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是只觉得今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24、
贺柏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宁是;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认真的。”
“……”宁是只觉得今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贺柏尧第一次这么认真;却得到了宁是如此敷衍的态度。他真的尝到了深深的挫败感。或许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吧。
宁是瞅着他也不说话。
贺柏尧耐心的等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
半晌,宁是终于开口了,“我没办法接受。”她的声音小小的,眼睛也没有看他。得,又往贺柏尧心口深深的扎了一刀。
贺柏尧那些朋友要是知道贺柏尧被同一个女人拒绝了几次,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了。
贺柏尧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没有你们学校的小伙子年轻?”他拿她刚刚说的话揶揄她,其实这心里倒是存了一分介意。
宁是闷声,缓缓抬头望着前方;目光悠远。“你查过我的资料;你比谁都清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家庭普通甚至是——贫穷。”她拧起来眉,“如果不是当时我家缺一点手续,我们家是要拿低保的。”她语气苍凉无力,和往日贺柏尧见到的那个倔强的宁是相差甚远。“你呢,高高在上,环宇的大老板,随随便便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我虽然比你小,可是我也明白一个道理——高处不胜寒。”
贺柏尧眉头一紧。
宁是继续说道,“像你这样身份,自然会有很多优秀的女性喜欢,也只有像周凌那样身份的才能和你站在一起。”那样才是般配的。宁是不傻,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吁了一口气,“中国有句古话,龙配龙,凤配凤。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表情如同她说的话一般越来越坚定。
贺柏尧绷着脸,“行了,别说了。这越说越有理,左右是看我不顺眼了。”连周凌都给扯出来了。他满脸的不高兴,冷哼了一声,“年纪不大道理倒是说的一条又一条,还这么封建古板。我都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就我现在这样还高高在上?被你打击了多少回?幸好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年轻小伙子,不然真的跳楼去了。”
宁是狠狠的看着他,“我们学校的男生可不会这么没风度。做不成男女朋友做朋友多的去了。”
“傻了吧。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单纯的友谊。”贺柏尧嗤笑,“没看出来,宁是你还真铁石心肠。”贺柏尧抬手揉了揉了太阳穴,谈个恋爱比公司谈判还累,“之前的事你要是还介意,我给你打?”说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拍。
这哪是打啊,纯碎打情骂俏。
宁是顺势重重的抽了他一下,赶紧把手抽回来。
贺柏尧坐直身子,慢慢靠近她,“打了我舒坦了?那——”
宁是那支山寨手机突然响起来,铃声高昂,竟然配着贝多芬《命运》,在这低压的气氛里让人不觉一怔,真是扼住他的喉咙。贺柏尧嘴角抽了抽。
宁是正希望有个电话能让她走人呢。一看来电显示,竟是舅舅的电话。
“舅,什么事?”
“小是,现在到市二院来。老太太从摔了一跤现在陷入昏迷中。你和文文小龙的班主任联系一下,让他俩也回来。”舅舅的声音很急,宁是瞬间慌了。
贺柏尧瞧着宁是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一片,再听着她手机里传来的话语,医院的字眼,估摸了不好了。
宁是挂了电话,这双眼蓄满了泪水,却没有掉下来。她眨了眨眼硬是把眼泪给咽下去了。贺柏尧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压抑自己。宁是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推开车门。
她穿着单薄,背影在寒夜中瑟瑟发抖,更多的心里的那份彷徨与害怕。她一步一步的走到路口,伸出手拦出租车。
她是宁愿坐主租车都不愿让他帮忙。
贺柏尧扯了扯嘴角,左手紧紧的握了握方向盘。终究没有绝尘而去。
在此后的人生中,贺柏尧时常会回忆起这个晚上,如果他那时候他就那么得走了,他和宁是真的是再无交集了。
将车开到她的面前,“上车——”
宁是咬着唇角看着他,目光毫无焦距。
贺柏尧只得下车将她拉上车,“发生什么事了?”
宁是双手抱着膝盖,脸深深的埋下去,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无助可怜。贺柏尧想起上一次她在别墅也是这样的。原来这就是她害怕的时候的表现。
“我姥姥摔倒了,现在还在昏迷中。”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贺柏尧沉思了一下,“在哪家医院?”
“二院。”宁是恍惚的说道。“先去一下一中。”
贺柏尧寻思着老太太估计是摔狠了,不然不会一家人都要去医院。
宁是慢慢的缓过来,给文文和小龙的班主任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老师还安慰了她。宁是很感激。车子开到一中门口时,她下车,文文和小龙看到她就冲了过来。
“姐,奶奶怎么样了?”两还在还在上晚自习被老师喊了出来,说明情况后,一脸的后怕。
宁是安排他俩上了车,“姥姥还在昏迷中。”
文文已有哭意,“怎么又摔了。她这么大的年纪就没人看着她吗?”
宁是回头,语气为重,“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谁也不想这样。先去医院。”她现在也不能表现的太怕,两个小的还看着她呢。
贺柏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文文和小龙,龙凤胎长得不像,不过这姐弟三人容貌确实叫人无法忽视。贺柏尧远远的看过宁是舅舅一回,又黑又瘦,这两孩子倒是俊俏。
其实陈家舅舅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男子一枚,当年读书时还被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看中了。不过这几天常年在外给晒成这样的。
文文这会儿终于打量着车子的人了,不过她却没有当年问。
贺柏尧却说道,“我刚给二院的领导打了电话,他们已经派专家去给你们奶奶会诊了。”
小龙从上车就一直低头不语,这会儿终于抬头看向贺柏尧。
宁是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
老太太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摔倒了脑袋。这会儿已经送进了ICU,整个人都陷入昏迷中。舅妈眼圈通红,看到三个孩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宁是倒没有像刚刚那般的无助,“文文你下楼买点吃的。小龙你扶着舅妈去坐一会儿。我和舅舅去问问医生。”
贺柏尧确实有些差异,宁是能冷静成这样。
医生大致了说明了情况,而且老太太没有医保,这治疗费不是几万块能解决的。
ICU住一天那费用可叫人好看的。
舅舅沉着脸,那双眸子沉寂着,“医生,请你们尽力治疗,费用我们会想办法的。”
宁是心口满满的酸涩,眼泪无声的溢出来。怕舅舅看见她微微转过头悄悄的擦干。
一家人站在走空旷的走廊上,脸上满是无奈。
舅舅一个人躲在走廊尽头抽着烟,宁是走过去。六岁的时候,姥姥把她带到舅舅家,舅舅抱过她,“以后小是就和我们一起住了。”
刚到舅舅家,她站在小板凳上洗碗摔了下来,疼了却不敢哭。晚上舅舅发现她的膝盖青了,什么都没有说,背着她在湖边走了一圈。
如今舅舅那头黑发已经染了许多白发。宁是喉咙梗的难受。她轻轻走到舅舅身旁,“舅,我这里还有点钱。”
舅舅把烟头给掐了,转头看着宁是递给来的卡,“你的钱自己收着。”
“不,这是给姥姥看病的钱。”
“医疗费舅舅会想办法。”
“这里有六万,是我自己平时兼职赚的。您拿着。我知道,姥姥这下面需要很多。”宁是没再说什么把卡塞到舅舅手里转身快速离开。
在门口看到贺柏尧时她微微一愣,“贺先生,今晚的事谢谢你了。”
瞬间又将他拒之远方。
贺柏尧走到她的身边,“我问了医院,医疗费的事,他们会有相当的减免。政府有相关的政策。不是因为我。”
宁是莞尔。
贺柏尧宽慰道,“比你姥姥这个情况严重的也有很多,会好的。”
宁是抬首,对着他的眼睛,她恩了一声,“我姥姥是好人,她相信她会度过这关的。”
贺柏尧点点头,他的目光定在宁是嘴角的那抹笑容上,他见过许许多多的笑,却被宁是这抹笑吸引住了。
清澈的,却带着无言的坚强。
舅妈先前也没有注意到贺柏尧,这会儿贺柏尧陪着宁是一起走过来,她才打量起他来。穿着咖啡色大衣,人长得高大英俊,就像电视里走出来的一般。她有些局促着,这不是小是的对象吧。
这会儿忙的乱七八糟的,他们也没有个准备。这对象要是看到家里这种情况,会不会?舅妈心里纠结着。
宁是牵牵嘴角,“舅妈,这是贺先生,我们班长的哥哥。他开车送我们过来的。”
舅妈微微紧张,“真是谢谢您,大晚上的还这么麻烦你。”舅妈有些失落,不是小是的对象啊。
贺柏尧礼貌的说道,“您不用这么客气。宁是是我朋友,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舅妈和贺柏尧客气了几句,语气有些拘谨。
宁是说道,“时间不早了,贺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一起走到停车场。夜色清明,星光璀璨。
“今晚真的谢谢你了。”此刻,她没有掩饰自己身上满满的疲惫。
贺柏尧站在车旁,“医药费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宁是之前也在想,“我还有三万块钱。”
贺柏尧一愣,其实刚刚看到宁是给他舅舅六万块钱时,他确实有些惊讶。于他而言,这钱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对宁是来说就不一样了。她才二十来岁。
宁是勾了勾嘴角解释道,“这三万块是我这三年的学费。”
昏暗的灯光下,贺柏尧眼里忽闪了汹涌的情绪。那瞬间他的嘴角好像什么味道都消失了。其实这样的事电视报道过许多,有许多比宁是更加艰难的例子。只是这一刻,贺柏尧心口满满的酸胀感。
他轻轻的说道,“我为我之前做的事再一次向你说声抱歉。”其实他知道这份道歉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了。
25、
月光皎洁;树影斑驳。这一夜竟是如此的漫长。
宁是送贺柏尧上车;贺柏尧通过后视镜看着她站在路边上。因为冷;她不停的搓着手。贺柏尧的心像被什么一点一点的牵引住了。
他不知道宁是到底看什么,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许久也没有动。宁是大脑回放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幕。说实话;她真的很感激贺柏尧。她搓了搓脸,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
贺柏尧看着她小小的声音慢慢消失的夜色中。
宁是上楼,舅妈一脸的疑惑,“小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我看着像个大人物。”
宁是扯了扯嘴角,“是个大老板呢。”
“这么年轻的大老板啊。”舅妈感慨;她心里是有话;不过这时候也没有问出来。
宁是看到文文和小龙坐在椅子上说道;“舅妈你们回去休息吧,文文和小龙明天还要上课。我和舅舅留在这里陪着姥姥就好了。”
舅妈不肯,“你们三回去,我留下来。”
宁是摇摇头,“舅妈,您送姥姥来医院,折腾到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家里也需要你。明天你来还我。文文小龙,你们和舅妈一起回家。明天记得去学校上课。”
陈龙皱了皱眉,“姐,我留下来陪你。”
“今晚我和舅舅留这就可以了。回去好好复习。姥姥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她拍了拍陈龙的肩膀,“快走吧。”
老太太在ICU躺着,宁是和舅舅就在外面走廊坐了一夜。贺柏尧走了多久,又回来一趟。带了一件两条毛毯还有一件羽绒服。
宁是当时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想着钱的事,她刚刚问了医生,估计要20万。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宁是头疼的很。以至于贺柏尧走到她身边她没有察觉。
“宁是——”贺柏尧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宁是睁开眼,见到他微微一愣,“你怎么回来了?”宁是心里突然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再看到他那一刻,她突然感到一阵心安。
贺柏尧也没挠,果然如他猜到的一般,他们就坐走廊准备呆一夜了。“天挺冷的,给你带了一件羽绒服。还有毛毯,你们坐着肯定冷。”
宁是说不清什么感觉,一时间无话可说。
贺柏尧拿出羽绒服就要给她套上,宁是这才如梦初醒,她躲了一下,“我自己穿。”
贺柏尧笑了笑,把毛毯放到木椅上。“你舅舅呢?”
“他去楼下抽烟了。”宁是套上羽绒服渐渐感到一片温暖。贺柏尧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你的药吃了没?”
宁是哪里还记得吃药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她支吾了一句,“吃了。”
贺柏尧见她看着别处,心里了然。“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贺柏尧端着水过来,“把药吃了。”
宁是瞅着他,想到那次在电梯里第一次看到她时,但是自己的惊讶。不想,自己和他有了此后的纠缠。
宁是端着水杯,水温温热,慢慢温暖了她的掌心,她的目光紧紧的锁着药片,微微恍惚。
贺柏尧问了一句,“怎么了?不会是嫌苦吧?”他一脸的温和。
宁是没说话,含了水吞了药片,轻声说道,“谢谢。”
贺柏尧坐在她身边,“我小时候很怕吃药。”
宁是外过头看他。“不像。”
贺柏尧笑道,“小时候暑假和大伯家的哥哥姐姐一起,我大姐调皮,拿着黑色药片说是巧克力,我信了,结果苦的满嘴,晚饭都没吃。”
宁是扑哧一笑,“你姐姐很可爱。”
贺柏尧不满的哼了一声,“就是小魔女。”害得他后来再也不肯吃药,对巧克力啊,黑色的丸子都戒了。
“你看你这个当姐姐,在对比她,简直是天壤之别。当了妈的人,把孩子当玩具。等下回我带你去见见她,你就知道了。”说完,贺柏尧才意识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宁是也是一愣。
两人微微尴尬。
宁是鼻子有些痒,连打了两个喷嚏。贺柏尧把毛毯铺开来给宁是盖上腿。他幽幽的说了一句,“这就是要风度的下场。”
宁是没有反驳他。
寒夜越来越冷,空旷的走廊越来越静。宁是紧了紧手。
贺柏尧坐在一旁,突然来了兴趣。“怪无聊的,我们说说话。”
宁是有些累,语气清淡,“说什么?”
贺柏尧见她表情淡淡的,“不然我给你讲故事。”
“行啊。”宁是倚在木椅上,渐渐的放松下来,也许是因为有他在身边的关系吧。
贺柏尧眉眼一扬,“传说,有一个老太婆总是在晚上来找别人讲鬼故事,她要是找到了你,你却不给她讲故事,她就会把你的眼珠吃掉——”
“停!你故意的吧。”宁是胆子挺小的。
贺柏尧狡黠的一笑,“不然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幼稚。”宁是翻了翻白眼。反正无聊,她也就随着他了。
猜拳,三局两胜。第一次宁是赢了,她嘿嘿一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你问吧?”贺柏尧不甚在意。
宁是想了想,“你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