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依用手遮着眼睛凑过来小声神秘道,
“你从哪来的?西部雪山?”
“我没去旅行!”
“那你穿冲锋衣,我以为刚户外回来,天这么热还捂成那样……”
弦子也学她神秘,嗓音低沉压抑,学降央卓玛的女低音,
“我其实从手术室刚下来,就收到了你的信。”
“手术室?家属没把你当成杀手送公安去?”
“你们家做手术穿这个?我是按你指示包装的。”
“哦,算你有心。”
“快说,怎么回事?”
“你没看见那丫头?韩冰雨身边那个!”蒋梦依不舒服地瞄了韩冰雨那边一眼。
“哦,我知道了,你真的看上韩冰雨了?”
蒋梦依心想何止看上?劲爆的你都不知道呢!但她希望她闺蜜傻点。猜出她看上他就够让人消化半天的了。
“先别说那个,帮我分析分析,那丫头是他什么人?”
“我再细看看……”弦子说着贼似的递过眼神,那边也不好奇她们,谈得挺投入也挺伤感。
“鉴定完毕,情侣!”
弦子一语惊人,蒋梦依心脏猛抽,心思你为什么不看出点别的?这时候,对她不忠诚点,用善意的谎言安慰安慰她没关系的!真是的!
本来她想自欺欺人地打破第一印象,慢慢温水煮青蛙,煮死也不想那么敏感,被她一说,不得不激灵一下面对,吸了吸鼻子,丢出一句,
“看着,偷偷地……”
043让我静静地哭会儿
韩冰雨这时淡定地拿出一首饰盒,倏地打开,捻出一痕项链,蒋梦依惊讶地捂住嘴,就那条,她以为是给自己买的那条,原来是给别的女人的!
该死韩冰雨,真能哄人,闹了半天,他不光要管她一辈子,看意思还要管别人一辈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瞬间自尊心掉了一地,整个身子也在以光年速度往黑洞里掉……
弦子赶紧扯了蒋梦依胳膊一下,
“这是在表白,你不用惊讶,通常男女到了一定阶段,男的都会这样做……”
死弦子,她骂完韩冰雨骂弦子,你以为我爱听吗?解释这个!蒋梦依剜了弦子一眼,弦子也看不出她对她不满,接着拱火,
“我猜他们到了不一般的程度,瞧,那个钻石心,这么远我都能看到轮廓,好像路易十四戴那颗。”
“你也忒能聊了吧!”
“好像,我是说好像吗,那么显眼!”
“呜呜”蒋梦依有点哽咽,这不气人吗?她在无限夸大那颗钻石的价值,言外之意,那丫头在韩冰雨心里也是有地位的……
蒋梦依眉头不舒服地纵在一起。
“你,你没事吧!其实你也不用替别人感动,没准有一天,也会有人这么对你。”
天哪!我哪有在感动!我是伤心啊,我以为那是属于我的!但她还是收敛了一下情绪,想到弦子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才不稀罕那个!”
“也是啊,没准是厄运钻石,毕竟路易十四、五、六的,都因为那颗大钻石带来了霉运,他这个也不一定怎样!”
切!真会安慰人!这样听起来,幸好没给自己。
韩冰雨他们那边说什么,其实她俩也听不到。只是那情节,有感动的有伤心的,哇哇地伤心,甚至欲绝!蒋梦依此刻。
“原来你在逗我?”沈婷看到那痕项链脸上露出欣喜的光芒,
“韩冰雨,我以为你真的要分手。”
“你别误会,这是分手礼物。”从韩冰雨眼里看不出什么内容,悲喜都不对,风平浪静得出奇。
“分手礼物?”沈婷倏地僵住表情,皱了皱眉,眼神错愕有加。
“之前你看上的,我一直没买给你,本想求婚的时候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我们之间每况愈下……”韩冰雨语气缓慢,字字低沉。
“所以呢?本来准备求婚的礼物当成分手礼物送?韩冰雨,你还真另类!”沈婷眼里噙满泪。
“你别这样,我感谢这几年你的陪伴,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一件事,好过一场,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带着遗憾,为了纪念我们的过去,我希望你收下……”韩冰雨探了探身子,直接帮她挂在颈上。
看到这个,蒋梦依难过地用手遮住脸,看不下去了,
“弦子,你看那丫头感动的,你再看韩冰雨那个下三滥的样……”
弦子往上托了托眼镜,裸眼看了看,其实戴个破墨镜真的有点挡视线,跟阴天似的。
“哎呀,这年头,难得有人这么痴情……”
“呜呜~”蒋梦依憋着劲哭,嗓子眼上下窜动着隐忍。
沈婷本想拒绝的,但她拿不出力度,她好像也习惯韩冰雨这样“宠”她,他的靠近,让她无力“抵抗”,心脏颤抖,再说,韩冰雨这人她一向有些畏惧,这么“煽情”的分手,尤其他男性荷尔蒙的逼近,让她没有一点脾气,乖乖地等着他完成动作,谁又会知道她心已经撕裂得不行……
他的手微乎其微地碰到自己脖颈肌肤那一刻,一股久违的冲动让她情不自禁攥住他的手,
“韩冰雨,我们真的无法挽回了吗?”声音是颤抖的,眼神是那样灼人心痛。
韩冰雨怔了一下,紧了紧眉,他又曾何尝不想!只是渴望愈合的时间太长了,他已麻木,耗尽了耐心,更何况,他忘不了蒋梦依给他带来的冲动……
“沈婷,我很抱歉,半年来我做好了足够的分手准备……”
沈婷心凉到了冰点,她舍不得放开他的手,但他毫不惋惜,从她手心逃脱……
“呀,我看不下去了,弦子!咱们撤!”蒋梦依胳膊戳在桌子上,用手遮着脸,眼神从手指缝隙烦躁地泄出来。
“我也是!相处这么久,那谁也没对我这么好过!”弦子吸了吸鼻子。
这一对羡慕嫉妒恨的闺蜜结完账,蹑手蹑脚地溜走了,生怕打草惊蛇。
“还骑得了车吗?蒋梦依,我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弦子没急着上车,先去照顾一下蒋梦依的情绪,她不好的时候走路都会酿跄,然后需要驻足一会儿,纤柔的小手捂着胸口屛息,然后晃晃大脑,再然后鼓鼓勇气才能走路,也许因为那副单薄的身躯,总是不堪一击。
“没事,你在后面瞅着我骑!万一我摔了,也好有人知道!”
弦子有点心酸,就这还叫没事?
蒋梦依屏息、鼓气一系列习惯动作完了,戴上头盔,细细的眉毛紧紧的,好像林黛玉听到贾宝玉与薛宝钗要结婚了,就差没吐血……
“哦,那你慢点骑,我护着你!”
弦子一路跟踪,她快她也快,她慢她也慢,总算安全把她护驾到家。
弦子熄了火下了车,走过去想帮忙提包包。
“你走吧!我没事了!”
蒋梦依毫不留恋地哄人走,还真是卸磨就杀驴,弦子帮忙扶了一下车。
“我想我留下来陪你吧!看你有点不对劲。”
蒋梦依怔了怔,
“那你随便!”有活话就好,弦子屁股后跟着蒋梦依,知趣地配合着她的心情,没语言,也不敢超过她。
打开房门,蒋梦依趿拉上拖鞋,一下子扑到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到家了她不需再顾及什么,心情和盘而出。
弦子可慌了,幸好自己有眼力跟上来了,要不然,她抹脖子上吊也说不定,怎么哭得这么肝肠寸断呢!人家情侣这点恩爱的破事刺激得她比潘子涵背叛了她还厉害!
“蒋梦依,你怎么了?”弦子赶紧上前,用手指戳着她的脊梁骨。
“呜呜”,越劝越贪婪,她想到和韩冰雨短暂的相处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你到底怎么啦?为韩冰雨哭的?值吗?你还说过他许多坏话呢,差点把他当黑社会的……”弦子想劝她讲点科技含量,找点反基调的。
蒋梦依心想,我说反话你都听不出来?通常一个女人为啥总爱把一个男人挂在嘴上啊!不是在乎和好奇,我提他干嘛!
“呜呜~你让我静静地哭会儿……”
心塞啊,她好久没这样悲恸过!
弦子吸了吸鼻子,这还叫静静的?地动山摇了都……
“那你哭会儿,最好哭完了得个短暂失忆症!”
“呜呜……你还有心情消遣我?”嘴上那么说,心里还真想了不少,她多想学孙俪抱着月光宝盒,喊着波若波萝密,让时光倒流一次,她绝不会拜倒在韩冰雨的浴巾下,也不会用石榴裙“勾引”他!
“哎呀,蒋梦依,你哭得我真心碎,你说你这么一哭,我都想冲动一次。把韩冰雨直接给你拉过来,任你宰割一下,宰割完,我替你点着他鼻子尖骂‘韩冰雨你贱不贱,那丫头值得你真心假心的送?你看不到我们蒋梦依吗?看不到对不对!那你还真瞎!’然后喷他一脸唾沫星子,再丢一句‘别以为长得一副倩女幽魂的样,就可以无视他人的存在,’然后漂亮转身,让他纠结去!”弦子说得眉飞色舞,表情丰富。
蒋梦依嘎下子停下来了,顺着指缝瞅她,
“你是说我害相思病了?这么急着把你闺蜜出卖了?治病也不是这个法啊!”
“嗨,你不哭了?冷静了好啊!给我说说你跟韩冰雨……”
“我就是看不惯他到处留情!”
“他对你留情了?”弦子错愕,难道还真让自己猜对了?他们有交集?
“我按他长相猜的,猜的不行吗?”这节骨眼,蒋梦依可不想傻里吧唧地承认那个!那多拙啊!
“那你还真够多愁善感的!”弦子缓了缓神,吓她一跳,原来是猜的节奏,这该有多误会啊!
蒋梦依抽搐了几下,瞄着她,愣不想多说什么,关于她和韩冰雨那点糗事,她决定守口如瓶,让她不明白的是,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他竟然想维护韩冰雨的形象!怕说多了,毁了他!
看意思病得不轻,而且一晚上真的没提韩冰雨的事,搞得弦子还真以为她是青春波动期,想到自己的糟心情感路而看不惯别人的好呢……
044换号立志
韩冰雨把沈婷送回小区后,心情凉快了很多,他觉得他了却了一件心事,半年来一直纠结的心事,这样结束,他也感觉他做到了“仁至义尽”,相信多年后不会因为觉得对不住她而理亏。
虽说下车后沈婷抱着他哭天抹泪,一副与出国前不一样的态度,但他相信每个分手,对于情侣来说都是残酷的,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笑着收场。就像自己,表面一副无所谓,心里同样会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甚至会滴血,但他不能优柔寡断,他想快刀斩乱麻,这样才能对得起两个女人,蒋梦依已经在她心里霸道地入驻,他再也无法将她抹去。
回到家,心情轻松归轻松,也是凉的,犹如秋风扫落叶,他提前过到深秋。
搁浅了一天,韩冰雨要出差,大概南下一个多月,他拨通了蒋梦依的号。
蒋梦依已经下班回到出租房,正窝在被窝里,仿佛重复了和潘子涵分手时的低落时期,虽说白天还倔强地活着——新找的工作不能扔,扔了就惨了。
听到震动,一看是韩冰雨,心里这个纠结,接还是不接?我要假装不知道那事和他继续交往吗?治愈自己的同时也治愈他?呵呵,相互利用?他忽然想到了这个词,不行,他可以逢场作戏,但她蒋梦依不行,那样太侮辱伟大的爱情了!虽说她不确定世界上还有没有伟大的爱情存在!
呵,我蒋梦依谁啊?她多想清高,想想自己以前的骄傲,以前的洁身自爱,真伤感,怎么摔个跟头就是大的!我的命啊!马上止住还来得及吧!权当梦了一场,梦见自己变成一迷途的羔羊……
挂他的电话又实在不忍,他的柔情,他的强悍,甚至他的冷霸气,还有那迷人的芳香专属,勾魂的眼眸,擅长皱眉的深度,可以让人舒舒服服中毒的本事,尤其那身材,那胸肌、腹肌,还有致命的销魂……
但她还是挂了他。
搞什么?不接?韩冰雨急了眼,这不是他想的节奏,拼命拨了第二次、三次……她还是不接,韩冰雨纠结地吸了口气,紧上眉,他的招牌。然后飞快起身,发动车开向她的小区。
停好车,直接奔向她的楼层,带着问罪的表情。
几声敲门声,蒋梦依机灵起来,她知道肯定是他,除了他跟弦子没人骚扰她,潘子涵那早就有自知之明了,但她不想开,她不想像上次潘子涵来敲门一样犯傻吭声,她想造成她不在家的假象。
难道不在家?韩冰雨还真善良地那么想了,怪不得她电话都不接,可也不至于不接电话,没信号吗?难道她还去了火星?真让人不省心!攥起拳头,又重重地敲了敲,没反应,他决定返回。
蒋梦依半天听不到声了,赶紧跑到阳台,韩冰雨正打开车门往里钻,看到他那一刹那,扎心得疼,眼泪汩汩地往外冒,她捂着嘴哭,看着他即将消失……
韩冰雨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走,也许还抱着一丝希望,给蒋梦依发了条信息,
“你在哪?马上联系我!”发完韩冰雨把电话磕在下巴等回音。
蒋梦依听到意外的短信声,心里一颤,看短信没关系吧!她颤抖着手翻开手机,一字一字地读,恐怕忽略了某种心情。
这信息仿佛就在她耳根说的,命令又急切的口气,她纠结着没回,故意地看他下一个反应。
等了足足五分钟,韩冰雨心想打字再生疏,回条信也不至于这么磨蹭,他只好又发了一条,
“明天我要出差去广州,大概一个多月,见到信马上回!”
额?他要出差?一个多月?那样足以冷却他们刚建立的温度,我该怎么办?隔着窗户朝下望了望,踯躅着不知怎么办好。
“吱”地一声,只见韩冰雨的车缓慢起步后飞了出去,带着幽怨吗?蒋梦依见他走了,心无限失落,她捂着心绞痛抽噎了半天,才肯回到床上。
那就这样吧!蒋梦依不知道哪来的任性,用钥匙拧开抽屉,拿出一个新的手机卡,打开手机外壳,换了上去。我收不到他的信,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随后,她又给弦子发了一条信,
“把我新号存上,我换了,蒋梦依。”
弦子纳闷,
“你呆着没事换什么号!”当然是短信形式。
“想换个心情,所以换了号。”
“切,你立什么志!人家断发立志,像你换号立志,我头一遭听说!”
“我郁闷!”
“那你还不如去五台山出家一年半载,心静了再还俗!”
“用得着那么麻烦?我在城市里照样做出家人,修身养性干嘛非披个斗篷带个姑子帽?”她忽然想到了一次遛弯,忽然一个女的喊小蒋,她四下里寻了寻,以为有人喊她,他后面一男的搭了音,
“英子?你怎么那打扮?我没认出来!”
蒋梦依赶紧抬眼瞅了瞅对面,吓了她一跳,见一女的披着一斗篷,头上红色帽子,乍一看像从大观园里走出来的,她心思不对呀,二十一世纪还有披斗篷的?不会是精神病吧!这在人间真稀有,要么是现实版穿越?她想到了红楼梦那些披斗篷的姑娘们……
身后男子这时走到女的面前,蒋梦依再看那男的正常,他好像眼里也闪着疑惑,与那女的保持着疏离又不得不靠近的距离,蒋梦依怔了怔,故意磨蹭脚步,好奇了一会儿他们的谈话,就听女的说她出家了,她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这是哪派的?全身红,不是灰啊,时而觉得女子道骨仙风,时而觉得那女子精神不正常,这种吸睛的事,她蒋梦依能做?笑话!
“行啊,那你慢慢在闹市里修,不过我不明白,韩冰雨怎么就那么大本事,把你刺激成那样了?”她打字还挺快,这么一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