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结界的钥匙,这钥匙,会自己找到锁。
对面的大厦上悬下了白色床单,床单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SOS几个字,也有一些人被困在楼顶上,晃着外套,希望救援部队能够看到自己,病毒横行,人类如蚂蚁、蟑螂般,躲在自认为安全的角落。
红色珠子在一座别致的建筑物前变成了蓝色,洋娃娃知道,到了。
她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感染者们已经不再飞速的奔跑,而是有气无力地游荡,再怎样高级的物种,也不过是碳水化合物,没有了灵魂的躯体只是撕咬,却并不懂得进食,感染者的身体机能正在全面的衰退。
“小婴灵!!”后面一声大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阿鸣站到了洋娃娃面前,左手抓着毛毛的头发,毛毛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挣扎,怕引来感染者。
“放开我妈妈!”洋娃娃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阿鸣鄙夷地说:“生你的人才是你妈妈,这个女人放弃了生下你,也就是她不想做你妈妈,她不是你妈妈。”
阿鸣紧接着又仿佛换了一个人,快声道:“那不是我说的!”紧接着又用原来的声调说:“用那颗蓝色的珠子,来换这个女人命!”
洋娃娃攥紧了手中的珠子:“我想做什么?”
阿鸣冷笑:“与你无关。”
洋娃娃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伸出手。
“孩子!不要!不要给他!他被坏人控制了!”毛毛大叫,阿鸣反手给了毛毛一记耳光,毛毛突然想起来那天,阿鸣在电梯口对她说:“阿姨,你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时,是怎样纯净的脸?是怎样干净的眼?
“我……”洋娃娃又缩回手,阿鸣恼怒着,抓起毛毛,跳到一个低矮的门房上,门房下晃着一群感染者,“不给我?不给我我把她扔下去!”
“不要!”洋娃娃摇摇嘴唇,大叫:“我给!”
洋娃娃慢慢地走向门房,藏在兜里的右手,默默握住了绿色的飞行珠。
她猛地飞起,手一偏,把蓝色的珠子塞到毛毛手中,然后抱起阿鸣,直直地向上飞去。
阿鸣恼怒,对着洋娃娃的脑袋劈去,附身脑浆崩裂,洋娃娃的灵魂飘荡下来。毛毛看不见,她顾不得那么多,她深深地吸了一起,把蓝色的珠子投向磁场护围,然后从门房上冲下去,奔跑的毛毛吸引了众多已有些迟钝的感染者,待他们跑近,磁场护围已经恢复完毕,毛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背后有什么流出来,连忙翻出背包,装在背包里的洋娃娃中,流出了浓黄色腐臭的液体,洋娃娃一下子瘪了。
洋娃娃的灵魂从空中飘落,阳光穿透她赤裸的灵魂,远处似乎传来了悠扬的笛声,低低沉沉的,仿若摇篮曲,接着,一个垂着笛子的七八岁的小女孩飘过来。
小女孩说:“我是笛灵,专门带小孩的灵魂去一个永恒而美丽的国度,你叫什么名字,我带你走!”
洋娃娃想了想,说:“我没有名字。”
洋娃娃只是一种玩偶的名称,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她的名字用玩偶的名称代替,她的性别用玩偶的性别来界定,甚至她的样子也是,她从存在的第一秒,就已经是个被遗弃的玩偶,连半丝疼爱都未得到过。
“我没有名字,也不想去你的国度,我只想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她说完,飞起,飞到阿鸣的头上,狠狠嘬住他头顶的头发。
在阿鸣的尖叫声中,她化作一缕尘、一股烟,只是片刻,便尘烟消散,空中飘落一片金黄色的枫叶。
没有枫树,却有枫叶飘下来,叶子停在半空中,金光一闪,幻化成一个叶子般大的小人儿,小人渐渐变大,变大,终于落在地上。
身着金丝袈裟,面目安忍慈祥,目光饱含英气,降魔金锡杖站在他的右侧,跳了几下,似乎在舒展筋骨,继而竟然开口说话了:“小珠呢?”
地藏菩萨笑笑:“它在忙别的事。”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阿鸣,也不说话,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降魔金锡杖跟在地藏菩萨后面,一跳跳地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退回来,狠狠敲了阿鸣脑袋一下,然后又紧紧跟在地藏菩萨后面了。
阿鸣远远地望着,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觉得地藏菩萨既走在街上,却又没有走在街上。
城市的另一端,大M一边用法力替刘伟控制病毒扩散,一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微笑:
天地间,谁能想到,洋娃娃用自己小小的灵魂,唤醒了闭关于孝道的地藏菩萨……
48。
阿鸣眼球腥红,眼神愤怒,愤怒中又透着几分无奈和悲哀,他仰天一声长啸,飞身跳起三丈高,又猛然落下,抓起毛毛,瞬间奔得不见了踪影。
刘伟惊呼,起身就要追,却被感染者团团围住,按倒在地。
唉!关心则乱!
镜子大叫着引开感染者,大M则努力拉扯开刘伟周围的感染者,老李挣脱绳索,不知去向。
刘伟的耳朵掉了,血顺着脖子,浸湿了衣领。
大M冲着镜子高喊:“到毛毛家里汇合!”
洋娃娃走出了小区,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得路,她混在流浪的躯体中间,茫然地在大街上走着,冬日的阳光实在耀眼,出生以来,她还从未如此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她掏出红色的珠子,珠子在太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珠子隐约有一种磁力,指引她在该拐弯的时候拐弯,该直行的时候直行。这红色珠子是打开结界的钥匙,这钥匙,会自己找到锁。
对面的大厦上悬下了白色床单,床单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SOS几个字,也有一些人被困在楼顶上,晃着外套,希望救援部队能够看到自己,病毒横行,人类如蚂蚁、蟑螂般,躲在自认为安全的角落。
红色珠子在一座别致的建筑物前变成了蓝色,洋娃娃知道,到了。
她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感染者们已经不再飞速的奔跑,而是有气无力地游荡,再怎样高级的物种,也不过是碳水化合物,没有了灵魂的躯体只是撕咬,却并不懂得进食,感染者的身体机能正在全面的衰退。
“小婴灵!!”后面一声大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阿鸣站到了洋娃娃面前,左手抓着毛毛的头发,毛毛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挣扎,怕引来感染者。
“放开我妈妈!”洋娃娃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阿鸣鄙夷地说:“生你的人才是你妈妈,这个女人放弃了生下你,也就是她不想做你妈妈,她不是你妈妈。”
阿鸣紧接着又仿佛换了一个人,快声道:“那不是我说的!”紧接着又用原来的声调说:“用那颗蓝色的珠子,来换这个女人命!”
洋娃娃攥紧了手中的珠子:“我想做什么?”
阿鸣冷笑:“与你无关。”
洋娃娃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伸出手。
“孩子!不要!不要给他!他被坏人控制了!”毛毛大叫,阿鸣反手给了毛毛一记耳光,毛毛突然想起来那天,阿鸣在电梯口对她说:“阿姨,你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时,是怎样纯净的脸?是怎样干净的眼?
“我……”洋娃娃又缩回手,阿鸣恼怒着,抓起毛毛,跳到一个低矮的门房上,门房下晃着一群感染者,“不给我?不给我我把她扔下去!”
“不要!”洋娃娃摇摇嘴唇,大叫:“我给!”
洋娃娃慢慢地走向门房,藏在兜里的右手,默默握住了绿色的飞行珠。
她猛地飞起,手一偏,把蓝色的珠子塞到毛毛手中,然后抱起阿鸣,直直地向上飞去。
阿鸣恼怒,对着洋娃娃的脑袋劈去,附身脑浆崩裂,洋娃娃的灵魂飘荡下来。毛毛看不见,她顾不得那么多,她深深地吸了一起,把蓝色的珠子投向磁场护围,然后从门房上冲下去,奔跑的毛毛吸引了众多已有些迟钝的感染者,待他们跑近,磁场护围已经恢复完毕,毛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背后有什么流出来,连忙翻出背包,装在背包里的洋娃娃中,流出了浓黄色腐臭的液体,洋娃娃一下子瘪了。
洋娃娃的灵魂从空中飘落,阳光穿透她赤裸的灵魂,远处似乎传来了悠扬的笛声,低低沉沉的,仿若摇篮曲,接着,一个垂着笛子的七八岁的小女孩飘过来。
小女孩说:“我是笛灵,专门带小孩的灵魂去一个永恒而美丽的国度,你叫什么名字,我带你走!”
洋娃娃想了想,说:“我没有名字。”
洋娃娃只是一种玩偶的名称,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她的名字用玩偶的名称代替,她的性别用玩偶的性别来界定,甚至她的样子也是,她从存在的第一秒,就已经是个被遗弃的玩偶,连半丝疼爱都未得到过。
“我没有名字,也不想去你的国度,我只想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她说完,飞起,飞到阿鸣的头上,狠狠嘬住他头顶的头发。
在阿鸣的尖叫声中,她化作一缕尘、一股烟,只是片刻,便尘烟消散,空中飘落一片金黄色的枫叶。
没有枫树,却有枫叶飘下来,叶子停在半空中,金光一闪,幻化成一个叶子般大的小人儿,小人渐渐变大,变大,终于落在地上。
身着金丝袈裟,面目安忍慈祥,目光饱含英气,降魔金锡杖站在他的右侧,跳了几下,似乎在舒展筋骨,继而竟然开口说话了:“小珠呢?”
地藏菩萨笑笑:“它在忙别的事。”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阿鸣,也不说话,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降魔金锡杖跟在地藏菩萨后面,一跳跳地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退回来,狠狠敲了阿鸣脑袋一下,然后又紧紧跟在地藏菩萨后面了。
阿鸣远远地望着,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觉得地藏菩萨既走在街上,却又没有走在街上。
城市的另一端,大M一边用法力替刘伟控制病毒扩散,一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微笑:
天地间,谁能想到,洋娃娃用自己小小的灵魂,唤醒了闭关于孝道的地藏菩萨……
49。
地藏每走一步,就发生一步的变化,最后金纱褪去,化作一个身着灰色素衣的中年男人,他就那么淡定地走在大街上,他走得不快,只是建筑物飞快地从他身边退去。
降魔金锡杖有些不情愿地晃了晃身子,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拐杖,蹦蹦跳跳左顾右看。
地藏张开手,手掌中握着一只金色的小蟾蜍,鼓着腮帮子喘气。
地藏说:“去吧!”
小金蟾蜍跳下来,很礼貌地冲地藏鼓鼓腮帮子,跳向如丛林般的城市,金蟾蜍落在感染者的头顶,感染者轰然倒地。
老蛤蟆种下的恶果,小蟾蜍来收拾残局。
瞳瞳猛地坐起来,皱着眉头,握在手中的如意宝命珠,金黄灿灿。
她脸上的肌肉因了兴奋而抖动着——地藏!地藏越来越近了。
瞳瞳飞起,绕着墓室飞了一圈,站在石棺上,小麦色的皮肤泛出微微的红晕。
“福公公——”她矜持着,转了身,一袭白色的纱裙套在身上,优美的颈上挂了一个白色的绳子,那绳子是用银蛇的皮做成,绳子下面挂了一粒水蓝色的珍珠,衬的瞳瞳的脸更加光彩,脚上没有穿鞋,指甲上却涂了白色的荧光粉。
“福公公——这装扮如何?”瞳瞳的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福叔抬起头,又连忙垂下,小心翼翼地说:“美。”
瞳瞳满意地笑笑:“在地藏临死的那一刻,应该看到我如此美丽的一面,让他后悔当初的决定,在无限的懊悔中死去!”
瞳瞳咯咯笑着,凝神望着手中的如意宝命珠,珠子啊珠子,你的主人,来了。珠子仿佛听懂了瞳瞳的话,微微颤抖着,发出更加绚丽的光芒,福叔连忙闭上眼睛,瞳瞳迷失在宝珠的光芒中。
十五岁那年,在皇家猎场,瞳瞳拉着一个灵光闪闪的少年的手,说:“金将军!你打了胜仗,就让父王封你做驸马!”
被称作金将军的少年撤回手,跪下来,只是跪着,却不说话。
瞳瞳回过神儿,愣愣地,眉头又紧锁起来:“几百年前,你杀我3次,灭我大明,逼死我父皇,此仇不能不报!”
福叔一直垂着头,不敢说话,他还记得战乱时,他把受伤的九公主背出皇宫的那一刻,她也是如此表情。
一个手持木拐杖的中年男人站在了瞳瞳面前,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冲破结界站在那里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仿佛他从始至终就站在那里,仿佛他本来就应该站在那里。
“你还没有放下。”中年男人说。
“你放下了?”瞳瞳咬咬嘴唇。
“没有。我从未拿起,故无从放下。”中年男人说。
“哼!”瞳瞳冷笑,“你也配万人敬仰么?不过是个投敌叛国的懦夫!身为大明国将军,身为汉人,竟然帮助异族灭国!”
“我只知道,当战争无法避免的开始的时候,让强大的一方更强大,是最快的结束战争的方式!”地藏淡淡的说。
“那民族呢?那国家呢?那我呢?”
“民族还是民族,国家还是国家,你不是你。”地藏面色平静。
我不是我……
瞳瞳喃喃。
我不是我,为了复国,我把灵魂出卖了,我不是我。
50。
这世界上,最可恨的人,不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恶徒,不是恩将仇报背信弃义的小人,也不是不忠不孝不明是非的奸臣,偏偏是那些至纯至善、舍己为人、仁义为先、普度苍生的英雄。
这些所谓的英雄,实在太过于可恶,只顾成就自己的良心,成就自己的美名,成就自己的心安理得,也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愿意不愿意,就一厢情愿的去牺牲、去伟大、去善良,自私自利地把别人推向不义之地,让别人做恶人,谁让你牺牲了?谁让你舍身了?谁让你宽恕了?谁让你入地狱了?你要入地狱自己去入好了,不要为我,不要为我!
电视剧里最终被所谓好人感化,跪地忏悔的反面角色,真是太没有骨气了,他们不配做坏人,甚至不配做人!
恨以思相谏的忠臣,因了你们的愚忠和自以为是,把多少小奸臣衬托成了大奸臣,把多少小暴君变衬托了大暴君?
恨舍己为人,因了你们的个人英雄主义,让那些“舍己为人”的“人”一辈子不能安心的活着,在内疚中郁郁而终。
孔螎让梨,不就是个梨么,平时都是哥哥们让你挑,这是哥哥们疼你爱你,不就这一次你懂事了一次,就千古传颂,显得哥哥们好像多欺负你似的,你让梨的时候替哥哥们的名声考虑过么?亦或让梨只是以退为进?
清帝不杀我,赐婚于我,不过是为了成就自己的名声巩固自己的统治罢了,但是我九公主,不会就此感恩戴德,不过更恨罢了。
黑是黑,白是白,恩是恩,仇是仇,爱就爱,恨就恨,我只是有些小小的坏,你该恨就恨,该打就打,偏偏你不恨不打反而对我施予恩惠,你自私地把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崇高的位置,却把我的小坏衬托成了大坏,谁要你的恩惠?谁要仰视你?
忠臣、英雄、侠士、君子们,以率真的皇帝、弱小的民众、略有恶行的坏人以及活得真实的真小人,成就了自己的美名,代价是被施予者的万劫不复。
佛,只有一个,别人,不要自以为是。
瞳瞳的眼睛里冒着火,没有你们所谓的牺牲,就成就不了我瞳魅的今天,你们高尚你们的吧,牺牲你们的吧,于我无关,我不领情。
我就是我。
瞳瞳一把把福叔抓过来:“大战在即,我要吸取你的能量!!”
“奴才……奴才愿意为九公主……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福叔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我讨厌你!!!”瞳瞳怒。
“奴才……心甘情愿……”
“你心甘情愿为我,征得我的同意了么?周世显!!!!!你为帮我渡过生死劫自宫入宫,征得我的同意了么?我救我出来,征得我的同意了么?你自缢在墓旁,殉情殉主,征得我的同意了么?谁让你为我做那么多?!你这个大混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让我自己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