪着笑道:“张姨娘本就不是什么好出身,她能为妾也不过太夫人同老爷的抬举。再怎么算计荣宠刻薄他人,也得顾着您和老爷的颜面不是?”
  太夫人一脸阴郁,“可不正是这话。王氏过世后,松儿念着她服侍周到,还欲将她扶正,我觉着不妥未曾答应。松儿多番劝说,我不过看在松儿面上,亦念着她又有浩儿在侧,这才许了她管家,她倒好——竟通过松儿跟我讨要雁如及王氏的嫁妆。”
  “不过破落户的女儿,也不撒泡尿照照,竟跟您较劲,想染指正室原配的嫁妆?”紫苏神色不豫道。
  太夫人正色,“我管着她们的嫁妆,不过为着她们的女儿而已——兰儿与华儿横竖都会嫁人的,若无与之相匹配的嫁妆岂不是让我严府脸上无光?”
  紫苏一脸体贴,“这打点嫁妆亦不是件容易的事,稍不留神便会着了别人的道,而且,”见太夫人微点着头,才续了下去,“王氏的陪嫁也不算多……”
  “谁说不是?”太夫人深深地叹口气,“她的父亲不过是神武将军手下的一个参将,能嫁给松儿当平妻都是高攀了,哪会有什么像样的嫁妆?”
  “老爷似乎最宠她?”
  “不过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太夫人脸上多了一份厌弃之色,“家世一般倒也罢了,谁知她父母皆是个短命的,却又无兄弟姐妹可帮衬一二……”
  紫苏试探着道:“只怕将来三小姐出嫁,您还得倒贴呢……”
  “只怕松儿还没考虑到这一层呢,”太夫人的眼睛含了赞许,“若是你能为他的妾室,我也能睡得安稳,只是……”
  “只是奴婢生的粗俗,又怎配得上老爷?”
  “你倒是个明白的,松儿确是个好色的,不过你大可放心,”太夫人利眼一转,悠悠笑道:“你跟赵嬷嬷皆是我心腹之人,如何能亏待了你?”
  紫苏不意太夫人有这番话,虽则欢喜,却疑窦丛生,“那徐嬷嬷……”
  见紫苏将信将疑,乃笑道:“徐嬷嬷终究是老了,况且也不是一直伺候我的,又太过贪心,不过念在奶过松儿的份上不与她计较罢了。她又如何赶得上你?”
  紫苏这才有些信了,忙福了一福,“谢过太夫人赏识之恩。”一时想起前话便又说道:“太夫人这般心慈,两位小姐将来不知如何感念您的恩德呢?”
  闻言,太夫人口中谦逊道:“我不过做好该做之事罢了,不过,”话音一转,“也只能苦了兰儿了,到时少不得从她母亲的嫁妆里匀出一份给华儿……”
  紫苏暗吸了口气,凝了下心神,“大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不然也不会那般照拂三小姐。”原以为太夫人心慈,对大小姐更是疼爱有加,不想只是落个面上情,一旦算计起来却是毫不手软……
  “如今松儿只得一子,严皓又被他姨娘惯得不成样子,以后这严府只怕后继无人。”
  “太夫人何不给老爷张罗一门亲事,有些家世便再好不过,也可扶持一二。再不济,收一两个妾室,或在丫鬟中抬几个通房亦是好的,一则为着开枝散叶,二则叫那张姨娘也能学个乖。”
  “嗯,你说的不错。”太夫人收了脸上的迟疑之色,一股决绝渐渐的清明,“这次一定得让松儿听我的。”
  ……
  太夫人的马车宽大而舒适,跟其他府邸一样,也标上了自家的徽记。
  翠儿跟李嬷嬷一道,坐在轿子稍嫌有些窄的外间闲话家常;雪华雪兰坐在里间,只听雪华压低了声音道:“长姐,晓汶原是父亲的丫鬟,颇得父亲看重呢。”
  雪兰眼波微转,“此处无外人,三妹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长姐,我的意思是让您小心这个丫鬟。”
  “三妹自然是为长姐着想,可三妹是否想过,父亲为何要派这样一个人到长姐的身边?”雪兰循循善诱。
  雪华低了头,忖度了一会子,才道:“父亲与祖母皆是重利之人,自然不肯舍了长姐背后的江家,而让人接近长姐,不过是为了算计更大的利益……”
  忽而抬起头,不点而朱的唇开成了一朵明艳的花,仿佛带着春天日头下潋滟的光,“他们虽自以为得计,终不知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样……”
  雪兰微吁了口气,一抹洞悉的了然滑过眼眸。
  雪华嘴角含了一抹俏皮,“长姐是上苍派来拯救我的,自然不会被他们算计了去。”话音陡地拔高,“长姐可否告之,为什么?”
  “若说因我们是姐妹,你定然不信,”不过略作停顿,便如行云流水般续了下去,“可若说因为命,因为同样有着为了利益可随时弃我们于不顾的父亲、祖母,你会信么?”
  雪华不意长姐这般直接,且惊且悔地道:“非是我无端猜疑长姐,只是,只是……”
  看到雪兰眼中的鼓励之色,方含泪道:“母亲因生我而亡,父亲曾谓我不祥,祖母亦不甚疼我,张姨娘和二哥更是容不下我,我名为嫡女实则连稍有脸面的大丫鬟都不如,甚至连奶大我的嬷嬷亦敢算计我、出卖我……”
  雪兰抚了抚头上红艳艳的玛瑙珠花,那微微生出的凉,轻抚着掌心的灼热,“经历着身边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你才走到今时今日。”
  雪华黯然点头,掏出一方粉色的丝帕试去了眼角的泪,“长姐,我不甘心……”
  “你待如何?”
  “我想像长姐一样,事事由着自己。”
  “你终究与我不同,”雪兰皱了眉,“将来你的婚事还是得父亲点头。”
  “难道长姐的婚事父亲会放任不管?”
  “他倒想管,”雪兰的笑带了丝轻蔑,只一闪便不见了,“倒也由不得他。”
  雪华有些不解,想到李嬷嬷提起的“三不”倒没追问,试探着道:“若是可能,将来我宁愿入宫……”
  “若是能入宫,”雪兰略沉吟即道:“父亲与祖母非但不能霸着你母亲的嫁妆,只怕倾囊相助亦肯——他自是愿意再升一升他的官职。”
  “如此,我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你确定要这么做?”雪兰无法置信,“与他这样的人赌气,赔上自己一生值得么?”
  雪华头也不抬地道:“皇宫那地方虽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好歹也能争上一争,哪像这严府,什么人都可踩着我?”
  “既然你有此打算,”雪兰慢悠悠道:“我助你一臂之力便是。”
  “只是长姐,那张姨娘着实可恶,若收拾不了她,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此事我自有打算”,眼下结盟,仅示好显然不够,至少得让对方看到你的诚意,雪兰笑得森然,“她有心推我入水,我又岂能辜负于她?”
  “长姐,”雪华愕然,“竟有这种事?”
  雪兰沉了脸,“三妹,莫非你以为长姐拿此事说笑不成?”
  雪华的心沉了又沉,“原以为祖母与父亲对长姐这般疼爱,不意张姨娘竟胆敢如斯……”
  雪兰哂然一笑,“三妹,长姐今告诉你一话,你得记牢了,”幽幽一叹,“即便亲眼所见,抑或亲耳所闻,也说不定是有人存心为之。”
  雪华若有所思,“那我该如何识别之?”
  “但凭自己的冷静与沉着。”
  ……

  ☆、第11章 金宝莲


  两人皆陷入了沉默。
  “禀小姐,金宝莲已到。”李嬷嬷高声道。
  “我们下去吧。”雪兰的眼眸幽深了些许,两枚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神光湛然。
  金宝莲分楼上楼下两层,楼下的一层摆的是制作考究的钗环佩饰;而楼上的一层,则摆着玉佩、扳指、烟斗、鼻烟壶一类。
  “翠儿,你陪三小姐看看,有没啥适合她的首饰,顺便也历练一下你们的眼光;我先带李嬷嬷到楼上看看,为外公选了礼物便下来找你们。”
  翠儿才扶了雪华的手去看簪子,一个小二已应了上来,为她们逐一介绍相关的品名、材质,抑或应搭配的服饰,甚至色彩。
  雪兰暗暗点头,难怪金宝莲有口皆碑,恐怕除了设计的精巧及做工的考究,这等招徕之术亦功不可没,眼光也只略停便收了回来,转身搭着李嬷嬷的手上了楼。
  “小姐,”一个疏朗剑眉的青衣男子迎了上来。
  雪兰美瞳微缩,上一刻还温婉的气息,这一瞬已变得犀利起来,“嗯,怎么样了?”
  “那两个嬷嬷三年前便已不知所踪,”来人的声音压得极低,“不过那坟倒也不是空坟,棺木内确有一具婴儿的骸骨。”
  雪兰才拿起一块祖母绿的扳指,一个满脸堆笑的小二便走了上前,“小姐,这块扳指可是难得的珍稀之物,一则璀璨潋滟不可方物,二则竟没一丝半点的瑕疵……”
  雪兰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价格?”
  小二的笑带着殷勤却不谄媚,“不过二百六十两银子,要不要先为您包起来?”
  雪兰点点头,忽又问道:“云脚珍珠卷须钗价值几何?”
  小二诧异道:“如今店里已无云脚珍珠卷须钗了,您可能不知,金宝莲的货品只一件,一位老爷为他的爱妾买了去,”看雪兰似有沮丧之意,又安抚道:“此物不过九十两银子,楼下胜过此物的可比比皆是呢。”
  雪兰脸上这才露了几分欢喜,笑道:“行了,你先招呼其他客人罢,我想自己转转。”见小二诺诺而退,方带着嬷嬷往里走了几步,那青衣人亦步亦趋的默默跟着。
  青衣人忽道:“虽没查出什么,但那棺木却着实有些不妥……”
  “何以见得?”恍惚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天际,让雪兰骤然一震。
  “这事透着古怪,”见雪兰一时不解,遂耐心解释道:“但凡有钱有势的人家皆会挑上好的木材做棺木,不过沉香木例外。”
  “为啥,难道它不好?”雪兰不免有些好奇。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看雪兰拧紧了眉头,遂道:“这木头集香料、药材于一身,贵不可言,若有人挑了它,只怕连棺木中的死人都不得安宁。”
  “想不到这小小的棺木,还藏着这么多的学问,”雪兰不由感叹。
  “花梨木、紫檀、楠木、红木、乌木,均是上上之选;梓木、樟木稍次;再往后是柏木——黄柏或红柏;再不济也会选杉木;断不会选寻常人家用的桐木。”
  “你确认是桐木?”
  “不错,”青衣人缓缓道:“我曾与老爷子在林场呆过一段,对木料多少有些了解。”
  “父亲本就极重门第,挑桐木的确反常,”转念一想方又有些释然,“除非,那棺木中的并非他的嫡子。”
  一直没说话的李嬷嬷忽然开了口,“也许棺中之人,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所生……”
  雪兰的眼睛倏地一亮,“如此倒也说得过去,邹青,不如去查一查张姨娘的底细。”
  “是,小姐,邹青告退。”青衣人抱了抱拳,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希望他这一次不会再让小姐失望。”李嬷嬷察言观色,试探道。
  “其实也并非一无所获,”雪兰笑得有些许的无奈,“至少说明这一切并非我妄自忖度。”
  “小姐还选别的么?”
  “再选一样吧,”雪兰不假思索,“三小姐可是个心思剔透的人。”说着,轻轻拿起了一块光泽莹然的青玉鼻烟壶。
  李嬷嬷哂笑道:“可不是么?”说着便和盘托出了雪华与自己的一番交谈。
  “这小丫头倒真是胸有沟壑,”雪兰笑得温婉但笃定,“先去结账罢,连同那个扳指。”
  李嬷嬷乐呵呵地接过鼻烟壶,结帐去了。
  才走下楼梯,便看见早已候在柜台处的雪华及翠儿,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略带了几分委屈,“还以为长姐把三妹给忘了呢。”
  雪兰的口吻中则带了几分戏谑,“忘谁也不敢忘你啊,这么冰雪聪明、娇俏可爱的妹妹若被人拐走了,可要长姐何处去寻?”
  雪华的脸红得像只熟透了的大苹果,“长姐就知道取笑人家……”
  李嬷嬷陪笑道:“给江老爷子选扳指、鼻烟壶;又岂能马虎了事?这不,好容易才选定了两样。”说着,自褡裢取出物事,一一给雪华和翠儿看了。
  雪兰忙敛了玩笑之色,“你们可选好了?”
  雪华有些怯怯的,“长姐,我们选了四样: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银凤镂花长簪、白银缠丝双扣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雪兰的声音近乎耳语,“三妹,布摇是有品级的妇人带的,护甲暂时用不着,簪子要少女十五岁及笄时才用——钗倒是不受此限,这白银缠丝双扣镯虽然做工精致却够不上尊贵……”
  李嬷嬷适时提醒,“三小姐到底还小。”
  “正是因她还小,才要令她知晓这些,”雪兰正色道:“嬷嬷,你带了三妹重新去选。”
  李嬷嬷忙带了雪华去,两人一面挑,一面轻声讨论着什么,雪兰这才回过头问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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