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旧刀·忘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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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旧刀·忘情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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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冰、陆葳蕤与风神秀三人此刻体内真气如同处于一个容器之中,飞旋转圜,周而复始,除了慕容冰气息越发壮大,陆葳蕤与风神秀却是气息渐至衰弱。此时已无人再敢插手,若是真气总量太多,随时便会有爆体而亡的危机。
  正值此时,一声提示入耳。
  “贪罪之花。”
  是连山先生的声音。陆葳蕤面色一变,贪罪之花乃是天香楼的禁术,唯有掌楼与罪镜方能修习,天香十二镜,相生相克,却有一法门,能吞噬其中一人的功力,功成者便有两者之功力,若是失败,便是真气倒卷经脉,轻则武功尽失,重则身死道消,天香楼历史之中,不过几人成功而已。然而此时已容不得她思考,不仅自己身处险境,连带着风神秀也被慕容冰这诡异魔功吸住。
  气息再度一变,身为当事之人,风神秀又觉另有一股真气传来,正是慕容冰先前对敌的气息。
  相吸的手掌爆发出令人沉醉的香气。
  正是贪罪之花。
  慕容冰大骇,惊觉体内另一股天香内力竟被陆葳蕤调动起来,壮大的死气竟然在体内盘亘沉积起来。此时她想要主动收手,却是已来不及了。
  不过片刻,众人只见慕容冰面色沉沉,气息突然衰弱下来,陆葳蕤也随即向后倒来,风神秀汗如雨下,一股酒香竟从身上传出,通体舒泰,仿若正洗过一个热水澡一般。只是陆葳蕤面色红润,昏睡过去,幸好没有太大危险,这不禁让他放下心来。
  另一边,观事态发展的公孙珏心中大定,愈战愈勇,反观另一方人马见败像已生,斗志全无,不过须臾之间,战斗已臻至尾声。
  飞檐之上,独孤剑宗飞身收剑,冷目观局,口中发出哼声。聂观雪胸腹间起伏不断,显见剑宗功力却是比他要高上一些。
  而如惊鸿掠影一般的叶初尘早在出一剑之后便已被迫退,无论是修为还是境界,此二人皆非现在的他所能抗衡。
  战云已停止,连山先生端坐云端,看着独孤剑宗,赞道:“剑宗的剑,更甚从前。可老夫却有一事不明。”
  剑宗冷笑道:“连山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连山先生叹息一声,道:“世间之事,老夫所不知者,多矣。我且问你,为何插手吴国之事?”
  剑宗微微沉默,忽道:“本座做事,自有缘由。”
  连山再问道:“为剑?”
  剑宗眼神飘忽,道:“三把名剑,已值得出手。”
  “好。”连山吐出一个字,便已停声。
  剑宗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声剑啸,人已不见。
  连山先生背负双手,遥望剑宗远遁方向,眉头深锁着。
  归葬易,已经现身,更牵涉到先天十二重楼之三,这种威能,令得连山先生愈发重视。剑宗此人收天下名剑,与王逸之却是不同,他的用意,只有一个,吞噬剑中锋芒之气以壮大自身。
  那三把剑,却是慕容冰为了让他帮忙而献上的。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连山先生看着沉睡的陆葳蕤,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
  ……
  陆府别院,陆葳蕤的小院。
  床榻之上,一位可爱女子正躺着。弯弯的眉正舒缓,娇俏的鼻子也在翕动着,煞是好看。
  风神秀附于床边,看着陆葳蕤,满目柔情。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据那位道袍老头所说,幸好由他吸收了慕容冰的一半功力,一个人是万万承受不了的。陆葳蕤体内现在有两股相生相克的真气存在着,如同水火一般,现如今没有人能够打破这平衡,即使是那老头,也左右不这两股对冲的真气,如此她也便无法醒来。
  现如今慕容冰已死,柳生颜死于乱兵之中,公孙氏只留下公孙珏一人,幸好四大家族受损不算太大,尚能稳住局面,否则,吴国难免四分五裂。风神秀虽然知道,却已不放在心上。
  小院之外,只有三个人,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一个小女孩,一个白衣剑客。
  小九儿嘀嘀咕咕着。
  叶初尘苦笑一声,道:“鱼姑娘,陆三小姐此局不知是好是坏?”
  鱼幼薇叹道:“陆小姐一直想着与风公子相处,如今局面,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她顿了顿,又说道:“不知,叶公子何时离开临安呢?”
  叶初尘闻言看了一眼小楼之上,想到周墨已回姑苏城,他已不该在打扰好友与恋人相处,不禁低语道:“明天。”
  人间已到四月,何况藏剑楼的人早已销声匿迹,他也应该回楚国去了。
  鱼幼薇看着蔚蓝的天,双眸的神采渐渐淡了,她亦不知,陆葳蕤何时会醒。也许不要醒来才好,那样就可以免去许多烦恼。想至此处,她微微摇了摇头,那只不过是她自己的愿景罢。

  第三十二章:天香旧约

  临江之畔,有人,有船。
  叶初尘人已在客船之上。
  很多人都已离去,也有很多人还停留在这里。
  船渐渐远了,在山与水的交合处,像一片叶子,游荡在江湖之中。
  风神秀只是笑了笑,他此刻本不该笑的。他倒是希望好朋友能在归程之中舒心一些,所以他还是笑,然而以酒相赠,也难免惆怅。楚国的四月会是怎样的天?他不禁问自己,至少是个有人相伴的好地方。
  ……
  ……
  陆葳蕤还在那院子里。
  桃花已谢了,香味却还很浓。
  刀上的风铃又响起,他却没有太在意。
  他飞身上了小楼。
  小楼风景已变。
  风神秀脸色一白,床上的人儿已不见,只有一个小女孩附在桌子上。
  他急忙叫醒了她,问道:“小九,陆姐姐呢?”
  小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嘀咕道:“陆姐姐……她,她已经醒了。”
  “她醒了,她在哪?”风神秀惊喜道。
  小九顿了顿,说道:“她跟一个女人走了。”
  风神秀如遭雷殛,脱口而出道:“什么女人?”
  小九眼神迷蒙,喃喃道:“我好像应该认识那人的。”
  正在此时,一句莫名话语自楼外传来。
  “幸好她没有认出你。”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已到近前。
  小九惊喜道:“爹爹。”
  临华殿一役后,风神秀已知道聂观雪的身份,他不禁疑惑道:“聂前辈所言何意?”
  聂观雪思索片刻,道:“你无须再问。既然她来了,你就不需要再担心陆姑娘。”
  风神秀忽想到陆葳蕤的身份,说道:“是天香楼的人?”
  聂观雪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果然是。风神秀心情忽低落起来,身为天香罪镜的她,回归天香楼,似乎理所应当。
  他看着聂观雪和小九,忽感一丝奇怪。
  这个天香楼的人,是否认识聂前辈,和小九又有何关系?
  小九为何爱喝酒?
  他不禁问道:“你认识她?”
  聂观雪依旧沉默。
  果然如此,风神秀似乎明白过来。
  他来不及再问,聂观雪的人却已走了。
  “真是神出鬼没。”
  风神秀不禁苦笑。
  ……
  ……
  风已满楼,人却不在楼中。
  人已在水池边上。
  这是陆葳蕤沐浴的那个小池。
  风神秀笔直的站着,想着。
  小九呆坐着。
  她忽然竖起了耳朵,难掩惊喜之色。
  “阿秀哥哥,好好听的声音。”
  是刀上的风铃声,它又响起。
  风神秀转过身来,一脸惊奇道:“你听得到声音?”
  小九微微点了点头。
  铃声如空谷鸟鸣,落花亦随风而舞。
  一条丝绢不知从何而来,在空中盘旋着。
  他纵身而起,掠过山石到那棵桃树前。
  一百朵花方凋零,馥郁芳香流指尖。
  指尖抓着白色丝绢。
  丝绢上的字迹清晰而娟秀。
  是陆葳蕤的字。
  “长相思兮长相忆。”
  风神秀嘴角又露出微笑来,他忽然感觉陆葳蕤又在他的身边,就在这个院子里。
  风铃还在响,他忽然想起那日玉带河畔的情景,也是铃声,也是桃花。
  小九忽然问道:“阿秀哥哥,你要等姐姐回来吗?”
  风神秀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我要去找。”
  小九说道:“去哪找?”
  风神秀道:“洛阳,长安,渭城,有花开的地方,就会有她。”
  小九蹦蹦跳跳走到他跟前,看着那棵桃树,说道:“那九儿就帮你们照顾这里的花吧。你们一定希望回来的时候这花能开得更好。”
  风神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你不跟你爹爹走吗?”
  小九笑了笑:“爹爹说了,这次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风神秀神色一默,他不禁说道:“那你呢?”
  小九摇了摇小手:“阿秀哥哥你就放心去吧。还有大和尚小和尚陪我呢。”
  听了她的回答,风神秀大笑起来,他早该想到,小九和那醉僧该是臭味相投的。若是别人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也会大笑的,他自己岂非也是如此吗?
  ……
  ……
  临安城外有长亭,亭中坐着两个人。
  一位道袍老人,一位蓝衣剑客。
  他们望着临安已很久。
  剑客打破沉默:“我该走了。”
  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已决定去东瀛?”
  剑客道:“陆少楼主已说得很清楚,我已非去不可。”
  老人沉默半晌,又说道:“天地双榜已开启。”
  剑客“哦”了一声,忽然笑说道:“地榜第一,风神秀?”
  老人抚着长须,道:“他承受的起,他也必须去承受。”
  剑客道:“我很期待。”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山风拂衣,蓝衣剑客走出小亭。
  老人淡淡看着远去的人影,沉吟道:“归葬易,究竟会是谁呢?观雪兄,老夫倒是希望你能带回樱花主了。”
  ……
  ……
  三杯酒,一儒一僧,一个小姑娘。
  酒已停,古寺钟声响起。
  现在已是四月初九。
  风神秀早已在路上。
  醉僧的伤已好了七八成,他看着手中的榜单,说道:“想不到,连山先生修订三榜,第一项便是把天榜人数修正至二十位。”
  王逸之长笑一声,道:“怎么,你也会为没有上榜而烦忧吗?”
  醉僧道:“当然不是,这次天榜与以往多有不同,不仅算入朝廷中人,连四夷之地都囊括进来,实在不简单。”
  王逸之不禁说道:“没有上榜,才没有麻烦。”
  醉僧笑着摇摇头,再说道:“有麻烦的当然不是我们。”
  “谁会有麻烦?”
  醉僧道:“地榜第一,风神秀。”
  王逸之闻言不禁拔下一根胡须,道:“年轻人多些麻烦才好。”
  醉僧怪叫道:“你真觉得他当得地榜第一吗?”
  王逸之回答道:“他的修为已足够,只需经过一番锤炼,凝气成罡,便可称为一方宗师。你说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醉僧眉头一挑,道:“这小子走得倒是挺快,不然定叫他与吾比试一番。”
  正说得起劲,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大和尚,没酒了哟。”
  醉僧面色一苦,这小祖宗喝酒的速度跟那小子不相上下,这印月寺负担又加重了。
  见他如此神色,王逸之哈哈大笑起来,上一次见他这样吃瘪已是十年前了。
  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第三十三章:鲜衣·怒马·少年

  五月初九,一抹夕阳残照,官道之上,一人一马,映着余晖,缓缓走着。
  人着一袭青衫,马如烈焰夕阳。
  “马儿啊马儿,你的性子岂非太烈了些。”风神秀轻抚着马鬃叹息道。
  那马儿打了个响鼻,不满地踢着马蹄,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风神秀不禁笑了笑,这烈马本是神威营的一匹千里马,却是太不听话了些,谁也降服不了。只因听说他要去洛阳,谢道宗便把这匹马送给了他,好做代步之用。
  也幸好遇到的是这些好主人,否则早被宰了。
  牵着马走到一处小丘之上,风神秀极目远望洛阳的方向,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寥落。
  马儿吃着草,仿佛感受到这便宜主人的感受似得,马肚子向风神秀靠了过去。
  柔和的光,铺洒在山丘之上,人与马静静地,都在享受着独特的风景。
  行走,也是一种修行。这一个月以来,他亦感到功力大有长进,真元凝练,几近宗师。
  武人的战力,修为与境界缺一不可,修为代表着真气的强度,境界则是运用之法,世间宗师人物,无一例外。
  风神秀正思考着,赤焰马忽顶了顶他的腰部,鼻子翕动着。他解下腰间系着的酒壶,大笑道:“你这坏马,又打酒的主意。”
  马似乎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风神秀却是打开酒壶喝了两口,也咧嘴一笑,在赤焰马未反应过来的片刻便一个箭步,跃下那小小山丘,如一阵风般狂奔起来。
  烈马一声嘶鸣,发出仰天啸声,四蹄翻动,似燎原的烈火追赶起风神秀。
  夕阳晚照之下,好似看不清人与马,只有两团青与红的影子追逐着,不时有人的笑声,马的嘶声传来,在空旷的原野飘荡着。
  待到那马儿安静下来,风神秀已坐在了它的身上,也只有许这马儿几口烈酒,它才肯好好走上那么一段时辰。风神秀不禁觉得自己实在聪明,这烈马的品性已被他抓得死死的,耍些小性子也便无伤大雅了。
  便在此刻,那健马又对着前方的山谷嘶鸣起来。风神秀这才发觉方才一番肆意奔跑,已跑到这处幽静山谷来。
  谷口有一块巨石,石头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白云山。
  白云山上有人家。
  他虽然没有来过这里,却曾经听说过。传闻中白云山处有一白云寨,寨中更有匪徒百余人。这批悍匪劫道杀人不在少数,官府曾组织围剿数次,只可惜每次都找不见巢穴所在。
  正考虑间,忽然一声声呼和从谷中传出。
  风神秀策马疾驰,不出片刻,已到幽谷中段。
  此处已是极为空旷,只见一拨二十余人团团围住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为首一人,头发散乱,手提一口斩,马刀,再加左脸上一条寸许长的刀疤,更添凶悍。
  马车旁只有两个人站定着,其中一位巨汉高有九尺,对视着刀疤首领毫无惧色,另一位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出冷峻。
  风神秀甫已进入,便吸引了这两拨人的注意。
  那刀疤大汉注视着一人一马,露出森白的牙齿:“好马。”
  风神秀眉头一挑,强忍住笑,说道:“确是好马。”
  刀疤大汉咧嘴大笑道:“想不到,日落之前,老子还有这样的好生意做。”
  那冷峻少年忽插嘴道:“好生意从来都不是好做的。”
  “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在白云山的地界,都是小爷说了算。”刀疤大汉冷哼一声,又对着风神秀说道:“兀那小子,看好小爷的马。”
  风神秀不禁露出微笑来,这刀疤大汉口气倒是不小,想必就是所谓白云山的匪首了。倒是那边少年,面此境况而不改颜色,令他大感意外。
  刀疤大汉振臂大喝道:“兄弟们,让这娃娃领教下我们白云寨的厉害。”
  众匪徒口中应喝,人已向那马车围了上去。
  风声萧萧,少年刹那之间拔出马车上的长剑,迎向前方杀来的匪徒。至于那九尺巨汉却是守在马车旁,一动也不动。
  刀疤大汉掣刀出手,刀上毫芒顿生,真气倒是不俗。更出乎风神秀意料的是那少年,引而不发的强烈杀意透剑而出,刹那斗转,已与那斩,马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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