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徐?还是席?”
X少爷神色愕然,“你说别人叫他X先生?都有谁这么叫他?”
“很多。保全公司的人、谢教授……”说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手指在背后摸到了电子锁上的一块突起的平面。这似乎是一个指纹锁,这种锁开起来就有点儿麻烦了。首先我得找到电源开关,或者关闭识别程序,然后……
“谢教授见过他了?”X少爷大吃一惊。
“她就在这里。”我说:“我下来就是来找她的。”
少年的脸色变了,眼中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恐惧的神色。
“X先生……”
“他不是X先生。”少年打断了我的话,“谢教授所说的X先生是……我。”
我愣了一下,“那他又是谁?”
少年略显沮丧地咬了咬嘴唇,“他是明弓。”
“姓明?”这算是很少见的姓氏了,至少我从小到大没见过一个姓明的人。
少年把额头抵在膝盖上,像一只被打败了的小公鸡,“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谢教授没有见过我,他当然可以冒充……”
“你的意思是他冒用你的身份欺骗谢教授?”果真如此的话,问题就大了。谢教授到底知不知道跟她联系的X先生是假冒的?
X少爷点点头。
“那你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冒充你?”
少年迟疑片刻,低声说道:“很抱歉,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
这人年龄不大心眼倒不少。我只得再换个问题,“谢教授到底有没有危险?”
“原本是没有的。”少年伏在膝上瞟了我一眼,眼神中微微透出疑虑的神色,“现在就不好说了。明弓不是好说话的人。”
“明弓……是什么人?”叫这个名字的男人给我的印象强悍又机敏,应变速度快,而且身怀异能,绝对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是捷康这边的保镖?还是雇来的打手?”
少年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似乎看透了我套话的意图。
“不想说就算了。”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再接再厉地琢磨手腕上的锁扣。我得保证自己逃出去,然后才能够去找谢女士。
诡异的沉默中,耳畔的微型通话器沙沙响了起来,“C,你现在在哪里?听到没有?听到请回话……”
再度听到聂行的声音让我大松了一口气,我以为自进电梯开始,通讯信号就被屏蔽了。
“听到了。”
“声音不清楚。”聂行的声音倏地变小,片刻之后又变大,“报告你的方位。”
“我被困在B2层,具体位置不清楚,暂时不需要外援。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谢教授有消息了吗?”
“没有。”聂行的声音里混进来电波滋啦滋啦的干扰声,“捷康的人说车等在楼下。小李已经收拾好东西先下楼了。”
“姓李这个助手……叫李穆是吧。看好他。”
“明白。”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主动联系我。”
聂行不情不愿地嘱咐我几句,通讯器里又安静了下来。
“你有同伴?”X少爷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我:“几个?”
“很抱歉,”我学着他的腔调说,“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
少年避开我的眼神,脸上的表情明显地纠结了起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谢女士是什么关系?”
“客户。我负责她安全。”
“客户?”少年若有所思,“你是说,谢教授就在这一层?”
我点点头。
少年那双漂亮的深蓝色眼睛来回转了几圈,然后努力朝我的方向蹭了蹭,“咱们来谈谈吧。你看,咱们现在都是囚犯。要想凭自己的力量逃出去几乎不可能。我们最好合作。”
半大孩子扳着脸,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好笑。不过我要是真的笑起来的话,他会很生气吧。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认真。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呢?”我忍着笑反驳他,“我还记得在栈桥上的时候,我替你出头对付明弓,你在背后敲昏了我。你明明跟他是一伙的好不好。”
“我这样做有不得已的原因。”少年的脸红了,颇有些难堪地咬了咬嘴唇。
“那这样吧,为了证明你的诚意,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你和谢教授是什么关系?”
“有一项研究……嗯,这项研究谢教授想要得到我们的帮忙。”少年警惕地看着我,眉宇间浮现出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老成持重,“明弓他们也在争取这个人。就这样。”
这孩子真不可爱。回答我问题的同时居然什么□□都没有透露出来。他当真有他看起来的那么纯良无害吗?
“你是谁?你和捷康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少年像个大人似的耸了耸肩,颇无奈地说:“要有也是不太友好的关系,你看,我和你处境相同。”
这小狐狸。
我又换了一个问题,“你是谁?”
少年迟疑了一下,“你可以叫我阿寻。其他的……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知道。”
说实话,他的表现确实让我有些意外。想想自己十来岁时傻乎乎的样子,真是很难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会对别人抱有如此强烈的戒备心理。
我只得再换一个问题,“你和明弓又是什么关系?”
少年沉默了。
“我和他动手的时候你帮他打我,然后他挟持你,冒用你的身份,并且把你关在这里。这不是不友好三个字就可以解释的吧?阿寻。”
“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少年的眼神复杂起来,“你有没有伤到?我记得栈桥那边的医院有个看跌打的医生很有名……”
“这个不是重点。少爷。”这只小狐狸真是不能小看他,一不留神话题就被他扯到南山上去了,“你和明弓是什么关系?”
少年垂下眼睑,抿嘴笑了笑,“算是亲戚吧。嗯,就是……就是表兄弟。”
如果是亲戚的话,在明弓挟持他的情况下还要帮着明弓就解释的通了。换句话说,他完全明白谢女士被挟持的原因。
“谢女士有危险吗?”
阿寻立刻摇头,“绝对没有。”
我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门声轻响,一把微凉的嗓音在我的身后嗤笑起来,“我若是你的话,就不会说的那么肯定。小表弟。”
随声转头,那个名叫明弓的青年正抱着双臂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
即使阿寻对他们的亲戚关系不做解释,我也可以轻易地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找到相似的基因:他们长着几乎相同的蓝色眼睛。深邃的蓝色,像月光下宁静的海,美丽又深沉。阿寻的五官更柔和一些,而他脸上的每一道线条都转折分明,带着阿寻所没有的锋锐冷峭的味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明弓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阿寻,“我就是有点儿奇怪,怎么原来没看出你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儿呢?”
阿寻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慢吞吞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表哥。”
“和我说这种话是没有用的。”明弓说完这句便不再理他,转过头用一种略显刻薄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你身体强度不错,受过训练?”
“谢教授在哪儿?”
“你没有资格提问,囚犯。”明弓伸出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摇了两摇,“对我们来说,谢教授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所以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这个自作聪明的又胆大包天的蠢货。”
我有点儿愣神。倒不是觉得这几句辱骂有多么难以接受,而是单纯觉得相比较他赏心悦目的外貌,这副毒舌实在让人有点儿倒胃口。
果然人无完人。
“胆大包天倒没什么,”我瞥了他一眼,不怎么在意地说:“要是每次打架都靠玩阴招取胜,那才让人瞧不起呢。”
明弓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说谁?”
“你想多了,明先生,对号入座并不是个好习惯。”我靠着墙,小心翼翼地舒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我知道这种电子锁有一个用来硬性重启的开关,但是只凭着几根手指头就想触发这个开关实在是困难了点儿。
明弓的视线像细针似的落在我的脸上,几秒钟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不就是输了不服气么?”
我没出声。事实也确是如此。
“为了让你死的更痛快点儿,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咱们再打一架。”明弓淡淡扫了一眼我身后的阿寻,“你也不必再跟寻少耍什么花招,你赢了我,可以带他走。怎么样?”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阿寻一眼。原本想着他比较了解明弓,想从他脸上看出这个提议是否足够可信。没想到阿寻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比我还要惊讶。
这到底是可信?还是不可信?
不过,这个名叫阿寻的少年显然深知内情,要是真能把他带出去,说不定可以套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你说话算数?”
明弓的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表情来,“请问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人沉默的样子赏心悦目,一开口真是让人想揍他。
“打就打。”如果能把寻少也一起带走,怎么看都是我占了便宜,“现在?这里?”
明弓摇摇头,“等我有时间。”
没等我问清楚这位大爷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也是,我们在他眼里只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囚犯,自然没有必要以礼相待。
“喂,”沉默许久的阿寻低声问我,“你有把握吗?”
阿寻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这孩子长得很好,如果没领教过他那点儿小心思,我会继续把他当成一只纯良的小白兔来看待。
“没把握也得打啊,”一想到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形象,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得把你救出去啊。虽然你躲在背后给我拍过黑砖。”
“什么拍黑砖啊……”阿寻眼神躲闪,脸蛋上也迅速窜上来一抹绯红,“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居然会脸红。这个反应又很像是单纯可爱的小孩子了。
“你到底多大了?”我顺口问道。这孩子看模样最多十四五岁,就心眼却比我这二十多岁的人还老成,实在不好猜他到底多大了。
阿寻的脸色僵了一下,支吾了两声突然问道:“明弓的拳脚可有名啦,平时一个人打五六个那都是轻轻松松的。你能打过他吗?”
话题又绕开了。这小狐狸。我只是不明白,年龄有什么不能问的呢?他又不是女孩子。我摇摇头,“就像他自己说的,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阿寻沉默片刻,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明弓力量强,反应速度也快。要想赢他,你必须比他更快。”
“歇着吧,啊。这些事你就不用费脑筋了。”
阿寻颇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两句,也不再理我了。
我闭着眼靠在墙上,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拨弄那个电子锁,直到十根指头都要抽筋了才不得不放弃想要徒手开锁的妄想。
阿寻靠在自己膝上一直没有动,像是睡着了。窗帘低低垂着,看不见外面到底是什么光景,守在门外的人也没有再进来过。
整个房间安静的让人有些不安。
我试着动了动酸麻的手臂,侧过头去在墙上轻轻撞了撞耳朵上的通讯器,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晃了过去,另一端却依旧杳然无声。几个小时过去了,这个耳扣似的小玩意一直保持沉默,我有点儿担心聂行有没有从这里撤出去。这里的情况我连门都还没有摸到,但愿这个节骨眼上,聂行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身下虽然是冰凉的地板,但是周围过分的安静还是让我不知不觉有了困意。刚闭上眼睛,就听阿寻轻轻叹了口气,“真要动手的话,我觉得你可能打不过他。”
我笑了笑没有出声。小孩子家,难免会对比自己年长的亲戚抱有一种崇拜心理,这个也正常。就算明弓得罪了他,跟我比起来,也还是人家亲戚关系更亲近些。
“真的。”阿寻又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我说:“如果你把明弓想象成变形金刚或者霸王龙什么的,就能理解我复杂的心情了。”
我稍稍有些惊讶,“你对他评价还挺高。”
“他那个人……”阿寻犹豫了一下,“他的身体强度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类。”
“我的身体强度其实也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类。”我斜了一眼阿寻略微有些惊诧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说真的。”
阿寻撇了撇嘴,“跟他比还是……差了一些。”
奇怪的态度
“哪里差了一些?”我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如此笃定我会输。
“他的身体经过了改造。”阿寻有些犹豫地看着我,“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想,他会放电,这个功能一般人是不可能有的,对吧?”
这倒是真的。
我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他,“他的身体为什么会被改造?谁改造的?”
“这个……”阿寻挠挠头,眼神开始飘忽,“这个还真不好说啊……”
“我对别人的隐私什么的兴趣不大。”我觉得这孩子没必要那么戒备我,“你可以跳过这一部分。我只是想知道你认为明弓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阿寻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这么说吧。有两个彼此敌对的大家族,明弓呢,他出生在甲家族,但是他还很小的时候就背叛了自己的族人,跑到乙家族去了。然后乙家族觉得他资质不错,就把他训练成了自己族里的……族里的保镖,还用一些……嗯,秘法强化了他的身体。这个乙家族有很多科学家,他们很厉害的。所以……你明白了吧。”阿寻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眼底多少带出了几分不屑之意。
作为听众,我倒没有阿寻这种气愤无奈的感觉。我只是觉得一个孩子,会想到离开自己的家族去投奔家族的敌人,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隐情的吧。否则,谁会平白无故地抛弃自己家人跑去给家族的对手当打手?
“你也是听别人说的吧?”
阿寻立刻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一个小孩子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阿寻不屑,“狼心狗肺的,有什么奇怪?”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感受会跟你不一样吧。”我摇了摇头,“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阿寻哼了一声,正要反驳我,却像被什么惊动了似的,目光机警地朝着大门的方向扫了过去。
这个眼神也让我吃了一惊。因为我完全没有察觉周围有什么异样的动静,这个少年的反应竟然比我还要来的敏捷。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我只看到门把手微微动了动。也不知是不是有人站在门边偷听我们说话,被发现了才刚关上门,或者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推门进来又改变了主意。
“有人?”
阿寻摇摇头,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刚才你说的……”
阿寻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你不打算听就算了。反正不指望你我也出的去。”
我无奈。这个孩子刚才还表现的挺有耐心,怎么一眨眼脾气就上来了?就因为我说明弓叛逃什么的可能另有隐情?
看他这反应……确实是有什么隐情的吧。
不过,这并不是我需要关心的问题。我现在想的是,如果我和他真有机会动手,我该怎么对付他那个会放电的超能力呢?
遮眼布从脸上拽掉,骤遇强光的不适令我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才注意到空旷的大厅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明弓一个人。他肩上搭着一条毛巾,正靠在窗前做准备活动,无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