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雪华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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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雪华前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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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的话固然是有由头的,不过等到她及笄岂非黄花菜都凉了,哪还有翻身之时?不如还是觑个空儿去求小姐,只要能重回听澜院,日后小姐嫁给世子,自己也有个念想不是?
  芳华院门口,阿全早已候着。见了她们,忙道:“禀三小姐,小姐与周夫子皆在府中学堂等您,请随我来。”说着,自顾自地往前去了。
  李嬷嬷则往听澜院去了,平嬷嬷笑眯眯地扶着雪华的手,不紧不慢地跟在阿全后头。
  见阿全走得有些远了,雪华便有些着急,忙忙道:“嬷嬷,想来长姐与夫子等得急了,不如我们快些走吧。”
  嬷嬷看她额上不时冒出来的汗珠,不由心疼,遂取过她手中丝帕,一面细细地替她擦拭,一面笑道:“三小姐勿慌,咱们这不是尽力往前赶么?若是累着你了,岂不是让你长姐肉痛?”
  雪华仰起小脸看了看嬷嬷,“扑哧”一声笑了。
  走着走着,忽觉着有些奇怪,阿全忙扭头一看,不由苦笑一声,小声嘀咕了句:“走得跟蜗牛似的,那小的还情有可原,那老的……”
  忽然醒悟过来,那老的不就是为了迁就小的才这般慢么,怎么我就……
  阿全不觉挠了挠脑袋,“嘿嘿嘿”地笑了,一面放缓了脚步……

  ☆、第24章 拜师


  要说阿全,脑瓜子还真灵光,想着日后雪华去前院上学亦是不妥,便将后院大门外的杂物间收拾了出来,这是通往前院的必经之道,前院的人一般不会过来,如此,甚是稳妥。
  精心拾掇之后,倒也像模像样,三尺讲台上是黑酸枝木的,还有一把与之相配的太师椅,下面放了一张同样材质的条案,及两把小杌子——许是为了防听讲之人打瞌睡。
  阿全还着人在窗上挂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娟纱,既能稍稍过滤刺目的阳光,又不致影响光线,更兼置教学于人眼皮子底下,免得有甚不雅动作失了方寸。
  此举虽说有些小觑周夫子,但也不失为周全之策,是以海澜看阿全的眼光都带了几分赏识。
  周夫子端坐在讲台上,这才发现上面还有一把黑得发亮的戒尺,海澜坐在小杌子上,姜嬷嬷随侍在侧,见了雪华忙道:“三妹,快来见过周夫子,今后由他来教你学问。”
  雪华轻启朱唇,“周夫子好。”
  雪兰看了姜嬷嬷一眼,姜嬷嬷忙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盅茶递到雪华手里。
  雪华接过茶,用双手捧着,款款走上前,弯腰递给周夫子,一面恭敬地说道:“夫子,请用茶。”
  周夫子爽快地接过茶,喝了一口,问道:“三小姐可曾念过书?”
  雪华道:“回夫子,小女不过刚读完千字文,字倒是略识几个。”
  周夫子微微点头,不过道了一句“如此甚好,”乃回头,看着海澜,“令妹既有底子,便可直接从圣人之训入手,至于《三字经》、《女戒》一类,略略诵读一两遍即可。”
  海澜深以为然,正欲颔首忽虑及一事,因笑道:“夫子,您看您是住在府上还是每日回去,如此府里又该付您多少月银呢?”
  一面暗忖,按常规若是每日上门授课是月银五两,若是住在府上则是月银三两,听闻周夫子虽学富五车却至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跟其不屑逢迎有莫大的关系……
  正想着,只听周夫子温和道:“我家离府上较远,来回一趟颇不方便,还是住在贵府吧,月银三两银子即可。”
  倒是个敦厚之人,不因自己年小便一味抬高月银,一面吩咐阿全在外院收拾一间上好客房出来供他歇息,一面道:“夫子既如此坦诚,我亦不负夫子,您住在敝府,月银五两。”
  周夫子忙起身,摆摆手,面红耳赤,“使不得,比惯例多出了二两银子……”
  果是个君子,海澜心下一喜,面上愈加谦恭,亦站了起来,“夫子无需客套,小女只求夫子对舍妹严加管束,勿要使她虚耗了光阴。”
  夫子方收了一脸的忐忑,又道:“如此我今日便回家收拾一番,明早便来贵府。”
  未及答言,平嬷嬷从门外走至海澜跟前低声禀道:“小姐,午膳已经备好了。”
  海澜的笑容有些懒懒的,“夫子,午膳既已备好,不如先用去用膳,然后再派人送你家去。”一面吩咐平嬷嬷取五两银子来,作为当月预支的月银。
  夫子感动莫名,“如此多谢小姐了,我回家略略收拾今日便随车返回,下午尚可为三小姐讲第一堂课。”
  海澜亦很诚恳,“如此,便辛苦夫子了。
  阿全不禁暗自庆幸一早便已唤人将比邻的小屋收拾了出来,彼时窗明几净倒也入得了小姐之眼,只加了一张漆得乌亮的八仙桌与几把椅子,倒也不致手忙脚乱。
  大厨房的人利落地将饭菜摆好,夫子与海澜姐妹入坐,九菜一汤,既不铺张亦不致失了颜面,那些菜肴摆在与之相衬的器皿上,可谓色香味形器相得益彰,愈发添了用膳之趣。
  梅菜扣肉、鱼头豆腐汤、干煸泥鳅、辣子鸡、樟茶鸭子、京包里脊、蒜烧小黄鱼、爆炒腰花、炒芙蓉蟹、苦瓜煎蛋。
  这样的菜肴,夫子虽不是全尝过,但也还叫得上名,只是又如何及得上眼前的手艺呢?他不疾不许地用着,倒也中规中矩。
  用完膳之后,海澜便唤了阿贤去送夫子,自己则携了雪华同去看阿全为夫子准备的下榻之处,惟恐有甚遗漏而怠慢了夫子。
  见平嬷嬷远远地跟着,海澜便嘱雪华以后不得去夫子所住之处,雪华不解,“既然男女有别,长姐为何还要引我去看夫子的住处?”
  海澜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如今咱们去看,一则夫子尚未入住并无不妥,二来恐下人们一时疏忽过于清简而怠慢了夫子。”
  雪华忽然醒悟,“原来长姐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华儿……”
  海澜淡淡一笑,“你既明白,今后便跟着夫子好好学,切不可懈怠。这读书不只为了识字,更为着辨是非,知得失。”
  “为何父亲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海澜嗤笑道:“你虽年幼,只记着长姐一话便好——如今下苦功学这些,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自己,‘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不过是男人为了女子能臣服自己而蓄意编排的,若女子精明了,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岂不平白添了许多威胁么?”
  雪华媚眼儿看着海澜,极其认真道:“华儿必会用心去学,不负长姐,亦不负他日进宫的念想。”
  海澜又嘱咐,“所学不是为了所谓才名,更非为着炫耀……”
  “只是为了辨是非知得失。”雪华倒是记住了长姐所言。
  “亦是为着防身。”
  雪华偏着头想了会子,才道:“不为虚名所累,一是为了避祸,二是为了愉悦自己。”
  海澜看她一眼,嘴角渐渐浮起了笑容,“三妹真是一点就透……”
  正说着,已到了外院,阿全早已候在门口,便带着三人去了东厢的一间房,四周皆收拾得整洁、大气,新糊上去的白棉纸尚带着浆的香味。
  米白绣云纹的丝绒窗帘,长而大的桃木书案上,一只青铜螺纹笔筒内插着几管狼毫,一旁是长方端石珐琅盒暖砚,及素白的一叠纸,纸上还压着一块鸡翅木雕牡丹的纸镇。
  另一盏桃木座屏式桌灯,圈椅、小几、小杌子、刻松柏的架子床,并衣橱皆一概是桃木的,浑然一体,书案左侧贴墙角处,有只青铜兽头熏炉。
  至于被褥、枕头、椅搭皆是秋香色,一屋子的色彩调和。海澜一面看一面点头,忍不住笑道:“阿全的眼光愈发的好了,都快赶上李嬷嬷了……”
  阿全嘿嘿一笑,“正因这上头笨拙些,才不时去烦嬷嬷她老人家,为此可没少挨她的训。”
  海澜“扑哧”一笑,打趣道:“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又环顾了一遍,忽奇道:“怎么不见茶盅茶叶,还有熏香片?”
  阿全一挠后脑勺,笑道:“混忘了,这就补上。”
  雪华从容道:“长姐,依华儿所见,青花瓷盅便好,茶叶么,用一般待客之茶便可,至于香片则选寻常的荷叶香片即可。”
  海澜“哦”了一声,只看着她。
  雪华不慌不忙地解释,“若是过于讲究只怕夫子会耽于享受而失了清明。”
  海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面向阿全,“就依三小姐所言。”
  “诺。”阿全笑着退下。
  一直不声不响的平嬷嬷似乎想说什么,看海澜的示意只好闭了嘴。
  回去的路上,雪华似乎很兴奋,一面挽着海澜的手,一面欣赏九曲回廊周遭那浓艳的山茶花,眼珠子一刻也不停地转动着。
  “长姐,”雪华忍耐不住开了口,“你看这些茶花好美啊,有的竟跟碗口一般大哩。”
  “这些花再美也终有一刻会谢去,人也如此。”虽作伤感之语,海澜脸上仍是恬静的笑。
  “长姐的意思是说美艳只可引人注目一时,那……”雪华两颊的笑容渐渐变淡,终究隐去。
  海澜似不经意,摘了一朵在手上把玩,一面幽幽的说,“所谓过目不忘不过是艳极一时的念,若是她红颜不再,又有谁能记得住她?”说着,将手中的花一瓣一瓣地撕碎,任徐徐袭来的风将其带起,不知所踪。
  雪华百思不得其解,“那……”
  “三妹,长姐曾听人说过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深以为然。即便迟暮美人,若是她聪慧过人妙语如珠,仍有她一席之地。”
  “长姐,我懂了,唯有内外兼修才会福慧双全。”
  “你既明白,那白日就随夫子修德修身,傍晚再向李嬷嬷学礼仪及管理家业。”
  “是,长姐。”雪华小小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一如风中颤栗的花朵。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连同在严府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总算苦尽甘来,有了个处处替自己谋划的长姐……
  她深吸一口气,莲瓣似的小脸由里向外透出一抹驼红,那是郁结的苦痛一扫而空后的解脱,是重新拾起的正扑楞着翅膀的希翼,哪怕未来的路再远再长,也有信心撑下去,唯有不怕苦累,不吝付出,方能决胜未来。
  海澜的眼睛微眯着,带着山茶娇艳欲滴的流光,愈发旖旎动人,“三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要尽量多摄取各种营养,我已吩咐下去,你的膳食得精心烹制,早膳以各种上好的食材熬制米粥,再佐之相搭的糕点,及清淡小菜。午膳与晚膳皆不得少于五菜一汤,必得变换着花样,让人送至你院子。若是有甚不时之需,差人告知即可。”
  一声叹息轻得如稍纵即逝的风,片刻便不见影踪,“我得静心调养一段时日,虽不得时时相见,若想到什么我亦会遣人相告。”
  “诺。”虽是有些失落,却也无奈,毕竟长姐身子重要啊。
  也罢,长姐终究挂怀自己,不然也不会如此周全地悉心安排。“长姐,你可得好好养着,免得华儿日夜悬心。”
  海澜点点头,宠溺地抚了抚她黝黑的青丝,“平嬷嬷,且送三妹回房休息。”
  “诺。”
  ……

  ☆、第25章 学而时习之


  周夫子回来已近申时,仍即刻遣人请了雪华过来。
  雪华端坐在小杌子上,以手支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夫子,今日学些什么?”
  周夫子摸着下巴,慢悠悠道:“既然求学就不能不知道孔子,夫子便先跟你讲讲他的生平。这孔子么自然姓孔,名丘,字仲尼,是东周春秋时期最为杰出的思想家、教育家,私人讲学便是他老人家开创的,也是儒家一派的创始人。”
  见雪华凝神倾听,语调愈发抑扬顿挫,“相传他弟子三千,其中有七十二贤人。他去世后,其弟子及再传弟子将他和弟子的思想及言行记录整理成了一部传世经典《论语》。”
  周夫子顿了一顿,“今日夫子还要告诉你,孔子是当时最为博学之人,他能被后人一直尊为孔圣人、至圣、至圣先师,就说明他的思想,他的学说具有延伸性,其影响力是罕见的,不仅汉人,便是胡人,甚至海外皆极为尊崇。仅以他治学的观点而论,便足以解开我们求学时诸多的疑惑。”
  “夫子,孔夫子可真了不起。”雪华聚精会神的神情,令夫子有些振奋。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直奔主题,“《论语》统共二十篇,分别是:学而篇、为政篇、八佾篇、里仁篇、公冶长篇、雍也篇、述而篇、泰伯篇、子罕篇、乡党篇、先进篇、颜渊篇、子路篇、宪问篇、卫灵公篇、季氏篇、阳货篇、微子篇、子张篇、尧曰篇。今日从学而篇开始学起。”
  他将一册书交给雪华,说道:“你跟为师念。”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雪华跟夫子念了一遍,夫子讲解道:“这段话不过是说,学习后要经常温习并运用所学的知识,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愉悦的事吗?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远道而来,这不是也很令人高兴吗?即便别人对我不了解不理解,我也不生气,不正是道德上极有修为的人吗?记住了吗?”
  雪华点点头,说道:“记住了。”
  夫子接着讲解道:“这段话从三个层面解读了有德之人所追求的境界。别看读起来朗朗上口,意思也似乎简单明了,实则大有深意。你记住一句话——大道至简,愈是简单的东西便愈蕴藏着博大精深的学问。”
  “请赐教。”
  “夫子再跟你细说这三个层面,第一层的教义是学以致用,学的知识若不拿来用,即便掌握得再牢靠,亦不过是读死书而已,于人无相帮之力,于己则是虚度光阴,若因此自大岂非贻笑大方?所学之唯有落于实处,才算找着用武之地,也不枉它来世一遭。若能时时事事皆学以致用,自然裨益良多。”
  看雪华听得认真,周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二层的寓意是,自己的主张能逐渐被世人接受、认可,甚至受人推崇,此乃利国利民之大义。”
  “第三层的含义是,传道之时,若自己的主张一时未被世人所接纳,亦无需患得患失甚而至于动摇心志,毕竟我们传的道超然于世,其莫测高深之处,世人不易理解也属正常。这时,我们只需保持平常心,而不宜迁怒于人。传道乃至高无上之事,非一般人能为之,自是不可能一蹴而就,重重磨难亦只是砥砺心志的磨刀石。虽说世事难料,然只要尽心竭力,便无愧于天地。这几句话能作为《论语》的开局之篇,足见其义之深远。”
  ……
  夫子讲得生动传神,雪华听得极为用心。
  夫子道:“三小姐,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回去之后,将今日所学复习一遍,有什么不懂的,明日为师再为你解答。”
  雪华起身,双手合十地鞠了一躬“是,有劳夫子。”
  听澜院。
  海澜拨弄着香几上的一支素白描翠竹隔筒,绯红色的风信子开的恰如一枚绣球,颇有几分意趣,不禁轻轻嗅了一口,花香淡雅得倒是沁人心脾,这才抬头瞥了眼沉着脸候在一旁的孙嬷嬷,不觉轻轻一笑,“嬷嬷如今还在生气么?”
  孙嬷嬷略缓和了神色,陪笑道:“老奴哪有资格生气?不过怨自己时运不济罢了。”
  海澜敛容道:“这话显见得是在怄气了,你可曾想过本小姐为何巴巴儿地指了你过去么?”
  “自然小姐嫌弃老奴粗笨,愈发不得用了。”
  海澜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不紧不慢道:“原本,李嬷嬷、平嬷嬷,及姜嬷嬷皆可指过去,但你却是我身边得力的第一人,三妹初来乍到独木难支,你过去即是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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