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李婉零的精神状态虽然好了很多,可是还是可以在她的脸上,看到心事重重的样子。
终于,李婉零接到了张少阳的电话,电话号码是陌生的号码,张少阳的语气也很急,他简明的说了那条短信不是他发的,并且约李婉零三天后晚上七点,在华城火车站门口见面。
张少阳匆匆的挂断电话,李婉零捧着手机,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下,这是欣喜的泪水,只要张少阳说明那条信息不是他发的,一切都足够了,只要他还愿意要她,一切都足够了,李婉零现在充满了满足。
这天中午,李婉零头一次感觉到饿,到了吃饭时间,积极的拉孙雯丽一起吃饭,孙雯丽掩面说李婉零没救了,她自己也何尝不是呢?
三天后,可李婉零得到这个消息,她感觉时间过得更慢了。
三天时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度过,这天清晨,李婉零又收到了残阳的一条信息,“今晚七点,我们华城广场见,我取回我的东西。”
七点?这个残阳真会找时间,而且,华城广场离华城火车站那么远,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
“换个时间吧,晚七点我有事,要不我们白天见一面?”
“晚,七点,不见不散。”回复李婉零的只是简单的几个字。
李婉零略微有些为难,不过她还是优先选择和张少阳见面,她感觉见张少阳,比什么都重要。
“对不起,如果你不方便,改天吧,晚上我不能赴约。”
李婉零回复之后,残阳并没有在发来消息。
李婉零在宿舍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剧,可是心思早已经飞了,她只是打发着时间,等赴约时间的到来。
天色渐晚,李婉零穿上她最喜欢的淡黄色连衣裙,然后对着镜子反复整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回头问:“雯丽,你看看有没有哪里没有整理好?”
“好了好了,都好了,你们都老夫老妻了,不用你那么夸张吧?”
李婉零又反复照了几遍惊喜,然后满意的出门了。
李婉零六点半就赶到了火车站,在车站门口左右张望着,她希望能第一眼认出张少阳。
另一边,张少阳想要偷跑出去,却被黑衣人发现了,别墅的一楼客厅里,张少阳正和苏薇对峙着。
“妈,你太过分了,用我的手机发那样的短信!今晚无论如何我也要出去。”
苏薇却不以为然,说:“只要她能和你保持距离,我不觉得有什么错,将来有一天你就会知道,我的决定没有错。”
客厅里,电视在播放着新闻,声音却被这对母子的争吵声盖过了,张少峰本来也想和张少阳一起找苏薇理论的,却被张雄拉走了。
楼上书房里,张雄说:“你们这样,越会让你妈反对的,你们这样的倔脾气,和你妈真是像个好。”
张少峰心里也清楚,他安静的呆在书房中,担忧的望着窗外,不知道雯丽怎么样了。
张少阳和苏薇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张少阳大声说:“今天我就是要出去,你要是阻止,就打断我的腿吧!”
张少阳转身,毅然走向门外。
苏薇也被气的呼吸急促,就在门口的黑衣人犹豫要不要拦住张少阳时,苏薇也是愤怒说:“你们给我拦住这个臭小子,就是绑,也不让他出这个家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少阳还是打不过那些黑衣人,一番打斗之后,张少阳又被制服住了。
已经过了七点了,和李婉零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就算他现在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车站,也要用二十多分钟。
张雄从书房里走出来,神色担忧,最后,他说:“让孩子去吧,孩子长大了,该有自己的自由了。”
“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行!”苏薇异常的执拗。
张少阳呼吸急促,一番打斗,样子颇为狼狈,他愤怒的瞪着苏薇。
客厅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短暂的寂静,他们都被电视上的一条新闻所吸引。
一辆大货车失控撞在火车站入口的门柱上,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救助人员已经赶到,具体的伤亡数字还在统计中。
看到电视里出事故的地点,张少阳感觉脑袋轰然炸开,他瞪大眼睛瞪着电视,希望看到的一切都是错的,为什么会是他和李婉零约定的地点?婉零怎么样了,她到底会不会有事。
“你们放开我!”张少阳挣脱黑衣人的束缚,然后用客厅里的电话给李婉零打了过去,结果电话却是关机中。
张少阳心急如焚,径直冲向大门,又被黑衣人拦住,他回头,眼睛通红,盯着苏薇,张少阳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他说:“你要是执意要阻拦我,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我和婉零约定在车站口见面,那里出了事,如果她有什么事,都是我的迟到害的!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事,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我也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苏薇心头微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少阳这个样子,听到张少阳这么说,她也有些担心那个女孩,她只是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并不希望那个女孩有什么意外。
在苏薇眼神示意下,黑衣人放张少阳离开。
婉零,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张少阳疯狂的赶往事故地点。
到了车站,附近已经被警察封锁起来了,在灯光下,张少阳依然可以看到地上那些刺眼的血迹,张少阳直接冲进了现场,一位警察把他拦住了。
张少阳握住警察的胳膊,焦急的问他有没有看到过李婉零,并且努力的叙述李婉零的模样。
警察也知道一些家属心里焦急的状态,他也没有为难张少阳,只是他对张少阳叙述的女孩真的没有印象,只是淡淡说了声抱歉,又安慰张少阳几句,把张少阳请了出去。
没有看到就表示没有出事,一旦婉零看他约定时间没有来,然后回去了呢?张少阳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有些忐忑的给孙雯丽打电话,问她婉零有没有回去。
孙雯丽奇怪反问:“婉零不是找你去了吗?一直也没回来啊!”
张少阳的心咯噔一下,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电话都在手里滑落,摔到了地面上。
好多的伤员都被送到了华城中心医院救治了,张少阳也赶往了那里,然后他向医生打听有没有见到过李婉零,他又把李婉零的样子细致的描述一遍。
医生摇头,因为人太多了,他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能让张少阳先在医院里等待,把一些受伤的人抢救过来再说。
和张少阳一样焦急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在医院的大厅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
张少阳又给孙雯丽拨打了好几个电话,问她婉零有没有回去,张少阳心里有一种侥幸,一旦李婉零在回去的路上呢?
结果都让张少阳失望了,李婉零并没有回到宿舍。
孙雯丽感觉到张少阳的不对劲,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张少阳掩饰说没什么事就挂断电话。
在张少阳焦急等待的时候,他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让他到现场一趟,港刚才离开时,张少阳就给拦住他的警察留了电话。
张少阳感到现场,警察交给了张少阳一个钱包,警察说:“我们并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女孩,但发现了这个。”
张少阳打开钱包,看到身份证上那个笑得灿烂的女孩,张少阳感觉心都碎了,钱包有些破烂,上面还点点血迹。
张少阳拿着钱包呆立在原地,曾经和李婉零在一起的一幕幕在眼前浮过,可是这个事实是多么的让他难以接受呢?
警察叹了口气,他没在说什么,默默走开了,事故现场发现这个钱包,多半那个女孩已经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爱你,现在与未来(四)
时间回到一个多小时以前。
李婉零在车站门口左右张望着,眼看就要到七点了,可还是没有看到张少阳的身影,不过她并不着急,她相信,张少阳一定会来的,她一定要等到张少阳来。
在来往的人群中,李婉零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倒不是张少阳,而是那个始终穿着黑衣,戴着鸭舌帽的男子,那个男子径直的向她走来。
对于这个男子,李婉零还是很感激的,几次的帮助过她,特别是上一次,她被绑架,如果不是这个男子救她出来,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嗨,好巧啊!”男子走近,李婉零摆手打招呼。
男子在李婉零身边站住,抓住李婉零的手,说:“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李婉零挣脱男子,虽然对这个男子有感激,但是对于这个男子抓她的手,她还是很反感的。
李婉零的声音有些冷,说:“对不起,我在等人。”
男子的样子有些焦急,他时不时的看着手表,说:“我是残阳,快跟我来。”
李婉零不敢置信的盯着男子看,疑惑问:“你是残阳?”
残阳的存在,是李婉零最大的秘密,连张少阳都不知道,要说残阳的存在有谁知道,除了她,也就是残阳本人了。所以在这个男子说出残阳的时候,李婉零已经相信了,不过她还是难以置信。
男子点头,焦急说:“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李婉零不知道残阳为什么这么焦急,不过她不能离开这里,她还要等张少阳。
“有什么在这里说啊!”
“必须离开这里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婉零感觉残阳很奇怪,说的话也莫名其妙,“什么来不及了?”
残阳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然后摘掉了帽子,取下口罩,露出了一张李婉零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脸。
李婉零目瞪口呆的盯着残阳看,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阳,你就是残阳?”李婉零的语气有惊喜,有疑惑,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我一会和你解释,跟我来。”残阳拉住李婉零的手,这一次,李婉零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跟着残阳离开了。
残阳拦下出租车,带着李婉零去了华城广场,一路上,李婉零就盯着残阳的侧脸看着。
华城纪念碑下,李婉零和残阳对面而站,残阳盯着李婉零看,神情变幻不定,有思念,有欣喜,有不舍…
李婉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的男子,要瘦上许多,不应该是少阳,可是那张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明明就是张少阳。
“你真是残阳?”李婉零又问。
男子点点头。
“那你是张少阳?”
残阳说:“我的名字是叫张少阳,却不是你要等的张少阳。现在的我,叫残阳。”
李婉零感觉她的思维都跟不上了,上一次她被绑架,张少阳和这个男子明明是同时出现的,难道张少阳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李婉零心中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残阳看了看时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开口说:“我们坐下来说,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李婉零点点头。
残阳坐在椅子上,仰望着天空,开口说:“我没有骗你,一直,我就住在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未来。”
李婉零心头巨颤,想问什么又忍住了,她想先听残阳的故事。
“在我的生活里,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孩,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她为了我,从学校里退学,我真的很感动,可是,我的家人却反对我们在一起,到后来,因为我赴约迟到,让这个女孩丢掉了年轻的生命。”
残阳转头看李婉零,“她留下的,就是那个没有叠完的幸运星,和那个充满我们回忆的手机。”
“那个女孩层和我说,她有三件事情真的很后悔,第一,她的初恋不是我,而且她的初吻也给了她的前男友,一个很混蛋的人,第二,她最好的闺蜜在家里服用安眠药自杀,她曾经到了她闺蜜的家门口,却没来得及阻止,第三,她想做我最美的新娘,却因为我,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残阳的声音充满了哀伤,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沉重。
可是在李婉零听来,她的心却不能平静,因为残阳口中的那个女孩,有她的影子。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残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声音有些疲倦:“她曾经和我说,她很喜欢她的名字,特别是名字中那个零字,代表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
残阳看着震惊的李婉零,伸出手想摸她的脸颊,可是又忍住了,他说:“她叫李婉零。”
李婉零感觉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实在是,眼前的一切太过的匪夷所思,她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梦,或者是一个玩笑。
李婉零的声音颤抖:“你是说,在未来,我死掉了?我不相信你的话,你一定在骗我!”
“你当然不会死掉,因为你是你,她是她,而我,也不是你的张少阳…”
“你跟我来。”残阳拉着李婉零的手,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咖啡厅的电视正播放今天的新闻,而电视上所播放的,就是刚才的事故,李婉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事故的现场,正是她刚才等张少阳的地方。
“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那一年,她就是在那里丢掉了生命。”残阳的语气充满了悲痛。
“那我…”李婉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残阳真的是未来的张少阳?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残阳继续说:“失去了她,我的生活都暗淡了,我生活在痛苦与自责中,有一天,我想到了那一次去灵隐寺,一位大师和我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大困难,可以去找他,所以我就去找了那位大师,那位大师让我把叠着幸运星的瓶子扔进大海,如果我的思念够深,这个瓶子会漂回到过去,如果被你捡到,一切就有补救的机会。”
“相信是我的真诚感动了老天,真的让你捡到了,在你告诉我你叫李婉零的时候,我欣喜的热泪盈眶。”
李婉零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她觉得嘴里有些干涩,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努力弥补着,让她将来不为那三件事后悔,终于,在今天,我做到了。”
李婉零心中五味杂陈,她已经完全相信了残阳的话,怪不得她曾经觉得残阳就像是她身边的人,残阳太了解她了。可是她对残阳是什么感觉?她喜欢的是张少阳,残阳虽然也是张少阳,可毕竟不是同一人,李婉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残阳。
残阳笑笑,他从痛苦的回忆中醒来,说:“你不用为难,你是李婉零,却不是我的李婉零,我是张少阳,却不属于这里,在你的世界里,我是残阳,你最知心的好朋友。”
李婉零感动,“谢谢你。”
残阳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李婉零也注意到了残阳的异样,担心问:“你没事吧?”
“没事,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他们离开了咖啡厅,沿着街道走着,最后在一个小河边停下来,这里绿草幽幽,他们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残阳深情的看着李婉零,多少年了,这张熟悉而又漂亮的脸颊,只存在于照片中,今天,他终于又可以近距离的看着她了。
残阳的声音有些虚弱:“婉零,我可以抱抱你吗?”
李婉零点点头。
残阳温柔的把她拥进怀里,“婉零,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是多么的想你,当我见到你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床上,我的心都碎了,我恨不得能跟你换一下,我真是一个混蛋,无数个夜晚,我都责骂自己,要是不认识我,你也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李婉零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泪,究竟是爱到多深。
“你别这样,我认识你,从来都不觉得后悔,能和你在一起,真的是最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