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一下就好了,不要紧的。”
“眼睛撞在门上?”那得是多刁钻的角度呀,小姨哪里肯相信?“瑢瑢,不会是你那个大明星打的吧?打女人的男人可不能要,长得再好看也不能要。”
“小姨……”丁瑢瑢多心情乱纷纷,只想赶紧安静下来,于是她往卧房推小姨,“你别瞎想了,他才不会打我呢,我打他还差不多,就撞了一下,你赶紧睡觉吧。”
小姨被她推进了卧室,只好作罢。
丁瑢瑢洗了澡,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包好,敷在眼睛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刚才杜西平的话已经被他的父母听到了,他的父母知道了新工厂有可能会泡汤,还不得发疯呀?不知道明天又会有怎样的风波。
还有躺在医院里的胖叔,今天专家会诊的结果,依旧是深度昏迷,所谓的促醒,也只是一个概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丁妈妈守在医院里,才几天的功夫,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偏偏她又不肯让人替换。
想一想,全是烦心的事。
抬头看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明君墨应该已经到了w市了吧?怎么还没有消息?是不是事情很糟糕?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打电话?
她手里转着自己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会不会他正在忙?自己打过去干扰他工作?
她把明君墨的号码调出来,又删掉,再调出来,又删掉,反复十几次。
敷在眼睛上的冰开始融化,冰水从毛巾里渗出来,顺着她的腕子淌下来,冰凉冰凉的,刺激得她哆嗦了一下,赶紧跑去厨房换冰。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沙发上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丁瑢瑢丢下还没有包好的冰块,冲回客厅里,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明君墨的号码,也不知怎么样的心情,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个情绪,接通了电话:“喂……”
还是有一点儿鼻音,被明君墨听出来了:“你睡了?”
“没有,在等你电话。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是不是很棘手呀?”丁瑢瑢心急,开口就打听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明君墨顿了顿,问她:“你听说什么了?”
“没……没有呀。”自己装不知道,他的压力会小一些吧,所以丁瑢瑢撒了一个小谎。
明君墨就轻松地笑了:“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不停地应付各种麻烦,做生意呢,就更是麻烦不断喽,所以你不用担心,有麻烦解决掉就好了,解决不掉避开就好了,对不对?我听你的语气,像是天要塌了一样,你这么脆弱,我很担心呢。”
“我才不脆弱呢!”他说话,总是很能宽她的心,她笑了。
“你不脆弱,怎么讲话有这么重的鼻音?是不是哭鼻子了?”明君墨开她的玩笑。
丁瑢瑢吸了吸鼻子:“我是哭鼻子了,我是担心你呀!这一下子跑出去了,简直就是纵狼回山,放虎归林,w市的姑娘们漂不漂亮?有没有被你相中的猎物呀?”
“哈哈!小心眼儿的女人!”明君墨爽朗地笑了,“要不要查岗呀,我们通视讯吧!”
“好……”丁瑢瑢刚吐出半个好字来,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青眼圈,“算了,我才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呢!虽然你是明君墨,可是我相信你!”
“可是我要通视讯呀!看不到你,我睡不着觉呀!”明君墨不依不饶地磨着她。
丁瑢瑢碰了碰自己的青眼圈,狡辩道:“儿子已经睡了,弄出动静来吵醒了他。”
“怎么会?我看那小子睡觉像头小猪,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吵醒他呀。”
明君墨大大方方地讲出来,丁瑢瑢却听得红了脸:“你正经点儿!早点儿睡觉,明天早起还有事要做呢,不要闹了。”
“我没闹……”明君墨的声音转为低沉请求,“真是想你了嘛,咱们两个刚刚新婚,就突然分开,让我情何以堪呀。”
“谁跟你新婚?”他总是这么语出惊人,丁瑢瑢哭笑不得。
“差不多啦,乖,你要是怕吵了儿子,那你就去客厅嘛,让我看看你,要不然我睡不着,明天昏头胀脑,事情也做不好,那麻烦可大了。”明君墨威逼利诱。
丁瑢瑢实在推不过,只好进卧室把本子抱出来,挂好了耳机,又急忙从抽屉里翻出她上学时戴过一副黑色框架眼镜,架在鼻梁上。
她自己从镜子里看一看,觉得光线不足的话,似乎瞧不出青眼圈儿来。
于是她关掉大灯,只开壁灯,打开电脑,明君墨早就等在那里了。
视讯信号一接通,明君墨惊讶地看着她:“咦?怎么戴上眼镜了?装深沉呀?”
“我戴上眼镜,就为了看得更仔细,兴许你房间的哪个角落里藏着美女呢!”丁瑢瑢故意撅嘴瞪眼,装作在他的身后搜索目标。
明君墨大大方方地膝上的本子转了360度:“看清楚看清楚!要不要我把柜子什么的都打开,让你检查一遍呀?对了,还有我的被窝里……我很可能在被窝里藏着一个美女哟,你看仔细了,但是我没穿衣服呢……”
他一边说着,真的将本子往床上一放,突然揭开了床上的被子。
丁瑢瑢当真以为他没穿睡裤呢,抬手就捂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往外瞧。结果被子揭开后,他虽然没穿睡裤,但是却穿了短裤的。
丁瑢瑢松了手,气鼓鼓地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什么看不到我睡不着?全是撒谎!你根本就是气不到我睡不着!”
明君墨得意地抱回本子,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谁让你是头小笨猪?每次都上当。”
丁瑢瑢瞪他,可是因为戴了眼镜,气势就大为减弱,倒是有点儿像撒娇的意思。明君墨给了她一个飞吻,然后问她:“眼睛肿肿的,为什么哭?说出来我听听。”
没想到戴了眼睛,还是被他瞧出眼睛肿了。可是他那边的事情就很缠扰,她怎么拿自己的事再烦他?
于是她说:“都说是想你了,你不相信吗?你走得突然,我心里空落落的。”
这话她倒是没有撒谎,虽然明君墨只是离开一阵子,可刚才在回家的路上,她感觉整座城市都空了一样,好像他不在这座城市里,她的生活一下子就没滋味没色彩了。
明君墨听了这话,简直美得冒泡了,赶紧积极表现:“你不开心……要不然我跳舞给你看吧。”
“你会跳舞?”丁瑢瑢还是头一回听说,讶异地问。
“你小瞧我?上大学的时候,我还参加过国际标准舞大赛呢!虽然没得过什么好名次,好歹我也受过专业训教练呢。”
明君墨说着,已经开了音乐,爬下床去,调整好了电脑摄像头的位置,随手抓过一个靠垫抱在怀里,起了一个范儿,冲着镜头跳起了狐步。
丁瑢瑢还是头一回看他跳舞,单从他的舞步来看,的确是很优雅迷人的,一看就知道真的是受过专业训练。
可是……他只穿一条紧身的短裤,裸着上身,抱着一个方大厚实的印花布靠垫,在酒店的房间里认真地跳着狐步舞,样子实在太搞怪了。
丁瑢瑢开始还能忍着看,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得歪倒在了沙发上。
明君墨扑回到电脑前,问她:“怎么高兴成这样?是不是我跳得太好了?”
丁瑢瑢已经笑了眼泪:“拜托你……下次跳舞的时候穿件衣服好吗?好奇怪的场面,笑死人了……”
明君墨满不在乎地晃着脑袋:“无所谓呀!只要能让你高兴,让我裸体跳钢管舞,我也能做得到!”
丁瑢瑢的联想过于丰富,听了他的话,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他赤裸着身体抱着一根钢管扭动的画面,更是笑得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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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瑢瑢笑得太大声,最后还是把小姨给吵醒了,她惺忪着睡眼拉开卧室的门:“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还笑得这么大声,想吓死人呀?”
丁瑢瑢赶紧捂住嘴巴:“对不起,我看了一个搞笑的视频,没忍住,我马上就睡了……”
“什么人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小姨嘀咕了一句,缩回头,关上了卧室的门,继续睡觉去了。
丁瑢瑢压低声音说:“不早了,快睡吧,我都把小姨吵起来了。”
“你开心了吗?”明君墨趴在镜头前问她。
“开心了呀。”丁瑢瑢是真的开心了,多奇怪,虽然那些烦心的事都还在,但是因为看见了他,那些事似乎都变得虚轻微缈了。
“那亲一下,你就去睡吧。”明君墨把嘴唇贴到摄像头上,整个屏幕都是他放大的嘴唇,丁瑢瑢又笑了起来。
明君墨就瞪她:“接吻是很严肃的事,你笑什么?”
丁瑢瑢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他,突然说:“君墨,我很爱你。”
这一句话像是击中了明君墨的心脏一样,他一下子就正经起来,深情脉脉地看着丁瑢瑢,回一句:“我也很爱很爱你。”
丁瑢瑢抬手摸了摸屏幕上他的嘴唇,说道:“如果哪一天你结婚,新娘子却不是我,我一定跑去你的婚礼上抢亲!”
明君墨皱了一下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这明明是我的台词……”
丁瑢瑢笑了:“我不光要抢你的台词,我还要抢你这个大活人呢。不早了,睡吧。”
两个人互道了晚安,就关了电脑。
丁瑢瑢收拾了网线耳机,开心地回卧室睡觉去了。
明君墨却穿好了衣服,拿起酒店的电话,打到了隔壁:“周美美,资料准备得怎么样了?拿过来我们商讨一下吧。”
电话那头传来周美美的揶揄:“哦?和夫人讲完电话了?有功夫搭理我们这些连夜加班的下属了?总裁先生还真是贴心呢……”
不管人世间有多少烦恼事,太阳每天都会照常从东方升起。
初秋的早晨,当阳光明晃晃金灿灿地洒照开时,身在d市的丁瑢瑢已经出了家门,拎着保温桶往医院去,给丁妈妈送早饭。
可能是因为那个即将建立的全世界最先进的促醒中心给了丁妈妈希望,她今天看到丁瑢瑢,脸色缓和了许多,也没有开口撵她走,竟然还主动和她说了一句话:“小丁当在家里乖吗?你小姨带得了他?”
丁瑢瑢赶紧凑过去:“妈,你想不想他?他每天都在家里喊着要外婆呢,要不你回家看看他?今天我留在医院里照顾胖叔。”
丁妈妈打开保温桶,口中应道:“过些日子吧,院长今早来跟我说,那个什么中心不会建在医院里,如果资金充裕的话,会在市郊的湖畔买下一个现成的疗养院,改造一下,据说那里的环境适合脑损伤的病人康复。那边不是医院,小丁当也可以去的。”
“可是……你不能总呆在医院里呀,总要回家歇一天吧。”丁瑢瑢央求着。
丁妈妈指了指屋子里新设的一张床:“这里有床可以睡,卫生间也有热水淋浴,医院里还有食堂,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听人家说,脑损伤的病人虽然不能动不能睁眼说话,但是心里都明白着呢,我要不在这里了,你胖叔会着急的。”
“……”丁瑢瑢心里酸酸的,可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劝丁妈妈了。
“明君墨……他应该会说话算数吧?听说那个促醒中心要不少钱呢。”丁妈妈把胖叔醒转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新的促醒中心上,所以她很害怕明君墨突然不反悔,不给钱了。
丁瑢瑢就安慰她:“妈,你放心吧,那天他爷爷来找过我,老爷子说了,胖叔的治疗明家会负责到底,所以不管多少钱,都会从明家的慈善基金里中支出,不会缺钱的。”
丁妈妈放了心,一边喝粥一边嘀咕一句:“别以为出了钱就没事儿了,要是你胖叔好不了,我恨他们家一辈子。”
丁瑢瑢叹气,什么也没说。看看时间,她该去菜馆工作了,就进卫生间里把丁妈妈换下来的衣服装进了一只袋子里,准备带回家洗熨。
刚从卫生间走出来,就见病房的门推开了,杜妈妈从门外走了进来。
丁瑢瑢在看到她那一刻,心里有一点儿紧张。昨天晚上被她听到了杜西平的话,回家后一定会问清楚的。不知道她这会儿来,该不会在病房里闹起来吧?
谁知杜妈妈却挂着一脸的微笑,跟丁瑢瑢打招呼道:“我听说你妈在医院,过来看看她。”
丁妈妈已经闻声回头,看到杜妈妈了,她尴尬地站起来:“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听西平说起?”
“我和他爸昨天到的,怕耽误他工作,就没跟他说……听平儿说的,老赵出事住院了,你一直陪在这里,我就来看看你。”
丁瑢瑢从杜妈妈的手里接过花篮,摆在了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杜妈妈就坐在丁妈妈旁边,客气地询问治疗的情况。
从始至终,杜妈妈没有提一句有关丁瑢瑢和杜西平结婚的事,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一样。
大约十五分钟后,杜妈妈站起身来,对丁妈妈说:“你多保重吧,要想照顾好病人,还是要先照顾好自己,我就不多打扰了,影响病人休息。”
丁妈妈赶紧对丁瑢瑢说:“送杜阿姨下去。”
“不用不用。”杜妈妈推辞,“我听说韩先生的女儿在楼上住院,我去看看她。”
丁瑢瑢一听说她要去看董菲儿,立即紧张起来。要是那父女两个跟她说点儿什么,那可麻烦了。于是她主动要求道:“阿姨,我送你上去吧。”
杜妈妈拍一拍丁瑢瑢的手:“你忙着,放心好了,我去看一眼就走,不会多说什么的。”
丁瑢瑢心里咯噔一下子,听她这语气,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就更有必要跟杜妈妈解释几句了。
于是她也不顾杜妈妈推辞,和她一起出了病房。
等电梯的时候,丁瑢瑢说:“杜阿姨,谢谢你没有跟我妈说起婚事,我妈最近几天情绪很不好,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杜妈妈斜瞄了丁瑢瑢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瑢瑢,你小看杜阿姨了,杜阿姨岂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平儿看错人,可我们家毕竟还没有走到绝路上,你放心吧,杜阿姨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识过,什么事没经历过,难不倒我的。”
这几句话说的,丁瑢瑢顿时红了脸。
这个时候,向下的电梯门开了,从电梯里走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竟然是韩照廷。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盒子里面整齐地摆着又大又红的车厘子。这个季节见到这种水果,那一定是进口的了。
他没想到电梯门口会站着两个熟人,猛然一愣,下意识地将装车厘子的盒子背到身后去。
杜妈妈微不可察在撇了下嘴唇,然后向韩照廷打招呼:“韩大哥好久不见,刚想着上楼去看望你,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哦……”韩照廷微窘,“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见杜先生?”
“他早起的时候有点儿感冒,不方便到医院来了,不过他说了,过两天约韩大哥喝茶……韩大哥有事吧?你忙,我上楼去看一眼菲儿小姐,回头再聊。”杜妈妈很识相,见电梯门开了,就走了进去。
丁瑢瑢要跟上,她就伸手推开:“不用陪我了,你忙吧。”
电梯门关上,杜妈妈上楼去了,留下韩照廷和丁瑢瑢父女面面相觑。
最后韩照廷将身后的塑料盒子拿出来,递到丁瑢瑢的手里:“拿去给你妈吧,在医院里呆得久了,人容易上火,让她多吃点儿水果。”
丁瑢瑢啼笑皆非,接过那一盒车厘子,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表情令韩照廷更局促了,他挠了挠眉,说道:“你不用想太多,我知道你妈要结婚了,是我自己欠她太多,有机会就对她好一点儿……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吗?
丁瑢瑢当然不是十分相信他的话,不过这毕竟是他和丁妈妈之间的事,他都说仅此而已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
于是她扬了扬手中的车厘子盒子:“我知道了,谢谢。”
韩照廷搓了搓手,又说:“菲儿今天出院,晚上你有空吗?我去找你喝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爷俩儿也应该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
丁瑢瑢垂眸沉思片刻,说道:“我要照顾菜馆的生意,大概没时间出去喝茶。你一直说亏欠我妈和我,如果你真有这份歉疚的心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