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1776- 第31部分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伯格南说的大院子。

那院中正一字排开三门小型的火炮，标准的野战型号，每门小型火炮全都被安装在一辆一人多高的木制炮车上（车轮最高），炮管黑黝黝的，已经非常有正规军火炮的感觉。

“这就是你们制造的火炮！”康柏大感吃惊。

匹兹堡要塞本来就有火炮，他当然是见识过火炮的，不过和那几门直筒型的火炮一比，这几门前口小，后膛粗大的火炮，不但口径稍微大了一分，造型也前卫了许多。想不到伯格南这个认定的枪械大师，在火枪设计上没什么出色表现，反到在火炮上制造上，一下子就造出了这么好的东西。

“嘿嘿！这可能史上第一门从后膛装弹药的火炮了！”不懂行的伯格南得意将康柏带到一门火炮前。

“老爷你看，这就是我的独特设计：单独的炮弹发射管！我们给每门火炮配两个发射管，一个装火药和弹丸，另一个已经装好的就发射；发射完了，就把他换过来。这样连续不断，不但可以加速炮弹的发射速度，还真正实现了后膛发射炮弹。”

康柏笑着重重拍了拍那门大炮。

那架在车上的炮其实是一根中空的直通炮管，只是炮管的尾部有可以铆栓的结构，车上还摆着两个可以装火药和弹丸的粗短炮尾。

这根本不是什么后膛炮，仅仅是单独装药发射的前装火炮而已，从根本意义上讲，其实就是一个子母炮。唯一的区别就是，子母炮的子炮，一般都是以炮管尾部的竖截面为结合点，而这个火炮的结合点，却是一个横截面。而实际上，竖截面要比横截面要好得多，因为竖截面是把子炮装进母炮炮管的，怎么也不可能把母炮炮管损坏；而横界面的那个生铁铆栓结构，却根本无法保证能够永久使用不坏掉。

而且这也不是世界首创，子母火炮在现在已经有了，而且这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名字。还有一个比较有争议的名字叫做佛郎机炮。

最早的子母炮说法，来自《水浒传》，但那个本来就是文学作品，缺乏历史性。还有一种说法是明朝确实有这样的东西了，八九十年代在清理北京护城河时，就从淤泥里清理出了明朝时期的佛郎机炮，不过这个佛郎机炮，可不是火炮，而是火枪。有史记载的子母炮，则是康熙年间的戴梓制作，原理和佛郎机炮相同。后来两者混杂，这两个东西是不是一回事，存在很大争议。很多人都把这个子母炮也称呼作了佛郎机炮，但认为两者实际不同，也有人认为，两者相同，子母炮本来就应该是佛郎机炮。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就是一七七六年的今天，其实世界上已经出现了子母炮，伯格南的这个发明，也并不见得技术有多先进。

“伯格南，你这样的发射方式，其实在陆战中唯一的好处，就是提高了发射的频率，后膛炮的优势体现不大，反倒因为密封性影响了有效射程。要是运用在海军上，优势到还有一点，可以节省炮手退炮的动作，还算一项非常不错的设计。不过我觉得这炮有一个缺点，就是这横界面太短小，你看能不能改为竖界面结合，直接把子炮塞进母炮炮管里面。”康柏只能尽量夸奖伯格南。

“好呀！这样一来，虽然炮管加工复杂，但还省了铆栓的结构的制作，实际上并没有增加工作量，完全可以呀。”

“恩，要是能制造出来，以后就造那样的吧。”康柏点点头。

虽然心中已经认定这是子母炮，但反正现在北美确实没看到过这样的子母炮，制造好了卖给军方也不错，可惜大陆会议绝对是世上最吝啬的机构，让他们拨款买军火，困难重重，还不如让匹兹堡镇防建设的时候，多买几门这样的火炮呢。

“其实……老爷，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试验一下。”

“什么想法？你尽管提出来，一般来说，只要花费不是特别大，在军火试验上你尽管直接向格林斯潘报告。如果格林斯潘觉得项目投资太大了，再来找我。”康柏本来想全部交给伯格南，不过一想到他刚才的表现，就并不放心全部交给他了，干脆由可以信任的格林斯潘负责。

“嘿嘿！是这样，我想用那些钢，配合一定的熟铁和生铁，来制造一门火炮试试。你也看到了，这几门新式的火炮，因为后面多了一个炮筒，所以结合部位自然就加厚了一些，让火炮整体变重很多，射程也没有增加。所以我想以浇铸一门新的火炮，它内壁用钢，中间用熟铁相村，外面再以生铁收紧，利用他们不同的张力，加大火炮内壁的膛压，增加射程，同时也是减轻重量。”伯格南啰里啰唆的说了一大堆。

康柏听了半天没弄明白，只是猜测他想铸造混合材料制造的火炮。一听到要用钢，知道现在钢价特别高，又担心出现钢枪类似的毛病，就是性能提升不多，但制造成本却上升了一大截。

“试验一下没问题，但千万别造出像那钢枪一样的东西来，稍微得到一点性能改进，所花的价钱却完全值不回来。”康柏先给伯格南打预防针。

又怕丧失对先进武器的追求，等他点头后继续补充：

“不过你这样勇于试验制造新型武器的精神还是非常不错的，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就应该有你这样的品质。好好努力吧，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谢谢你的夸奖，老爷，那你看我的契约……”伯格南期待的看着康柏。

“放心好了，我会把你的契约奴时间减少一半，不过只能等你造出后膛枪，或者是性能更优良的双管来复枪，我才会考虑把契约完全还给你。”

子母炮毫无疑问比普通的火炮要先进，但他也有一些非常不好的缺点，就是比普通的火炮笨重，体积也相对大一点。把它用在战舰上可能会稍微好一点，不过它的子炮装填占有大量空间，制造又非常复杂，射程和精度还不见得比常规火炮好，所以很难说它是一种适合的战舰炮。

继续开发新的火炮、火枪，这是势在必行的。

而随后参观的东西，就让康柏有点苦笑不得了。

他看到一大群男人在一间噼啪乱响的房间中，尝试用蒸汽机来带动纺纱机。

蒸汽机的研发也被放置在拥挤的钢铁冶炼作坊中，一是因为这儿有比较大的储煤仓库，再也是因为蒸汽机的部件直接浇铸好了搬取方便。而格林斯潘根本没意识到蒸汽机的重要性，也不可能单独给他们安排房间，用于研究。

投入不大，不过维埃里作为一个维修人员，让他组装和设计蒸汽机，也实在为难了他一点。总共就几个大部件，十几个小部件。但他现在造出来的，就连康柏和格林斯潘他们这些外行，也能看出这蒸汽机有问题，因为它就像老牛耕一样，走一步就得停一下。而更让康柏好笑的是，他竟然已经准备将蒸汽机应用到工业上了。

“老板！你来了！”维埃里匆忙过来迎接。

康柏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来。只是郁闷的看了看用曲柄带动的纺纱机。

英国的工业革命始于纺织工业，自从珍妮纺纱机发明后，各种各样的纺纱机被造了出来，其中最先进的就是水力带动的纺纱机。康柏眼前的这纺纱机器，就是由他从费城买回来的水力纺纱机改装的，纺纱的动力，自然是那个维埃里制造的老牛蒸汽机了。

可惜这东西难度比造蒸汽机还难一点，纺纱机是改出来了，但效率低不说，纺织还必须用很粗的线，不然机器一动线就断，就算不断，出来的布也是松松散散的，不怎么紧密。最后的成品布，也只能当成工人们的工作服，很难正常上市。

看到这个老牛蒸汽机，还有搞笑的纺纱机，康柏当然只得苦笑着自我安慰：好在匹兹堡女人缺乏，男人都已经快到要找动物解决生理需要了，布匹自然更是缺乏，这样的机器纺织布，虽然质量差，成本高，但耐用，而且有市场需求，所以到也不必担心卖不出去，只是估计那些买布的人又要骂自己了。

对于维埃里，只是留了一句话：

“加紧研制可以真正使用的蒸汽机，研制好了赶紧造明轮船！”

纺织机和蒸汽机火车头虽然也很重要，但相对康柏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明轮船，它不仅不关系到和东部的商路，还是关系到另一条打破英军封锁的可能商路。

第五十九节　准备煤钢联营

心情郁闷的参观完了蒸汽机研发，康柏正准备离开，却发现门口有个人在张头探脑的往里看。那标志性的红红酒糟鼻，让康柏马上认出那人是另外一个冶铁作坊的老板汉斯。

“汉斯！你又在哪儿干什么？”格林斯潘也注意到了门口的人影。

“啊！噢，格林斯潘老鬼，我来找小约克。”汉斯听到格林斯潘的声音，反而大胆的走了进来。

“站住！汉斯，你又想来偷看我们的炼铁，快站住，不然我叫门卫把你赶出去。”格林斯潘向前几步，和门卫一起挡住汉斯。

康柏本来还有点不满格林斯潘说话的语气，但一听到他说偷看炼铁，就马上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个汉斯，肯定是因为发现自己作坊的钢铁出的快，猜到这边采用了什么新的技术，想来偷学一下。

这个时候专利的概念已经出现很长时间了，但北美本来就是个混乱的方，又没有自己的专利法规，很多人都不把英国设立的专利局当一回事，自然是能偷学到技术就想方设法的偷学咯。

“汉斯！你这是干什么？”康柏板着脸走到汉斯面前。

他在费城只是一个普通的大陆会议代表，但在匹兹堡，却不仅仅是代表本的议员，还是最大的主，民兵自卫军的实际控制，同时还是一千多新来移民的庇护者。在这里的权威，完全可以和国王媲美。

“呃……”本来憨憨的汉斯，看到板着脸的康柏，也不禁往后退缩了一步。“小……约克！我听说你的作坊，现在有一种新的炼铁的手段，可以提高钢和生铁的产量，就想过来看看。如果是真的，我愿意花钱，叫人来学学你的技术。”

专利概念没有，但不可能吃白食的常识这些人却又很懂。

“学技术？”康柏勾了沟嘴角，“汉斯，当初你的作坊技术好，我们想恢复生产，你也没教过我们技术吧？而且，现在你的作坊生产力还是比我们强，教给你了技术，生产上肯定会超过我的作坊，到时候抢了我生意怎么办？”

“这肯定不会抢你生意。”汉斯憨笑着要了摇头，“现在正修建运河，你又批准很多新工程，不说别的，光是铁钎、铁钉，就足够让我们两个作坊不停的生产。现在你这边的钢产量那么高，我那边的生意也没有受到影响，而且还是供不应求。我之所以还要想学你的技术，就是想要大家最大限度的赚钱。学了你作坊的技术，你得到了好处，我也增加了产量，还能满足运河的钢铁需要，这可是几方面都赢的事情呀。”

康柏现在可以肯定了，这个汉斯绝对是个聪明人。

那天晚上自己请他们喝酒时，他是肯定故意在装傻。这次他嘴上说的漂亮，要是换个没有技术专利意识的人，立场不坚定一些，恐怕还这可能为了一点眼前的利益，就把自己的钢铁技术卖出去了。

“汉斯！你想花钱买我的技术，那时不可能的。”康柏笑着直接向外走去，似乎对汉斯的提议毫不在意。

汉斯一愣，正准备拉康柏再说什么，却被格林斯潘一扬手，示意请他出去。

康柏本来另有打算，现在看到格林斯潘出来干涉，却非常郁闷。自己是一个现代人，最清楚技术垄断带来的好处，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简单的就把技术卖了，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合作的空间。最佳合作方式，就是出售专利使用权，而这前提就是做好技术保密工作，按约克想法，最好的保密就是用对方的工人，用自己的管理，不让汉斯具体参与作坊的运作。

因为预料汉斯不可能轻易同意，才想先晾他一晾，等他急了再提出，可并没有想激怒他的意思。

“汉斯！”康柏笑着转过头来，安慰已经满脸乌云的汉斯。“你是我当选匹兹堡议员的主要帮手，我不会忘了你的功劳，不过这样出售技术是不行的，我不能保证你的作坊在拿到我的技术后，会不会外泄，所以除非由我的人参与保密管理，我才可有可能考虑分享新的炼铁技术。”

听到康柏的提议，汉斯和格林斯潘同时露出愕然的表情，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康柏有分享技术的打算。就算没有专利意识，他们也知道技术保密的重要性呀。汉斯本来也只是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头看到新的炼铁手段，对于真的分享技术，最多只有三分期望。

“怎么，你不愿意？”康柏追问了一句。

“愿意！当然愿意……呃，等等，你说的参与保密管理是什么意思？”汉斯忙着答应，等话一出口，才想起康柏还有条件。

“呵呵！保密管理的意思，就是你不用参与具体的管理，只要坐享分成就行了。”康柏笑着回答。

现在就要看汉斯是不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了，如果他说道做到，那自己以后会像朋友一样对他，如果他意识到问题马上反悔，那只能是合作者，要是等他接受技术后反悔，那自己就不能允许他和自己共存一片蓝天了。

汉斯听了康柏的补充后，稍微迟疑了一下，半响才苦笑的说道：

“你能不能让我考虑考虑。”

说完这句话，汉斯整个人都感觉没精神了很多。

康柏理解他的心思，估计他是听了自己的话，以为自己有了吞并他作坊的意思。自己和他合作共享炼钢技术，其实也等于变相吞并了他的作坊，不过既然他没有马上反悔，那自己也可以在其他方补偿他一点。

“汉斯！如果你真的答应，那我可以让你负责我们两个作坊的部分钢铁营销，你本来就有费城军方的供货合同，也省得我再另外去门路了，这条线可以直接由你负责，利润照算。我以后再找到对大陆军的供货合同，你也可以过来帮忙。”

这样一来，其实等于把汉斯和他的作坊，都纳入了自己的集团。估计这个合作一旦正式达成，那匹兹堡煤炭联营，就要变成匹兹堡煤钢联营了。

自己控制了煤钢联营，那控制匹兹堡还有什么问题。如果能把煤钢联营扩展到整个北美，那么北美的很多事情，也都会看他的影响。要是再加上金融业，控制几家大的银行，那么北美不管是什么政府，实行什么政体，整个北（文*冇*人－冇…书－屋－Ｗ－Γ－Ｓ－Ｈ－Ｕ）美都得看自己的脸色。自己的李家族，就是十八世纪的罗斯柴尔德家族，要是不小心打个喷嚏，整个北美都会震三震。

“如果是那样，还不等于我的作坊完全交给你了。”汉斯语带兴奋，却又隐隐有点不甘的搓了搓手，“让我再考虑考虑。”

“汉斯！我已经和费城的那几个大富豪、现在匹兹堡的大主，达成了正式的协议，我们将组成煤炭联营，今后煤炭的定价和销售，我们将采取统一行动。”康柏轻轻的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汉斯几乎立刻变了脸色。

虽然之前匹兹堡的冶铁非常落后，明知道欧洲已经采用焦炭炼铁，但就是不知道利用煤炭炼焦，还是落后的使用木炭炼铁。康柏买下的作坊，还有汉斯的作坊，之前都是采用木炭来炼铁的。自从康柏新的冶铁作坊改造完成后，大量的煤炭被运来制成焦炭，然后再来炼铁炼钢，外人虽然不知道使用的技术，但多少也能根据那一车车的煤炭，判断出冶铁作坊的新炼钢技术，需要大量的使用煤炭。汉斯本身是懂冶铁，当然更加容易判断出这个。

现在康柏一宣布匹兹堡的煤炭将会独家经营，等于控制了可能改进炼铁技术的途径。其实汉斯的作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