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浮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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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浮沉录- 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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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农妇虽然担心,此时倒也不好说什么。如此,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那农夫找来了纸笔,让陈清莲给父亲写了封信,她在信上用一种隐晦的言语说了自己进宫以来的遭遇,并将睿儿的事说了一遍,她知道,这样的信若是落在别人的手里,也就是一平常的受夫家虐待的怨妇诉苦家书,可是做为女儿在宫中为妃的陈年生,只要一眼,就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的。
    写完信,她又取出一只贴身收藏的镯子来,这镯子是她进宫前,她的母亲从自己手上撸下来给她套上的,她还记得母亲当时的眼泪,母亲说,这镯子是她才嫁给父亲时,父亲送给母亲的,母亲一戴十几年,此时母女二人一人一只,就当是彼此陪伴在彼此的身边了。
    这也是她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缘故了。
    她将镯子交给农夫,哦,对了,她此时已经知道这家人姓钟,这农夫叫做钟老樵,她道,钟大哥,这信和这镯子,你务必要亲手当面的交到我父亲手里,切记切记。
    她这样的郑重其事,钟老樵接过镯子和信,向她道,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将这两样东西交到你父亲的手里。
    看着钟老樵上路,陈清莲牵着睿儿的手,久久的在村口停留。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等待,她就是教小毛和睿儿认字,她告诉睿儿自己本来的名字,告诉他,他有天底下最疼他的爹和娘,只是说着说着,她就会想起当初那惨烈的一幕,总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父亲接到信后,大吃一惊,他亲自带人连夜赶来,父女相见抱头痛哭,在厚谢了钟家后,他们带着睿儿回京城,陈年生告诉陈清莲,此时的我已贵为皇贵妃了,陈清莲很是为我高兴。
    因为孩子小,所以一路走得极慢,好容易到了京城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才进城,父女二人就听说,我已被废黜。
    纵然惊急,然而此时的朝廷里,已经是周家独大,陈年生深谙其中厉害,因为他没有奉旨乃是私自离任进京,他也不敢冒头露面,唯恐还没有见到皇上就已经被砍了头,只得在京城中寻了所隐秘的宅院,安置了陈清莲和睿儿住下,伺机而动。
    
    第323章 第二版本之 睿儿之迷  三
    
    接下来的日子里,朝廷动向极是诡异,陈年生日夜打探着朝中的动向。可是,却被他打听到了靖海王要造反的事来。
    这一惊之下,陈年生就劝陈清莲,要他们先随他离开京城回临安,陈清莲焦急之时,突然被她打听到,原来当今禁军统领王文华的夫人,居然就是蒋秀。
    她大喜之下,忙亲自去了王府求见,蒋秀得知是一位故人来访。不明就里,当劈头看见竟然是陈清莲时,顿时又惊又喜,陈清莲将睿儿的事情告诉了蒋秀,蒋秀震惊之外更是大喜以及半信半疑,可是她在见到睿儿脸上的疤痕以及耳后的那块红色的胭脂痣后,她唰的就是满眼的泪。
    这样的两个记号。她已经刻进了骨头里,她怎么可能忘记?
    在让丈夫火急将此事回禀英宏后。英宏又惊又喜,只是碍着朝廷中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他纵然想立刻就看见这个孩子。也只能强耐下性子来,命她将睿儿和陈清莲送去和瑛昭仪会合!
    而陈清莲在见到瑛昭仪,小青等人后,这才知道,朝廷上果然出大事了,靖海王要造反!
    好消息也有,那就是,我废黜之后,又慢慢的有了起势。
    几人相见。分外唏嘘,大家很是抱头痛哭了一场。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漫长而又揪心的等待。
    为了她们的安全,她们住的地方防守严密之外,为了不引起叛军的怀疑,英宏乃至蒋秀等人日常里亦并不频繁派人来此走动,,如此,她们除了每日里向老天祈祷外,于外面的消息半点不得所知,只有等。
    靖海王举事谋反失败,英宏依旧不敢大意,只等到余孽清理得差不多了,这才派人来接她们进宫。
    重进皇城,陈清莲唏嘘万分,亦感慨万分,那年绝然而去时,她本决意此生都不再踏进这里一步的呵。
    静静的听着陈清莲的叙述,我眼里的泪一直不断,边上蒋秀捧过一个小包袱来,打开了放到我的面前,娘娘您瞧,这些衣服可还记得么?
    我定睛细看,却果然就是那晚陈清莲带进永巷内的小衣服,彼时小青和蒋秀给睿儿穿裹时,我从头到尾看得认真而又仔细,虽然只是一眼,却已是终身不忘。
    更何况,后来的小茶亦极清楚明白的向二位母亲交代过,她一遍遍的重复,只为让二位母亲记住,我在边上听着,亦是将这几件小衣服,给刻进了骨子里。
    手指轻抚过这些衣服,冰凉细滑的锦缎面料分明还有着往日里孩子的体温,我慢慢的将脸埋了进去,深深的,大口的吸着上面的气息,那里面有永巷的冷腐,有寒夜风雪的冰冷,有婴孩的奶腥,还有,血和泪的苦涩酸咸……
    抬起头时,我脸上的泪已是干了,扶着蒋秀的手,我不顾英宏的阻拦挣扎起身,向陈清莲郑重大礼而拜,妹妹是我睿儿的大恩人,也是我的大恩人,下辈子,我定结草衔环,给妹妹当牛做马。
    陈清莲一把抱住我,
    姐姐这是怎么说的,当日若不是姐姐救我,我坟头上的草都枯荣了好几茬了,我早说过,从那天起,我的命是姐姐你的。
    我坚持着将礼行完,这才由蒋秀扶起来,看看一边正和裁雪玩得开心的睿儿,回头我向英宏道,皇上既然早就知道睿儿回来了,怎么也不早告诉臣妾?
    英宏轻轻摇头,
    你那时扮成侍卫藏在清心殿里,为着大局着想,朕也只能假装不知道你还在宫内,再后来,你又受了这样重的伤,张才玉说你忌大悲大喜,朕又如何敢说?
    皇上!
    屋子里正激动时,帘子外刘喜轻声的回,
    皇上,娘娘,瑛娘娘带着皇太子求见。
    昊儿,
    我惊喜出声。
    蒋秀也欢喜道,
    怎么太子殿下睡醒了么?
    英宏扬声道,
    快接进来。
    就听一阵环佩叮当声,不多时,声音就已到了门边,竹帘一挑,正是瑛儿抱着昊儿进来,小青在边上小心的护持着,一进门,瑛儿就叫了一声,姐姐。
    小青也顾不得英宏在场,几步扑到我跟前来,抱着我哭叫着,小姐,小姐……
    屋子里哭声又起,英宏在边上静静的看着我们哭,他的脸上满是怜惜和唏嘘,想来他也是知道,我们都已经苦了太久。
    昊儿的眼睛大而黑亮,咕噜噜的看着我们,睿儿眼见昊儿到了,他抓起一把果子跑过来,送到昊儿的面前,弟弟吃果子。
    呆史叨圾。
    昊儿和他也熟悉的样子,笑嘻嘻的伸手去抓,小青赶紧去抢下他手里的果子,交回到睿儿的手里,轻声道,皇长子乖,弟弟小,吃不得这个。
    她将昊儿抱着送到我面前,低泣着道,
    小姐请看,昊儿都这么大了呢。
    我伸手,贪恋的摸着他粉嫩的小脸,孩子,我的孩子,我的从一生下来就离开了我的孩子呵……
    将昊儿和睿儿的手?握在我的手里,我含泪回头,向英宏笑道,皇上,往日臣妾总觉得自己苦,今儿臣妾才知道,老天爷待臣妾实在是太宽厚了,臣妾真的好幸福!
    英宏背着手站在一边,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含着笑向我点头,眼里亦满是水意。
    又说了会儿话,我到底伤还没有好,眼皮就沉重起来,可是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我挣扎着不舍,唯恐,眼前的一切只是梦一场,再醒来,就全成了空。
    英宏了解我的心事,他将两个孩子的手全牵在手里,然后俯身在我耳边,你放心,有我呢。
    在我面前时,纵然我一昧的守礼,他总是称
    我,
    平和得仿佛普通百姓家的夫妻,看着他的笑眼,我心里宁静下来,微微合眼,昏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分明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没有了太后的威胁,流云殿的重重防卫已经没有必要,瑛儿亦终于可以带着昊儿在宫内任意走动,这一天,她和我都盼了太久。
    睿儿就留在浅梨殿内,虽然才进宫,然而他居然没有半点不适应,于宫里的人和事,他坦然得像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陈清莲告诉我,睿儿在她身边的那些日子,她每日里教他读书认字,他父亲亦教他礼仪规矩,虽然时日不多,他却已经脱去了乡野孩子身上的野气,变得懂事知礼。
    心里高兴,我的身子也好得快了,更加上蒋秀常带着她的孩子进宫来陪我,如此,浅梨殿梨林树荫下,三个孩子嬉笑玩闹成一团,我和瑛儿蒋秀几个在边上含笑看着,真真是天上人间再没有比此刻更满足欢喜的时候了。
    而如今唯一为难的是,天下人皆知皇长子英睿一出生就夭折,如今睿儿又凭空出现,就算是帝王之家,权势之顶峰了,想让他正大光明的出现,亦是要有一个好理由给天下人吧。
    小青告诉我,如今宫中守卫最严的,就是静延宫了,后宫众妃都知道我风头又起,并且更胜往日,无不要来巴结逢迎,却统统被挡在静延宫外,只说,不得惊扰了我养伤。
    看着远处小大人似的睿儿,我心里只觉得一酸,可怜的孩子,就算回到父母身边,一时间,也还是不能让你露面呵。
    回头吩咐蒋秀道,
    你回头看看这段日子谁来给我送过礼,又有谁来瞧过我的,然后给她们每人备一份礼回过去,就说她们的心意我领了,我谢她们。
    自从蒋秀经常进宫,我就像有了主心骨,凡事都和她商量,而她亦如往年般的,开始着手打理我身边的事务,她含泪对我道,若不是后来出了那么多的事,奴婢早就该进宫来伺候娘娘的了。
    这样的话现在听来,里面的情意分外令我酸楚,我只看着她,找不出任何话来回应,面对这样重情重义的一个姐妹,我还能说什么呢?
    蒋秀点头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回来问我,
    娘娘,蘅香院的常昭仪,和珍和宫的杨答应两个那里,怎么办?
    我一愣,经过了这许多事,我早将这两个人给忘了,唤来裁雪,我问,怎么过了这么久,这两个人还没有被处置么?
    裁雪道,
    回娘娘,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自从那次从锦元宫里闹了以后,这两个人就被禁了起来,之后宫里就出了这么多事,至今也没有谁顾得上她们的。
    我想了想,就命传轿,蒋秀一怔,
    娘娘要去哪儿?
    我摆手,扶着裁雪起身,道,
    去蘅香院。
    娘娘,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可不能出门,
    裁雪吓了一跳,忙劝着。
    蒋秀和小青瑛儿等人也都来拦,
    娘娘真要见她,将她传来就是,何苦娘娘自己身子还没有好,就这样辛苦自己的。
    我倒笑了,
    就那么几步路,没什么,我自有我去的道理。
    蒋秀知道我的性子,亦知道正如我说,我既要去,自有我去的道理,于是也就不再拦,待轿子到后,她叮嘱小青在孩子们边上守着,自己带了裁雪,亲自随着我往蘅香院而去。
    
    第324章 第二版本之 常珍珠之恨  一
    
    蘅香院和当年的宁瑞宫一样,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只有几个粗使宫人在院子里走动。说是伺候常珍珠,倒不如说是监视看管来的贴切。
    我进门时,正有一个老嬷嬷在粗声大气的呵斥着她,
    还当你是娘娘呢,我告诉你,这宫里的娘娘啊,也就皇贵妃和流云殿里的瑛昭仪两位,就栖霞宫的那位,在这两位娘娘跟前也都不算什么了的。你一个罪妃,皇上没有削你的封诰那是一时没顾上。你还妄想着皇上记得你么。
    常珍珠垂头坐着,对那老嬷嬷的话置若罔闻般的不言也不语,这老嬷嬷不见她有反应,就恼羞成怒起来,抬手将桌子上的两个碗狠狠一扫,骂道,不吃拉倒。
    碗掉在地上,
    啪
    的粉碎。飞溅的瓷片直落到我的脚边,裁雪不觉惊呼出声,娘娘小心。
    听到有人说话。那老嬷嬷和常珍珠忙都抬起了头,老嬷嬷一见竟然是我们,吓得一跳,忙颠颠的过来行礼,奴婢给娘娘请安。
    我冷冷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地上的狼籍,淡淡的道,
    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嬷嬷道,
    回娘娘的话。罪妃常氏身在禁中,居然还端着昭仪娘娘的身份,对奴婢们颐指气使,奴婢送来的饭食她也嫌好道孬的,还,还对皇上颇有怨言……
    墙要倒时,从来都是众人齐推,这老嬷嬷大约是知道早些时锦元宫里的那一出的,这会子在我跟前不遗余力的踩着常珍珠,一时竟口沫横飞起来。
    常珍珠见是我,居然不跪也不起身,就那么安静的坐着,这老嬷嬷忽转头看见了,起身就扑了过去,骂道,混账,皇贵妃在此,你居然还不跪下磕头请安,找死么?
    我再忍不住,喝道,
    住手。
    那老嬷嬷身子一僵,回头疑惑的看向我,又笑道,
    这罪妃对娘娘无礼,奴婢替娘娘教训她。
    蒋秀皱了眉,上前冷然喝道,
    皇贵妃在这里,由得你指手画脚的么?
    那老嬷嬷就缩了身子笑,
    王夫人说的是,奴婢知错了。
    我看一眼地上的饭菜,不过是几片黄巴巴的菜叶子,和着一堆明显馊掉了的饭,此时已是盛夏,屋子里又没有置放冰块,这些残羹剩饭被闷热的气息一烘,让人欲呕。
    这样的东西,就是我当年在永巷里时,也没有吃过的。
    这就是你端来给常昭仪吃的?
    看向那老嬷嬷,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还是怒。
    那老嬷嬷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期期艾艾的低下头去,裁雪过去厉喝,娘娘问你话呢,快说。
    那老嬷嬷开始觉得不对,她哆嗦着回道,
    回娘娘,这……这是何公公让奴婢端来的,不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啊。
    我扶着蒋秀的手,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向那老嬷嬷道,你们居然敢给一个正三品的昭仪吃这样的东西,嗯,胆子果然很大,指着地上馊臭的饭菜,这些个东西,你是自己吃进去呢,还是本宫命人来给你塞进去。
    我一声
    本宫,
    分明已是后宫之主的气势,那老嬷嬷自然吓得浑身乱颤,这边常珍珠亦抬头死死的盯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那日在清心殿前,她自称本宫的事?
    我只向她一笑,目光就又放在那老嬷嬷身上,那老嬷嬷呜呜的哭了起来,拼命咚咚的磕着头求饶着,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打断她的话,一字一句,
    再没有以后了,来人。
    屋外,几个跟着来的宫人们闻声而进,我指着那老嬷嬷吩咐,把她,还有她说的那个什么何公公,俩人一起发到浣衣局去,让她们吃半个月这样的饭食。
    宫人们答应了一声,就去将这老嬷嬷往外拖,我摆手让他们先等一等,对那老嬷嬷道,按理说,一个正三品的昭仪被你们这样作践,就该乱棍打死才是,只是本宫怜你年纪大了,也不要你这条老命,你只记住一样,从今天开始,这个后宫里但有本宫在一天,就绝不许人做出拜高踩地的行径来,宫妃再怎么犯了事儿,自有大肃朝的规矩和皇上处置她,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给脸子。
    那老嬷嬷哭着磕头,边就给了自己好几个嘴巴,
    是奴婢糊涂昏了心了,谢娘娘饶奴婢一命。
    我
    哼
    了一声,摆手命将她带下去,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她,不如说是说了给满宫的所有人听的,进宫不过几年,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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